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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无情剑(古代架空)——沈云生

时间:2025-05-08 07:09:35  作者:沈云生
  晏云之震惊不已,道:“这是怎么回事?”
  曲星河微微叹息:“我中毒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曲盈盈披头散发,已近疯狂了,“我只不过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只不过给你喝了神女泪,想要你永永远远爱我,不是爱一个妹妹,而是像爱妻子一样爱我!可是,可是——怎么会变成这样?!”
  “神女泪?”柳无咎道,“你怎么会有神女泪?”
  曲盈盈目光闪烁,道:“我从天魔窟那里拿的。”
  柳无咎道:“可是天魔女在临死前,把神女泪给了我。”
  世上只有一瓶神女泪,天魔女把它给了柳无咎,那么,曲盈盈的神女泪,又从哪里来的?
  “……盈盈。”
  曲星河勉强睁着眼,缓缓道:“那日天魔窟里,消失了的那株瑶仙草,是不是你拿的?”
  “是……又如何?”
  曲盈盈不解,她不知道曲星河为什么要问她这个,可她心头已掠过一丝不安。
  “……原来如此。”曲星河微微一笑,似乎叹气,似乎无奈,又似乎不可捉摸。
  他在笑什么,又叹什么呢?
  也许是不可测的命运,也许是捉摸不定的情愫。
  神农尝百草,可神农最终也死于百草。
  曲盈盈爱他,可她为了得到他,也害了他。
  无论如何,都已化作一声笑叹。
  他道:“可惜……世人只知道瑶仙草可以制成神女泪,却不知道,若无游仙草、醉仙草,神女泪便与致命毒药无异。”
  曲盈盈浑身登时僵住了,她五内俱焚,心中却冷如坚冰。
  “不——不可能!”
  过了一会,她才忽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一道尖锐的呜咽:“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你!我只想要你和我在一起,哪怕只有一个月,哪怕只剩下最后的日子!”
  可是她那么爱他,他却总是不应承她。
  她走投无路,便只有铤而走险——她想到了传说中的神女泪,想到了瑶仙草。
  所以她去了南疆,又趁着天魔女外出的时候,偷入了天魔窟。
  她也有犹豫,也曾徘徊,可是天魔女——她蛊惑了她,引诱她踏上最后一步。
  柳无咎浑身一震!
  他却知道,那一天,天魔女不止蛊惑了曲盈盈,其实也蛊惑了他。
  他也差一点顺从了天魔女的蛊惑。
  不,不是天魔女。
  无论是他,还是曲盈盈,他们只是顺从了自己的欲望。
  情欲。
  情和欲,总是分不开的。然而襄王有心,神女无意,神女泪只不过是让一个人暂时屈从于另一个人的欲望,却并不是两情相悦。
  如果柳无咎没有丢掉神女泪,而是把它给了贺青冥呢?
  以贺青冥的脾气,一旦清醒,他们之间必定再无转圜余地。
  柳无咎很早以前就很清楚,贺青冥不会原谅。
  他却太过绝望,曲盈盈也太绝望,绝望的人,总会拼命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哪怕那只是大漠里饥渴难耐时候的一杯鸩酒。
  “罢了,罢了……”曲星河目光渐渐涣散,却仍瞧着曲盈盈,神色柔和,“盈盈,我不怪你。”他脸上仍有笑容——他还是那么温柔。他到死也是温柔的,无论是对着她,还是对着死亡,好像他不是逝去,而是归来。
  “阿兄?阿兄!”曲盈盈爬了几步,要握他的手,但那只手已无力地垂了下来。
  这一瞬间,曲盈盈脸上神色骤然空白。
  什么悲啊怒啊,什么爱啊怨啊,都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整个人也好像空了,她的魂魄已好像随着他的离去飞走了,只剩下来一副空空如也的躯壳。
  她忽地怪叫,她跑了出去,笑着、哭着,飞身来到鹊月峰顶,似乎是寻着什么。
  她顿了顿,似乎要化作飞鸟,一头扎进悬崖。
  “盈盈!”晏云之大喝,一把抱住她,按住她的身体。
  她却似乎瞧不见他,只仰着头看天,夜已将尽,天色将明,月亮和星星都黯淡了,只有云还漂泊着。曲盈盈喃喃道:“没有星星了……”
  柳无咎看着她,却像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醒了,却惊出来一身冷汗。
  “吾生安好,万盼归还。”
  惊梦终了。
  了结这一场噩梦的,却是一封来自子午盟的回信。
  信上只有这八个字,字迹虬劲,不失章法。
  那是贺青冥的字。
  他记得他的字,一如他记得字的主人。见字如见人,可惜他如今见不到人。
  于是他拜祭过曲星河,向晏云之辞行。
  晏云之眼下乌青,下巴都是胡茬,神色已憔悴了。他道:“你要走?”
