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安刚刚加入郡马大家庭,所有人中只和曹葆葆相识,主动上前和大家寒暄几句后,就和曹葆葆挨在了一处。
“草包包,你还会烤串?”
曹葆葆笑眯眯:“苏兄来得巧,刚烤好,来,尝尝我的手艺。”
苏祈安挥开呛鼻的炭烟,接下滋滋冒油的肉串,咬上一口,肥而不腻有嚼劲。
“草兄好本事。”
“是曹兄、曹兄。”
“无妨,都一个意思。”
额……
曹葆葆想要反驳……但是不敢。
他爹贵为当朝阁老,他仗着老爹有权有势一直在玉京横行霸道当纨绔,岂料去年苏祈安入了京……
年初,他在苏家酒馆吃霸王餐,被苏祈安派人揍了。
年中,他在苏家茶楼听说书时砸场子,被苏祈安派人揍了。
年末,他打架斗殴失了手,烧了苏家绸缎庄,又被苏祈安派人揍了。
他很想揍回去,可惜实力不够,毕竟苏祈安的老丈人是镇淮王。私底下,百官皆称镇淮王为摄政王,当今陛下体弱多病,一旦驾崩,镇淮王就会顺理成章荣登大宝。他那当阁老的爹是万万斗不过的。
他便在一次次地挨揍受虐中服气了。
“苏兄,喜欢鸡屁。股的话你就多吃些。”
苏祈安撸串的动作僵住:“你说这是什么?”
“鸡屁。股啊。”
呸呸呸。苏祈安吐了个干净。
曹葆葆乌龟似的缩脖子,完了,又要派人揍我了。
苏祈安却是个情绪稳定的人,皮笑肉不笑:“你家郡主口味真独特。”
曹葆葆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安阳当年就是因为喜欢我烤串的手艺,才相中我的。”
苏祈安:“……”
“对了苏兄,你家郡主喜欢你什么?”
苏祈安眼睛一眯,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道:“她喜欢我为她提供情绪价值。”
“情绪价值……是什么?”
苏祈安瞥了一眼隔壁秀儿郡马们:“反正能把他们比下去。”
曹葆葆求她赐教。
苏祈安拍掉掌心的孜然和油渍,冷着酷酷脸儿闭上眼,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将眼睁开,两手在唇边做喇叭状,高声开喊——
“渺渺的美是朵花,我弹起心爱的土琵琶!”
“渺渺的美绝顶美,伊月河为你流口水!”
正在调转马头的颜知渺:“!”
郡主们纷纷拉住缰绳,望向这位新妹夫,哇塞,好活泼。
郡马们纷纷抬起头,也望向这位新妹夫,我呸,好恶心。
苏祈安继续——
“渺渺杀人不用刀,勾魂夺魄全在腰。”
“想做渺渺的小马,只为一声嫁嫁嫁。”
郡主们:哈哈哈哈——
颜知渺:拳头硬了。
颜知渺翻身下马,因为气急攻心,落地太过匆忙崴了脚,疼得摔在地上,捂住脚踝。
众姐妹一下子全围上去,查看她的伤势。众姐夫也围上去,以言语聊表关心,但都没有苏祈安跑得快。
苏祈安蹲下。身问:“没事吧?”
颜知渺抬眸,从她眼底看见了“崴得好崴得妙崴得首富呱呱叫”的欢喜。
忽尔就明白了为何不少魔教教主都做过大开杀戒的恶事……有时候真的是忍不住啊。
苏祈安:“渺渺,我背你。”
“不用。”
有四名勤快的小太监见状,及时抬来步辇。颜知渺在众姐妹的搀扶下,吃力地站起来,欲要坐上去。
苏祈安甚感不妙:“渺渺,步辇颠得很,还是我背你吧。”
“不用。”
苏祈安靠近一些,习惯性地摘下腰间沉甸甸的钱袋子塞进她手中:“给个面子,不够我再加。”
颜知渺:“……”
见颜知渺不肯收,苏祈安又悄悄道:“魔教是我家,建设靠大家,聊表心意,你先拿好。”
颜知渺没好气地以“我不缺钱”再度拒绝,但心思一转,突然放弃步辇,示意苏祈安转过身去,随即趴上她后背:“走吧。”
郡主们起哄道:“妹妹刚成亲就和夫君如胶似漆,真恩爱啊。”
郡马们嗤之以鼻。
唯有曹葆葆在一旁羡慕,江南首富果真有魅力啊。
有魅力的江南首富只感觉背上的重量陡然倍增,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腹诽道,可恶的魔教教主,竟然使出武林绝学泰山压顶。
苏祈安双腿蓄力,努力站起来……站起……站……
嘎!闪了腰!
