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塞缪尔问系统:“你能让我的腿站起来的能力,能维持多长时间?”
系统:“根据你的需要而定,最长两小时。”
系统担心塞缪尔又要出言嘲讽,不想塞缪尔只是点点头,漫不经心道:“我出去走走,别浪费了这次可以自由行动的机会。”
曹渡宇虽然长得不算多么顶级,不过也剑眉星目、盘靓条顺的,系统组织着语言准备再劝说下塞缪尔,毕竟人是不能光凭喜好活着的,天天连面都见不到,何年何月能攻略下曹渡宇。
正当系统酝酿好情绪,语重心长地准备开口时,却看到塞缪尔嘴角诡异地勾起。他仿佛料到了系统在想什么,声音有些奇怪地开口:“你不会以为我要攻略那个曹渡宇吧?”
系统不解但想当然道:“任务就是这样的,需要让任务目标对你产生心动的感觉。”
塞缪尔轻轻摇头:“心动可不一定是让他喜欢我。”
系统张嘴正要说话蓦地想起上个世界塞缪尔那句话,心惊道:“你要杀了攻略对象?”
对此塞缪尔只是很简洁地开口:“他不配活着。”
虽然系统并不否认这句话,不过真的要杀掉任务对象,他还是有些心慌意乱,于是转移了话题:“没想到你进这个世界还转性了,竟然美人在侧心无杂念。”
“你说余声声么?”
塞缪尔抬头,从窗户向外看去。
魏西连所在的这个房间采光非常良好,红木桌前,一扇几乎到落地窗规模的窗户开着,正对着楼前的小花园。
此时余声声正一手抬起来遮住刺眼的阳光,一边仰头看着树上,和旁边的园丁说着些什么。
随着微风拂过,只言片语送入房间,不过园丁的话有很重的方言,塞缪尔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余声声那句他听懂了,余声声很认真地和那个园丁说:“我上过学的。”
眼睛看着余声声,塞缪尔和系统描述他的感觉:“余声声长得确实漂亮,但是……不太对我的口味。而且,他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一样不是么,我下不去手。”
系统:……
塞缪尔面无表情:“就当是完璧归赵吧,我会把天真纯洁的余声声小朋友完美地还给原主的。”
“但是这样的话你不会觉得无聊吗?”系统已经大致摸透了塞缪尔的习性,这个世界还不确定要待多长时间,但是不论时间长短,让他清心寡欲是不可能的。
点点头,塞缪尔同意系统,手放在腿侧若有若无地摩擦着:“没错,我需要一个……”
或许是思索地太入神了,他不自觉把这句话说出了声,于是一个佣人伶俐地从半开的门中探身进来:“魏总,您需要什么?一会儿出门的时候需要吗?”
塞缪尔沉沉地看他一眼:“没什么,出去吧。”
佣人是个男人,不过他也不是那么不挑的。
不过五六秒后塞缪尔又扬声把这名佣人叫了回来——当然这并不是他回心转意了:“把我推到门口。”
他刚刚尝试了操作电动轮椅,虽然不费力,但终究不如人推着放心。
第40章
塞缪尔让司机开到了盛朗娱乐的大楼前, 安稳地坐在轮椅上被下放到路边,魏西连对司机点点头:“不用跟着我了。”
盛朗娱乐应该就是曹渡宇当前正急欲抓到手里的资源,不过作为魏西连最为看重的产业, 盛朗显然也不会是曹渡宇动用点小手段就能易主的,在世界线里, 魏西连死后, 这家娱乐公司也没有归于曹渡宇名下。
而魏西连如此看重盛朗的原因也很简单——盛朗娱乐正是余声声归属的公司。
魏西连倾斜着一个公司的资源来捧余声声, 也难怪余声声在演技情商都一般的情况下能走成流量了。
司机大概是受了曹渡宇的指示, 并不肯离开魏西连:“魏总, 这片路不好走,要是有个台阶我能帮您抬一把。”
魏西连皱起眉,但还是好脾气地回道:“不需要, 不用跟着我。”, 说着,他启动了轮椅,然而司机在收到了明晃晃的拒绝后, 依然跟在了后面。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魏西连向右推过操控杆, 将轮椅调过头,然后直接“咔”地按下按钮让轮椅停了下来。系统能看出魏西连或者说塞缪尔确实是第一次使用电动轮椅,对前进后退转弯的操控几乎全是凭着推测,不过他很敢开, 每个动作都利索而到位, 完全没有对轮椅说不定在一个操控失误下会翻倒的担心。
魏西连重新看向司机,脸上的笑容模糊起来:“听不懂我的话?”
