若是异海中的怪物逃出数量越来越多,到时候玄宗的应对速度,只会越来越慢。
等玄宗弟子数量严重少于逃出怪物数量时,那到时候,说不定整个人间,都会变成另外一副景象。
闻言,亓官殊也沉默了下去,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比新界那群打不死的臭虫毒瘤,还要严重。
他这么着急回疆,其实也有想要调动峒楼修罗,去阻止异海异变扩散,缉拿越狱怪物的原因。
不过一码归一码,异海的事情虽然严重,却也还没到不可逆转的地步。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那些逃出的怪物们,
亓官殊思考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老墨,你说这怪物的伪装能力那么强,那和天行院中的那群怪物比起来,又如何呢?”
异海中的怪物,和天行院中的怪物,到底谁会更厉害一些?
秦政挑眉,也不知道亓官殊是怎么思绪跳动得这样快,一下想到天行院上面的。
“自然是院中居民更凶很,异海固然也算监狱,可其中的怪物都是后期犯下罪业后,才被收入其中。
但天行院中关押的,都是有本领逃过淩霄清洗的疯子们啊。”
不说这些怪物们的罪业范围是不是比异海怪物广,单说天行院中的怪物,都来自洪荒时期,就足够说明,它们比异海中的怪物,更加凶险了。
能从洪荒时代厮杀出来的疯子,又怎么会把后世那些怪物的小打小闹看在眼里?
更不要说,罪域之中,还每天都会进行残忍的拚杀游戏。
它们以杀戮为常,以鲜血为乐,罪域之中的怪物,只会比异海中的更凶恶,更危险。
这一点,秦政还是能够肯定的。
亓官殊当然知道这个答案,他这么问,只是想从秦政这里,找到一份赞同感而已。
听到秦政的肯定,亓官殊的眼中闪过一丝名为疯狂的情绪,他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标准,但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老墨,你说这个异海中的小怪物,能不能伪装成罪域中的怪物,还不被院规和天道规则发现呢?”
它这么擅长伪装,能骗过此界的天行,能骗过此界的神明,那……
它是否能骗过——此界天道淩霄定下的规则呢?
秦政:“……”
秦政用一种看疯子的眼光看了亓官殊一眼,沉默了好一会,才艰难从唇间吐出三个字:“你疯了。”
以一己之力,仗着自己的实力和布局能力,愚弄冥府成员,甚至算计还未归位的瞿镜就算了。
现在,亓官殊居然想要去欺骗——淩霄!?
淩霄可不是冥府,可不是瞿镜能够比拟的。
一个凡人,就算是淩霄直设衍夜司的金瞳裁决人,却想要欺天,这可不就是疯了吗!
那可是淩霄啊,那可是天道啊!
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全部都来源于淩霄天道,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在淩霄面前有所隐瞒!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
身为裁决人的亓官殊,难道不应该从小到大,都是恪守规则长大,并以规则为标准吗?!
怎么封印了一次胎光后,亓官殊变得这样……这样胆大妄为了?!
秦政眼神开始复杂闪烁,他的呼吸忍不住加快些许,不敢再继续看向亓官殊,却满脑子都是亓官殊的这个大胆的提议,他双手落在膝盖上,不自觉逐渐收紧握拳。
心跳越来越快,秦政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冷漠,他再次重复道:“你疯了。”
到底是什么,让亓官殊产生了这样大胆的想法?
让从前最守规则,最无情审判的裁决人,动了想要欺骗规则的心思?
