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什么也做不了吗?”
“保守地静养、观察,和陪伴。”
慕析在一旁举起手说道:“可是在这期间,我已经习惯了哪怕是在35度以上的高温天气连续搬砖6个小时的生活……”
“好了,亲爱的,你不许再说话了。”南惜温柔地捂住她的嘴巴,“我们遵医嘱好吗?头疼加上失忆的生活我们不想要。”
安娜医生向南惜讲了许多护理脑损伤病人的事项,有些夸张到慕析觉得是不是有点过火,毕竟她现在不是头骨上开了一个大洞的那种脑损伤……
可是南惜不让她讲话,不仅如此,还从安娜的助手那里抢走了笔记本细心地记录那些事项,认真到像在记录什么实验数据。
她很是有礼地送别了安娜和她的助手,再回过头时,慕析软绵绵地瘫在椅子上,表情复杂、眼神复杂。
“南惜。”慕析有气无力地对她说,“你不会想把我关起来静养吧?我不想那样,我得有事情做。”
南惜握住她的手腕,温柔却有力地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我当然知道。有很多老人,在他们停止了劳动过上退休生活的时候身体反而一落千丈,我不会让你也变成那样的。”
“……你竟然还对退休老人的生活也有所了解,我真的太感动了。”
不知不觉已经比实际年龄年长了五十岁的慕析在原地站好,抚平刚才失魂落魄时捏皱的袖口。
南惜正若有所思,她一定已经有想法了,希望不是和囚禁她静养同等程度的事情。
慕析谨慎地提问:“我该做些什么呢,我可以去上学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支持你完成未完的学业。”南惜歪了一点头,看上去纯良无害、天真洋溢,“但是在那之前,你想度假吗?去旅行?”
“什么?……去哪里?”
“Z城,正好可以和姐姐一起。”
-
慕析和南惜一起从温室回到一楼客厅的时候,算是她们经过昨晚的风波之后首次亮相。
用注目礼来形容那样的场景都不为过,从沙发上坐着的南楠,到各个地方工作的帮佣,每个人都肃然起敬地看向她们。
敬意,尤其是对慕析。
昨天晚上还穿着管家服和她们一起工作的人,今天早上已经成主人家的赘a了。
“早哇,我的好妹妹,还有,慕……妹媳。”
南楠以一种滑稽的表情斜眼瞧着她们,眼里藏不住的嘲讽和笑意,“不穿西装的时候看着也很精神嘛。”
……明明说了和安娜医生差不多的话,可是安娜那种打趣只让慕析害羞,南楠却让她想要开枪。
南惜从来不会在南楠那里受哪怕一点气,此时更是容不得南楠撒野,当即随意从手边拿了什么、朝他砸过去:
“管好你的嘴。”
南楠堪堪躲过那个带着怒气的钟表摆件,态度一下变得客气很多:“好好好,你们还没吃早餐吧,要不要让厨房去做?”
“没吃。”南惜牵着慕析,在南楠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那你还不快去。”
现在南家没有管家了,这种平时由管家来执行的工作也就无人管理。
虽然南家本来就有完整的家政体系,即使没有管家也能照常进行工作,但总是有不顺心的地方。
南楠“哎”了一声,站起来去叫厨房做早餐了。两人份。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乖顺,还替她们操心起了之后的生活:“那你们以后就要搬出去住啦?”
南之涯不会让慕析留在南家了,南楠也明白。
南惜也收敛了:“嗯,妈妈说会有套房子给我们住。”
“哎!没想到妈竟然还挺支持的嘛。”南楠咂舌,“虽然我也觉得慕……呃,小慕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但妈就这么轻易同意了还是让人惊讶啊。”
“谢谢你。”
慕析一直没说话,主要是不知道现在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南楠。
按理来说她已经可以和南楠平起平坐了,但她很确信自己一开口还会是“二少爷”。
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不再是管家的生活。
三人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等待早餐。南楠不知怎的又发出一声惊呼:
“等一下!妈妈说的房子……不会是城西的那座洋房吧!就是虽然不大,但有一个很漂亮的花园的那座?”
慕析对于南家的房产也略有一些了解。
如果南楠口中的“不大”是那种程度的话……她还是继续保持沉默为好。
南惜无所谓地晃着脑袋:“大概是吧,妈妈确实说了城西。怎么,你喜欢啊?跟妈妈要了但没要到?”
