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在意管家的手忙脚乱,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帮我把球捡回来。”
慌乱地“唉”一声,管家垂着头将皮球递给了莉微,然而当他回来捡信的时候却发现没封口的信封开了,里面的信纸滑落了出来,管家对着两张写了字的信纸左看看右看看,末了选择了字多的那一张装入信封,派人寄到伊文捷琳小姐那里。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但这封被错误寄出去的信却间接给艾尔雅带来了杀身之祸。当然艾尔雅对此完全不知,第二天他收到了伊文捷琳的回信还很满意于收发信的效率。
“要寻找独角兽的鲜血,可以在午夜前后前往巨型榕树林,顺着地上和树上发光的痕迹寻找,那是独角兽掉落的毛发。请注意保持安静,独角兽的奔跑速度极快,一旦醒来就错过了捉捕独角兽的时机。祝一切顺利。”
因为艾尔雅认为发送的是第二封信,因此在他看来这封回信毫无纰漏。命人准备了用得到的麻醉枪,艾尔雅将取独角兽鲜血的计划定在了今天晚上。
而对于今天白天,作为路基乖乖听话的奖励,艾尔雅带路基去妥瑞朵家族的家族猎场打猎。
吸血鬼喜欢这个活动,而且打来的猎物还可以提供血液。动物的血,一般提供给普通的低级吸血鬼,供给站里的血就是鹿血或者羊血。
不过贵族大多都会选择少男少女的血,小孩子的血相比于动物,更加鲜美,并且腥味会小很多。
前面几日,艾尔雅活动不是在夜晚就是在全封闭的城堡内活动,因此从来没有用到过阻挡阳光的臂章。不过现在既然要在太阳还在时出门,就不得不用到那枚神奇的臂章了。
顺着系统的指引,艾尔雅来到门口的柜子前拉开,果然有一枚嵌了紫色花边的臂章,把臂章拿在手里,艾尔雅感觉臂章并没有看上去的有分量。
勾动手指叫过正站在一边愣神的路基,艾尔雅开口:“帮我戴上。”
这是一句很明确的指令,但是路基没有动。
诧异地扭头看去,艾尔雅看到路基手中正紧紧攥着什么,视线从路基紧握的手上移到他明显带着不安的脸庞,艾尔雅眯起眼睛:“怎么了?”
路基的脸色愈发苍白,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
按他的设想,他要拿捏住这个秘密,然后在关键时刻曝出来,他想证明艾尔雅是需要自己的,但是他错了。正如艾尔雅总结的他与他的关系:他是主人,不需要自己去自作主张。
果然等艾尔雅听完了路基的陈述后,他对自己被暗算一时浑不在意地一笑:“还算精妙的计谋吧,是不是?”,说着,艾尔雅走近路基,一手摸上了路基的侧脸:“做的很不错,我亲爱的小奴隶,不过下次记得,再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不要想或者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路基睫毛颤抖着垂下:“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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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猎场,艾尔雅先上了马,随后暗中咬紧牙关,伸手把路基拉了上来。
路基身上的白袍又薄又软,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他身上,然而背心贴着的胸膛确是冰凉而毫无起伏的,让他感觉到了些许怪异,呼吸不禁乱了。
艾尔雅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会射箭吗?”
路基耳根有点痒,很轻地“嗯”了一声,回过神来又担心艾尔雅没听清,大幅度地点了点头:“会。”
他在被抛弃后,曾经过过一段靠打野鸟挖老鼠来维持生命的日子。
“会啊,”艾尔雅轻轻笑了。
这一笑,直接让路基的耳畔直到后腰,半边身体都酥了,抓紧缰绳,他甚至担心自己会神智不清地掉下去。
“你,能不能别靠着我......笑?”
艾尔雅愣了一下,肆意情场多年的经验让他转瞬明白了为什么。
于是他低头,轻轻咬了下路基的耳垂,笑意里带了点促狭的恶意:“为什么啊?”
敏感地带被碰,路基感觉浑身好像过了电,细密酥麻的小火花沿着脊椎一路向下,让他浑身颤抖。
艾尔雅并没有打算逗得太过,身体往后撤,拉开了一些距离,嘴上却意犹未尽似的来了一句:“腿软了?”
