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古板,不迂腐,不打学生,不看人下菜碟,条件不多,满足的很少,走了三四个私塾,他才找到一个相对满意的夫子,立马把二毛和三毛打包扔了进去。
沈新如今是秀才,可以买奴仆数量更多了,他和秦宁一起去人牙市场挑了两个不到三十岁寡夫,名为紫珍和平安,让他们一起帮忙做糕点,秦宁也轻松不少。
天气越来越热,人们躲懒不爱出门,秦宁还启用了外送服务,雇街上的闲汉帮忙送,一份按距离远近给相应的铜钱,铺子生意愈发红火。
夕阳西落,沈新一家在吃晚饭,听到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刘六赶忙起身去开门。
沈新见到王承业几人面色惊讶,他目光扫过这几人深厚满满一车的粮食,“承业哥,承德哥,你们怎么亲自来了?”
本想着过些日子回望江县一趟,看看铺子和地里的情况,没想到村里竟然来人了。
王承德和王三柱,还有村里的两三个青壮汉子,一起压着满车粮食车来了,王承业学着读书人做了一个僵硬的拱手礼,笑道:“恭喜沈秀才得中秀才头名。”
沈新连忙摆手。
王承德紧接着说:“头茬稻已经下来了,想着你忙没时间回去,就给你送过来了。”
“这么远辛苦了,快进来吃饭。”沈新邀请道。
“我们去拿碗筷。”秦宁带着阿谷起身去了灶房。
菜不多,又炒了四道菜,才将将够,吃得差不多了,王承业攥了攥拳,“不知秀才公打算对免徭役的土地份额如何分配?我们能不能跟着沾沾光?”
秀才在大燕朝可免除徭役,可免五十亩的赋税,可见官不跪,县令不可随意用刑。
几个大老爷们眼神期盼,纷纷面色殷切看着沈新。
沈新没多思考,笑着说:“除去我家的田地,剩下的份额可以匀出去。”
他顿了顿,似是情真意切道:“南溪村生我养我一场,我如今有了能力,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王承业心下松了一口气,他感动的不行,眼角通红,“秀才公大义。”
沈新微微一笑,话锋一转道:“不过,谁家占多少份额你们定好了吗?”
王承业几人对视几眼,开口道:“王阿婆对秀才公的夫郎照顾颇深,她家的水田自然该享一份,还剩下四十四亩,我想着便给村里最肥沃,粮食生长最多的田,多出来的均分给大家伙,争取每家每户都能得了实惠。”
“可以,那就按你说的办。”沈新说,“阿婆年纪大了,来福年纪又小,还望大家帮忙多照顾照顾。”
“秀才公放心,我们晓得。”王承业说,他面色沉稳,身上隐隐有了村长的风范。
二进小院有五间房,正值夏天,农家人也不讲究,铺些稻草和铺盖便能睡下。
王承业几人也不多留,第二日一大早,吃过早饭便火急火燎的往回赶,秦宁给他们拿了一小筐包子,他们也是连连拒绝,最后还是冯大青直接塞进了王承业的怀里才完事。
进书院时间长了才知道,这里还会教品茶茗香,君子礼仪,有意培养学子周身气度,不落于人后。
杜浩元是个灵活的胖子,八面玲珑,和谁都能说上一两句,传话也方便,他问沈新:“沈兄,三天休息日周兄办的荷花宴,你去不去?”
甲班是学院秀才最多的一个班级,大家经常举办雅集宴会,比谁更有才学,比谁家更有财力,比谁更高雅。
这些宴会,沈新一概没参加,如今他每日卯正便要出门,酉正才会到家,一天下来和秦宁相处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他格外珍惜。
“不去,我休息日有事要做。”
快到乞巧节了,他得抽时间给阿宁准备礼物,自然是不得空闲。
“是不敢来,怕露怯吧。”一旁的冯子旭穿着当下最时兴的青色书生长袍,撇了撇嘴,“毕竟沈兄生在乡村贫寒之家,和我们不一样。”
冯子旭,永和二十二年的秀才,连着四次乡试未中,心思扭曲,日常说话不中听。
沈新直接无视,继续想送秦宁什么礼物好,这可是他们过的第一个乞巧节。
午休时,沈新还会去周边山里走一走,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橡胶树或者乳胶树的踪迹。
橡胶树和乳胶树生长在热带地区,而南江府有明显的四季变化,是温带气候环境明显不适合,但如果能找到替代品也不错。
可惜,这么多天来一无所获,独留他对着空气叹气。
七月初六,沈新特意和夫子请了一天假。
七月初七,沈新一大早便醒了,他轻轻起身,打算去灶房做早饭。
粥熬到一半,阿谷进了灶房,他看见沈新很是惊讶,“东家,您怎么能亲自下厨房?”
