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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马的排名(GL百合)——秋曙

时间:2025-05-09 09:36:43  作者:秋曙
  一觉睡到清晨,白舟来敲门,说是该喝药了。
  苏祈安昨日来时带了新口味的蜜饯,去了核琥珀梅,含在舌尖酸酸甜甜,压住了用药后的苦味。
  “她……呢?”颜知渺用舌头将蜜饯拨到腮边,含糊地问。
  “公子走了。”
  颜知渺的心一下有点闷闷的,垂下眼睫,视线虚虚落向鞋尖。
  “苗姑娘?苗姑娘?”白舟久未听见她动静,担心地喊。
  颜知渺回神:“嗯?”
  白舟道:“您有事找公子?”
  “无事,只是问问。”
  白舟当她思念心上人:“您莫急,公子一定也牵挂您,要不了几日就会来的。”
  “她平日很忙?”
  “特别忙,苏家家大业大,公子又是家中独苗苗,总是忙得脚不沾地。”
  “……”
  “你歇一歇,一会儿再用早食,午后我接着帮您针灸。”
  。
  每日的针灸需一个时辰,白舟嘴甜又亲和,闲着也是闲着,中途会陪着颜知渺闲话家常。
  多数时候是她说,颜知渺听着。
  但今日颜知渺总喜欢问问苏祈安的事。
  白舟喜欢她,也不藏着掖着,如实回答。
  房门外突然传来吵闹——
  “老爷、老爷,你发这么大火做甚。”
  “夫人呐,这兔崽子非气死我不可!不肯娶府台大人家的小姐,却在书斋养外室!”
  “你别听风就是雨,下人们乱传话,安儿素来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放眼舒州城,青楼就数她跑得最勤快。”
  “她那是为了谈生意。”
  “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看看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迷得她神魂颠倒,隔三差五就往这处跑。”
  “老爷!”
  “我苏家门楣可不能被那不三不四的女人给辱没了。”
  杂乱的脚步声逼近。
  白舟连忙施完最后一针,安抚道:“苗姑娘,你稍作休息,我去去就回。”
  外头有老头儿叫骂,这谁休息得了,颜知渺心有不悦,面色倒是和和气气:“去吧。”
  白舟这一去还真管用,叫骂先是消上一半,再是尽数消弭,半炷香而已就彻底没动静。
  待白舟回来,颜知渺好奇询问,用的是何种办法。
  白舟支支吾吾起来。
  颜知渺猜肯定用的是损办法,愈发好奇有多损,让白舟但说无妨。
  “奴婢告诉老爷……您有了……身孕。”
  颜知渺有了一掌劈死她的冲动。
  白舟唯唯诺诺:“您生气了?”
  “你就不怕,过段时日苏家老爷没抱上孙子拿你是问?”
  “就说孩子没保住呗。”白舟无所谓道。
  颜知渺:郁闷。
  白舟怕她把刚养好的身子给郁闷坏了,用过晚食后,在院中摆上糕点和香茗,供她赏月之用。
  颜知渺躺在屋内:不赏,月亮再圆再亮都不赏。
  
 
第103章 香香的怀抱
  白舟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卖萌装可怜,勉强打动颜知渺那颗差点崩掉的心。
  勉为其难的出了屋子,勉为其难的坐上那依旧嘎吱、嘎吱叫响的小竹椅,举头望明月,啧啧,的确清辉如纱似梦似幻。
  然后开始低头思故乡。
  想爹想娘想王府,想得鼻子都发酸,在眼泪即将滑下之际,苏祈安老神在在的来了,驻足在她面前,猛刷存在感。
  颜知渺面无表情:“你挡着月光了。”
  苏祈安一改冷酷作风,献宝似的道:“猜猜我给你买什么了?”
  “不想猜。”
  “就猜一次。”
  颜知渺狠狠闭眼,闭出一种“世界与我无关”的深意。
  苏祈安竖起食指对准她肩头,戳,再戳,不停地戳。
  双方僵持不下,比赛谁更有毅力。
  最终,是苏祈安妥协,毕竟她理亏,厚着脸皮道:“我给你买了新话本,白舟说《射鸦英雄传》的前两册你读完了,这第三册是大结局。”
  谁能抵抗大结局的诱惑,两位主角究竟是相忘于江湖,还是相濡以沫?
