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很快发现这个人她没有心来的啊,还好本人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类型。”张言一对她wink,“当然现在我的onepick还是你哦亲亲。”
郁九寒面无表情地抱着平板点单。
她的眉头越皱越深,吵闹的人群中,她听得到学姐与别人开着玩笑的声音。她对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不是第一次见,她也不是在被隐瞒了什么状况的前提下和向芷走到一起的。
可是她如今觉得这些声音越发吵闹。
“很吵对吧。”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张言一笑了笑,发出叹气一般的声音:“这就叫走向成熟。”
郁九寒连一句“别逗我笑了”都懒得跟她说。
“以后我可能不会再出来了。”
“难道我要表现出挽留的意思吗?”
“哈哈,以后我就要去上班了。”
上班……是大小姐玩够了回去继承家业吧,郁九寒一点都不想感慨,这种有钱人想玩的时候有资本玩,想收心的时候立马就有高级的岗位奉到眼前。
怕是连简历都没有做过吧,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当下的就业环境有多难。
虽然曾经继承了一大笔遗产,郁九寒还是没法融入她们。
但她还是有点好奇,张言一的家人看起来相当放纵她,就算这样玩乐一辈子也无所谓的人,居然还要去工作吗。
“体验人生去?”郁九寒无不讽刺地说。
“必须得赚钱嘛,不然家里让我跟不喜欢的人结婚。”张言一轻描淡写地说,“各玩各的婚姻,以前我也觉得无所谓,甚至还答应下来了。但现在突然就不想了。”
“是因为你啊,遇见了你就像遇见了真爱。”她突然提高了音量,对郁九寒说。
“哈?算了吧,你只是迟来了叛逆期然后拿我当借口吧。”
“诶——”张言一拖了长腔,“是这样吗?”
“对啊,给我五千万的话就考虑一下你,愿意吗?”郁九寒点的饮料送到了,她一边去拿一边问。
“哇,五千万诶,那还是算了。”
郁九寒耸了耸肩:“五百万呢?”
“额,五百万也……”
“五十万?”
“哦,五十万的话也许,但话又说回来,那可是五十万……”
“五万呢。”
“没问题,我们结婚吧。”张言一竖起大拇指。
郁九寒露出了“你看我就说”的表情,张言一随后也笑了。笑着笑着张言一哭丧起脸:“时间不早了,我可能要走了。”
“那么,作为告别的礼物。”郁九寒把那杯刚点的饮料递了出去。
“谢谢。”张言一接过杯子,擦了擦眼角不知是否酝酿出的眼泪。
“只有你愿意听我说说话。我们这些人啊,在玩得高兴时听到有人说说心理话就觉得烦躁,起哄着让倾诉的人闭嘴。然后在自己情绪上头想要倾诉的时候,也没法对着这群朋友开口。”
郁九寒才不相信这种矫情的发言,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小姐,就算点最贵档次的陪玩,又有多少人想抢着接下这份工作呢。
张言一捧着杯子,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出来玩就要放肆的玩,一看到谁有心事就不约而同地远离她,以免那些心事把自己玩乐的心情都给毁了。我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关系,看起来毫不稳固,但居然从小一直玩到了现在呢。”
她的情绪去的很快,还没伤心多久呢,突然凑近了郁九寒贱兮兮地问:“你猜我妈本来安排我跟谁结婚?”
“我对这个才没兴趣。”
“吼吼,不是男的哦,是你认识的女生。”
郁九寒一愣,感觉大脑都在颤抖。还在玩政治联姻的封建家族,居然能接受同性恋吗,她该说什么好。
“就算是女生我也没兴趣。”郁九寒把她的脸推开,“因为我对你没兴趣,所以对你的八卦也没兴趣,懂吗?”
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向芷往她这看了一眼。
猛不丁和学姐对上视线,郁九寒的心狠狠一抽。她想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可为什么,在心脏因为喜悦的跳动声后,转而是如此空虚的悲伤。
虽然跟张言一瞎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的废话,郁九寒还是没有忘记最开始的话题。
张言一说学姐是爱玩冷暴力的感情骗子,对于这点郁九寒居然无法坚决地反驳。因为她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只是一点点——感受到了。
向芷冲她笑了笑,郁九寒努力勾起嘴角想要回应,却不知道自己是否露出了笑容。
好温柔的笑容,到底是哪一步出了意外呢,为何她心心念念的幸福,如今看起来如此易碎。
向芷冲她招了招手,郁九寒抿了抿唇,还是走过去。
张言一看着这个场面,低声嘟囔着:“和我说话的时候就毫不心软呢。”然后喝了一口郁九寒送给她的饮料,接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就是一杯高浓度柠檬汁,酸死了!