  柳无咎道:“我要回去见他。”
  晏云之瞧着他,只见柳无咎神色一如春水,于是恍然。
  柳无咎顿了顿,道:“保重。”
  晏云之道:“想不到昔年你我为敌,而今却已变作故人。昔年,你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盈盈她也还……罢了。”
  柳无咎道:“你打算怎么办?”
  晏云之道:“我答应了阁主,会一直照顾她,她疯了也好,老了死了也好,我都要照顾她。也许我会一直待在牵机阁,也许我会带她走走,散散心。”
  曲盈盈会清醒吗?也许会,也许不会,但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了。就像如今对他来说,她爱他还是不爱他,也没有关系了。
  她爱他或是不爱他,都不能改变他爱她。
  是了。
  柳无咎想,贺青冥爱他或是不爱他,都不能改变他爱贺青冥。
  既然如此,他又何苦自寻烦恼?又为何逃避?
  他要见到贺青冥。无论贺青冥是留下他,还是不要他,他都必须回去见他!他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他绝不能叫他们就这样分开!
  晏云之笑了,他已很久不再笑。
  他说:“江湖路远,从今往后,也许再不会有龙凤双刀了,我也不会想再见到你,见到青冥剑主。不过……但愿你早日再见他。”
 
 
第179章
  贺青冥已同洛十三他们回到了子午盟。
  连日来, 他总是恹恹的,好像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也不大有胃口。洛十三跟他聊起门下子弟去留的时候, 他也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若是有事还好, 若没有事, 也没有人找他,他就自己一个人静静待着,坐在轩窗下, 偶尔拨弄一两声琴弦,目中仍是恍惚惆怅。
  他忽地很寂寞。他少时也寂寞过, 可是他已习惯了, 而且他总还有事情做。他来西北的路上,虽然孤身一人, 却也不曾这样寂寞。那时候他只想着回来, 可是回来了, 也见到了洛十三、贺星阑他们,他却寂寞了。
  洛十三也曾劝他多出去走走。他来到了后山, 便想, 这里是柳无咎从前练武的地方,他在这里教柳无咎点穴,教他舞剑,柳无咎每学会了一招一式, 眼睛都亮晶晶的,又想要夸奖,又不好意思说,非要表现得成熟稳重一点。
  天气转热的时候,他们会在这里纳凉休息, 柳无咎会给他摘果子,给他送花,贺青冥不爱花,可是柳无咎送他,他也都收下来,好好地养在屋里,尽管他养花总是养不活,没几天就蔫了。后来他就不再养花了,柳无咎也不再送花,却开始琢磨送别的什么。有一回,柳无咎不知从哪里抱回来一只狸奴,贺青冥很喜欢它,但贺星阑怕猫,第一次见它就哭了,一屋子大人小人外加一只小猫闹的鸡飞狗跳,贺青冥只好避开贺星阑,另给它找了一间房住下。不过,那只猫也并没有待太久,一个月过后,一只大猫来把它叼走了。贺青冥这才知道,柳无咎是拐了人家的孩子给他。
  贺青冥只好叫柳无咎不要再薅山上的花花草草,也不要把什么动物都捉回来。
  柳无咎不大懂,他常年被人们驱逐,与野兽为伍,久而久之,他已染上了它们的一些习惯。他只是学着它们的样子,把猎物送给贺青冥。
  贺青冥决定教他读书。
  他来到了书房。他想找本书读一读,静一静心,他翻开书柜,却发现底下厚厚的一摞纸,那是柳无咎从前练字的时候写的,这些年他都没有扔,而是攒好了存着。他一张张翻开,见到最上面的字迹,忽地笑了,柳无咎开始写字歪歪扭扭,像半死不活的蚯蚓,待翻到后面,却已愈来愈俊俏、沉毅,就像柳无咎本人一般。
  贺青冥忽而默然。他撇开那堆纸,找了一本诗集,却见扉页上写:
  昔人因梦到青冥
  上有青冥之长天
  行尽杳冥青嶂外
  回合青冥万仞山
  这首集句,从前他也瞧过,那是柳无咎第一次外出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他瞧是瞧了,却没留心,只道柳无咎好学不倦,又孺慕于他。
  这一回他瞧了,脸上却蓦地发烫,他忽而想到柳无咎那句表白:“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于是这首诗翻来覆去再怎么看,也都只剩下“青冥”二字。柳无咎当初哪里是好学,哪里是孺慕师父,分明字里行间一声声都在呼唤他,爱慕他。山外有山,山不见天,柳无咎的心中也只有他,除了他还是他。柳无咎爱他,以至于爱而无望,却还爱他。
  贺青冥也不敢再待在书房了。
  他又能去哪里?哪里都没有柳无咎,可是又哪里都还有他。就连他此刻拨弄的焦尾琴,柳无咎也曾看他弹琴,他也曾教柳无咎学琴。柳无咎的手,也曾抚弄它,从前是小手,后来已长大了。
  贺青冥抚摸琴弦,忽地好像碰到了柳无咎的手。
  他于是拂袖而起,把琴搁置一边。
  贺青冥叹气,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什么也不能看,什么也不能碰?
