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愿意帮着新界做事,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利益”罢了。
如今利益变化,和她原本设想的有所差入,她自然是不愿意继续委屈自己的。
当然,“陈雪”也知道亓官殊的血液,如果自己能够吸收,也会有不少的好处。
可她并不看中这血液带来的“好处”,她还有更在意的东西。
将装有亓官殊血液的试管,在手中晃动了些许。
说来奇怪,在晃动的过程中,这些血液居然没有一点沾到了玻璃璧上,光滑得像是玻璃璧上涂了一层润滑油。
“陈雪”没有继续将血液递给邬铃儿,而是开始解释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圣女阁下,我可以把少司官的血液给您,也可以告诉您,少司官目前所在的位置,甚至可以把接下来,新界要对少司官的刺杀计画,都告诉您。
但……”
邬铃儿瞭然,顺着话头接了下去:“你的要求是什么?”
赞赏地望了邬铃儿一眼,“陈雪”坐起身子来,眼底逐渐浮现出些许激动和担忧,她没有任何卖关子的意图,加快了些许语速,直接说道:
“我有一个弟弟,他被派去伪装成少司官的好友,顺便给玄宗找点麻烦。可是,他一直没有回来过。我想请您,帮我找回我弟弟。”
新界的下属们,会有所谓的亲情吗?
听到“陈雪”的这个理由,邬铃儿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她似笑非笑地轻抬了一下眉毛,怀疑地看着“陈雪”:“你应该不是人吧?一个不是人的东西,居然会有感情吗?只是为了你口中的弟弟,你居然愿意背叛新界,还把新界的计画,都告诉我?”
这是把邬铃儿当傻子看呢?
还是……
“陈雪”就是一个傻子呢?
“我为了弟弟,圣女阁下应该很明白我的心情才对,”怪物苦笑一声,她就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容易说服邬铃儿,“我想,如果是少司官出了什么事情,圣女阁下,您也会这样做的。”
“我虽然是个怪物,还是被半步病栋研究出来的怪物,可是怪物也有感情,怪物也有自己的想法。对我而言,新界固然给予了我生命,可比起弟弟,我愿意放弃我的生命。”
荧娘解释着,心中对于弟弟的担忧和想念,又忍不住多了几分:“我确实对少司官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您如果想要报复回来,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我恳请您,我弟弟是无辜的,他没有害过任何人,他一件坏事都没错过,请不要伤害他。”
荧娘这次的话,倒是戳进邬铃儿的心头了,邬铃儿虽然没有立刻答应荧娘,却也因为荧娘的这段话,有了些许松动。
如果换做是她,要是有人威胁到了亓官殊,要用她的生命去换的话,她一定也和荧娘一样,是义无反顾的。
但一码归一码,邬铃儿并不能够确认荧娘说的话,是真是假。
沉思了一会,邬铃儿问道:“你刚才说,你是被半步……”
说起名字的时候,邬铃儿有些卡壳,荧娘很会看眼色地接上话头:“半步病栋。”
“哦,半步病栋,”邬铃儿点了下头,顺着话头说下去,她有些疑惑,“你说你是被创作出来的怪物?可是,怪物不都是……由怪物生出来,或是从一个东西,感染异化而成的吗?”
怎么还可以创造怪物呢?
谁创造的?
创造怪物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荧娘点头:“照片中,少司官去到的那个病栋,包括这几次,一直将少司官困住的考场,就是半步病栋。
我也不知道半步病栋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谁是院长。
但是,我能确认的是,半步病栋虽然存在于异海职中,却并不受异海的规则管理。
我知道少司官是异海的监考官,可半步病栋不一样,只要在病栋之中,就没有监考官的权限。
并且——
半步病栋——是不死的。
它本身,就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怪物】。”
第179章 听闻此界有冥府下任帝君
“你说的病栋是什么,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哥哥现在是不是在所谓的病栋中?”
邬铃儿打断荧娘的发言,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她没有兴趣听荧娘讲她和她弟弟是怎么被创作出来的,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个所谓的病栋,是不是一个怪物。
管它是不是,她只想知道亓官殊的方位与安危。
荧娘的话头突然一顿,噎了一瞬,被邬铃儿的这幅随便吧的态度,怔住了。
她一直以为,病栋是个怪物的事情,对于凡间的这些修士而言,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呢。
毕竟,半步病栋这个“怪物”,可是存在异海中,却不受异海管控,还不会被监考的不死怪物。
结果,她都下定决心,把这个大秘密给说出来了,邬铃儿却一点想知道的意识都没有。
什么意思啊?