“我太喜欢了!可她就是不愿意给我!我早就猜到是要给你了,你这个被偏心的混球……那座房子的花园可是方大师设计的,方大师你知道是谁吗?呵呵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只知道做实验的书呆子怎么可能了解艺术呢……”
南惜怒目圆睁,在南楠抬起手挡脸时却没有再次选择物理攻击,而是念起了先前南幼林夫人过世后留给她的那些艺术品的名字。
名画、雕刻,桩桩件件都让南楠痛苦不已,吵到后来又差点快要打起来,还是慕析拦在中间才阻止了肢体冲突。
兄妹两人各坐在一边,哪怕放弃了肉搏,言语上还是不肯放过对方一点点。
慕析挂着勉强的笑坐在两人中间,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着他们吵。
她脑子有问题,受过伤。
所以她应该不是穿越来的,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那些关于穿书的记忆也都是虚构的。
兄弟姐妹间大概不会争斗个你死我活了,乱砸杯子那种的不算。
真好啊。
第54章
最后南楠道了很久的歉, 南惜才稍微消气,把早餐吃下去。
慕析提出由她把餐盘送去厨房,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这么做, 在离开南家前还想最后再这样做一次。
兄妹两人表示理解。
而且她也确实需要和曾经的同事们进行一次正式的告别。
慕析一手一份餐具,稳稳当当地来到后厨交给负责清洗的人,又去往帮佣们常常在那里偷懒开小差的休息室。
今天她不在岗, 肯定都在偷懒吧。
不出所料,慕析才踏进休息室的门,就被里面人满为患的样子震惊。
大家看到她来,一个个都很激动, 也知道她是要离开南家了,围着她七嘴八舌地说话:
“之前就听小王说看见你和小小姐不太对劲, 没想到慕管家竟然真的那么有种。”
“昨天晚上夫人和先生在书房里谈了好久呢,就是在说你们的事吧。”
“应该同意了?肯定会同意吧, 慕管家这么好!”
“那之后慕管家要去哪里干啊,我也不想在南家待着了, 慕管家把我带走吧……”
“呜呜呜我要去哪里找会替我干活的管家啊……”
满屋子的beta和omega哭哭啼啼起来,吵得慕析有些头疼。
之前她也许还会觉得是自己情绪太强烈了,可现在已经知道头疼恐怕是脑损伤的后遗症, 再也不敢头疼。
她刚想出声制止, 小季就从人群里钻出来,红着眼眶大喊一声:“都不许哭了!慕管家一句话还没有说呢!”
大家被温顺的小季此时模样吓到,竟然真的逐渐停止哭泣, 眼巴巴地望着慕析。
那一双双眼睛, 曾经看见慕析时都是敬畏和向往的样子, 偷懒被抓包的时候又畏畏缩缩, 现在都是湿漉漉的、不舍的样子。
慕析也动容不已, 没想到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能与她们建立这样真挚的情谊。
“我确实要离开了。”慕析尽量显得从容豁达,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新管家到任之前好好干,她一定不会比我差的,别偷懒让她为难。”
但是说到别偷懒的时候,每个人又很实在地不吱声,无法给慕析这样的承诺。
大家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睛里都看见了对于偷懒的渴望。
慕析哑然失笑,笑了一会儿又还是觉得不舍。
在南家遇到这样一群可爱的人,也是她的幸运吧。
“慕析,你就是最好的管家。”
一片僵局里,小季再次开口说道,“现在你不在这里工作了,可以把你的私人号码给我们了吧?”
“哎?你怎么知道……”
小季的脸蛋委屈极了:“大家都看到过你切号发消息,也不知道还干了什么,应该没在朋友圈说我们的坏话吧?”
慕析为了自证确实没有说过大家的坏话,可能只是极其偶尔地、委婉地,对南之涯的一些举措提出些许意见,只得一个个添加了她们的好友。
在这之前还紧急把某些内容隐藏了。
帮佣们终于满意了,不过事出突然,她们也没来得及给慕析准备什么送别礼物,就说让慕析之后给她们发地址,好给慕析把东西寄过去。
慕析也说要请她们所有人吃饭,至此终于算是做了告别。
走出休息室之前,慕析又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还是那样真诚的模样,除了低着头悄悄抹眼泪的小季,其他人都已经挂上微笑,像是满园的向阳小花那样。
慕析看了一眼小季,其实之前也隐约察觉出一点什么,只是都消解在了沉默里。
她离开休息室,回到南惜身边坐下,南楠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这么舍不得她们,还不如留下来继续当管家呢。”
南惜小声嘀咕道。
慕析笑笑,抬手看一眼时间,问她:“今天不去工作了吗?”
