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这句安慰的效用,不过温明的挣扎还是渐渐无可奈何地微弱下去了。温明脸色苍白地躺在手术床上,呼吸轻柔而安稳,让人一点也想不到他正在经历一场如何诡秘的手术:他的下.身正在被人用刀精雕细琢地刻画出一道□□。
一条精密软管从肉|缝中伸入,喷洒出清洁液体,手术中产生的血污混着乳.白色的液体从红肿的缝隙中流出,温奇通过屏幕看着几倍放大的、清晰无比的图像,明白这就是他亲手为自己的欲望打造的深邃鲜嫩、糜烂多汁的软床。
如果这个手术真的如温奇所想的完成了,大概故事会有另一个不同的走向,但是那天,温奇没能做成这个手术。
不是因为谁来救了温明,剧情线里的世界和现在塞缪尔所认识的一样,是个烂透了的存在,从来不存在什么救世主。
让温奇停下的不是某个英雄,而是那些身形硕大,皮肤表面布满流着粘液的脓疮的可怖怪物。
……选手为了那个热度榜单,自相残杀地太厉害了,终于在这一天没能撑过数以千计的异形怪潮。
异形怪物拖着臃肿庞大的身躯在惨死的选手身上碾过,“吼吼”怪笑着涌入了这栋唯一的文明孤岛。
为了真实,大楼一楼被节目组安排了一些仿生人,基本都是女人和小孩,靠着墙边蹲成一排,只是想要一个受害者或者求救者的刻板印象。这些仿生人都是些半成品,没什么理智可言,最大的反馈就是在有生物来到面前时会哭泣着跪下去求你救她。
可见节目组初衷是没有异形冲进楼里这个环节的,毕竟那些女人小孩被怪物撕扯下手臂头颅时还哀哀叫着感谢救命恩人的场景是够诡异的。
选手有的很年轻有的偏年长,都是从各种渠道身经百战的战士,没道理击不退那些没脑子的异形——是节目组玩的太过火了,不过这大概也不会被节目组视为失误,因为怪物冲破大楼时收视率达到了一个新高,是成功才对。
听到外面嘈杂的声响,温奇猛然扭头盯向门的方向,他的听觉也是一流的,从所在的房间里,他能听到有绝对不属于人的生物正往这边移动。
他快步到窗边推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乍一看与之前战斗的场景没什么不同,大楼前面的小广场上被涂满了血迹与残肢,惨败皮肤的怪物片刻不停地从闸口挤出来往大楼里钻。
除了停火了。
温奇的脑子里立刻有了决定:他必须立刻离开,正如刚才温明所说的,这间医疗室的位置不好,不过现在跑还有机会。
但是……温奇从窗户边退回来,站到手术床边,撑着手臂看床上无知无觉的温明,手术还没有做完……大概是没有的,腹部的处理已经完成了,绷带也已经缠好了,但是腿根那里还没有做完。他现在脑子有点乱,不太能准确地思考这件事了。
他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件更紧迫的事情:他逃跑带不上温明。然而温明现在的状况,他甚至不敢细想留在这里会有什么样子的下场。
在几十米外的楼梯间那边传来一声撞击声时,温奇放弃了思考。他将温明和自己的能量枪同时拿在了手里——反正温明也用不上了——然后打开门往外跑了出去。
在他身后,温明似乎暂时地恢复了一点神智,他在叫自己:“别留下我。”,声音很轻,带着很少见的依恋,但是温奇更感觉那是自己幻听了。
毕竟麻醉剂实在是打的够多……
系统看不出来塞缪尔对温奇的态度,塞缪尔自从决定了“治疗”的人选后就大段大段时间地坐在监控屏幕前,看着温家双胞胎在所谓工作人员的追捕下一次次反击或者逃跑——大部分时候是逃跑。
对于系统的追问,他不是很耐烦:“我想见加赫白殿下了,这个理由可以么?”
系统被噎了一下,没等它再说出什么,塞缪尔反问道:“加赫白这次有什么任务?”
系统对此一知半解,支支吾吾的:“反正,反正是和我们的任务没什么关系的。据了解,加赫白殿下在这个小世界的任务只与他占据身体的原主有关,基本上是为了弥补原主未竟的遗憾,就像上个世界一样。”
塞缪尔十指交叉轻放在膝盖上,上身向后仰靠到椅背上,垂眸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归不知道,但是加赫白已经完成他的任务了,”,他似乎预料到了系统要问的为什么,直接接上下半句,“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了,他又在催我尽快结束这个世界了。”
“温明,”塞缪尔缓缓吐出这个名字,“他想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不过我没看到加赫白借助他的身体做什么标志性的事情。我是说,”,他顿了片刻,“温明从来没有想过报复温奇。”
“所以你要替温明报仇?”
塞缪尔静静点了一下头——头点下去就没有抬起来,看起来更像一个低头的动作:“或许吧,”,他轻声道。
“但是你守在这里看了好几个小时了,明明很喜欢温奇!”
