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逞能,我真的有办法分辨出灵魂。这听上去或许有些荒谬,但,我是认真的。”
池星乐一字一顿地说着,每说一个字,他眼中的光,就亮起一分,到了最后,他的整个双眼中,都充满了属于自信的光。
“安魂入阴,这是身为无常官,最基本的守则,只要是灵魂,我就有办法判断出来,是不是人类!”
此话一出,几乎在场人的呼吸,全都沉默了下去。
所有人都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又怀疑的表情望着池星乐。
他在说什么?
他在开玩笑吗?
什么无常官?是他们所了解的那个无常官吗?
哪来的无常?
如今这个世道,哪里有人可以请神?!
即便正神不被请,厉鬼难请离,可,现在这个世道,根本没有人有能力请神啊!
别说无常官了,就算是一个小小鬼祟,都不一定能够请来啊!
池星乐是疯了吗?
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几乎没有人真的把池星乐的话当真,淩嘉怡委婉地发出自己的看法:“好好好,我们知道了,你先去找学弟们玩吧?”
池星乐:“?”
什么意思?你们都不相信我是不是?!
作为生无常中,绩效考核第一的黑无常先生,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用手掐住自己的人中,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就气晕过去。
一边掐着人中,池星乐无奈解释着:“我认真的,我随时可以出魂,不过,出魂的过程中,我的躯壳就十分危险,没办法顾全。”
见池星乐说的认真,淩嘉怡等人的怀疑,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也还是减轻了不少。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依旧是由淩嘉怡作为代表发言:“你是说,你必须出魂才能够…… 呃,招来无常官?那,我们需要怎么做?”
不管池星乐说的是不是真话,至少目前看来,他们也只能先这么去做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
有淩嘉怡的担保,池星乐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不少,他松开掐住人中的手,快速说道:“不用太麻烦,只是我出魂的地方,必须住够隐秘,至于看守,倒是不需要,我可以用阵法护体。
一旦出魂,我会找机会,一一查阅所有学生的灵魂,只要有任何不对,我就告诉你们。
不过,为了避免我们之中也存在怪物,最好还是先定下一个密语,以作防伪。”
池星乐是玄宗弟子的时候,能力不强,但他身为黑无常的时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然他大可以自己就去解决这些怪物,可是,为了不托大,还是需要有同伴的。
这样的做法,获得了最后的多数票通过。
池星乐离开人群,准备出魂。
他并不能保证,在高年级之中,没有怪物的存在。
因此,他的躯壳安放地点,必须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他把这个地点,选择了在了长老办公区的一所卫生间中,担心会被发现,他还在周围布下了四层奇门阵法。
在地上画好阵法,池星乐盘腿坐在阵心中,运转体内的灵力,开始出魂。
哼哼,就算这些怪物们再怎么厉害,应该也不会想到,他会在卫生间中出魂吧?
带着这样奇怪的想法,池星乐闭上了双眼。
一个周天运转而过,下一秒,一位身着黑色导游服,脸带青铜恶鬼面具的导游,凭空出现在了卫生间中。
黑无常从导游口袋中一拉,灵子盘旋间,凝实成一把挂着黑色旗帜的导游旗。
将导游旗在手中随意转动了一下,黑无常理了下自己的衣领,一步破空,离开了卫生间。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崽种,你黑导上线了。
……
玄宗内部,新生们在学长们的带领下,有条有序地开始分组,记录。
又根据不同的宗门,分出了适配的能力,开始在宗门内,进行探索。
这样大一个玄宗,几乎没有一处死角,每个人的动作,都被收入了旁观者的视线之下。
清冷的办公室内,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在桌面上有节奏地点着,在手的旁边,摆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
办公室内,没有半分灯光的存在,只有桌面上的这颗灵力球,在投影出玄宗中景象的同时,还发出淡淡的微光。
光芒并不刺眼,只堪堪能照亮灵力球周围的一小块局域。
隐约之间,在黑暗之中,似乎有一点冰冷的金属光芒,在灵力球光芒的反射下,若隐若现地闪烁着。
仔细瞪大眼睛去看的话,那点正闪烁的光,似乎是一颗被戴在耳垂上的——
耳钉。
又看了一个画面好一会,手的主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停下了敲打的动作,在灵力球的上空一拳位置,挥了一下。
白雾漫过灵力球,像是有一颗重石,跌入了满是沙尘的沙堆中,掀起了一番云雾。
星星点点的雾气落下,灵力球中的画面,却在云起云落间,换了一副场景。
重新出现在灵力球重点的画面,看上去似乎是一间医院的病房?
