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猜测,这位小姑娘之所以要穿着厚重的黑袍,估计也是不想被别人发现她是谁。
但左下第三位置名额不假,看来真正能坐的,是黑袍代表的那个人。
偏偏亓官辞遇见这小姑娘后,这么怕,见到了就想躲,还躲到自己这来了。
这么看来,这位不太听话的少年郎,撒的谎不少啊。
不如大胆猜猜,这个黑袍人,代表的不会原本——就是现在这个不敢探头的少年郎的吧?
亓官殊听着瞿镜的问话,一脸冷漠地抬眼剐了一眼瞿镜,他是让瞿镜帮他挡一下,不是让瞿镜把自己按腿上!
天知道他怎么脑子一抽,就跑到瞿镜这边来了,这不是离小妖女更近了吗!
偏偏瞿镜把他按腿上就算了,怎么还特么的把自己按在腿中间!
这位置合理吗!再贴近一点,就要不可描述了!就要被口口和谐了!
瞿镜借助喝茶的动作,淡定扬唇,对亓官殊做了个口型:“情投意合,你侬我侬。”
亓官殊:“……”
草,他是在挑衅对吧?!他就是在挑衅对吧!!!
亓官殊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性子,冷笑一声,当即回了一个微笑,趁茶杯快要贴近瞿镜嘴边的时候,狠狠踹了一脚瞿镜的椅子。
像是早就意料到了亓官殊会有此动作,瞿镜双手稳住,用灵力压下了茶水的动荡,这杯茶,竟然是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让亓官殊的计画落空,瞿镜不怒反笑,意味深长地朝小妖女地方向望了一眼。
这完全算得上是明晃晃地威胁了。
亓官殊难得吃瘪,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望向瞿镜,也是难为他,把自己极具风情的狐狸眼,瞪得那么圆。
看到亓官殊的样子,瞿镜心口彷佛被什么带鈎的毛刺挠了一下。
如同一颗不起眼的石子,无意间跌落下一向平静近死的深潭,明明微小可忽,却在水面上拨开了一圈圈泛痒杂酸的涟漪。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真是……平白无故撩拨了一下,偏生始作俑者却没有半分些许意思,反倒是被害者自己惹了一顺心境不平。
放下茶盏,瞿镜手腕一转,一只通体银白的小狼毫就出现在手中,小狼毫修长精致,就连笔毛都是整齐漂亮的白色。
瞿镜将笔尖在亓官殊眼角点了一下,一颗艳红的小点,就落在了亓官殊的眼下。
点笔成泪,本就因为风流多情的双眼,在加上了这么一点赤色后,更加艳丽撩人起来。
尤其是亓官殊不自知撩地一扫眼,直接吹了瞿镜一个春水荡漾。
“你给我脸上画了什么?”
亓官殊伸手去摸刚才落笔的地方,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有摸到。
可他现在又不能走开去看,毕竟小妖女的位置,就在瞿镜斜对面不远处,他要是一动,小妖女立刻就能发现他。
瞿镜欣赏了一下和第一次见面,感觉完全不同的亓官殊。
亓官殊虽然还用着“亓官辞”的模样,但实际上,还是有些许变化的。
不说别的,但是眼型和气质,就完全不同。
亓官辞的眼型偏圆,看人的时候有一种天然的少年气和学生感。
但亓官殊的眼型却偏狭长,如果亓官辞是刚出生没有多久阳光天真的幼狐,那么亓官殊就是成年清冷艳丽的狐王。
整个人都带有一种睥睨世人的飘渺圣意,彷佛自出生就尊贵高傲的那种少爷。
这样的气质和“亓官辞”阳光正直的长相配合起来,产生了一种特殊的魅力。
尤其是在瞿镜的眼中,他看到的先是一个人的灵魂。
而亓官殊的白色长发,配上他的眼睛,真的……太辣了,可以说,亓官殊完美地长在了瞿镜的审美点上。
不过亓官殊,似乎并没发现这点。
瞿镜之前对亓官辞没多少波动,或许有些好奇,却远远不至于心动,闭关回来,没想到竟在亓官殊这,彻底栽了一个跟头。
殊色容颜,清贵气质。
只怪亓官殊,太有探究欲了。
瞿镜刚想说话,就看见了亓官殊抬起的那只手上,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
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转而变成复杂又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几乎是逃避般地错开亓官殊的视线,握住了亓官殊的手,双眼死死盯着那枚戒指,心中翻起巨大的波浪,连带着呼吸都在瞬间加重些许。
卧槽,好疼!