他没指望着路基回应这句话,谁知路基很正经地摇摇头:“不,是感觉有一股发泄不出来的力量在我体内横冲直撞,”路基微微回过头,一眨不眨地看着艾尔雅,是很认真地在说着变态的话:“我感觉我的身体里藏了一只野兽,一见到主人就想撕碎一切。”
艾尔雅强势地扭过了他的头:“那希望你栓好你身体里的那只野兽,别伤到我。”
“我会的。”
说完这句话后路基就安静了,摆出拉弓的姿势,眼睛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冬天是个很合适的狩猎季节,因为冬天时,动物觅食更加困难,体力也因此更为虚弱,进入猎人的埋伏圈后更加难以逃跑。
而家族的狩猎场,便直接连蹲守的时间精力都为贵族省掉了。
突然,有一只野兔从侧前方一堆乱石丛中窜出,惊恐地向前方逃去,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际,一箭笔直射出,颇有忘归之意。
野兔应声倒下,路基从猎狗口中取下那只野兔,回头看着艾尔雅,眼睛闪闪发亮:“我感觉它的毛很适合你。”
“我不需要那些东西,我不怕冷。”
路基摇摇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俊秀密长的睫毛垂下来,路基轻声道:“你穿上会很好看。”
艾尔雅直愣愣地看他一会,忽地笑了,他手臂绕过路基身前,接过那把弓:“我试一下。”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在攻略目标面前丢脸有很大概率会导致你气急败坏,”系统在脑海中冷漠道。
“我得过射箭比赛的奖励,一副鹿角,现在还挂在我卧室的床上。”
“你很清楚那是怎么来的。”
“当然,加赫白殿下帮了我一点,但是我......”
塞缪尔没说完这句话,就拉弓射出了一箭,目标是前方灌木丛里的一只斑鸠。
他拉弓的手法是神界贵族的手法,四指悬弦,看起来颇有几分样子,可惜箭至中道而势颓,而那只斑鸠也扑扇扑扇翅膀飞了个无影无踪。
塞缪尔:“......”
“哎,我力气还是太小啊。”
艾尔雅装模作样地叹口气。
路基立刻眼睛发亮地看向艾尔雅:“我来拉弦吧。”
覆住艾尔雅纤细冰凉的手,路基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笑得甜蜜。只是他的眼睛太过漆黑幽邃,长发半遮着脸,配上他的笑,总有些阴森意味。
这时,路基突然抬头看向天空上的一个黑点,犹疑道:“乌鸦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调整方向,想把那只鸟射下来。
艾尔雅却拦住路基拉弓的动作,微微眯起眼睛——他大概知道这只乌鸦是来做什么的。
密党中人习惯以乌鸦传信,他们喜欢乌鸦的象征意味:死亡,恐惧和厄运。
乌鸦最后扑扇着翅膀停在了艾尔雅伸出的手臂上。
路基似乎对此很不满,解下乌鸦身上的纸条后便一挥手把乌鸦赶跑了。
艾尔雅没在意路基的这点小动作,展开纸条,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来。
妥瑞朵家族艾尔雅伯爵当选第三都市统治者,就职典礼将于三天后举行。
天上阴云始散,有些阳光洒下来,艾尔雅不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唇瓣张合:“走吧。”
第19章
艾尔雅目前的仇人之一,巴伦伯爵,虽然目前还隔三岔五来找艾尔雅的麻烦,但总体已经不足为惧,尤其是在艾尔雅成功接管第三都市,搬离城堡之后。
而自己的另一位仇人,想到那个人,艾尔雅低声喃喃出声:“樊卓。”
对巴伦,他采取的是能不招惹便不招惹的态度,毕竟巴伦此人只是鲁莽无谋了些,恶毒的程度根本入不了塞缪尔的眼。而对于樊卓,他的态度则非常简单直接:他要他死。
或许是对时间线中樊卓以权势阴谋硬生生分开一对小情侣的卑劣行为不满,或许是因为樊卓在几日前的宴会上把艾尔雅当成炮灰的行为激怒了他,总之塞缪尔要杀掉樊卓的想法非常坚定。
偏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墨绿色的树枝摇晃树影婆娑,在窗户上映出模糊昏暗的影子,月亮被阴云笼罩着,忽而有一只形状怪异的大鸟飞过,将昏暗的月光划出一道残痕。
这番景象是很阴森恐怖的,然而隔着一扇薄而积着灰的窗子,路基很快乐地享用着自己的晚饭。
屋子里并没有开灯,只在路基吃饭的小桌前点了一只蜡烛。灯下看美人,别有风情。在摇晃的橙红色烛火中,路基原本总是阴郁苍白的脸庞也被染上了颜色,他的眉眼轻轻舒展开来——因为知道今天晚上艾尔雅会带他一起出门寻找独角兽的血,他也的确是从内心里觉得兴奋。
吃几口饭,路基便抬头看一眼艾尔雅,仿佛是将艾尔雅当成了下饭的山珍海味。
一次路基又去看艾尔雅时正好对上了艾尔雅的视线,路基明显一慌,嘴里还含着一口饭,鼓着腮帮子羞赧一笑埋下头。
艾尔雅脸上带着一抹虚无缥缈的笑意,对着系统点评道:“装的。”
系统稍稍有些为路基抱不平:“就算他的乖巧可爱是装出来的,但攻略对象对你的喜欢可是货真价实的。”
路基对艾尔雅的心动指数,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四百三十四,超过了大部分宿主在几个世界中辛苦做任务得分的总和。
艾尔雅摇摇头:“你作为系统是很难明白的,谁喜欢你,多么喜欢你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喜欢什么。”
“怎么会?有人喜欢你会很高兴的吧?”
