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庸:……
这个水豚部长总是能吓他一跳。
这件事陶畅跟多少人说了?
要不要秘密解决她?
苍庸心跳得越来越快。
“这件事我会保密。”陶畅忽然说, “你身上有很多匪夷所思的特殊之处,我一直没有弄清楚。”
“不要想着秘密杀了我。”陶畅似乎看穿了苍庸的想法, “很没礼貌的。”
苍庸:“啊, 对不起。”
“你还真这么想的啊。”陶畅微微睁大眼睛。
苍庸:……
苍庸不说话了, 他没有承认,尽管他已经查探出附近没有监听设备和监视设备。
“我身上有案底。”陶畅说, “不过那是因为我在特研局工作, 只能替特研局办事。之后我主动自首,并且认真配合, 我觉得我不至于死刑。”
苍庸有些懵。
已经在琢磨投降之后的事了吗?这么厉害的人, 现在在特研局只管管后勤,狰礁还没打过来呢,就在为自己谋后路了?
她不应该激烈地战斗一番吗?
哦,忘了, 从苍庸认识陶畅开始,她就已经过了激烈战斗的阶段了。
她以前好像帮前局长做过事,可没有宋锦城陷得那么深。
在寅峰成了局长之后,她又沉寂了。
据说有人联系她,让她帮忙调查局长,都被她以最近要专注家庭为原因给拒绝了。
寅峰背后的势力太复杂,她才不去惹。
“以陶部长你的能力,如果你代替许部长,一定会做得特别好。”苍庸说。
“算了吧。”陶畅也不想蹚这趟浑水,“太累了,累多了折寿。”
“他迟早死在他这个脾气上。”陶畅看苍庸还是紧张,她从饭盒里掏了个橘子放在苍庸的头顶,“你知道最近他在同情一个狰礁的人吗?”
苍庸当然不知道:“您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陶畅知道很多秘密,只不过大多数时候这些秘密永远都被她放在心底,没有拿出来的机会。
最近因为狰礁的事,各个星系都发生了动荡,特研局的各个分局也抓了不少人。
最近他们局里就在一批一批地抓人。
“有一个平民的狰礁成员,父母双亡,家里死的只剩他一个了。咱们局里的作风你也清楚,但是许文忘没有对他动刑。”
“这不是很正常吗?”苍庸不明白,“虽然咱们局里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扮演反派角色,但遇到这类被捕者还是偶尔能爆发出一点人性光辉的。”
陶畅:“……能吗?”
“能啊,我就知道好几个。”苍庸说,“你得剥离他们的内心去看。”
“那算了吧,总之许文忘好吃好喝地对待了那位俘虏,并且时常和对方辩经,试图说服对方,对方做的是错的。”陶畅没兴趣了解那几个残暴同事的内心,“这种行为是很危险的,尤其放到现在,尤其是他这个身份。”
许文忘是特研局总长的学生,他不该特殊对待一个狰礁成员。
特殊对待?
苍庸有些困惑。
陶畅默默抱着饭盒离开了。
他回去给寅峰报告了这件事。
“狰礁的成员?”寅峰想了想,恍然,“哦,那个老师。”
“老师?”苍庸不解。
“一个教气候改造的老师。”寅峰说完之后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苍庸跟寅峰切换到了私聊模式。
【冯冲跟我说,他准备想办法把那个老师给弄出去,要我配合。】寅峰解释,【但是他忽然没动静了,再没聊过这个话题。】
【陶部长说许文忘天天跟那个老师辩经。】苍庸想了想,【我可以去看看吗?】
寅峰点头。
【这件事要报告给武爷爷吗?】苍庸问。
【要。】寅峰觉得武欣忧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
苍庸明白了。
等乌芃的处决结束,苍庸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那个狰礁成员所在的刑讯室。
他对这里很熟悉,这里是他之前住过的那间。
门外有机器人看守,但苍庸现在的权限很高,去哪儿都行。
苍庸跟那位狰礁的老师隔着合成玻璃遥遥相望,最后苍庸率先打破沉默,笑着冲对方招了招手:“你好。”
那位狰礁的老师冲苍庸点了个头:“你好。”
那位老师不认识苍庸,苍庸很好奇:“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友善吗?”
