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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比起那些释放毒气、伤害平民的疯子，大鹅们只是放出了动物园的动物，抢走几个小孩的气球而已。
不少盯着电视的普通市民甚至觉得，如果所有反派都像这样，或许也不错。
当然也有人暗自担忧，谁知道这些鹅哪天会不会突然变异，变成真正的威胁？
但很快他们就释然了——反正有蝙蝠侠在呢。
4.
同样观看着新闻的，还有那个被所有人惦记的小丑。
此刻，已是深夜，晨间新闻被他录下来，不停地重复播放。
直到现在。
他懒洋洋地瘫在一张不知转手过多少次的假皮沙发上，哼着走调的歌谣，瘦长的腿神经质地抖动着。
沙发靠枕上还残留着前主人干涸的血迹，在劣质皮革上晕开一片褐色的污渍。
那个能毁灭世界的遥控器在他指尖灵巧地翻转，像是在准备表演马戏团里最危险的飞刀秀。
每一次旋转都可能触发末日，而这正是此刻的小丑所期待的。
什麽和蝙蝠侠的追逐游戏，什麽将人间之神拖入地狱的戏码，统统变得索然无味。
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些可爱的新闻工作者——电视屏幕里，是取自监控角度的画面，两只大鹅正欢快地放生笼子里面的动物。
小丑的瞳孔随着新闻画面不断放大。
在那洁白羽毛的倒影中，他看到了宇宙荒诞的真相。
笑声突然灌满这间狭小的客厅，连窗玻璃都跟着震颤。
“区区人间之神……”他低声喃喃，伸手抹去笑出的眼泪，“毁灭起来也不过如此——和我想得一模一样呢～”
能如此评价，当然是因为在不远的未来，他早已成功过无数次。既然结局注定重演，这场戏还有什麽趣味？
就像反复上演的老套小丑表演，连观众都要打哈欠了。
那可不好，生活没有乐趣可怎麽办？
不过没有关系，现在！
哥谭最负盛名的小丑先生，终于找到了全新的剧本！
都要感谢那两只大鹅！还有那只怎麽看都想要小丑叔叔命的小猫头鹰——那个劣质的蝙蝠侠模仿者，那个可悲的镜像产物。
“哦，哈莉～”他突然转身，油腻的绿发在空气中甩出一道夸张的弧线，“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最初的新闻，是哈莉在调节目的时候，不小心点到的，她本来是想看下一个频道里的肥皂剧，没想到居然按错数字，点到了新闻频道。
画面上的大鹅给小丑带来了全新的一切。
正抱着冰淇淋桶大快朵颐的哈莉立刻雀跃起来，粉蓝双色的辫子像弹簧般上下跳动。
“布丁！你也喜欢那些大白鹅吗？”她兴奋地咬住金属勺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我们可以养一对！就叫它们吉姆和胡安怎麽样？”
“不不不，亲爱的哈莉～”小丑用食指蘸了一大坨融化的彩虹色冰淇淋，在哈莉凑过来的脸颊上画出一个扭曲的笑脸。
他自己的嘴角早已撕裂到耳根，露出渗血的牙龈。
“我发现了一些更有趣的东西……”他的声音突然压低，不像是在和哈莉说话，或者说，他并不期待哈莉能够回答，“一些……微不足道的宇宙真理。”
小丑突然站起拽住哈莉的手腕带着她转了个圈，冰淇淋桶脱手飞出，准确地扣在远处屋主人那张惨白却洋溢着大笑的脸上。
“来吧，我的好姑娘，”他贴着哈莉的耳垂呢喃，“该准备迎接我们的特殊嘉宾了。”
“哦～布丁！当然需要准备啦！我们要办最棒的欢迎派对！笑话气球、炸药蛋糕，还有——”她的声音突然卡住，转头哀怨地看向地上融化的冰淇淋。
“我的限量版棉花糖味冰淇淋，好不容易才抢到的最后一桶……”
她眼珠一转，突然又兴奋起来：“我们什麽时候去找隔壁的蓝大个玩啊？我们准备了这麽久，也该去找他了吧？小蝙蝠也真是的，我们不出现，他也不来找我们玩，不会是把布丁你忘了吧？”
哈莉等了很久，小丑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回应也没关系，这可是她的布丁呀！就算对方下一秒要跳进火山口，她也会哼着歌跟下去。
“快了，亲爱的，快了～”
小丑保持着滑稽的舞蹈姿势，但布满血丝的眼珠却纹丝不动地黏在房门上。
哈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破旧的全家福相框玻璃上，正倒映出一个黑色尖耳的轮廓。
“Surprise——！！！”
小丑的尖笑在哈莉耳膜炸开的瞬间，刺目的白光以大都会为中心，极速扩散。
但在光芒吞噬世界的之前，一切开始后退。
冰激淩桶再次回到了哈莉的怀里。
“布丁！你也喜欢那些大白鹅吗？”
5.