“今天乞巧节,我想做顿饭跟阿宁吃。”沈新低声道。
“东家有心了。”阿谷叹了一句,便退了出去。
知道秦宁快起了,沈新加快了速度,在阿谷的帮助下,包子,粥和咸菜一一备好,放在了饭桌上。
阿谷见秦宁过来,连忙过去提醒。
“相公,这个是你做的?”秦宁看着饭桌眼睛微睁。
沈新勾了勾唇,“今天过节,想做顿饭给你吃。”
他特意做的红豆粥,希望阿宁喜欢。
“东家竟然会做饭?”冯大青一脸不可置信。
刘六和冯七同款怀疑表情。
“谢谢相公。”秦宁对沈新笑了笑,他转身瞪了瞪四周眼睛,“赶快吃饭,你们有口福了。”
二毛和三毛见怪不怪,心里对很冯大青几人的大惊小怪很是不屑,他们早早的便坐下吃饭了,毕竟他们一会儿还要去私塾,慢了容易迟到。
“今天我休息,你也别去店里了,我们一起去过节吧,听说今日府城有许多好玩的东西。”沈新和秦宁说。
秦宁面色疑惑,“可今日不是书院休息日啊?”
昨天朝哥儿还跟他抱怨,今天乞巧节他夫君也不能陪他。
“我请假了。”沈新耸了耸肩。
“那夫子同意了?”秦宁问的小心翼翼。
“同意了啊。”沈新喝了一口甜滋滋的粥,“我说要和夫郎一起过乞巧节,他为啥不同意。”
秦宁的脸突然爆红,害羞又有些忐忑,语气结巴,“相公,你…真的这么说的?”
“没有,逗你的。”沈新摸了摸他的背,“我说的是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日。”
秦宁的心情大起大落 ,他磨了磨牙,忍不住拍了一下沈新的手,“你不要说话了。”
沈新用手拉拉链一样放在嘴边,无声说了句,“好。”
过了一会儿,秦宁慢吞吞地说,“昨天有客人预定了今日的蛋糕,还点名要我做的,可能得晚一些才能过节。”
沈新伸手指了指嘴,无声问:“我能说话了吗?”
“能…”
“当然可以了。”沈新说,“那就一起去店里,等做完了蛋糕在一起去逛街。”
专注做糕点的秦宁,眼神专注而认真,做到满意时,他的嘴角还会轻勾,沈新就这样盯着他,直到糕点做完。
乞巧节是一年一度男女相会的重要节日,每个地方都很重视,南江府城也不例外,街道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临街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沈新和秦宁肩并肩的在大街上闲逛,秦宁咬了咬唇,低声问:“相公,为什么想过乞巧节呀?”
沈新不负他望,认真回答道:“因为想和阿宁长长久久。”
秦宁嘴角轻勾,借着宽大的袖子,牵住了沈新的手,小声回:“我也是。”
“嗯。”沈新说,“要不要尝尝巧果?”
巧果是七夕节一种特色的糕点,以小巧精致,花样众多而著称。
“好。”秦宁回。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逛,一会儿看看戏曲表演,一会儿猜猜谜语,一会儿买些特色美食,还一人买了一个动物面具。
沈新是狼,秦宁是兔子,晚饭在醉月楼吃的拔霞供。
出酒楼时,刚好碰见前来吃饭的赵花朝和杨竹青,几人打了个招呼便错身离开。
晚上的南江城人更多了些,入目皆是彩灯,夜晚如白日般明亮。
沈新还见到冯大青一行七八个人看杂耍,他只当没看到,他可不想要一堆电灯泡,他只想要二人世界。
他转身拉着秦宁往河边走。
“墨书哥,那是大哥和哥哥。”三毛眼尖,看到了沈新离去的背影。
他刚想喊,便被古墨书捂住了嘴巴,“别喊,看不出来东家不想被人打扰吗?”
“我可是他们的三弟,怎么会打扰他们?”