现在的修士,已经不在意异海中的怪物了吗?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事实上,如果荧娘的这个消息,是说给玄宗的那些长老们,亦或是赵公明、韩固两位正神听,一定就会发现——
自己是对的。
病栋的消息确实非常重要。
玄宗的那群长老,以及神庭的两位正神,都会为了病栋,进行更详细的了解,以及讨论应对方案。
只可惜,她说出这个秘密的对象,是一心只想着亓官殊的邬铃儿。
在邬铃儿的眼中,没有任何事情,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过亓官殊。
稍微哑然了些许,荧娘才找回自己的语言系统,干咳一声,缓解了自己的尴尬后,才继续说道:“少司官不在病栋中…… 不过,他所在的地方,也和病栋有关。必须先进入病栋,才可以进入隐藏考场。”
当一个副本的“考核地”,是一进入副本,就可以找到的。
那么这个地方,就被叫做考场。
可如果,一个副本的“考核地”并不是一进“考场”就能发现,但又必须通过这个“考场”,才能够去的。
那么这个地方,就被叫做隐藏考场。
很明显,亓官殊现在所在地方,就是隐藏考场中。
荧娘解释着,又说道:“但隐藏考场开启的钥匙,并不在我这里。钥匙在代理院长那里,不过圣女阁下您可以放心,代理院长似乎很喜欢少司官,有他在,少司官暂时不会有生命安全。”
顿了一下,荧娘又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可他毕竟只是代理院长,如果院长发现了,并且下了追杀命令,那少司官就有危险了。
我来理南的时候,就听到joker 说,他接了一个任务,要去安排对少司官下手的杀手。
算算时间,以joker 的办事速度,他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了。
按照一开始定下的计画来看,差不多会在最近一周内,就要对少司官动手了。”
“一周?”
新界现在想要谋害一个人的时间,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照它们以前的性子,难道不应该是逮住机会了,便立刻动手。
说一不二,绝不浪费任何时间吗?
之前亓官殊在上京的时候,新界也没少大规模谋害他人性命,无所畏惧地将和亓官殊相似八字的人,全都处理掉。
甚至在找到了亓官殊后,也没少对亓官殊 做出刺杀行动。
别的不说,光是荧娘,就对亓官殊动手了不下两次吧?
怎么这一次,算上京航失踪的时间,新界都已经把亓官殊带去异海中了,却反而给出了这么长的时间,精心布局,打算用一周多的时间,来对亓官殊下手?
难道是什么新套路吗?
但这样做,对新界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荧娘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布下一个已经困于笼中的刺杀计画,我也不知道。如果圣女阁下想要去营救少司官的话,最好是在最近两天就去,时间再拖久一点,可就说不准了。”
一周的时间,毕竟只是一个大概。
谁知道病栋院长会不会突然脑子抽了,心血来潮打算直接对亓官殊动手。
若是亓官殊一切正常,那还有一战之力,偏偏这次为亓官殊专门设下的刺杀局,是混淆了亓官殊认知,让他锁住一切记忆的。
只怕亓官殊还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就先被安排好的杀手给杀了。
邬铃儿看了荧娘一眼,将手中的笛子拍在掌心,思考了一会后问道:“你既然有意投诚,也知道如何进入哥哥所在的考场,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将哥哥救出来,彻底和新界翻脸。
不破不立,就算那个时候新界的人想要对你出手,看在你救了哥哥的面子上,我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保下你。
你这样单凭一张嘴,和几个无法判定真假的消息,就想完完全全获得我的信任。
不觉得,有些太过天真了吗?”
如果荧娘说的都是真的,她担心弟弟的安危,并且在得知弟弟没有归讯后,便想要离开新界,转投玄门。
以荧娘的绝对伪装能力,怕是完全可以将亓官殊,从考场中带出来吧?