亓官殊静静望着秦政,他的视线就如同野兽一般,锁在猎物的身上,不给猎物任何躲闪的机会。
他在等,等秦政的回答,等淩霄的天行回答。
“不可以。”
答案出来了。
秦政缓慢抬眼,那双淡漠冰冷的双眼对上亓官殊打量的视线,他身为天行的威严,第一次在亓官殊面前,毫无保留地散发开来。
强大浓郁的淩霄气息,朝着亓官殊扑面而来,亓官殊下意识开启规则金光防护,用同为淩霄的力量,进行对抗。
可亓官殊就算身上的淩霄力量再多,也绝对比不过受到淩霄偏爱的天行。
这可是淩霄的天行,是淩霄唯一的天行。
在威压对抗中败下阵来,亓官殊被这份压迫感难受到皱眉低头。
裁决人从来没向任何人低过头,他在低头的那一瞬间,下意识想要反抗,可这份反抗,让淩霄力量对他的压制,更加浓厚。
对抗了好一会,亓官殊被迫败下阵来。
可他仔细一想,罢了,对天道低头,也不算什么丢面子的事。
这么一想,亓官殊倒是心情好了不少,顺从低下头去。
秦政这是第一次对这位好友,发出了类似生气的情绪,他神色冷漠,说出来的话也冰冷刺骨,每个字中,都隐约夹带了些许淩霄天道的力量。
即便秦政现在是人,可看上去,却如神明一般不可亵渎了。
“亓官殊,你绝对不可以愚弄淩霄,这是禁令。”
“你会死的。”
秦政叫出亓官殊的全名,用最冷静的语调,说出最绝对的反驳。
身为天行,他永远都不会背叛自己的淩霄,也绝对不会容许,有任何人在他面前侮辱,或者意图愚弄淩霄。
亓官殊从来没见过这样生气的好友,一时间,他也有些惊讶。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有什么问题。
只是测试一下小怪物的能力,顺便看看能不能用这样的办法,把天行院中的怪物,暂时“借”出来。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提议,会直接惹怒自己的好友。
“……知道了。”
好嘛好嘛,那就不想了还不行吗?
天行不愧是天行,真是一点可能都不允许对淩霄不敬。
秦政在亓官殊认错后,才收回自己的威压,将全部的淩霄力量收回,秦政为亓官殊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举起酒杯,算作和解,秦政解释道:“亓官,你的心性已经被影响了,你以前绝对不会提出这样失态的建议……亓官,你有多久没有吃药了?”
亓官殊举起酒杯,和秦政的酒杯碰了一下:“忘了,似乎我离开族内后,就没有吃过药了。怎么,我变化很大吗?”
“嗯。”
秦政严肃点头,现在的亓官殊简直和曾经的裁决人,形同两人。
曾经的亓官殊冷静、强大,面对任何事情都会三思而后行,对待规则更是讳莫如深,恪守严规,无情审判。
可现在的亓官殊张扬、阴晴不定,他假装无辜的时候,就连秦政都不一定能分出来亓官殊是认真的,还是假装的。
尤其是亓官殊居然会让瞿镜的气息包裹自己,这在从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
他现在开始无视规则了。
这样的亓官殊,绝对不适合继续成为裁决人。
但亓官殊倒是无所谓,他一口闷完果酒:“那就是吧,没关系,回去后,我就好了。”
峒楼的长老,一定会重新把他变回曾经的模样的。
“但愿如此。”
秦政虽然也不太喜欢曾经的亓官殊,那无情死板的模样,简直和淩霄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淩霄了。
但比起现在这样有点乖张,在理智的弦上试探法规的亓官殊,那秦政宁愿选择曾经的裁决人。
把该提醒的都提醒了一遍,亓官殊也没有什么继续想说的了,在喝完酒后,他准备离开。
在起身之时,亓官殊还是没忍住,又快速说了句:“我真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我之前的那个提议,天行院中的怪物虽然可怕,可它们——都绝对服从院长的命令。”
意味深长地望了秦政一眼,亓官殊快速闪开,甚至动用了法力,直接从座位上,瞬移到了门边。
想都没想,直接开门离开,只留下一句“再见,晚安”,慢悠悠地传入秦政耳边。
秦政手中还端着没喝完的果酒,他感觉自己的太阳xue一阵突疼,可是想要骂人,人已经跑了。
郁闷了一下,秦政冷哼喝下剩下的果酒。
跑得还真快,这是知道跑慢点,他就要动手了,是吧?
虽然生气,可亓官殊最后的那句话,依旧是被秦政听入了耳中。
天行院的居民,绝对服从院长。
这确实是天行罪域,最特殊的一条隐藏院规,也是秦政敢将天行院租借给商陆的原因。
可……
他真的要一错再错,继续一条独木桥走到黑吗?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只怕他和淩霄之间的关系,就真的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了吧……
“我可能也疯了。”
静默在原地坐了不知道多久,秦政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来,将视线望向窗外。
一句极轻的呢喃,在空气中揉碎冲散。
第141章 冒昧登门,取你性命
“你现在就要走吗,这么快,会不会有些太着急了?”