画面才刚调出来,没一会,办公室的门就敲响。
保持相同的频率,敲了三下门,在等待了几秒钟后,门外响起了询问的声音:
“院长,客人醒了,请问,需要允许客人自由活动吗?”
屋内一片安静,等询问的话音都落下去了好久,也迟迟没有等到什么回音。
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在没有等到答案前,不催也不急,安静着站在门口,没有再次敲门。
终于,办公室内传出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将他请来,我亲自招待。”
“是,院长。”
门外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去。
屋内的人继续看着桌面上的灵力球,画面中,躺在病床上的那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人被绑在了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不过,管子连接的机器,却没有开启。
不止如此,最值得奇怪的,就是这人身上穿的,居然并不是属于病人的病号服,而是一身——医生的白衣袍。
透过灵力球的投影,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这些大小管子交叉的缝隙中,医生胸口处,别了一张金属质的铭牌。
铭牌上面写着——
【精神科 齐鹤川】
手指再次在桌面上点了起来,和之前那一次不太一样。
尽管依旧没有办法看清手主人的神色,却不难从手指点动的频率中,看出来被称为院长这人的愉快。
随着院长手指点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灵力球的画面中,那些插在齐鹤川医生身上的管子,所连接的机器,居然也一个接着一个,亮了起来!
“滴——”
“滴——”
“滴——”
机器亮起的数量,越来越多,病床上的那位医生表情,却开始变得痛苦难受起来。
可即便是已经痛苦到了如此地步,齐鹤川医生,居然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一台,一台,又一台……
一个病人身上所连接的机器,居然这么多!
这根本就不是人。 体能够承受住的负荷!
就在最后一台,直接连在齐鹤川医生心脏处的机器,即将亮起时。
一只手,拉住了正在点桌面的院长手腕。
“哒。”
点动的动作被迫停止,院长顿了一下,反手握住了来人的手。
院长的手比来人大了许多,几乎可以直接把来人的手完全包住。
院长勾住来人的手指,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饶有兴致地开始揉捏,似乎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阻止自己:“你怎么来了?”
冷漠的双眼垂下,扫了一眼慵懒坐在沙发椅上的这人,身上还穿着上京大学校服的青年,从院长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感情,青年冷笑:“不是你请、我、来的吗?你到底要干什么?玄宗不是你能拿来开玩笑的地方!”
说着,青年又伸手指了下目前灵力球画面中的人:“他也不是。”
被青年这么指着一通教训,换做谁都会有些挂不住脸,但院长居然没有半点生气,他不轻不重哦了一声,继续拉过青年的另一只手:
“你生气了?可是,小墨,这是你欠我的。
是你先违约的,我没有因此怪罪于你,只不过是让进度,加快一些而已。
你不能仗着我不会对你如何,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规则。
怎么,你难道要为了一个玄宗,为了一个身为主审官,还主动违反规则的裁决人,和我置气吗?”
黑暗中确实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是,青年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坐在沙发椅上的院长,正在用一双淩厉的双眼,紧盯着他。
这目光冷漠灼灼,锐利如刀,彷佛可以将他心中所想,都直接洞穿。
威严之余,像极了一头野兽,正在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
被这段话,把所有的质问都堵了回来,青年眼睫一颤,居然就这样保持了沉默。
他被院长说中了心思,也心知肚明,自己没有办法,在院长的注视之下,说出任何反驳,或是虚伪的话语。
他抽动了一下指尖,却被院长把手握得更紧,但现在,他并没法挣脱了。
“…… 你应该知道,玄宗是我几百年的心血,它是我的家。”
低声中带着些许微不可见的祈求,青年闭上双眼,不愿意再去看到那些刺激他心绪的画面。
“你的家从来都不是玄宗,在人间过了千万年,你真把自己当人了?