亓官殊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瞿镜捏断了,顺着瞿镜的目光望去,他刚想开口来一句“你没事吧”,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后,就噎在了喉中。
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忘记的事是什么了——
这枚戒指,范无咎说是冥府大帝的!!!而他,光明正大地把戒指戴在了手上!忘记取下来,还给商陆他们了!!!
看着瞿镜情绪有些不对,亓官殊扯了扯瞿镜的衣角,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听范无咎说,这个好像是你们大帝的东西,我当时怕弄丢,就顺手戴上了,忘记还了,正好你看见了,我就一并还了你吧。”
听到亓官殊的解释,瞿镜身体僵了一瞬,但是很快又掩盖了过去,要不是亓官殊一直在注意瞿镜的神色,估计也不会发现。
瞿镜看着戒指,不知道他摸到了什么,突然眼神闪烁片刻,整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缓了下来。
调整好心态,丝毫不见刚才的慌乱紧张,瞿镜松了力度,有些歉意地颔首认错:“抱歉,失态了。”
亓官殊自觉有亏,不敢多说什么,当场就打算摘下戒指还给瞿镜,却被瞿镜拦住动作,在对上亓官殊疑惑的目光后,瞿镜错开双眼:“没事,戴着吧,它可以阻隔你胎光有异气息。”
“这不是你们大帝的……瞿镜,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亓官殊刚想回一句这不是你们大帝的东西吗,又反应过来一丝不对劲。
瞿镜是冥府的人,这点他猜到了。
身份可能不低,这一点他也猜到了。
但他再怎么猜,也都是觉得是一位司君左右,可现在,瞿镜却可以自主分配大帝的东西。
不是黑白无常或者牛头马面,亦或是司君判官的东西,是大帝的东西啊!
瞿镜说给就给了,他到底在冥府一个什么身份啊?他该不会就是……?!
“别瞎猜,不是。”
看亓官殊那个表情,瞿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于是有些哭笑不得地弹了亓官殊额头一下,打断他的猜想。
瞿镜确实不是大帝,不过这个戒指……瞿镜还真有资格分配。
先前他那么激动,是以为……以为亓官殊是大帝。
毕竟大帝的手戒,除了大帝本人,和其血亲,没有人可以戴上。
若真是大帝,那他要是敢对亓官殊有什么想法,就是以下犯上的背德之做。
也正是因为这,他才心绪一乱,失去了理智,不敢看亓官殊。
要不是他摸到了戒指花纹的不同,他可能今天就要纠结混乱在这里了。
大帝确实有一枚银戒,不过他的那枚,花纹是鸑鷟,但这一枚戒指的花纹,是近腾冥蛇。
既然不是大帝的手戒,那就说明亓官殊不会是大帝。
如此一来,那他要是真的对亓官殊生出了什么别得想法,也就不用纠结纲常之德。
想通了这一点,瞿镜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他对着亓官殊微笑,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出来吧,她认不出你的。”
第46章 人都到齐了,开始搞事
亓官殊觉得瞿镜自从离开了一趟后,回来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比如现在,刚才还一副惊慌的样子,这会又正常了。
但他并不否认瞿镜可以对他样貌进行伪装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瞿镜到底在自己脸上画了什么,不过既然他说认不出,那就一定是认不出的。
亓官殊站起身来,心里还有发颤,半眼不敢往小妖女的方向看去,眼观鼻,鼻观心地低头站在瞿镜身边,还是瞿镜特意让人多搬了一个凳子过来,让亓官殊坐下。
池星乐一直在人群中找亓官殊,看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后,决定去瞿镜那边看看,毕竟他刚知道瞿镜和“亓官辞”是一对,他想,既然是一对,那应该都是会坐在一起的吧,毕竟你侬我侬。
此时,他看见了一个和亓官殊身影特别像的人,还以为就是亓官殊,刚想开头叫人,却发现这人一头微卷的长发,而且那人举手投足间也自带了一股清艳风流,当即下定论——
这人绝不可能是亓官殊!我们家企鹅是阳光三好青年!
可是又看到这人居然在瞿镜身边坐下了,而瞿镜的表情似乎还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温柔,心中瞬间就来火了:
好啊,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这才刚和企鹅吵架,转头就勾搭了新的相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瞿老板,居然也是一个渣男!亏他还一副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模样!
呸!您配的上我们企鹅吗!不行,毕竟把这件事告诉企鹅,让他看清渣男的真面目!分手!必须分手!