“不是要跟你一起搬家吗,我已经跟教授请过假了。”南惜理所当然地回复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说好的同居。
慕析自动略过那些细节,就当她们已经说好了,“你真的决定要搬出去?”
“嗯,我本来也打算找个地方自己住。总不能跟妈妈爸爸一起过一辈子,我还要过性生活的。”
“……”
慕析死死抿着唇,庆幸好歹南楠已经走了.
不然貌似要在南家赖一辈子、也没有性生活的南楠一定会再跟她吵起来。
她们又说了几句话,就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开始打包要搬的东西。
本来慕析觉得自己生活算是简朴,应该没有多少需要搬走的东西。可是等她慢慢把所有自己的东西都从角落里收拾出来,包括那一排排的西装、冰箱里剩余的水果饮料、床头许久没有用过的夜灯,慕析才惊觉两个大行李箱早就不够塞了,原来短短一年多以来她已经在这里留下这么多的生活痕迹。
慕析从没有把这个管家房当做自己的归属,现在从管家的视角剥离出来再细看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容易再分割了。
她不得不去向路过的小张又借了一个行李箱,另外还有两个很大的包,这才堪堪塞下全部东西。
在两个帮佣的协助下,慕析把她的东西全部运至客厅里,等待南惜从楼上下来。
她等了十分钟不见人影,南惜又不回复她的消息,慕析还是决定去她那里看看,尽管收拾之前两人说好了各自管各自的东西。
南惜房门大敞,还没进屋,慕析就看见南惜坐在满地的衣服中间,正慢吞吞地把它们依次叠好、再放进行李箱里。
她叠衣服的手法不算生疏,看来五年异国生活确如她所说大多自立度过。可落在家政出身的慕析眼里这样的速度就太慢了,慕析这才想起不是每个人都学过专业的收纳,连忙走进去准备帮她。
“你已经都收好了吗?”南惜还不是很乐意,生怕慕析觉得她不中用,“我自己可以的,再过……二十分钟。”
怎么可能。
慕析一笑带过,扎进南惜的房间帮她收拾。
如果说她对自己生活方式的定义是简朴,那么南惜那种大概就是她赚一辈子钱都不敢过上的生活。
翻到第四个还没有拆开包装的名牌包后,慕析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有多少包啊?”
“包?那是别人送的,我不喜欢包,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好了。”南惜淡淡地瞄了一眼,说道,“我比较多的应该是首饰吧,在梳妆台旁边的柜子里。”
慕析把包谨慎地装好,确认不会在运输途中被压坏之后前去寻找南惜所说的首饰。
南惜平时戴首饰不多,最讲究的时候就是根据穿衣风格的不同配上相衬的项链。手上是不会佩戴过多东西的,那样会影响她做实验。
因此慕析小瞧了南惜的首饰储备,以为她所说的“柜子里”顶多就是柜子的一层。
而打开柜门之后,慕析差点被那里面宝石金属折射出来的夺目光彩晃了眼睛。
“……”
她还是太过轻视南家的财力了,这根本就是个专门用来放首饰的柜子,外表看上去低调无奇,打开之后却琳琅满目,各色各式的珠宝首饰静悄悄守在柜中的一隅,角落里甚至还有三块叠在一起的金块。
慕析很复杂地心想,如果这些东西是她的,她应该会在柜子上挂一把锁。
南惜出国的时候一定没有把这些东西带上吧,否则在机场过安检时真的不会被认为是什么走私犯吗。
有几件首饰上的宝石大小,是慕析在网购软件上看塑料制品都不敢模仿的程度。也难怪慕析从来没见南惜戴过,这样浮夸高调的风格和南惜不符,大概也是别人送的吧。
慕析戴上早有准备的手套,这才开始把南惜的宝贝们从柜子里拿出来进行收纳。
此时,南惜仍然不紧不慢地叠着衣服。
慕析一手项链、一手戒指,决定把这些东西收好以后联系南家的保镖把搬家时的安保等级再提升一个档次。
她路过南惜,眼尖地瞥见南惜手里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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