  颜知渺眉梢一挑:有一点点动心。
  苏祈安:“还有三万字番外。”
  颜知渺睁开了眼,故作不屑地伸手:“拿过来。”
  下一息,话本躺在了她掌心,她翻开第一页,开读。
  读完一页再读一页,直接把苏祈安晾在一边。
  苏祈安富得流油,怎会寒酸到只买话本相送,还买了些蜜饯果脯、胭脂水粉,从马车里提来篮子,摆满了小竹桌。
  颜知渺对她的服务态度甚为满意,不再冷淡相对,肚子里却翻滚起坏水:“话本读着不错,我念一段,你听听。”
  “好啊。”苏祈安后退几步,背靠葡萄架,双臂环抱,一副孩童听学的端正样子。
  颜知渺目光滑进字里行间,朗声道——
  “这兔崽子不肯娶府台大人家的小姐,却在书斋养外室!”
  “狐狸精迷得她神魂颠倒,隔三差五就往这处跑。”
  “我苏家门楣可不能被那不三不四的女人给辱没了。”
  模仿秀忽然而至,苏祈安嘴角一抽。
  颜知渺合上话本,直勾勾盯着苏祈安:“外室?狐狸精?不三不四?”
  “我爹……脾气臭,你别同他计较。”苏祈安讪讪道。
  “我是同你计较。”
  “……”
  颜知渺:“你爹找上门来,明显是你故意为之!”
  “何以见得?”
  “你爹若疑心你有外室,最先问罪的人应当是你,可他偏偏大老远跑来城郊竹林,原因只能是——你误导他。”颜知渺言之凿凿地分析,“你不愿娶妻,便拿我当挡箭牌。”
  苏祈安惊讶一瞬。
  颜知渺懒懒靠上椅背:“我猜对了?”
  “你到底是谁?有如此聪明才智的人,绝不会是江湖中的寂寂无名者。”
  此言一出,颜知渺还真就动了气,做了亏心事全无羞愧也就罢了,甚至反过来质问她的身份。
  “你脸皮真厚。”颜知渺嘲讽道。
  “奸商脸皮都厚。”
  “你与众不同,有城楼拐角那般厚。”
  “你敢骂我!我救你护你,好吃好喝地待你,让你受些委屈回报我一二难道不应该。”
  颜知渺扭开脸阴阳怪气道:“应该。”
  “我瞧你很是不服。”
  “不敢。”
  “你!”苏祈安噎了下,“简直没良心!”
  丢下话,苏祈安拂袖而去,袖风掀倒满桌物事,果脯蜜饯散落一地,糕点茶水也歪倒一边。
  唯有胭脂水粉尚且完好。
  颜知渺瞧进眼里,郡主脾气也上来不少,她贵为摄政王之女,群臣百官见了也要忌惮三分,一介商贾竟敢跟她叫嚣了。
  寄人篱下,受人恩惠,忍!
  回房去,自己消化这份窝囊气。
  。
  药浴完毕。
  颜知渺端正妆奁前,白舟为她梳理墨发,梳一下叹息一声,梳一下叹息一声。
  在她叹息了十八声后,颜知渺终是忍不住了:“你是觉得我不该惹你家公子生气。”
  白舟摇摇头:“我是心疼公子。”
  颜知渺嘟囔道:“她有什么好心疼的,富可敌国,不可一世。”
  “公子虽然出身大富之家,却是独子,一帮子亲戚全是贪钱的豺狼虎豹,都想咬下苏家一块肉去,老爷平日对公子的管束便极为严苛,其实公子儿时并不是这样……”
  往昔珍贵,白舟难免滔滔不绝。
  “公子天生爱笑,待人随和,阖庄上下都喜欢她……心底也最善良,我便是公子在街上捡来的乞儿,不然我早就饿死街头了。”
  “公子不嫌弃我,让药嬷嬷收我为徒,教我读书和医术,我方才有了一技之长,不至于虚度年华。”
  颜知渺低眉沉默一会儿道:“她确实心地纯善。”不然早将身受重伤的她丢出归月庄自生自灭了。
  白舟见她退让,起兴道:“公子建起青萝书斋的本意是有个散心之地,这下好了,反而难过起了。”
  “她哪里是难过,分明是耍脾气。”
  “小姐不知,公子鲜少表露心迹,倘若耍起脾气,也已是把小姐当作知心人了。”
  颜知渺再度沉默,长睫投下的阴影盖住眸色。
  白舟眼盲心不盲:“小姐有若想问的话,问便是了。”
  “她……很容易难过?”