司机有点害怕魏西连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但是迫于曹渡宇那边的压力,还是挣扎着咕哝道:“我担心魏总……”
“担心我, ”魏西连“哈?”地笑了一声,“对我忠心耿耿?”
大概是因为与忠心耿耿完全相反,所以司机先脱口而出了一句“对不起”,随后才磕磕巴巴地要开口解释。
魏西连打断了他的话,一手向后指向不远处的车子,他神色冷下来,但是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笑意:“车上有一把收藏的破风刀,你现在做错了事,敢不敢领一场三刀六洞。”
司机楞住了,这一次他终于停住了脚步。
轮椅的声音响起远离,伴随的还有塞缪尔听不出具体情绪的话语:“这点儿胆量都没有的话就少在我眼前晃悠。”
塞缪尔转过这栋楼到了西边,这边不再和盛朗的大楼连通了,一路上过来一个人影也没看到,思量片刻,他索性下了轮椅,推着轮椅悠哉地散起了步。虽然他从来没有这样表示过,但系统隐约看出来他对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新鲜感的。
在来这里的路上,塞缪尔坐在车上还问起了系统关于所有权股权所有权协议的问题,思及此,系统找塞缪尔确认:“你不是准备和曹渡宇搞商战吧?”
塞缪尔步伐轻快,闻言“哼”笑了下:“他有什么资本也配和魏家的大老板打商战?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哦,”系统又问,“那你现在去干什么?”
塞缪尔眼睛亮亮的,看着前面的路说道:“巩固一下我的现有势力。”
因为不认路,所以塞缪尔常常需要停下来,和系统确定一下路线方才继续前进,因此虽然他的脚下像踩了弹簧一样的轻快活泼,但是速度并不快。
在走错一段路转过来时,塞缪尔忽然觉得小腿针扎似的疼了一下。
动作顿了顿,塞缪尔并没有非常放在心上,因为他确定系统所说的“两小时”还远没有到时间。
继续向前走着,但是腿确实越来越无法忽视的疼了起来,塞缪尔刚要张口问系统现在是什么情况,忽然身体剧烈一颤,还没出口的句子转成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的腿好像重新碎了一次。
骨头裂开,碎掉的骨头扎进肉里,肉混着血浆被挤压……塞缪尔抓着轮椅的右手绷出青筋,他想撑住身体坐回轮椅上,但是甫一动作他那两条完全没办法承担身体重量的腿便向前倒去——
他并没有摔倒,一条胳膊揽住了他。
这场小规模的失重是伴随着无法忽视的疼痛的,塞缪尔冷汗涔涔,更加感受到眼前这个人的清爽干净。
那个人抬起眼来,瞳孔偏浅,仿佛是融化了太阳的温度,他问他:“你还好吗?”
———
让司机将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曹渡宇先行进了航站楼的机场大厅,按照他这位同学的说法,他的航班应该已经到了,但是打眼四下一扫,到处都是往各个方向而去的人群:有向下排队等出租的,有去行李转盘取行李的,混乱不堪。更有一伙十人左右的旅行团很不巧地正冲着曹渡宇而来,将他裹挟的晕头转向。
他给陈远拨去电话,但是对方并没有接。
“啧”地撇过嘴,这个打不通的电话彻底点燃了曹渡宇心中的烦躁之气。
毕竟陈远这位同学,他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而就在已经很模糊的记忆里,他和陈远也算不上多好的朋友。陈远虽然个性上非常文静乖顺,但是家里很有钱,也是个富家少爷,高考之后就直接出了国。
曹渡宇记得陈远成绩是很不错的,比当时一心刻苦学习的自己甚至还要强点儿,陈远本人对令人艳羡的成绩并不珍惜,出国之后直接转去搞起了艺术,实力他不清楚,但偶尔从毕业群里听说过几次,貌似是凭借着陈家小少爷的名号做出了点名堂。
而这一次他联系自己回国,原因也是回来散散心。由此可见陈远是生下来就没为生计发过愁的,和曹渡宇根本不是一路人。
为了这样一个同学浪费一丁点时间他都觉得是莫大的损失。
这一班次下飞机的人终于“各得其所”,附近短暂得到了有限的安静。曹渡宇又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陈远所在的航班的的确确应该已经落地了,但是曹渡宇在其中穿梭着扫视,还是没有找到陈远。
“唉,”曹渡宇毫不掩饰地重重叹口气,第十七次起了让司机代替他接待陈远的想法,他还没真的这样做的原因很显然,他看中了陈远的家世,希冀能将其作为自己扳倒魏西连的助力之一。
左右张望着,曹渡宇正准备再给陈远打一个电话,没想到刚刚亮起屏幕,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喂?”尽管着意压抑了不满,不过曹渡宇讲话时还是带上了火气,“你那个班次不应该早就到了吗?你去哪儿了?”