“我就说直接突入房间的计划不行吧，”哥哥鹅昂着脑袋，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及时按下了读档快捷键，否则他们现在就该进入第三周目了，“要我说，直接把整栋楼炸了更省事。”
“或者启动喷淋系统，然后我把他们冻成冰雕？”妹妹鹅晃着翅膀提议，“但这个小丑怎麽回事？按套路不是应该先放狠话，跟蝙蝠侠打几个来回才搞事情吗？”
他怎麽不按剧本走？
准不义蝙蝠侠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但没人分得清这怒火是针对小丑的疯狂举动，还是对大鹅擅自逆转时间的不满。
“要不再试一次？这次用谁的办法？”妹妹鹅歪着头问道。
布鲁斯注视着同位体紧握的指节，缓缓摇头：“根据死亡时间推算，即便回到兄妹俩刚抵达这个宇宙的时间点…也来不及了。”
那家人，终究是救不回来的。
现在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更惨烈的结局，扭转这个宇宙既定的毁灭结局。
“我知道。”准不义蝙蝠侠的声音比夜风更冷。
夜枭沉默地摩挲着飞镖边缘。
按照他的记忆，小丑此刻本应在他的秘密基地而不是这里——只不过，疯子从来不讲逻辑，他也没有时刻监控对方，这麽说也合理。
但最令他不安的是，他们能找到这里，完全是因为小丑故意留下的线索。就像猫戏弄垂死的老鼠，那个疯子正期待着他们的到来。
为什麽？
玩家们开始了第二轮尝试。
从天窗突袭——
读档。
第三次，火力覆盖——
读档。
第四次，极寒领域——
读档。
第五次……
“这小丑怎麽这麽难杀！！”哥哥鹅崩溃，怪叫，扭曲，爬行。
等下他就要去阿卡姆烧小丑的尸体泄愤！！大火烘焙三十分钟！！
想尽办法都没能通关的妹妹鹅也瘫在一旁，“会不会，我是说，会不会是剧情杀？”
她的这句话没能传达给蝙蝠侠们，但哥哥听到了，并且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能两周目搞定，那制作组没必要给五周目这麽多。
有两个蝙蝠侠加一个变种，没道理玩家需要那麽多次试错。
只能说明，这是必经的。
可恶！
兄妹俩抛下继续争论的蝙蝠侠们，并排坐在屋檐边缘观赏哥谭的风景。
夜风送来声音。
楼下某个孩子的哭声穿透劣质楼板：“妈妈……我梦见整栋楼都在发光……”
第103章 速通三周目
6.
制作组做游戏肯定不会给不重要的提示，就算是开放世界，那些不起眼的NPC身上都可能藏着关键支线。
这是玩家的共识。
兄妹俩对视一眼，默契地转头看向正在商议的大人们。
很好，没人注意他们。
——除了夜枭。
不过就算他注意到也无所谓，这家夥显然也正期待着他们搞出点大动静。
趁着无人阻拦，兄妹俩顺着锈迹斑斑的消防梯溜到楼下。透过布满油渍的窗户，他们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逼仄的儿童房里堆满杂物，像是个小型仓储间。那个发出声音的小女孩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茧状，只露出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
她的母亲机械地拍着被子，墙上的挂钟指针正逼近她上夜班的时间。
“只是噩梦而已，宝贝，妈妈真的得去上班了。”女人疲惫地揉着眉心，“我明天一定早点回来陪你，好吗？”
“但那些梦太真实了！”孩子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带着明显的颤抖，“我已经梦到类似的场景整整四次了！而且每次醒过来却发现还在梦里，妈妈，我害怕……现在也是梦吗？”
母亲最后看了眼时钟，将小蝙蝠玩具塞进孩子的被窝，她在女儿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只说让她乖乖睡觉，便转身拎起公文包匆匆离去。
门锁“咔哒”一声响起，预示着女人已经离开。
小孩把头埋在歪嘴蝙蝠侠玩具里，眼泪渗进了布料，看起来真的很害怕。
妹妹鹅歪了歪头，思考着怎麽才能把玩具拿过来而不让自己的良心受罚。
“想要吗？我去给你拿？”哥哥鹅立刻看穿了妹妹的小心思。
“咳咳……我是那种鹅吗！？我只是觉得，这个玩偶里面可能藏着重要线索！真的，我的直觉在这麽告诉我！”妹妹鹅迅速辩解。
