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你不是要工作吗?不换化妆换衣服,你这身又老又土的打扮怎么工作。”
陈悯之试探道:“你们这儿是正规场所吧?”
化妆师像是很惊讶他会这么问:“当然,我在这儿都干了十几年了。”
她一边说一边挑选着桌上的化妆用品:“不过做服务生嘛,受点气是免不了的,有时候客人发脾气了你也得陪笑脸,偶尔被灌两杯酒也是正常的。”
面对这样一位和善的女性,陈悯之渐渐松懈下来,心想受点儿气倒还在他接受范围之内,毕竟工资给得高,加上提成一个月有一万多呢,至于喝点酒,对他一个男生来说也不算什么事儿。
只是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衣服,面露难色:“一定要穿这个吗?”
化妆师面不改色:“我们这边都这样穿。”
“好吧。”
陈悯之换好衣服出来,化妆师的眼睛骤然瞪大了。
只见少年一身带有洛丽塔元素的王子装,白衬衫的领口和袖子都做成了荷叶褶,领口很高,一直遮到纤细修长的脖颈处,藏住了他漂亮的锁骨,却仿佛更加诱人遐想之下埋藏的风光。
下半身则是一条背带短裤,黑色的带子借助锁扣固定在肩膀处,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勒出白娟似的一把细腰,和弧度圆润饱满的臀峰,再往下则是黑色的皮质腿环,将原本笔直修长的大腿勒出一点肉感,上面的金属环扣连接着裤脚和下方的小腿袜。
“我嘞个乖乖,这套衣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化妆师一边啧啧感叹,一边把还在羞耻迷糊的陈悯之推到了座椅上,“坐好,姐保准给你画成夜店里最亮的星。”
陈悯之:“什么星?”
化妆师:“咳咳,我说你长得像大明星。”
近距离下,他才发现少年的皮肤底子很好,细嫩得几乎看不出毛孔,五官线条带着一种钝态的柔软,并不是一眼惊艳夺目的大美人,但却奇异地有一种让人把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的魔力,属于看着很舒服,越看越好看,不自觉就被他吸引住的类型。
化妆师从业十几年,阅人无数,这种类型的美人却是第一次见。
他原本想给陈悯之铺个眼影,再加深一下唇色,却发现无从下笔。
少年脸上的每一处都仿佛生长得恰到好处,构成一种非常和谐耐看的美,眼角的淡红色小痣更是画龙点睛之笔,为他整个人都添上一种脆弱感,让人见了就想要为之怜惜。
所谓清水出芙蓉,任何额外的修饰都会破坏这种天生的美感。
化妆师再次感叹:“他们这回真是挖到宝了。”
陈悯之目光清澈地抬头:“嗯?什么宝?”
化妆师咳嗽一声:“没什么,你不需要化妆了,我给你弄个头发就成。”
陈悯之:“哦哦,谢谢。”
半小时后,化妆师用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目光看着他:“完美。”
没了眼镜的陈悯之看不太清楚镜子里的自己,只知道有些挡住眼睛的刘海被剪短了,然后头发好像弄卷了一点,好像没太大改变,正好他原本也打算去理发店剪一下过长的刘海,心想这工作还挺好,帮他省了理发钱。
正当他以为已经弄完了要站起来的时候,化妆师道:“等等。”
陈悯之:“嗯?”
化妆师拿来一个纯白色的兔耳朵发箍,戴在了他脑袋上。
陈悯之:“呃...我能不戴这个吗?”
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呢。
化妆师义正辞严:“这是工作需要。”
陈悯之:“好吧。”
他知道迪斯尼里面的很多工作人员也会戴这种发箍,应该都差不多的吧。
从头到脚都被改造过一遍后,陈悯之便被派去给包厢的客人送酒了。
他在门口敲了敲:“您好,您的酒水到了。”
“进来。”
陈悯之推门而入,扑面而来是嘈杂的音乐声和混乱的光影,里面坐着的人个个穿着不菲,一看就是些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有点紧张,但还算能适应,他步履平稳地走进去,把托盘里的酒水和小吃放到桌上。
刚要离开,胳膊忽然被人拉住,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新来的吗?小兔子?”