那边有一两秒钟没说话,接着似乎是笑了一下,很轻很浅的一声笑,带着气音,这声笑很奇怪,好像是顺着无形的电话线直直钻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无端激灵了一下。
仿佛是冥冥中的指引,紧接着他生出了一种预感,手里还握着手机放在耳边,曹渡宇转过身去,正好与一个年轻人目光相接。
年轻人几乎是和他相同的姿势,只是拿手机的姿势稍微有些不自然,看到曹渡宇转过身来,他像是恶作剧得逞似的朝他笑了,眼睛弯成一道标准的弧线,但嘴角只是抿起,又让这个乍看起来非常温暖的笑容冷了下去。
曹渡宇没有笑。
真奇怪,明明自己在四周找了很多次,但却一次也没有注意到他。
就像凭空冒出来的,无端的,曹渡宇冒出了这个有些古怪的念头。
年轻人朝他走来。
带暗纹的蓝色衬衫,颜色非常正好,再深一点会显得呆板再浅一点则显得无聊,下身的西装裤将年轻人的腿部线条完美地显现出来,简约时髦的一身穿搭。
不过不管他穿什么,恐怕人们的目光第一眼都会被年轻人的脸吸引过去,曹渡宇想。
头发颜色极黑,越发衬得下面线条流畅的脸白得刺眼,五官如同工笔画那样端正清秀,让他看起来像一只站在明亮冷气中的艳鬼。
陈远递过一瓶苏打水:“你是……渡宇吧?”,虽然是问句却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曹渡宇点点头:“好几年没见了,最近怎么样?”
接过水,他下意识地拧开了瓶盖……然后将开了盖的水递还了回去。
这是当魏西连的助理当久了的习惯性动作,在动作的同时曹渡宇就意识到了错误。一边心中愤恨着魏西连将自己驯化成了一条狗,他一边很随意地笑着,不动声色地去补救:“或许你会更喜欢这个口味的?”
接过水楞了一下的陈远笑容慢慢解冻,垂眼扫视手中另一瓶水,他点点头:“确实。”
他似乎想礼尚往来,效仿曹渡宇将另一瓶水拧开再递过去,不过因为另一只手已经攥了那瓶打开的水,实在腾不出手来只得作罢。
隔着一个位置坐在后座上,陈远忽然微微地侧过脸:“很久没见了,你没怎么变呢。”,这是个久别重逢烂大街的问候了,但或许是因为陈远看人的时候长而密的睫毛垂下,偏浅的瞳孔颤抖着,竟给了曹渡宇一种他是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的感觉。
不论这些,若是其他的人对他说他没怎么变这句话,他大概是要生气的。
现在他虽说只是个屈居魏西连之下的小杂碎,但是从平常评判成功的标准来看,他已经是个成功人士,和当年戴着一副四百多度眼睛读书的曹班长截然不同了。
从身到心,他都经历了千八百次的洗练打磨,怎么可能“没怎么变”?
不过如果说出这句话的人是陈远的话,他却气不出来——陈远比他变化大得多!
并且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他也说不出来。
从穿着校服沉默寡言的高中生变成穿着时髦的艺术家?这充其量只是陈远回归了他小少爷的本质而已,而且曹渡宇是见识过金钱对人的改变的,不是这么回事儿。
陈远……曹渡宇搜肠刮肚回忆着记忆里模糊的陈远,越想越觉得陈远的变化仿佛是灵魂上的,就像是一只拥有诱惑力量的恶魔附到了他的身上。
第41章
不然就不能解释为什么陈远只是安分地坐在一边笨拙地系安全带他都会生出咬他一口的冲动。
陈远终于把安全带的扣插了进去, 曹渡宇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远的一举一动,他马上就会转过头来了,他想, 正常人应该把视线转回去,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 他心里明白, 但还是控制不住的一直盯着陈远直到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不过他当然不是个正常人, 否则也做不出来跟踪偷拍余声声的事情。
陈远看到曹渡宇直勾勾的眼神, 反而笑了一下, 偏浅的嘴唇轻轻一抿。
曹渡宇问他:“下飞机之后你去哪里了?”,他自然是不相信陈远消失那么久只是去买了瓶水。
陈远嘴角的笑容稍稍扩大了一点,眼睛游移着偏开, 低头时有一缕额发搭在脸侧, 他也不去捻开,就只是坐直了面向前方,他没说话, 不过用行动表示了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曹渡宇紧紧盯着陈远的神情动作, 忽然发现陈远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是经得起慢放的, 带着油画里的朦胧美感。
咽了口吐沫,曹渡宇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熟悉这种感觉,大学开学典礼上他上台时也是这样的, 然后就在最后一个台阶的位置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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