小墨,我知道你很在意玄宗,我不会毁了它。你放心,考场中的那些怪物,不会害人,你的那些弟子们,会好好的。
不过,在我和你的赌局有所结果前,我可不希望这些小废物们,搅了我的兴致。
所以,你乖一点,不要让我生气,好嘛?
我的好天行。”
第152章 若殊上大分
痛,好疼啊。
是什么,在拉扯我的灵魂啊。
停下,赶紧停下!
“停!”
双瞳猛然睁开,棕色的双眼底部,一道玄妙的暗金阵法,在快速闪烁了一秒过后,彻底沉入眼中。
急促喘着粗气,病床上的医生尽可能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同时,用最快的速度,整理脑海中的记忆,分辨出现在的情况。
他刚才还在飞机上休息,在知道了最终的地点,又会回到病栋之中后,亓官辞便干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盖好毯子,小睡了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进入考场之中,等待他的,只会是恶意满满的追杀。
那么,在屠杀开始之前,他必须养好精神,才能用最好的状态,对面对杀机。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最大的底牌,亓官殊——居然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下线了。
尽管现在的亓官辞,也不一定需要亓官殊的帮助,才可以使用法力。
但,不可否认,亓官殊在战斗上的经验,的确比他这个小菜鸡要丰富得多。
脑海中的思绪很快被整理好,亓官辞最后的记忆,也就是在飞机上睡过去。
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就是现在。
还是被疼醒的。
虽然好像说出来,确实有些不太光彩。
…… 亓官辞沉默了片刻,视线转动,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似乎是一件手术室,不过,比起之前他第一次进入病栋时,假装齐鹤川,为672动手术的那件手术室比起来,这里更像是一件实验室。
空间很大,整个病房中,只有他身下的这一张病床。
就连这个病床,看上去都并不像是病床,或是手术台。
加上周围摆放的各种奇怪仪器,大大小小缠绕在一起的导管和药瓶、试管。
倒不如说,这是实验台还差不多。
那么很显然,亓官辞也不是什么病人,而是一个——试验品?
尝试着动了下手指,亓官辞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皮带死死扣在了实验台的边缘处。
包括他的腰腹之间,以及腿上,也都被扣上了皮带固定。
就算是排除掉他身上连接的各种管子,他也像一条被摆上案板上的鱼。
亓官辞尝试用力活动手脚,但这些锁扣,被调节得很死,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活动的空间。
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在昏迷期间,有没有被注射什么奇怪的药物,亓官辞现在,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力气。
这样一番尝试,除了让自己的力气消耗的更快,手踝以及脚踝处,被磨得一阵生疼外,没有任何有用的发展。
认命躺回实验台,亓官辞反而更加冷静了下来。
他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能够最大可能地恢复力气外,一边开始在周围查找着,能够解开锁扣的道具。
但他的想法,到底是落空了。
偌大的一个实验室中,除了连在他身上的这些管子,大大小小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仪器外,居然没有任何锋利的刀具,可以让他割断皮带。
奇怪了,如果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作为试验品的话。
那么,做实验的工作人员呢?
怎么会有研究人员,直接放任实验体待在实验室内,什么记录都不做的呢?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这里不是实验室,真的只是个病房?
正想着,亓官辞突然觉得心头一疼,像是有一根针,猛的扎了他心脏一下。
刺疼酸涩,这一针来的快,带来的余痛,却是密密麻麻,让他好些难受。
“嗯唔…… ”
眉头霎时蹙起,哪怕亓官辞在第一时间就咬紧了牙关,也还是没忍住,从唇间溢出了一道痛苦的呻。 吟。
咚。
咚。
咚。
心脏抽疼之下,亓官辞的耳边也传来一阵嗡鸣,大脑开始空白起来,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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