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狼狈
作者:司马拆迁
原创小说 - BL - 中篇 - 完结
现代 - HE - 狗血 - 互攻
简介:为奸。纯情医生追渣男,渣男看上小叔叔,互攻。
蒋医生昏头爱上渣男,渣男却想搞他小叔叔。渣男和小叔叔互攻。
第1章 序幕 邝焱
友情提醒,蒋医生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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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是蒋医生回国以来最混乱的一晚。
急诊突然有病人,警察也来了。
护士杰西飞快告知,“好像是斗殴,头部外伤……”
这间医院以收费高出名,服务和环境都非常好。医生和病患有一半以上是外籍,没有见过今晚这样的阵仗,护士们正温柔安抚住院的长者与孩童。
在这样的背景下,蒋尚云医生还是听到关键词。
斗殴。
他叹口气。从国外到国内,蒋医生对有钱人的荒唐有一定了解。
消费得起国际医疗,也干得出动手斗殴的事。
但他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一两秒。
下一刻,他看见等候区有两个穿警察制服的人,肇事者坐着——坐得非常理所当然,看到他的白大褂,朝他眯眼抬头。
比他大一两岁,三十左右。手臂胸背肌肉练得很好,所以敢一身黑,薄毛衣和黑色牛仔裤。腿长到放不下,裤子上多处灰尘泥土印。
十二月的天气,不穿外套,随便用一块名牌围巾按头上的伤口,露出半张血污覆盖的脸。
轮廓深刻,眉毛浓密,眼睛锐利到看人都像盯着的地步。
他扫过蒋尚云的胸牌,“蒋医生。”
蒋尚云心跳漏了一拍,看过他的就诊信息,“邝先生你好。”
邝焱揭开围巾,“麻烦你清创缝合。”
伤口长约三厘米,在发际线以上。护士清理消毒,蒋医生动针缝合。
邝先生是否尴尬他不知道,但在缝合的时间里,这位伤患的手机反复地响,蒋尚云听得有些尴尬。
邝焱直接按下公放,愤怒的男声瞬间响起。
“邝焱你TM在哪?你有没有心啊,你对得起林子吗他那么喜欢你……”
邝焱笑出声。
对面一阵争抢,片刻后那个男声忍怒,“林子说他会在你公寓外面等你——是你把他带弯……带成这样的!他喝多了,你哪怕来见他一面劝他走,今晚降温,他不是醉死就是冻死!”
邝焱轻松地笑,“那你让他去死,死远点,别死我门口。”直接挂断电话关机。
蒋医生更尴尬,意外遭遇同性恋性少数群体的爱恨纠葛,他几乎无法正视伤患。
“邝先生,你伤在头部,头颅ct出来没有问题,但按常规需要留观一段时间……”
邝焱打断他,迈开长腿向外走,“不必了,有问题我会再来。”
蒋尚云控制不住劝告,“邝先生,今晚你需要静休——”
话出口才察觉到出格了。从电话里听到感情纠纷,邝焱今晚不可能回住处。他们只是医患关系,怎么就担心起来。
邝焱侧身笑了一声,隔着几步距离回头,“蒋医生,有的是人今晚想收留我。”
医院白色的底色与他的衣着和肤色形成鲜明对比,蒋尚云握住门把手的手不自觉用力,既想落荒而逃,又被牢牢吸住定在原地,只能看他挥挥手,越走越远。
第2章 小叔叔
一个月后。
蒋尚云在一栋老洋房里。
冬天最冷的一周已经过去,天气晴好。家务助理倒了两杯大吉岭,茶汤的颜色和阳光一样明亮。
蒋尚云和老洋房现在的主人下西洋棋,他的手指搭在士兵上很久,茶盘放下的声音都没有惊醒他。
他对面的人把他的出神收入眼底,推倒自己的女王,不再继续下。
蒋尚云猛地抬头,“小叔叔?”他回神说,“对不起,我们重新下一盘?”
蒋雍宁说,“在想事?”
蒋尚云只得承认,“我,遇到一个人。”
那晚接下来的时光,他反复想起那个人。
血污覆盖的脸,非常英俊……消毒棉球清理伤处时,他皱起的眉毛……
掐自己的手告诉自己,不许再想。可思绪像散开的线,顺着线走又绕回那个谜团般的线球上。
那个人骤然出现又迅速离场,留下许多猜测。
对邝焱印象深刻的不止他一个。接下来几天,医院里有别的护士偷偷搜索他的信息。
“蒋医生你知道吗,那晚的人是个搞艺术的,雕塑家好像……”
难怪他的手很粗糙。
“……在XXX艺术中心展出作品,那个作品用一公斤黄金装饰,一公斤哎!”