急忙放下颜知渺,捂住疼疼的小蛮腰。
郡主们面面相觑:妹夫……挺虚啊……
郡马们眼神嘲笑:哈哈哈哈,怪不得排最后一名,虚的呀!
四位勤快的小太监来解围:“云明郡马,还是将郡主交由我们吧。”
只有曹葆葆是真朋友,焦急地跑开:“苏兄,我去给你烤十串腰子补一补。”
苏祈安:想死!
。
想死的苏祈安不得不顾及自己的腰,放弃了心爱的飞翩白龙驹,坐着颜知渺的马车返回苏宅。
下车时,独孤胜和婢女银浅各扶各的主子,发现她们双双受伤,叽叽喳喳地问原因。
听罢。
银浅气咻咻道:“都怪郡马,害我家郡主崴了脚。”
独孤胜不甘示弱:“郡主只是崴了脚,但郡马失去的可是她的腰!”
他嗓门颇大,周围洒扫的下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全都露出惊呆的表情。
苏祈安:我谢谢你。
紧接着就罚他去扫茅厕。
独孤胜一脸受伤的去了。
银浅得意地摇头晃脑,却听颜知渺道:“你也去。”
银浅委屈得直跺脚,但是不得不从,提着裙摆去追独孤胜,追出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沧桑感。
苏祈安摸摸鼻子,想不到郡主还挺公平公正。
颜知渺将手臂往她的方向抬了抬:“你来扶我。”
“我腰疼。”不扶。
“你特地来伊月河畔寻我,还献殷勤的要背我,不就是想升一升排名吗,眼下我给你机会,反倒还不要了。”
苏祈安赶紧伸手扶住。
腰疼郡马忍痛搀扶瘸腿郡主,多么的身残志坚,排名至少上升两位。
转念又起了担忧,颜知渺能有这么好心?
“为什么帮我?”苏祈安问。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还挺有觉悟,苏祈安决定一会儿通知庖厨,给颜知渺的晚食里加两只鸡腿三只熊掌,顺便再送颜知渺两身华贵的新大氅。
江南首富就是如此豪气。
。
苏宅很大,阶柳庭花、蜿蜒曲折,颜知渺走着走着就累了,决定在晓鹤亭中歇一歇。
苏祈安吩咐路过的丫鬟泡来一壶敬亭绿雪。
春寒袭人,颜知渺捧着香喷喷的热茶,甚感惬意,再呷上一口,顿时唇齿留香,回味绵长。
江南首富的家中,好东西是真的好。
苏祈安自幼不怕冷,又因扶着颜知渺走上一阵,雪白小脸甚至热出了点薄汗。
她本就生得唇红齿白,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颜知渺瞧她这副模样心生欢喜,觉得她若穿上裙装,定然也是个俊俏脱俗的女儿家。
她问苏祈安:“你想不想排名再升几位。”
苏祈安一边坐直一边捶打两侧腰眼:“你有办法?”
“彩衣娱亲。”
“……”
传说春秋时有个老来子,非常孝顺,五十岁了还会穿着彩色的衣服,扮成小奶娃,引父母发笑。
“你穿上裙装,为我舞上一曲。”颜知渺笑意浅浅,“我有一条石榴红裙,一次也没穿过。”
“我腰很疼。”
“岂不更好!”