想着,池星乐掏出了手机,对着瞿镜和长发小三拍了好张照,就差没把镜头怼人脸上去拍了,拍完照后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决定先找到亓官殊后,把照片给他看,要是亓官殊不信,就把人直接带过来亲眼瞧瞧。
池星乐对自己的计画感到可行,自己赞同自己地点了点头,随后,生着闷气,离开了会场,继续去找亓官殊去了。
而小妖女在看见瞿镜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的时候,也下意识地抬眼望了过去,她和池星乐的心路历程极为相似。
在看到那道和亓官殊极其相似的背影时,喜悦之情瞬间涌上心头,双眼一亮,刚想叫人,就看到了这人的正面:眉眼含情,眼角点痣,五官是那种极具攻击性的美艳,尤其是剐人眼的动作,一做出来一股风流气韵。
小妖女的脸色沉了下去,颇为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在心底评价道:呸,妖艳狐媚子。
在她的记忆中,她想找到的这位可是清风华贵的贵人,气质出尘,向来清傲明理,眉眼间都是对这尘世万事万物的悲悯和睥睨,痛恨一切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永远都是干净清冷的样子,虽然有时候会有些毒舌,甚至让人讨厌,却是一位实打实的有品之人。
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无所待以游无穷。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妖艳模样。
放在一起对比,都是对那人的侮辱!
“呸呸呸。”
想着,小妖女低头连续呸了好几下,带动身上的铃铛环佩些许。
不说小妖女和池星乐,就连在主座上等待会议开始的秦政,在看到亓官殊的新模样时,也忍不住瞳孔一震,随后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那一抹极淡的弧度,他可以凭藉此事,笑话亓官殊一整年。
亓官殊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被瞿镜改成了什么样,此时正在思考,到底是多大的事,才会把这么多重要的人,都集中起来。连小妖女这种几乎不问玄界的都来了……玄门六派和散门异人也都来了,还差……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耽误了些时间,来迟了。”
随着一道朗笑声起,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长发青年怀中抱着一位七八岁大的孩子进入会议厅中。
孩子双眼上蒙着一圈画满符文的缎带,留着狼尾小辫,手中还抱着一瓶牛奶,虽然已经七八岁大了,但是小男生喝着牛奶的举动却格外自然和谐。
青年目不斜视,一路抱着孩子走到左下第一的位置,将孩子放在椅子上,自己则站在了身后。
看到小孩入座,亓官殊沉重地吐了一口气,没错,这最后一人,正是这位看似毫无用处的小朋友,天行院院长,禺封。
现在,玄学界所有大能和人物,都到齐了。
秦政,你想做什么?
亓官殊若有所思地望了主位上的青年一眼,瞿镜的位置不错,是右下第一,所以他可以近距离的观察秦政的神色。
秦政也不动声色地和亓官殊对视一眼,随后眨了下眼。这个动作又快又隐蔽,所以几乎只有亓官殊一个人看见了。
亓官殊:“……”
好的,他确定了,这家夥绝对是认出他来了!啧,瞿镜到底给他作假了一个什么身份,为什么秦政一直在憋笑!
虽然有种“名声被毁”的感觉,不过这种情况下,亓官殊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秦政刚才对他眨眼,那就说明,这场集结了玄门各类大能的会议,一定有特殊的地方。
单一个异海有变和考场融合现世的事,还不足以调来这么多人,除非,这件事事关整个玄门,而且,还正好是每一位玄门中人,都在意的事。
如今这普天之下,除了信仰问题,所有玄门人都会感兴趣和参与谈论的事,怕是就只有一个——新界余孽。
秦政是想在今天,撕开这层遮羞布,把新界余孽的事抖出来,从而肃清玄门!?!
亓官殊连忙低头,生怕自己眼中波动引来旁人猜测,同时心里也是涌起了万分思绪,一时半会儿都缠绕在一起,理清不开。
这些年来,他以身死为码,引出新界残留在此界的渣滓露出马脚,并且在【金瞳裁决人】死后的几年间,新界的那群渣滓也确实都做出了一些“不菲”的“风光伟绩”,引来了神庭和玄宗的注意。
只可惜,这些关注就像是鸿毛入水,虽然在面上起了波澜,但这波澜去的太快,尽管池水有所感,却依旧无法引来池水的注意,只当是风过无痕,倒是让新界余孽们,因此钻了不少空子。
而现在,秦政要做的,就是把这根鸿毛,沉入水底,搅了这一潭动荡。
只要这湖水乱了,那么混水摸鱼的也自然会更多。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背后当一只黄雀。
线,只有放的长了,才有可能钓上来大鱼。
新界如今在暗,那玄门就干脆将计就计,借助异海生变的风波,从明入暗。
大家皆在暗中,那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就说不准了。
亓官殊握紧双拳,转瞬又松开,与此同时,眼底的波动也重新归于平静,化作一潭深渊,沉下淩冽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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