那位老师对此的回应只是笑笑。
苍庸又问:“我听说我们行动部部长总会过来跟你辩经,我想旁听可以吗?”
“您不应该问我这个问题。”那位老师说,“我现在是你们的阶下囚,这是你们的地盘,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和我商量。”
“还是要的,因为我打算偷偷听。”苍庸搓了搓手,“诶,你囚服的领口还蛮大的诶。”
那位老师:?
片刻后,许文忘来到了刑讯室。
他脸色有些白,低垂着头坐在了刑讯室的外头。
也就是他此时的情绪被那场杀戮游戏给影响了,不然他不会注意不到这个老师表情的不对劲。
老师的囚服里头穿着内衬,而内衬和囚服之间,夹着一只仓鼠。
“咳,感觉怎么样?”老师努力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要注意那只仓鼠。
那只仓鼠也只是双手抓着他的领口,一动不动。
“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加入狰礁吗?”老师说,“安分守己并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你说我们应该等待,等待你们将情况变得更好,而不是激烈地反抗,因为反抗的行为会把我们的同类拖下深渊。”老师看着许文忘惨白的脸,“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真的有把握把我们的处境变得更好吗?”
许文忘抬头看向老师。
老师继续:“你只是在空口承诺,你也不确定你自己走的路是不是对的,你怎么敢把我们都绑架到你走的路上?”
“等待,我们要等多久?!我的家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了,我还需要等多久?”
“连怒火都要压制,哪怕只剩我一个人都要维持良善,连恨都不能有。”尽管在说恨,可这位老师的语气是平静的,“你不觉得这样太违背人性了吗?”
“违背人性的路能有多长?”
“说到底,狰礁是被催生出来的。”
“可如今平民的反抗军成员越来越多,尤其是狰礁的……那群贵族会害怕,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捕杀一切有可能是狰礁的平民,你们害死了更多的人!”许文忘捂住脑袋大声地说。
“我早就说过,人不是我们害死的!是那群贵族害死的!”老师的声音也提高了,“一切因他们而起,如果我活得下去,如果我的家庭还在,我根本不可能冒这个险。”
“现在你是想说,我家人的死也是因为我不够和善,不够温良吗?”老师质问,“我知道许先生您的家庭没遭受任何损失,您被您的老师保护着。”
“有时候我都怀疑您真的算平民吗?”老师质问,“为什么您对我们那么刻薄,却又对那些贵族那么宽松。”
“别称我为‘您’,那些贵族我会处理!”
“什么时候?还有多久?你怎么保证你能做到?”老师咄咄逼人,“谁又知道你是不是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
“你有老师的庇护,我们拿什么跟你一起赌?命吗?!”
“我……嗯?那是什么?”气急败坏的许文忘终于发现了老师衣领那里一只特别不显眼的小红爪子。
那是个爪子吧?
许文忘打开了刑讯室的门,凑近了老师的衣领认真看。
好像是个爪子。
老师想要后仰,可他被固定在了椅子上,根本动不了。
许文忘拿手指头戳了戳。
那个小爪子似乎动了一下,随后一个棕色的脑袋缓缓升起,黑色豆豆眼贼溜溜地看着他:“许部长~”
“苍庸?!你在这里做什么!”许文忘吓了一跳。
“听你们吵架。”苍庸说。
许文忘后背发毛,他下意识做了个甩手的动作,似乎是想甩开苍庸,可苍庸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他的肩膀上,最后往他胸口的口袋里一跳:“你们继续,别管我。”
“苍庸!你到底想做什么!”许文忘试图去掏苍庸,结果被啃了一口。
“嗷!你真把自己当耗子了?!”
苍庸纠正他:“是可爱的小仓鼠。”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许文忘再次伸手,然后又被咬了一个手指,“嗷!!”
苍庸:“小仓鼠!”
许文忘:“混账!”
随后苍庸跳起来咬了他一口。
“嗷!!!”