陈悯之回过头,见拉着他的是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他点点头,然后掰开了男人放在他胳膊上的手。
对方似乎心情很好,对他的动作并不在意,目光却一直玩味地流连在他身上:“我就说这么漂亮的宝贝,要是见过,我不可能没有印象。”
“来,陪哥哥喝一杯。”
陈悯之被拉得坐了下去,原本男人是把他往自己腿上拉,但陈悯之中途扭了一下,最后坐在了男人身侧。
与对方靠在沙发上的舒展姿态相比,他修长光洁的双腿并着,显得有些局促:“我能只喝一口吗?”
男人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嗯?”
然后他就见这只穿着背带裤,露着戴腿环的漂亮大腿,顶着一双毛茸茸白耳朵的小兔子,眼珠子黑黑的,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一会儿还要工作,不能喝多了。”
“哈哈哈哈...”男人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真是个可爱宝贝。”
陈悯之没明白对方的笑点在哪里,只知道自己好像被嘲笑了,幸好周围环境闹哄哄的,应该没什么人注意这边。
男人从桌上拿起一杯酒,递到他唇边:“那就一口吧,来,哥哥喂你。”
陈悯之扶着酒杯:“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冰凉的酒液划过喉咙,带出一阵火辣辣的刺激,他有些不适应地呛咳起来,随后就感觉有人用手拍着他的背,很体贴似的:“慢点。”
那只手随意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就顺着他背带裤的带子往他的后腰滑下去。
陈悯之先是听到“咔嚓”一声,又过了两秒才听到男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啊啊啊痛痛痛痛痛!秦哥,秦哥松手啊秦哥!”
陈悯之抬眼,愣愣地看着仿佛幽影一般突然出现在跟前的男人。
少年纤薄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无他,实在是男人的眼神太过阴森恐怖,漆黑的瞳仁钉在他身上,让他想起电影里啃人脖子的老僵尸,不对,说僵尸好像不太贴切,更像是从幽暗冰冷的井里爬出来,要吃人的男鬼。
虽然不理解秦陌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但陈悯之着实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秦陌手里攥着的是别人的手腕,眼睛盯的却是他,让他整个后背都毛毛的,跟有蛇爬过一样。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小声问:“秦陌?你怎么在这里?”
秦陌声音森冷得像是在深不见底的古井里泡了十年:“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成...”
男人仿佛卡顿了一下,最后那几个字近乎是咬牙切齿:“...这幅模样。”
闻言,少年纤长的睫毛扫动两下,配上他那双圆润乌黑的大眼睛,让他显得十分无辜,他不明所以地道:“我来这里打工啊,这是我的工作服。”
“咔嚓嚓——”
又是一阵清晰的骨裂声传来,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男人更惨烈的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别捏了,别捏了秦哥,碎了,碎了啊啊啊啊我的手!!!”
陈悯之吓得又抖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你、你别把人家手捏断了。”
秦陌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
陈悯之抖得更厉害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比起那个人的手,现在秦陌更想捏断的好像是他的脖子。
从第一声惨叫响起时,包厢里就已经陷入了寂静,但或许是站在事件中心的男人周身气场太过强大,那张森寒到近乎扭曲的俊脸又进一步增添了这种恐怖,这阵诡异的寂静持续了快一分钟,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纷纷上前来打圆场。
“要不算了吧秦哥,周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您平时男色女色都不近,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您的人。”
“我看也是,这小兔子您喜欢带走就行了,只要您说一声,咱跟谁抢也不敢跟您抢啊。”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朋友,别伤了和气。”
过了将近半分钟,空气里才响起男人冰冷轻蔑的声音:“谁跟你们是朋友。”
秦陌没有去看众人难看到像是被扇了巴掌一样的脸色,他松开手指,像是扔垃圾一样,任凭那只骨头已经断掉的手软塌塌地从半空中掉落下去,然后从桌上抽出一张湿巾,把自己的手从指缝到指尖都擦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他神色冰寒,拉起脸上已经开始泛红,整个人却还在愣神中的陈悯之,大步跨出了包厢门。
第7章
男人本就生得身高腿长,步速又很快,每一步都跟携着怒火似的,陈悯之被攥着手腕都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踉踉跄跄地小跑着。
可他没跑多久就感觉身体发软,好似肌肉中的力气在一点点流失,到最后脚步都快拖到地上。
好奇怪...他这是怎么了?醉了吗?