那个展馆离他们院不到三公里,难怪他会来。
但是一公斤黄金……
“微博上说那天晚上有人弄坏他露天展示的作品,结果他直接把人打了,就被报警……”
都是搜索引擎能搜到的内容,背后议论病人毕竟不好。
蒋尚云轻咳一声,护士吐舌。
他问,“邝先生的复诊是今天下午?”
护士连忙翻记录,“不好意思蒋医生,差点忘记说了。我昨天做电话确认,他说取消。”
蒋尚云心里空了一块,再问,“不是改期,是取消?”
护士不明所以,心说蒋医生好认真啊,“是取消,他说已经在别的地方拆线了。”
那天中午下班后,蒋医生莫名来到展馆外。
蒋家在医药领域颇有影响力,他早早决定做一名医生。大学对他来说,是之后读医学院的预科。他没有选修多少人文艺术课程,他不懂艺术。
但他会看名字。偌大的展馆,他找过一遍,没有一座署名是邝焱的雕塑。
是因为他来得太晚,邝焱的展出已经结束,还是因为他与人互殴,展馆考虑社会影响,所以撤展?
蒋尚云独自坐在展馆休息区,工作日,寂静的展馆只有两三个人偶尔经过。他在偶尔晃动的人影里出神,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在谷歌“邝焱”。
——他无疑是个高调人物,正统艺术院校,师从大师,在校期间被看作明日之星,毕业后却不断吸引公众眼球。
被骂哗众取宠,可资本喜欢他,媒体也喜欢他。
他最近几篇采访都提到一尊雕塑,这尊雕塑即将在近期一个拍卖会拍卖。
邝焱的推特肯定了他会参加那个拍卖会,并且会“为之战斗到最后一秒”。
老洋房里,窗明几净,蒋雍宁放下茶杯,“很有意思。”
蒋尚云的父母在一场车祸里去世,他这个只比侄子大十几岁的小叔叔是蒋尚云唯一的长辈亲人。
蒋尚云把在心中盘桓许久的请求说出,“小叔叔,可不可以把你的艺术品中介借给我?”
除开慈善拍卖,在拍卖会上直接露面叫价都太高调了。
对蒋家和其他致力于低调的家族而言,一般做法是由代理人代拍。
只有暴发户才会在得到珍品的第一时间炫耀,圈内默认的体面做法是,得到一件拍品,等到人们纷纷猜测一掷千金的豪客是谁,热度和议论都过去,真正的买家会以别的理由,比方说纪念日、生日、搬新居……邀请宾客上门。
就在宾客们上门的那晚,看见客厅挂着的新画,或者书房的新摆件,才会在心里冷笑艳羡:原来这件东西到了你家。
蒋雍宁了然,“你要和他争那件拍品。”
蒋尚云赧然,“我需要一个邀请他的理由。”
夺人所爱,所以邀请他来致歉。蒋雍宁看了眼手表算时差,“拍卖会在什么时候?”
蒋尚云像做错事的青少年,低下头,“两个小时后。”
正规拍卖会要审查买家资质,要登记领号码牌,必须提前准备,哪有事到眼前再开口的。
蒋雍宁知道他这个侄子,恐怕游移许久,最后关头才一口气吐露。
他只说,“好。”再看一眼时间,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一个多小时后,晚饭前,中介代理回复已经处理妥当,即将开始竞拍。
这种中介不仅代拍,还提供艺术建议。
蒋尚云要的雕塑不是热门拍品,中介给出可能成拍的参考价格,蒋尚云想想,“我能接受。”
蒋雍宁任他与中介保持通话。
那件雕塑的价格越来越高,等到晚餐上菜,中介又来通知,“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有人紧咬着不放,价格已经超过之前的参考价格……”
蒋尚云当医生收入丰厚,花销不多,很有些存款。这些存款和蒋家信托基金分给他的钱比不值一提,蒋雍宁没有配偶子女,分钱给唯一的侄子非常大方。
蒋尚云说,“我知道了……请继续加价。”
但他接下来心神不宁,前菜鹅肝叉起又放下,叉子划到盘底发出声响,自己控制一阵又忍不住看手机。
蒋雍宁不吃鹅肝,已经在喝汤。
电话再一次响起,蒋尚云看向小叔叔。他喝汤几乎没有声响,连汤匙舀的水面都平稳。蒋尚云不见他反对,就匆匆地接通。
“蒋先生……现在已经到XXXX了!以我的专业判断,超出这件作品能有的价格太多……我不建议再继续……”
蒋尚云平复呼吸,“那就——”他定住了,进退两难。
电话那头公放继续问,“蒋先生?蒋先生,已经叫价第二次了!还加吗?”