  “差不多吧,公子快至弱冠之年,即将继承家主之位,把头们欺她年少,有些不服。”
  颜知渺不经想起自己初掌魔教时的遭遇,总坛内但凡有些资历者,亦是爱使绊子刁难她。
  她与苏祈安,“同是天涯沦落人”
  惺惺相惜之气噗噗冒出,同时还冒出些愧疚之意。
  遑论苏祈安还是女扮男装,日子定是比她更艰难,她也太不够怜香惜玉。
  气氛微妙,白舟放下象牙梳:“一切收拾妥当了,苗小姐早些安歇。”
  颜知渺应了一声,继续静坐,跟老僧入定似的,直到脖颈隐约发酸。
  夜色不早了,该睡了。
  百褶裙摆悠悠摇摆,颜知渺坐上床榻,刚要脱下绣鞋,又犹豫起来,倏然,像是下定了决心,去往隔壁。
  她在房门外徘徊来、徘徊去,思考着敲开门后,说什么、怎么说,姿态是不卑不亢还是放低三分。
  思考好半晌没丁点儿头绪,遂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见着人再说。
  她曲指,轻轻叩门,砰、砰。
  无人回应。
  是以叩门的力道加大些许,砰、砰……
  照样无人应。
  颜知渺垂下手,接受了苏祈安已经歇息的事实。
  明日再道歉吧。
  脚踝一转,颜知渺欲要回屋,顿见窗纱陡然覆上一层暖溶溶的烛光。
  是苏祈安起榻了。
  颜知渺忙折回身去。
  门吱呀一开,苏祈安意外扰自己清梦的人竟然是她,登时摆出冰川大铁脸:“我还以为是白舟有急事找我呢。”
  颜知渺顶着尴尬开口:“……你睡了?”
  苏祈安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圈,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柔滑如光的黑绸寝衣:没错,我睡了,睡得香沉沉,被你吵醒了,你真是很讨厌。
  “……”
  “有事快讲。”
  “我……我……”
  我不该惹你生气。
  这话……讲真的还挺难为情,尊贵郡主活了小半辈子还没跟人道过歉。
  磨磨唧唧,苏祈安烦躁不已,作势就要将门关上。
  颜知渺忙撑住门:“我带你去开心一下。”
  苏祈安蹙眉,思考大半夜的,一位江湖草莽带她去开心的场所,是正经的那种还是不正经的那种?
  嘶……应该正经不到哪里去,断然拒绝。
  “我不去。”
  “去吧,保证是你没去过的好地方。”颜知渺眼含希冀。
  “晚安。”
  。
  晚安是晚安不了的。
  舒州北城,虎尼塔下,颜知渺正在专心致志地撬锁。
  苏祈安无了个大语,大半夜的不让她睡觉,非拽着她溜进城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你要盗高僧舍利?”
  “马上就好,你先好好盯梢。”
  苏祈安合理怀疑她在江湖里所从事的工作的合法性:“你不会是某个在逃的江洋大盗吧。”
  颜知渺忙里抽空,赏她个“你好烦好聒噪”的眼神。
  咔哒。
  锁开了。
  手臂般粗壮的锁链砸到地上。
  颜知渺满意地笑着,冲她招手:“我们进塔。”
  苏祈安两手叉腰,选择背对她:“你要偷就偷,别拉我一起。”我家不差这点钱。
  然后腰带就被颜知渺从背后用力勾住,迫使她倒退着走。
  “你撒开。”
  “少啰嗦。”
  虎尼塔共九层,可谓舒州城之最,苏祈安一路被牵制,倒着往上爬,累得够呛,怒骂颜知渺是个妖女。
  骂着骂着,第九层就到了。
  冷汗浸湿了苏祈安的领口,她趴在阑干处,一面大喘气一面享受迎面吹来的习习凉风。
  一抬眉,见颜知渺轻盈一跃,倒挂在了支向天空的翘角屋檐上,甚至还不怕死活的摆来摆去、摆来摆去。
  苏祈安惊了:“你做什么,危险,快下来!”
  颜知渺气定神闲地朝她伸出手。
  苏祈安赶紧握上去,预备将人拽回来,怎料反被对方拽飞出去,弹指间就是一个天旋地转——她落在了塔顶的青瓦片上。
  “好玩吗?”颜知渺问。
  好玩个屁!!!
  苏祈安受惊后大怒,抛开淑女教养君子气度,就要口吐芬芳,岂料双腿一软往后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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