酸到无法控制面部神经,张言一的脸都皱缩成了一个柠檬,她从来不知道酸味浓度高了以后也会像辣那样让人痛苦。
郁九寒这人还真是毫不手软,居然能一脸平静地盘算坏事吗。可恶,被她面对向芷时的那副狗样欺骗了。
向芷玩游戏玩输了,所以叫郁九寒过来。
“输的人要和女朋友亲吻呢。”她这样说。
“哟!”周围人起哄道。
“幸好你来了是不是?”学姐向郁九寒伸着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腿上。
女朋友。郁九寒咀嚼着三个字,她连学姐是那种不确认关系也不想负责的类型都想过了,但就这样轻易的,学姐在众多朋友面前确认她就是她的女朋友。
郁九寒有一点想哭,不是因为身份得到承认的喜悦。
她有点伤心,一想到有那么多人看着她,就更伤心了。
“你不愿意吗?”向芷还在笑。
她的朋友说:“别这么扫兴嘛。”
郁九寒把手放在向芷的手上,跟着她的动作坐上她的大腿。
“我真的很喜欢你,学姐。”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向芷笑了笑。
郁九寒很迷茫地抬起眼:“你会伤害我吗?”
向芷愣了愣,但是笑容没有丝毫褪色。
“说不定会呢,宝贝。”她这样回答。
第77章 谁有荣幸成为主角
“要杯……这都什么东西啊,就最便宜的这个吧。额,去冰,小孩子不能喝凉的。”
郁九寒没精打采地抬起头,用死了一样毫无起伏的声音说:“去冰是做凉以后把冰去掉,温度还是凉的,跟常温不一样。”
“什么一不一样,去冰不就是不要冰了吗,不要冰不就不是凉的。”
郁九寒的心情没有一点起伏。
“是把饮料里原本的冰去除,刚刚放过冰块的饮料还是凉的。想喝温的请点常温。”
“什么常温,这么热的天茶放外面不都馊了吗!要去冰的。”
“去冰的口味喝起来会比较凉,您确定吗?”
“你个服务员怎么话那么多!”
郁九寒两眼无神地点好了单。等订单做好,她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数到三的时候,那人果不其然反回来了:“怎么是凉的!我不是说了给小孩喝不能是凉的吗!”
啊,我就知道,郁九寒想。
其实刚才在下单的时候她擅作主张改成常温说不定就可以了,可这样的话再闹起来就成她的错了。
郁九寒觉得自己的脾气都被磨麻了。
今天是她打工的最后一天,郁九寒没什么情绪甚至不感到期待。她只想按时下班,不想再闹到局子里。
店长出来了,拍拍她的肩对客人说:“我们给您重做一杯吧。”
这样计较的人未必是多么在乎这一点冰块,而是想占便宜。
“你做得很对,”店长安慰她,“如果没听对面的要求擅自点了常温,还指不定要被怎样闹呢。”
郁九寒瞥了一眼店长,她不想说谢谢,也没有多少感动。店长每天上班下班,偶尔带饭偶尔外卖,看起来没有什么烦心事。
为什么我总是遇到这种事呢,死了一次还不够折腾吗。
店长看郁九寒没什么反应,把视线移到了她手腕上那块闪闪发光的表上。仿制品能做得这样炫彩夺目吗?店长什么都没说,转头回了柜台。
她什么意思,郁九寒觉得店长笑了,但不能确定。
什么意思呢,嘲笑她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吗,就像郁九寒对张言一的嘲笑那样。郁九寒很不服,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像张言一那样的特权阶级似的享受了很多,却要被当作一类人,连抱怨都要被当作是无病呻吟。
她不确定店长真的嘲笑了自己,按照郁九寒以前的性格莫须有的罪名也是要被她问责的,但今天她没什么兴致纠缠。
反正是最后一天,领了工资就走。
以前工资是老板直接发的,现在要经由店长之手。此人很好讲话,无论是发钱还是请假。所以郁九寒也不用担心自己心情不好没给人好脸色就拿不到钱。
但是收到钱的那刻,她还是愣住了。
就这么一点?