哥哥鹅眯起眼睛，完全不相信：“你刚才肯定在想怎麽‘零元购’。”
“胡说！我们玩家的事能叫偷吗？”妹妹鹅义正言辞地挥了挥翅膀，脸上看不到一丝心虚，“这叫……呃，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是是是，既然这样，你要不要？”
“要！”
“重复的梦境啊……”妹妹鹅盯着窗内的景象轻声喃喃，哥哥鹅正蹑手蹑脚地穿行在杂物堆里，目标直指那个丑丑的蝙蝠玩偶。
她终于开始认真思考线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这孩子怎麽会记得读档的事情？”
那不是蝙蝠侠的特权吗？
如果不是的话——难道是因为他们重复读档太多次了？
布鲁斯像一片阴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妹妹鹅的身后，如果不是玩家的视野更加开阔，还真发现不了他的到来。
妹妹鹅有些心虚地没有回头。
转念一想，这种特别有标志性的物品不就是为了让玩家收集的彩蛋嘛！
理直气壮！
布鲁斯的目光穿透玻璃，落在小女孩怀里那个歪歪扭扭的蝙蝠玩偶上——粗糙的针脚和褪色的布料，看起来不像是摆在商店里的类型。
以及，在床脚边伸长了脖子去够玩偶的哥哥鹅。
他顺利地从再次睡着的小孩怀里拿到了玩偶，大摇大摆地把东西递到自己妹妹面前。
却在半路被布鲁斯伸出的手截胡。
“嘿！这是我靠自己拿到的！”哥哥鹅不满地嘟囔，指引NPC道德水平太高就是这点不好，他可是什麽都没做啊。
“我会给你们新的。”布鲁斯顿了顿，“一鹅一个。”
“我保证。”
玩偶被重新放回窗台上，附带着蝙蝠侠万能腰带里取出的三四颗糖。妹妹鹅恋恋不舍地凑近一看，才注意到玩偶上竟然绣着的小字：Btanma。
哇，还是错版，更想要了。
“你们发现了什麽？”做完这一切的布鲁斯压低声音问道，不再去看还在被窝里抽抽嗒嗒的小孩。
妹妹鹅正要开口，却突然听到一声玻璃破裂的巨响。
“都是假的！都是梦！哈哈哈！我还在梦里！”
一道黑影毫不犹豫地从窗户跃出，带着无法遏制的大笑，随着碎玻璃一起坠落下去。
大鹅们同步歪头。
“还得是哥谭，”哥哥鹅赞叹道，“市民的心理健康水平总是如此稳定。”
布鲁斯则已经第一时间甩出抓鈎枪，绳索准确地缠住了坠落男子的脚踝，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妹妹鹅扒着栏杆往下看，看到那个倒挂在空中的男人仍在歇斯底里地大笑。
“哈哈哈，你们也是梦的一部分！我还没有醒来！”
“他疯了。”玩家平淡地陈述事实，语气中没有一丝波动。
看起来，事情真的和读档有关系。
小女孩只是做噩梦，这个男人却直接疯掉了。
“这还有年龄歧视的吗？”妹妹鹅挑了挑眉，嘴角微扬。
哦，可能是年龄保护法？
但到底是不是这样呢？
难道每个周目的读档次数是有限制的吗？如果一直重复读档，NPC的san值就会下降，最终崩溃失控？妹妹鹅在心里默默推测。
“是这个宇宙的特性？还是……一直都这样？”她低声喃道。
布鲁斯的脸色逐渐沉重，显然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看来，他之前的担忧果然是对的。
妹妹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本该是个轻松的捣乱小游戏啊，怎麽越玩越复杂了？制作组到底怎麽了，为什麽总想着整出大事件？
布鲁斯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的思绪乱成一团。
如果第五周目还是不能解决问题，那麽这个宇宙……会变成什麽样？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这是最后一次读档，再失败……就准备进入下一周目。”布鲁斯冷静地说道，他把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拉回来，顺手给了他一记手刀，确保他这次真的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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