艾尔雅站起来:“幸运的是他们,有什么东西去喜欢的他们才是幸运的,可以直白地面对自己的欲|望,动用身心一切力量去追求什么,这才是幸运。”
路基好像有一只眼睛专门地看顾着艾尔雅的动作,在艾尔雅起身的一瞬间,路基就放下勺子凑到了艾尔雅身边:“主人。”
艾尔雅勾起嘴角,对系统道:“你看,他多么快乐。”
派路基去检查随从带的武器伤药,艾尔雅闲闲地屋子里四处转悠,毛手毛爪地搞一些破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时间他就能顺利搬入第三都市的执政宫殿,不会再回到这里了。艾尔雅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没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他昨晚用一把钻石换来的防吸血鬼手电筒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摸着下巴思索两秒,艾尔雅将手电筒拿起塞入了前襟的口袋。
要问有什么用的话,确实也没有,不过以艾尔雅的武力值,与其让他拿着一把长剑装样子还不如拿着一把手电筒照亮呢。
从这里去往巨型榕树林还是有一番距离的,因此随从是有必要的,但除此之外艾尔雅并无意让随从参与寻找独角兽的过程。
一是按照伊文捷琳的说法来看,独角兽警惕性较强且行动敏捷,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二是塞缪尔自己玩笑般的小心思,在故事线里,伊文捷琳将两人一起前往榕树林寻找独角兽作为一种情侣间增进感情的把戏,那么将掌控者换成自己,塞缪尔也想带路基完成这一趟奇妙的探险。
艾尔雅抱着娱乐的态度期待着这一场探险,但是在屋里等了很久他也没等到检查随从物品情况的路基回来。
叫来管家,艾尔雅问他:“见到路基了吗?”
管家懵懂摇头:“回艾尔雅大人,今天并没有见到路基的踪迹。”
艾尔雅歪坐在沙发上,拄着尖尖的下巴,很好脾气地朝管家笑:“既然如此……那还不去找?”,最后的问句他压低了嗓音,声音里带出了些危险的锐利。
看着管家仓皇离开的背影,艾尔雅叹一口气,原主艾尔雅温和好脾气的形象还是太深入人心了,遇到一个不太识时务的,总还要靠点恐吓威胁才好说话。
到此时艾尔雅还没真正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等管家再次回来,慌张地回话哪里都没找到路基的时候,艾尔雅才轻轻蹙眉,发现有些不妙了。
刚才管家突然被艾尔雅叫住,神色也只是惶惑,但现在……艾尔雅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管家,发现他的额头已然布满了冷汗,心虚得丝毫不敢与自己对视。
俯身靠近管家,艾尔雅表现的相当温柔而善解人意:“怎么了,我忠诚的管家,路基又不是一张纸片一根羽毛,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在城堡里。我看是你的忠心与正直哪里都找不到了吧。”
一把甩开管家,艾尔雅笔直了身体,视线就不经意地环视了整个房间。
挂着一副灰绿色窗帘的旁边,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路基曾在那里吃饭,像只仓鼠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笑;旁边的柜子角下,路基每次被调笑地受不了时就会躲到那里,背过身去,口中说着再也不理自己了但一转身就又黏黏糊糊地凑过来;一米之隔的床上,他曾完整欣赏过路基的身体,近乎完美的身材,双臂修长,皮肤白皙而紧致,细瘦的腰侧人鱼线分明可见,纤细,但又充满了柔韧的爆发力,和艾尔雅相比,他是有力量的那个,但是他却愿意躺在艾尔雅身下煽情地叫他主人……
呼吸微滞,艾尔雅一瞬间脸上闪过了些不知名的情绪,但很快归为了冷漠,面无表情地扯住管家的头发,他第一次完全展示出上位者的威严与压迫,直直地盯着管家:“最后一次机会,路基在哪里?”
……
路基恍惚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还是五六岁的样子,小小的手推开雕了花的白色木门,他在漂亮的家里发现了被吸血鬼杀死的爸爸妈妈。
他被爸爸妈妈的样子吓了一跳,印象里爸爸妈妈一直是漂亮的有活力的,而现在爸爸妈妈皮肤青白,脸颊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妈妈的脖子上还少了一大块肉,不过并不流血,只白花花的往外翻着。
他想哭,又害怕,于是他决定跑到自己的房间里蒙上被子哭,但是经过楼梯拐角处,他却看到了阴影里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孩子,看起来比他还要小,直勾勾地看着他,那个小男孩说话像唱歌一样好听:“你怎么不哭呢?你的爸爸妈妈被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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