塞缪尔这次抬起了头,屏幕上,是多重机位实时传输过来的温奇的图像,刚从那片冰冷肮脏的人造湖中爬出来的温奇大口喘息着,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被人造湖那边特有的吸血刺蛾折磨的不轻。
摄像头忠实地记录着温奇每一次的喘息、每个惊惶又强装镇定的表情,缠着绷带的右手以及破损的衣物下露出的独属于年轻人的富有吸引力的肉.体。如果天罗地网密密笼罩着唾手可得的猎物。
“很有观赏性,不是么?”
温奇带领着他新组建的队伍连续逃亡了近三个小时,后来他和队伍分散了,只剩下他和温明,凭借着超常的敏锐和体力,他们又让那些抓捕他们的工作人员费了不少工夫。
不过可惜,这是一场围捕,不是凭他有着优秀的身手就能逃得过的。
塞缪尔甚至觉得残忍,尤其当看到脸上沾慢鲜血与灰尘的温家双胞胎被拖到精神病院门口时。
第89章
当时是下午六点多, 人造的废弃都市虽然荒芜诡异,但在该亮天的时候还是能温吞吞地亮着,然而那些人押着温奇温明, 要将他们关进精神病院——里面没开灯,永远也不会开灯的, 走廊里只有边角处有幽绿色的光线聊以照明, 这里漆黑潮湿、鬼影憧憧, 是个能将他们吞吃得一干二净的魔窟。
那些人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塞缪尔很不起眼地随着几个A级的NPC站在蒙斯马顿博士后面, 看到其中一个摁着温奇的男人,穿着护工服,是个B级的NPC, 正将脸凑近温奇的颈边嗅闻着, 同时一只手不怀好意地按上了温奇紧实柔软的腰侧。
没人出言制止他,毕竟这些有钱人花了钱和时间来这场游戏里当NPC就是为了做这个的。
在这些权贵的眼中,有钱人才算是和他们同样的人, 这些参加游戏的选手, 都是小猫小狗一流的宠物, 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没人会介意别人和自己的宠物“玩一会儿”,这是涉及“姿态”的问题。
蒙斯马顿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蒙斯马顿, 玛莲芙精神病院的院长。”
温奇盯着他看, 接近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会杀了你。”
随着这句话,周围有几位权贵发出了笑声,笑得很随意,所以甚至显得有一点友善。这不怪他们, 任谁说出了要杀蒙斯家族的人,都会惹人发笑的,何况是温奇这个即将被关入笼子的猎物。
蒙斯家族的上一任掌权人发布了大名鼎鼎的“沦月禁令”,而到了蒙斯马顿这一代,蒙斯家族对政府的掌控有增无减:蒙斯家族凭借一场迷雾重重的政治婚姻,将小女儿蒙斯可琪嫁给了当时的首脑,实际掌控着社会绝对的话语权。除此之外,长女蒙斯娅塔垄断着经济以及由此生出的一切高科技产品,而蒙斯家族唯一的公子哥蒙斯马顿,则开设了这档全民性的真人秀节目。
如今,顶尖的权贵盘踞在上城之上,全部活动都在一艘永不落地的大船“圣歌号”上。这艘庞然大物下面布置了笼罩数万平方千米范围的防护网,防护网上总是流转着血红色的光晕,大船缓缓驶过之处,炽烈的轨迹会在空中撕裂出一道燃烧的余烬,留下燃烧般的拖尾,刺目而鲜靡,恰似黄昏时坠落的火烧云。
可以说,蒙斯家族才是如今真正的天空。
没人有能力杀的掉他们。
温奇偏头,睁大的形状漂亮的眼睛,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记下来,蒙斯马顿身后,六七名A级的权贵依次站着,穿着符合自己身份的白蓝大褂,但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遮挡自己容貌的面具,面具制作精细、和他们的五官贴合得不像话——其中一个职务为指导主任的戴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山羊头套,白色的毛一绺绺的缠着,好像就是从他的脸上长出来的。
他看着眼前这些人,看他们好像围成了一幅怪诞的中世纪油画:每个人戴着飞禽或者走兽的面具,站姿在极力的矜持与优雅中透露出贪婪来,微微前倾着,仿佛手中拿着刀叉,要将他们绑上餐桌的温家双胞胎吞噬入覆。
他下意识想向后躲去,这是来自他身体的本能,但后面的人死死钳住他的肩膀,简直像是一套热烘烘的下流刑具,让他移动一分一毫都做不到。
蒙斯马顿摇头笑叹了句:“真是可怜的孩子。”,随后他摆摆手,示意将温家双胞胎带进去。
有人笑了,很享受看着温奇被送进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他说:“我们会好好调教他的。”
那个山羊头套的主任用沙哑滞涩的声音描述温奇,评价他的脸和他破烂T恤下面的肌肉,最后他总结道:“他身手真是挺不错的,要是放在旧时代估计能做个英雄。”
“英雄?”更多人笑了,其中一个腔调带点译制腔的人开口:“英雄在这里,连工具都做不上,只能做玩具。”
塞缪尔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朝旁边走了几步,问一个参与了围捕温家双胞胎的NPC:“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他指的是那十几个聚在一起站着,神情不安的年轻人——这些人不是捉捕温奇温明附带的战利品,他们是捉捕行动的帮凶。