池星乐刚导游回来,就看见宿舍中,亓官辞已经开始在收拾行李了。
白天还只能躺在床上的亓官辞,现在已经看不出任何虚弱的状态了。
亓官辞要带的东西并不多,连半个箱子都装不满,另外的半个箱子中,装的还都是考研数据。
池星乐真的很佩服亓官辞的考研精神,照他这复习的认真程度,放在整个考研圈子中,也是相当炸裂的。
他原本以为至少还要等一段时间后,亓官辞才会离开。
却没想到,离开的日子来的这么快。
“你这收拾的速度,让我忍不住想起了那些一夜过后,带球跑的玛丽苏文学,”池星乐感慨玩味,又往亓官辞的箱子里,添了几本沈帘新发的玄门课本,“企鹅,你该不会真是因为这个,才这么着急离开的吧?”
不是,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亓官辞把池星乐的这段话,在心底仔细翻译了一下,顿时有些无言以对:“我看上去,像是会因为这种事而落跑的人吗?”
池星乐没有回答,但他认真点了点头,用行动表明了他的默认。
这种事情可太常见了,不管是因为想要冷静,还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
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进一步的变化后,总会有一方想要逃离一段时间的。
池星乐默认亓官辞就是逃离的那一方,毕竟昨天看到亓官辞身上的“战况”,也不像是主动方的那一位。
亓官辞并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唯一一样他特别放入行李箱的,就是那套导游服了。
尽管回到尧疆后,他也不需要用导游服来掩藏自己的身份,但这件衣服,确实可以方便他做很多事情。
行李箱中的东西不多,但书的重量还是压在那里,池星乐估算了一下重量,从抽屉中翻出来一张轻重符,叠好后放入行李箱的侧边。
有了这张轻重符,整个箱子的重量在一瞬间减轻,只用一只手,就可以随意提起来,就算是提着在头顶上轮圈,也都不在话下。
亲自上手提了下箱子,确认不会累着亓官辞,池星乐莫名涌起了一阵难过,他心底还是有些放不下亓官辞这位好友的。
叹了口气,池星乐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有些郁闷:“火火现在情况不明,企鹅你也要离开了,哎,我又要成为孤家寡人了,你们都不在,我一个人在玄宗,一定会无聊死的。”
池星乐在玄宗的朋友并没有多少,他虽然是医宗的弟子,却因为灵力不足,很多课程都无法和其他弟子一起上。
和他同一辈的弟子们,都已经开始考取异人证了,只有他,因为灵力不足,一直在留级。
这么一来二去,居然也就只有陈炎一个好友,愿意和他一块儿玩了。
再后来,他偶然之下成为了生无常,能够交友的范围就越来越少了,好不容易认识了亓官辞,现在亓官辞也要回家了。
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些,池星乐有些不舍:“企鹅,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什么时候回来……
这还真是一个好问题。
亓官辞这次回去,可不只是为了大祭,他离开尧疆那么久,就算有邬铃儿帮忙处理事务,也一定积压了不少摊子,等着他去解决。
再加上新界这边的逼迫越来越紧,异海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这些事,都需要亓官殊去解决。
说不定这次回去后,他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不回来了。”
亓官辞努力扯出一丝微笑,又把自己的床铺、桌面都收拾好,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至少在离开前,他先把这些都整理干净。
“啊?为什么就不回来了?”
池星乐拉长声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亓官辞只是回去参加一个典礼,就像平日回家过节一样,怎么就不回来了?
亓官辞做作轻松,哈哈一笑,抬眼望天,做出一副我也不想,没办法的模样:“你不懂,其实我啊,就是那种传说中闯不出什么名堂,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富二代。我这次回去,其实是去继承家业的。”
亓官辞保证,他真的没有在说谎。
身为少司官,怎么就不算继承家业呢?
不过池星乐只当是亓官辞在活跃气氛,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家业要继承的说法?
可池星乐的笑容才刚刚扬起没几秒,他就想起了邬铃儿那随手给出的礼物,都是纯银铃铛,而且一身非富即贵才能培养出来的教养气质。
别的都不说,玄宗之中也有这么多的大家世族,嗯……怎么就不算有家业要继承了呢?
想起邬铃儿曾经展示出来的天师印,池星乐现在是一点玩笑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他脸上的打趣收敛:“不,不是吧,你真有家业要继承啊?”
亓官辞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地微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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