三毛眼里全是不可置信,“我又不是多余的。”
二毛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回:“你就是。”
……
大燕朝的七夕节,放河灯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活动,放河灯既可以祈福,又可以驱邪。
据说,河灯还可以为逝去的亲人指引前路。
卖河灯的商贩也特别多,沈新和秦宁挑了两盏荷花样式的河灯,继续往河边走去。
今夜河边人挨着人,人挤着人,沈新好不容易带着秦宁到了一个僻静角落。
两人把河灯燃气,轻轻放入水中,心里许愿,望着莹莹灯火顺着河水逐渐远去,汇入一片星光之下。
沈新掏出了他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是两枚他亲手制作的银戒指,内壁还刻着两人名字首字母的缩写。
“阿宁,七夕节快乐。”沈新把一枚稍小的素圈代入秦宁的左手无名指,“希望我就像这枚戒指一样,和你岁岁年年常相见。”
见秦宁发红的眼尾,沈新轻声道:“阿宁,剩下那枚戒指,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第100章
繁星在夜空闪耀, 烟花在夜空绽放,色彩斑斓,格外绚烂。
秦宁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被烟花的炸响掩盖, 他捏紧银戒指, 牵起沈新的手, 小心又虔诚地把银戒套在沈新右手的无名指上。
“七夕快乐, 相公。”
沈新攥住秦宁要抽离的手,用宽大的袖袍罩住两人,在秦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揉了揉秦宁通红的耳尖, 才把袖子放下。
心中却有些遗憾, 若不是设备不齐, 今天晚上就可以洞房花烛了。
月光洒在石板路上, 泛起阵阵微光,照亮幽静的小巷, 沈新和秦宁手牵手往家走,鞋子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宁心里突然有些不舍,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今晚夜色好美。”
面前的人侧颜柔和,鼻头饱满,眼尾微微上挑, 回眸时眼波流转, 干净又透明,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沈新看着他认真回答:“是很美。”
到家时,冯大青他们正坐在院子里一边闲聊一边打扑克牌。
沈新平日闲暇时,做了好些打发时间的消遣玩意, 扑克牌一出就深受大家喜爱。
此时众人见沈新和秦宁回来,纷纷放下手里的竹牌站了起来,“东家回来了。”
“继续玩,不用管我们。”沈新摆了摆手,又问道,“二毛和三毛呢?”
“他们回屋子睡觉了。”古墨书答道。
“掌柜,热水已经烧好了。”新来的紫珍说。
他们来的时间不长,也知道两位东家都是爱干净的人,早早的便烧好了热水。
“好。”秦宁点点头。
洗完澡,沈新擦着湿头发坐在木床上,商量着说:“阿宁,你帮我剪剪头发吧。”
“头发太长了,影响我思考的速度。”
想来每日都会束发也看出不头发长短,秦宁没犹豫便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找了把剪子,让沈新坐在木凳上,一点一点地剪掉发尾。
簌簌落下的黑发有落在沈新眼前,看长度都不超过半指,他忍不住说:“多剪一点吧。”
“剪太多容易被人发现。”秦宁解释道。
顿了一下,他继续问:“相公,头发长真的会影响脑子吗?”
沈新“嗯”了一声,补充道:“大大的影响。”
通过他的忽悠争取,剪下头发的长度由半根指头变成了一根食指那么长。
给沈新剪完,秦宁犹豫了一会儿,问沈新:“相公,我能剪短一点点头发吗?”
他也不想让头发影响他的脑子。
“当然可以。”沈新笑了一下,“要不我给你剪?”
秦宁的眼里带着明确的怀疑,问道:“真的吗?”
剪发和修剪花草也没什么区别,沈新一脸真诚回道:“真的。”
想到沈新之前的木工手艺,秦宁安心地坐在了椅子上。
秦宁的发质偏软又顺滑,沈新刚抓起来,发丝又顺着指缝溜走,尝试几次后,他的面色凝重了。
绝不能翻车。
沈新抓住发梢,悄悄用了一点点异能,却没掌控好力度,一不小心手里的头发都变成了碎末。
他手指微顿,心里微微发虚。
秦宁久不见动静,回头问:“相公,怎么了?”
“没事。”沈新不动声色地用其他头发把那块掩盖住,开始剪发。
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屋内只有剪刀和头发“沙沙”的碰撞声。
沈新直起腰放下剪刀,状似不经意间说道:“其实头发短一点也没什么,反正最后会盘起来,别人也看不见。”
秦宁抿了抿唇,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没应沈新,起身快步往铜镜走去。
“相公!?”秦宁手不断在背后的头发上比量,他的声音有些哆嗦,“你剪了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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