可他明明不是沾酒就醉的体质啊,高考结束那天班上聚餐,他喝了一罐啤酒都没醉呢。
陈悯之脑袋里想不明白,却不得不开口请求:“慢、慢一点。”
秦陌显然也注意到了他身体的异常,停步盯向他,墨色的眼睛在幽闭的走廊里显得更黑,像望不见底的深渊。
男人声线森冷得可怕:“你是三岁小孩吗?什么人递的酒你都敢喝?”
陈悯之脸已经被红.潮浸透了,脑袋也开始发晕,但还是很努力地回答着男人的话:“这是我的工作啊,不喝我怎么工作...唔、痛,你不要捏我。”
秦陌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的力气,没有把少年细瘦的手腕捏碎。
但他自己的牙快要咬碎了。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那一瞬间,男人的眼底闪过愠怒、鄙夷,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陈悯之此刻眼睛花花,脑袋晕晕,什么也没捕捉到。
他只是不明所以地问:“哪种人?”
秦陌却没有回答他,而突然放开他的手走了。
三秒钟后,陈悯之疑惑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陌咬牙切齿:“你是真不知道酒里有药吗?”
陈悯之很惊讶地睁大眼睛:“药?”
他活了十八年,就没离开过家乡那个小城市,在十八岁之前他的全部生活就是学习,养父母更是在他尚未成年时就去世了,没有人教给他社会的黑暗面。
加上在学校里所受的教育,让他一直坚信现在都是法治社会,导致在真正的社会面前,他的阅历形同一张白纸。
看着陈悯之这幅装都不可能装得出来的蠢样,秦陌奇异地平静了:“你是真不知道。”
这次是陈述句。
陈悯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是电视剧里那种春.药吗?怪不得我觉得身上热乎乎的,头也有点晕呢...”
还有更难以启齿的地方,也很不舒服,但陈悯之目前残存的理智让他没有说出口。
秦陌:“... ...”
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重新攥住陈悯之的手腕:“跟我走。”
陈悯之:“去哪儿?”
“医院。”
但秦陌没想到,一路上都还算乖顺的少年,一听这话,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不要,不要去医院。”
秦陌简直要气笑了:“不去医院你想去哪儿?”
他不知道,此刻陈悯之脑子里想的是,去了医院大家不就都知道他喝春.药了,多丢脸,说不定还会误会他是自己去找鸡中了招,那他的清白岂不是没了。
陈悯之想了想说:“我想回宿舍。”
秦陌冷笑一声:“回宿舍让别人也看见你这幅发.春的模样吗?”
陈悯之不满地甩开他的手:“这种药不都是睡一觉就好了,我看电视上都是这样。”
“睡一觉?”男人声音森森的,眸光近乎阴寒,“你想找谁睡一觉?”
“嗯...”药效发作得很快,二人拉扯这一阵,陈悯之感觉他的脑袋好像更沉了,也不对,又好像更轻飘飘了,总之他现在不太能听清,也不太能理解秦陌的话,只能摇着脑袋说:“不知道。”
少年脑袋上戴着软软的毛绒兔耳朵,一摇头,头顶两只雪白的兔耳朵也跟着摇晃起来。
秦陌死死盯了他两秒,突然弯腰抄过他的膝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陈悯之不解:“你抱我做什么?”
他嘴上这么问,手臂倒是很自然地圈住了男人的脖子,像是上了树的树袋熊一样,本能地去抓不让自己掉下去的树干。
察觉到他的动作,秦陌身体微顿,迈着步子,目不斜视:“你现在能自己走?”
陈悯之身上的确使不出力气,于是他很礼貌地说:“那麻烦你送我回宿舍了。”
秦陌抿着唇没回答,从陈悯之的视角望过去,只能看到男人线条明晰的下颌角,和削薄的唇,那双向来冷漠的眼睛隐在反光的镜片后面,让他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不过秦陌怀里靠起来还挺舒服的,陈悯之迷迷糊糊地想,肩膀很宽,抱着他的手臂也十足有力,稳稳当当,一点儿都不觉得晃。
要是他也能有秦陌那样的肌肉就好了,要不等有空的时候他也去健健身吧?不然万一以后哪天顾明珏又投湖了,他去捞他还得像上次一样大喘气。
陈悯之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身前的胸肌,摸了一下,手感很好,弹性极佳,再摸一下。
秦陌身体僵硬了一下:“你做什么?”
陈悯之:“你胸好大。”
男人上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因为被他靠着,衬衫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结实的两块胸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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