那些人是这场游戏的选手,他能认出来,都是二十多岁,身强体壮,有着一张普遍意义上很英俊的脸。但此时都神色惶恐地打量着这边:没有人给他们下达指令,但他们看起来很想给这些权贵们表演点什么来讨好对方。
塞缪尔问的那个NPC戴着一张红狐的面具,毛色血红,他的目光从厚实油亮的皮毛中射出,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别有意味地一笑:“我以为你会很清楚呢,弗彻先生。”
仿佛是特意为了佐证他的话,蒙斯马顿后面的一名权贵忽然抬手,朝那些人中的一个指了一下,表示他看上了那名选手……他们真的是来选宠物的。
那个被看上的选手高兴坏了,他没有极其出色的身手,在这场游戏里没可能会赢,他来到这里,就是寄希望于有某个权贵看上他——毕竟他长得确实很不错——帮助他改变命运。
成为那名权贵私人房间里的宠物,对他来说是求仁得仁。
塞缪尔现在已经大致弄清楚了弗彻的经历,弗彻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不过听红狐先生的意思,他身边的人,或者就是他的队友,就是这样背叛他的。
塞缪尔明白过来,弗彻也是这样,从一个底层的选手成为一个底层权贵的。怪不得那位瑞林先生说他和他们是一样的。
在确认剩余的选手中没有被看上的人之后,两名NPC把那些选手从另一个门押进了精神病院。
红狐先生的嗓音偏尖细,据他说,这些没被看中的会有其他用途的,马上会有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嘴唇覆盖在了皮毛之下,但是他说那句话时嘴的位置凸起蠕动了下,大概是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他重复了一遍:“会很有意思的。”
的确很有意思,离所谓的治疗还有不到六个小时,有位叫做利亚姆的A级权贵要办一场“秀中秀”。
顾名思义,就是在这场游戏中再起一个主题游戏。
这种行为已经近似于荒诞了,因为这种游戏本身就是为了挑选礼物的变态仪式,所有的布景、主题都是为了迎合他们那个不可明说的真实目的,在这样的游戏中叠加主题再起一个主题游戏,颇像废墟中盖危楼,荒诞无比。
好在节目组中有的是效率高超、才思敏捷的文案策划,他们在利亚姆提出秀中秀的一个小时内,就呈上了一份完整的方案书。
这份方案书公布的很有仪式感,利亚姆将温奇和温明非常客气地请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餐厅,要在晚上七点整准时公布他的秀中秀。
参加真人秀,是节目组织,选手报名,各取所取两不相欠的事情,但如果要在真人秀中举办一个秀中秀,那么从规则上讲就需要征得选手的同意了。
当然,是从规则上讲,那些权贵也有一千一万种方法让你答应,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们往往也愿意在镜头面前伪装一下良善温柔、善解人意。
此时此刻,利亚姆微笑着坐在主座,温柔地让温家双胞胎吃点东西。
他的心情很好,因为眼前所见的,无论从任何角度都是一副美景,温家双胞胎洗过了澡,或者说是被洗过了澡,没办法,温家双胞胎经过了近一天的围捕,形象实在是有碍观瞻,还是干净一点的好。
温家双胞胎现在就很好,皮肤被热水洗得白里透红的,搭配上一件很帅气的黑色礼服,比台上的模特还要俊俏得多。
餐桌面积很宽敞,宽敞的不属于这个精神病院的规格,四面通顶的墙面刷的雪白,边沿镶了金丝装饰,铺了酒红色的天鹅绒桌布上放着白净的瓷盘和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再加上温奇温明这两个漂亮得过分的年轻人,实在很有观赏性。
这就是他今天晚上的玩具了,利亚姆心想,视线从白鸽造型的菲洛斯面具中透出来静静地观察着温奇和温明。
从长相上,他分不出他们两个谁是谁,但是温奇的手受伤了,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温奇那只受伤的右手已经经过了顶尖医疗仓的治疗,再过一两天大概就会恢复得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了,不过在那之前,工作人员还是给他缠上了绷带,绑带也是定制的,深灰色,衔接处的纹理作了描线处理,保证和温奇身上那件星空主题的正装相匹配。
利亚姆不急不躁地欣赏完了温奇,又去欣赏温明,待将温家双胞胎全部端详过一遍后,他慢慢地笑了,利亚姆发现到眼前的两个孩子和他察觉出的看法并不一致:温奇明明应该更张扬一些才对,那个明媚阳光的笑容真是好看极了,但是现在温奇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座椅上的样子可怜巴巴的,一副被吓坏了的小兔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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