就算她救人出来的时候,会有些许狼狈,新界的人也不会放过她。
可,就像邬铃儿说的那样,
有亓官殊作为一个“敲门砖”,玄门完全会选择保下荧娘。
就算玄门的人可能会因为荧娘是怪物的原因,不管荧娘。
那理南,尧疆,也可以作为荧娘的藏身之所,护她安危。
偏偏荧娘没有这样做。
她就是一个人来到了理南,带着一瓶不知道是没有给出去,还是故意留下来,作为“信任”的亓官殊血液。
讲了自己和弟弟的故事,说了亓官殊现在所在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想要进去的关键钥匙,还不在荧娘这。
相当于说了一通,对营救亓官殊毫无帮助的话。
她是凭什么以为,说了这些,邬铃儿就会相信她的呢?
邬铃儿虽然年纪不大,可她到底在圣女这个职位上,任职了多年。
更是在亓官殊离开尧疆后,帮亓官殊管理了尧疆事物那么久。
若只是凭藉年龄,把她看做一个小姑娘,可就太愚蠢了。
她确实很在意亓官殊,但不代表,她是一个毫无理智的蠢货。
荧娘说的这些话,邬铃儿相信,但并不完全相信。
她挥手散去那些还飘浮在半空中的照片,伸出左手,拇指和中指指腹相碰,打了一个响指。
邬铃儿手腕间的银铃手镯,因为打响指的动作,被震出铃铃的脆响声。
铃音渐起渐落,屋外的窗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兽鸣——
“唳!”
尖锐明亮的鸟鸣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道黑影,快速从外置近窗边。
脚爪用力一扣,在锋利的指尖勾划下,木质的窗户,被残忍撕成碎片,落到地面上。
窗户被毁,一只个头约有半人高的大型鹰隼,微低头颅,收起翅膀,用阴鸷的视线盯着荧娘,飞入房中。
海东青的双脚踩到地板上后,依旧没有把视线从荧娘的身上收回来。
它一步一步,带着紧迫的威胁感,走向荧娘,同时有些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身上因为抓破窗户,而残留下来的木屑。
荧娘在听到邬铃儿手腕上发出的铃铛声时,便已经提起了心,绝对不对——
分明从邬铃儿进入房间后,她的手腕银铃手镯,根本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她还以为这手镯是坏的,专门设计成发不出声的铃铛呢。
却没想到,这铃铛,居然是可以出声的?!
眼睫一颤,荧娘瞧着海东青的凶像,下意识皱了下眉头。
她是一只被病栋研究出来的怪物,按理说,她并不会惧怕这些自然界中,存在的野兽凶物。
比凶恶,谁能比得过怪物啊?
但没由来的,荧娘在看到海东青后,居然下意识在心底颤抖了一下——
身为怪物的本能,在提醒她——
这只海东青,不好惹。
怎么回事?
这海东青的模样,也没有非常怪异,只是比起一般鹰隼,体型稍微大了一些而已啊。
为什么,她居然会感觉到一丝害怕呢?
荧娘看不出来海东青的身上,有什么异常,她指尖蜷缩了一瞬,移开视线,让自己不去看它。
和荧娘有些异常的举动不同,邬铃儿却是有些兴致地勾了下唇角。
有意思 ,原本她摇铃,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有威慑力一点。
小黑不太方便出来,她才想着叫啾啾出来镇场子。
没想到,啾啾还给了她这样大一个惊喜。
第一次对百里若的“东西”,有了些许好感,邬铃儿叫住海东青,让它不要吓到“客人”。
“啾啾,别这样,你吓到我们尊、贵的客人了。”
嘴上说着尊贵,邬铃儿的眼神和语气中,可一点都没有要尊重荧娘的意思。
海东青也十分听话配合,在邬铃儿叫停后,立刻收住了继续往前走的步子。
对着荧娘没好气的张嘴“唳”了一声后,踩着小碎步,吧噔吧噔走回邬铃儿身边,站在邬铃儿的背后,继续用它那 ,和它主人相差无几的阴沉视线,盯着荧娘。
哼,主人说啦,圣女是少司官的妹妹。
主人喜欢少司官,啾啾也喜欢少司官,所以啾啾要好好保护少司官。
那少司官的妹妹,啾啾也要好好保护。
现在主人和少司官都不在,啾啾就是这个家的扛把子!
啾啾要好好保护圣女!
想着,海东青瞪向荧娘的表情,便更加凶恶。
荧娘极力想要忽视这道视线,可海东青的视线,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她根本忽视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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