店长肯定不会克扣她的工钱,郁九寒知道自己的时薪是多少,她不可置信地按照自己工作的时间算了一算,还真就这么点。
店长甚至没把她打人惹事那天耽误的时间的工钱扣除,就真的只有这么点。
“体力工作就这么些,人不值钱啊。”店长对她说,“你还是学生吧,去接个家教可能赚得更多些。”
刚考上大学那年,郁九寒接过家教,确实比这点薪水丰厚。
可她已经把中学的内容忘记了,加上重生的时间,她都多少年没做过高考题了。
“学校里的兼职群多问一下的话……诶,哎呀哎呀怎么了?”店长手忙脚乱地拿来纸巾,“怎么哭了啊。”
“好了好了,把眼泪擦干,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
店长的安慰很不走心,郁九寒听得出来。她自己听张言一诉苦的时候也是这个调子,只不过店长比她还温柔了一些,多少愿意给点面子。
用过来人的口吻神气什么,郁九寒在心底里反驳,我说不定比你还大。
她接过纸巾狠狠地擦着眼睛,好像她的目的其实是把眼珠捏爆一样。接着不管眼泪还有没有往外流,拿着手机扭头就跑。
“明天还来吗?”
打开门的时候自动门铃大叫着谢谢惠顾,身后店长唯一关心的事就是往后的排班表。
“不来了。”
她就干一个月,提前已经说好了的。
“再见。”店长说。
郁九寒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迈步。
学姐的生日就快到了,她们约好在某家咖啡店见面。现在差不多快到时间了,郁九寒拦了出租打车过去,一路上都在哭。
她觉得好伤心,好像也不是为了某件具体的事伤心,而是单纯地陷入情绪的低谷。
司机沉默地把她送到目的地,没有出现想象中尴尬的安慰场景。郁九寒抹着眼泪,还是忍不住哽咽。她从店家的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眼眶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哭过。
郁九寒来到约定的咖啡店,二楼,这里提供包间。老板似乎想走高端路线,除了产品做得不坑穷人的钱外,保密性也很好。
她提前到了十分钟,然而几个十分钟过去了,学姐都没有来。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
她的幸福如同水晶球,那么靓丽也那么容易破碎。向芷对她的态度暧昧不清,处在一个好像很爱又好像毫不在乎的边缘,郁九寒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点。
学姐会很温柔地牵着她的手,无意识地照顾她。同时不喜欢回消息,经常迟到。
还会玩消失,时间通常是晚上,大概九点左右。如果那时候学姐不在身边的话,很大可能一晚上都不会回消息。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学姐还穿着与昨天分别时同样的衣服,身上沾着不属于她的香水味。
细节如同玻璃上蛛网般的纹路,它不是第一次出现,却是第一次被注意到。
郁九寒自虐一般地尝试了不加糖和奶的苦咖啡,太苦了,她被苦得叭叭掉眼泪。自怜自艾了对着夕阳摆了许久的pose,最终还是往里面加了糖和奶球。
咖啡的味道终于好起来的时候,向芷才姗姗来迟。
她没有丝毫为自己的迟到解释的意思,当郁九寒露出埋怨的目光说她来晚了的时候,向芷也会很抱歉地合掌:“真是对不起啊,路上有些事耽误了。”
向芷就是这样的,每次郁九寒觉得她是*不是对自己太不上心了,见面后却又觉得不至于。
“这家店真不错啊,味道很香。”向芷已经把话题从迟到上挪开了。
既然迟到已成事实,还纠结它干嘛呢。
郁九寒皱起眉头,她又想哭了。
“学姐,”她问,“你喜欢我吗?”
“喜欢哦。”
“只喜欢我吗?”
“哎呀……”
向芷停下对室内小摆件拍照的动作,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你知道了?还是谁告诉你了,你不敢确信所以来找我问?”她用一种很玩味的态度说,“你那么在乎我,我还以为你的反应会更激烈一点。”
向芷把目光放到郁九寒手边的那杯滚烫的咖啡上:“比如说,我以为你会大喊大叫,控诉我的不忠,愤怒地把咖啡泼到我身上,在所有匿名吐槽的平台怒斥我的行为。最后,哭着回来说我们不要分开,其实你对我还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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