第98章 温和面具之下
“你给我把他掏出来!”许文忘大声对寅峰道。
寅峰面露难色:“这样不好吧, 我没有这种习惯。”
“你家的特助把我的领巾袋变成陷阱了!你知道他已经咬了几个人了吗?他自己不老实,要偷听,结果受伤的却是我?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的领巾袋容量不大, 你确定苍庸在里面?”寅峰皱眉。
“难不成我特意来骗你掏我的口袋?!”许文忘质问,“外面看确实不像装了东西, 但那是因为苍庸把自己压扁了!”
“那我来试试。”寅峰起身走到许文忘面前, 他伸出一根手指,缓缓探入许文忘的口袋。
许文忘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这个场面他已经见过了太多次,手指伸入,接下来就是尖叫抽手。
许文忘睁大眼睛, 他紧张的样子也稍微影响到了寅峰。
寅峰动作慢了很多, 他的手指伸进去之后碰到了凉凉的东西。
不像是毛。
等那个东西在他手指上抓来抓去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是苍庸的爪子。
寅峰把大拇指伸进口袋,捏着苍庸的爪子搓了搓, 随后又用食指找到了苍庸的脑壳,摸了摸他的脑袋, 再小心翼翼地扒拉着把苍庸给掏出来。
棕色仓鼠虚弱地躺在寅峰的手心。
“他在摆造型吗?”许文忘觉得苍庸躺得特别刻意。
大胖仓鼠侧躺着, 双腿交叉, 用前爪撑着自己的鼠头,另一只鼠爪的爪背抵在他的额头上, 他的头高仰着, 似乎在诉说无尽的痛苦。
许文忘:……
寅峰:“你对苍庸做了什么?他都这样了。”
“我做了什么?!”许文忘震惊,“这话你问反了吧?是他做了什么吧?!”
寅峰观察苍庸。
苍庸在他的手心翻滚一圈, 又恢复了他的造型。
“苍庸看起来很痛苦。”
“他痛苦个屁!他是觉得自己这样子特别迷人吧!”许文忘受不了了, “偷听我们对话的是他!”
“你们聊什么了?”寅峰问。
“哦,他们进行了观念的对冲,不过我觉得许部长有点落于下风,整个人有点恍惚, 脸都是苍白的。”苍庸忽然坐了起来,一本正经地报告。
苍庸扭头看了一眼寅峰:“现在气色好多了,红润有光泽,可能是我的原因。”
许文忘快被气笑了,所以他还得感谢苍庸喽?
寅峰明白了,他把苍庸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随后他一本正经地对许文忘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许文忘没有回应。
“你不该对一个狰礁的成员这么友善。”寅峰说,“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吧?”
“他除了是个狰礁成员以外,什么都没做错。”许文忘说,“他只是个老师,从未亲身参与过争端。”
“就因为是老师才危险,他影响的是我们的下一代。”寅峰严肃道,“你别忘了你在行动部折腾出来的那些事。”
“折腾?”许文忘冷笑一声。
他捂住自己的额头,轻轻晃了晃脑袋:“荒唐,太荒唐了!”
“我杀的人都是该杀的!至于那个什么宋锦城,他是自杀!而且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同情这么个人?”许文忘质问,“帮人敛财的事他做了!他做刽子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人会因为他的行为而堕入无底的深渊?钱能害死多少人,他不知道?不,他知道!不然他最后也不会自杀平事。”
“他自己也死在了钱上!”
“你现在想表达什么?一个连枪都不会开的老师比他更该死?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你的同事?是你以前的下属?”许文忘越说越激动。
苍庸从寅峰的裤子口袋里探出头,有些担忧地看向许文忘。
他总觉得许文忘的精神有点崩溃的趋势了。
“我没有说那个老师比他更该死。”寅峰按压额头,“我是说你得考虑自己行为带来的影响。”
“像你们一样瞻前顾后,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却含冤受屈。”许文忘嘴角微微抽搐,“我做不到。”
“对,你做不到。”寅峰点头认同了许文忘的说法。
苍庸一惊,他又抬头试图看清寅峰的脸,他总觉得寅峰的语气不太对劲。
“你正直,出淤泥而不染。”寅峰眼睛微微眯起,金色的眼瞳似乎更亮了一些,“你不屑与我们为伍。”
125/170 首页 上一页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