  他却忽地听见一个声音:“盟主,小无咎回来啦!”
  无咎?
  无咎!
  贺青冥忽地冲出房门,却见柳无咎正站在院子里,黄娥他们围着他驱寒问暖,贺星阑在一边瞪着眼。
  贺青冥想要过去问问他,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有没有什么人欺负他,但不知怎么,又踌躇不前。
  柳无咎却已瞧见了贺青冥。他拨过人群,朝贺青冥走了几步,而后愈来愈快,竟跑了起来!他飞奔至贺青冥面前,这次却忘了在他身前一步停下,他太过激动,太过高兴,他还未等贺青冥做出反应,便一把抱住了贺青冥!
  “你还好,你还好……”柳无咎几乎哽声,“真是太好了。”
  贺青冥怔道:“怎么了?”
  柳无咎道:“曲星河死了。曲盈盈爱他,却害死了他。”
  贺青冥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轰得脑子不大清醒,柳无咎却又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信天魔女的话,不该被她迷惑……”
  贺青冥千言万语只好化成一句话:“回来就好。”
  “你,你不怪我……?”柳无咎不敢置信,又万分惊喜,他瞧着贺青冥的目光已太过炽热,又满是眷恋。贺青冥心头一跳,推开柳无咎,道:“我还是你师父。”
  柳无咎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灭了,贺青冥压根就是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想回到从前,接着和他做一对孝悌友善的师徒!
  “你是这样想的?”柳无咎道,“你在信中说,你想我回来,还说‘万盼归还’,你竟是这么想的?”
  贺青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柳无咎愕然:“……你没有?”
  “我不知道该回你什么……”贺青冥顿了顿,“那封信一定是黄娥自作主张。”
  柳无咎道:“就算是她,难道……难道这些天,你就没有想过我?”
  贺青冥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把你当弟子。”
  柳无咎冷哼道:“是么?”
  贺青冥也恼了,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柳无咎道,“那一天晚上,我就说过了,也做过了,你该明白我到底什么意思!”
  贺青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没有想到,柳无咎竟会这样跟他说话。柳无咎那样对他还不够,还要拒绝他的提议,还要继续旧事重提。
  他好不容易忘了的,柳无咎却又叫他想起来,叫他心海难安——那一个吻,柳无咎亲了他。
  “是,你我的确不再像从前了!”贺青冥心中又难过,又生气,还有一丝不可捉摸的委屈,却不愿叫柳无咎看出来,只撇开他,自己走了。
  柳无咎要拉他,却没有拉住,心中也是又气又痛。
  一群人面面相觑,这一对师徒竟破天荒地吵架了,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有贺星阑得意了:“哼,谁叫他惹了父亲生气,该!”
  这一面之后,柳无咎没有再见到贺青冥。
  午饭时不曾见,晚饭时也不曾见。
  太阳已快落山了,柳无咎一张脸也跟夕阳下的影子一样拉的越来越长。
  他找了很久,可是贺青冥还是躲着他,不见他。
  人怎么可能找到一个非要躲着你的人?
  何况这个人还是贺青冥,贺青冥要躲着他,有一千种办法。
  柳无咎耷拉着脸,耷拉着影子,抱着他的剑,渐渐走远了。
  他还是不甘心,还是要再找一找。
  身后,贺青冥叹了口气。
  柳无咎还是这个样子。旁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柳无咎却是见了棺材,也要把棺材掀个底朝天,再跳进去跟棺材里的人躺一躺,才肯罢休的。
  他又叹气。
  柳无咎找不见他,他本该松了口气,可是他却叹气。
  他并不是不想见他,只是柳无咎若再问他,他又怎么回答呢?
  师徒?他是这样想,可是柳无咎并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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