第三次就要被别人拍走。
蒋尚云心慌意乱,这时他听到轻微碰撞声,坐在对面的蒋雍宁放下汤匙。
“加下去。”
他声音不重,确是做惯决策的口吻。没有一点犹疑试探,不需要征求旁人意见。
中介听出是谁的声音,精神一振,“是,好!知道了!”
蒋雍宁看着侄子,用一如既往,教侄子功课的语气,“尚云,这只是个设定上限的游戏。你的上限是多少?”
第3章 蒋雍宁
蒋尚云抿嘴唇,“我的上限是……”他给出一个数字。
蒋雍宁把他的手机放下,“够了,吃饭吧。”
蒋尚云怔住,“小叔叔?”
蒋雍宁对他一笑。
“放心。”
蒋雍宁这样的人天生有魔力,他说放心,别人就会不由自主放下心。
蒋尚云放下悬着的心,心落回肚子里,肚子饿了。这时才尝出奶油芦笋汤鲜香温暖,面包蘸的黄油,香料味悠长。
一不小心,吃得有些多。直到甜品时间,蒋雍宁告诉他,“已经拍下来,办好手续后会运到大陆。”
这套洋房客房充足,但蒋尚云知道小叔叔喜欢安静,从来不会打扰他留宿。
今晚想要的拍品落袋,吃到甜品,他也要早些离开,不影响小叔叔休息。
这份钱要自己付,他连忙看手机成交价,意外的是,“但是这个价格比我的上限高出一倍……”
蒋雍宁语气温和,“超过的部分从我的私人账户里出。”
如果他父母还在,小叔叔也会是大家族里最宠晚辈的。蒋尚云说,“小叔叔,你不用这么给我零花钱。”
蒋雍宁也想到他的身世,“把这当成你爸妈给的,难得你想要什么。”
这一边蒋家叔慈侄孝,另一边蒋尚云心心念念的人,正揭开头盔,从摩托车下来。
“我退出,就这样,谁拍到算谁的。”
邝焱同样参与那场排卖,前半场正常出价,后半场已经觉得竞争对手疯了。
他取下蓝牙耳机,想起那个价,再想想那个真成交的神秘买家。
“……有病。”
他想不到的是,不出两周,就收到了那个有病买家发出的邀请。
收到邀请时,他在一个钢管舞俱乐部。听闻他分手,有人请他看表演。
舞台上巴西舞男从钢管上盘旋而下,躺在一地钞票里,把钞票撩人地塞进内裤。
一只手递来转了不知几道的请帖,厚实低调的暗纹纸,邝焱借俱乐部红蓝紫混杂的灯光看。
那个姓十分眼熟:蒋。名字却有些陌生,向他发出邀请的人用的头衔不知是医生还是博士,附上的中文名他确定不认识:蒋雍宁。
这份邀请由他认识的人送来,他直接拿去垫酒杯,“哪个蒋家?”
对方耸肩,“医药公司那个蒋家。就是零几年出过惨案那个——大少爷和老婆在伦敦出车祸,被一个醉驾司机当场撞死。那段时间关于他家的新闻可多了。”
蒋家后来很少出现在社交场合。人都是有窥私欲的,都想查探一个家庭在遭受惨剧后的现状。
津津乐道他人的悲惨故事,把悲惨当成养料大嚼特嚼,名下有慈善基金的还要叹两口气,甚至滴一滴同情的眼泪。
就像一群发现被撞死的动物尸体,一拥而上的苍蝇。
后来在后面的休息室里,脱衣舞男替他口。
他回到工作室,那天凌晨,不仅没有做出新作品,还砸碎了几个半成品。
他封上烟雾探测头,点了支烟,想起蒋家的悲惨故事。他需要点悲惨来当调料。做一只知道自己是苍蝇的苍蝇。
几天后,邝焱来到洋房外。
他抵抗不住自己的窥私欲,但是没兴趣当最早来抢前排围观的看客,延迟进场,姗姗来迟。
今夜的女宾男客都穿小礼服裙和西装,他却还是黑色毛衣牛仔裤。
穿得不合群,行为也不可能合群。他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拿一个餐盘把火腿薄片熏三文鱼香草羊排扫走,再拿上面包黄油,倒整杯红酒,到连接草坪的长廊上一个人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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