苏祈安讽道:“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腰疼郡马,博卿一笑,旋转跳跃不停歇》话题相当博人眼球,再找个说书先生添油加醋一番,她绝对能评上玉京今年的最佳夫婿,但万一暴露女儿身……
苏祈安摇摇头:“不行。”
“你用面纱遮脸,没人认得出你。”
“不行就是不行。”
“两个月之内,我不逼你圆房。”
“呵。”
“三个月。”
“……好吧,你在此等候。”
苏祈安顾不上腰间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地去往主院,生怕颜知渺反悔一般。
约莫两炷香后,管家老善进了晓鹤亭,禀告说庆国公府的太夫人来了许久了,太过无聊,正由主院的管事药嬷嬷陪着散步、逛宅子。
太夫人是颜知渺的外祖母,颜知渺幼年在她身边受她教养,与她感情十分亲厚。
颜知渺眉梢有喜,大抵能猜出外祖母因何而来——昨夜她与郡马没能圆房,阵仗也闹得颇大,传入母妃耳中,自是会分外忧心。
本朝女子出嫁七日方为归宁,母妃不便在新婚第二日登门拜访,唯有拜托外祖母出面。
可算是来了。
颜知渺垂眸轻嗅茶香:“我等郡马回来再一同去向外祖母问安,她老人家难得出府,暂且让她好好逛一逛吧。”
。
太夫人身子骨硬朗,已经逛到了灼灼院外:“这院名取得真特别。”
药嬷嬷道:“是郡马取的,意思是‘青山灼灼,星光杳杳,秋雨淅淅,晚风慢慢’”
“外孙女婿真有文采。”
“郡马虽然不如国子监的学子们能写出凤采鸾章,但也是师出名门,满腹珠玑。”药嬷嬷吹嘘道,“灼灼院中的景致最是雅致非凡,由郡马亲自设计布置,一派江南的好风光,太夫人务必移步入内,好好赏一赏啊。”
太夫人盛情难却,跨过门槛,由一大帮丫鬟婆子陪着转上游廊慢悠悠地走,一抬头就瞧见贴满大红喜字和挂满大红绸的主屋。
吱呀——
主屋门开了。
一身着石榴红裙的少女迈着莲步而出,以轻纱遮面,却依然挡不住艳冠群芳的美貌。
老夫人:“!”
药嬷嬷:“!”
所有来自庆国公府的丫鬟婆子:“!”
“这这……这狐狸精是谁!”老夫人不禁气急败坏,“怎么从主屋出来!”
药嬷嬷慌忙应对:“这是是是郡主……吧。”
“我家渺儿不长这样!”
药嬷嬷更慌了,主屋乍然冒出一位绝色妖姬般的姑娘,她也很难解释啊:“那可能是……是新来的……粗使丫头……”
谁家粗使丫头穿得如此妖娆妩媚,怪不得不肯与我家渺儿圆房,原来早就金屋藏娇了。
老夫人沉声道:“来人啊,捉住那名粗使丫头!”
粗使丫头苏祈安:“!!??”
第3章 你有本事抢郡马,你有本事出来啊
苏祈安当机立断退回主屋关好门。
没记错的话,这位一惊一乍的客人应该是颜知渺的亲亲外祖母。在喜堂之上她曾经见过,听说是位脾气火爆,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
她绕进屏风,麻溜地脱裙子。
若让太夫人捉住她,定会扯下她的面纱,女儿身妥妥会暴露。
有好几个丫鬟婆子在外拍门,拍得很狂躁,宛如疾风骤雨。
“狐狸精你出来,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们知道你在屋。”
“你有本事抢郡马,你有本事出来啊。”
她们太吵,吵得苏祈安脑壳疼,但临危不乱是江南首富的人生必修课,是以并未影响她缠裹胸布的速度。
“把门撞开!”老夫人又发话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药嬷嬷求情道,“此乃上好的红松木,价值千两。”
老夫人:“撞!”
丫鬟婆子们领命,齐心协力去撞门。
价值千两的红松木质量顶呱呱,撞了许久连条裂缝也没出现。
药嬷嬷眼见着自己劝不住,趁着太夫人不注意,溜出灼灼院,去找颜知渺救命。
苏祈安已经换好了衣裳,梳好了发,戴好了黑金冠,并将石榴红裙藏进了衣橱最深处。做完这一切,她推开窗户,准备翻窗逃跑。
突然,几百两的红松木倒了,砸出轰隆一声巨响,房顶都震了三震。
震完后太夫人帅气登场。
她老人家两袖猎猎作响,显然是汹涌澎湃的内力环绕掌臂所至。
苏祈安:“!”
她忽然想起魔教是颜知渺母家产业,教主之位辈辈相传,且传女不传男,太夫人应该也曾担任过教主。能够一掌劈毁她的红松木门,武功绝不可小觑。
好在她见过不少大世面,稳住心绪,毕恭毕敬的作个揖:“外祖母怎的来了,祈安没来得及去迎接,外祖母千万莫怪。”
太夫人不理会她的装模作样:“你把人藏哪儿了?”
苏祈安安然若素:“什么人?”
“穿着一身妖里妖气的红裙,我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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