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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近代现代)——司马拆迁

时间:2025-05-10 09:51:54  作者:司马拆迁
  蒋家的红酒好,菜色也好。邝焱吃掉大半,听见极细微的轮子滚动声。
  他放下叉子转头看,长廊另一端转弯处,先露出一架看上去很高科技的合金轮椅。
  踏板上纤尘不染的牛津鞋。
  笔直的裤腿,中缝捏得完美。
  修身西装,搭在控制板上线条优美的手掌。
  没有错,那场惨剧,邝焱查过,蒋雍平和妻子当场丧命。
  车上还有一个人,蒋雍宁重伤,据说一条腿残疾,此后要坐在轮椅上。
  邝焱早想起急诊的小蒋医生。职业习惯,第一眼就看出蒋雍宁的长相与蒋医生类似——眉形修长,眼睛略微有些凤眼,鼻梁挺直,薄唇,下颌和鬓角的轮廓是四十岁的男人里少见的好。
  但他气质与蒋医生不同,不是因为年龄,而是因为……轮椅?
  被局限在一架轮椅上,他脸上有种能跑能跳的正常人无法想象的静。静得过度,像一丝波澜都没有的水面,反倒叫人心生恐惧。
  邝焱没有恐惧,他想扒开裹尸布,看下面有没有为苍蝇准备的悲惨腐肉。
  他抱起手臂,“蒋先生,还是该叫你蒋博士。你真残疾了,难怪这么多年不愿意出来见人。”
  邝焱能查蒋雍宁,蒋雍宁也能查邝焱。
  他被揭最大伤疤却不带气怒,宽宏大量地说,“邝先生一直高调,难怪不能理解不爱交际的人——不过也是,一公斤黄金,有何女士这样的母亲,是有高调的本钱。”
  邝焱盯着他,目光接近狰狞。蒋雍宁有伤疤,邝焱也有死穴。
  他是私生子。江湖传言,他妈当年勾引某家公子,试图怀孕逼公子踹掉原配上位。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弄到大着肚子无法做人,背井离乡。
  邝焱能一出手就是一公斤黄金,因为他母亲何女士带孩子改嫁中葡混血商人,现在是女企业家榜上有名的人物。
  父系不可能认他,母亲和继父又生了弟妹,他在两边都是边缘人。
  邝焱上一秒要露獠牙把蒋雍宁撕碎,下一秒却哂笑出声,理所当然地抱怨,“蒋博士真是不能吃亏啊,对晚辈都这么计较。”
  蒋雍宁笑而不语,越过邝焱,已经看到蒋尚云匆匆跑来。
  他放慢速度,叫了声,“小叔叔。”
  这才转向邝焱,小心地找话题,“邝先生……今晚的party还可以吗?”
  邝焱看他的模样,立即了解前因后果。他看蒋尚云,又看蒋雍宁,有些无赖地笑,“酒不错,我要再喝一杯。要是蒋医生愿意,我喝完邀请你跳个舞。”然后转向蒋雍宁,“待会见,’小叔叔‘。”
  蒋尚云的脸立刻发红,邝焱转身去拿酒,他求助似的看向蒋雍宁。
  “小叔叔,我该怎么做?”
  他问的当然不是跳舞,他肯定会去和邝焱跳舞。
  蒋雍宁了解自己的侄子,蒋尚云交过女朋友也交过男朋友,比起被某个性别、某种外貌特征吸引,不如说他总被强烈的个性吸引,对强势型的人着迷。
  蒋雍宁看邝焱的背影,“跳完舞,把雕塑送给他。”
 
 
第4章 蒋尚云
  蒋尚云讶然,“这个,价值未免太高了。我和他才刚刚认识……”
  蒋家是老式的华裔家庭,学历高,家庭氛围就严,哪怕有钱也不允许孩子乱花。
  孩子小时候坐巴士上下学,零花钱只能算同学里的中等水平,买文具都要自己用心算账。
  即使信托基金每年分给他巨额财富,银行账户里的钱根本花不完,他也做不到对一个还没开始的人这么决绝地下注。
  要是哪天邝焱成为他男朋友,他不会介意送昂贵礼物。
  就像对以往的男女朋友,一开始只会约去散步吃饭,到周年庆才会考虑送名表或铂金包,但现在……
  第二面就这么大手笔?
  蒋尚云扶着他的轮椅,蒋雍宁看出他挣扎,轻拍他的手背,“价值高,但是你给得起。尚云,如果你真的很想得到一个人,就押下全部筹码,不要给他任何思考拒绝的机会。”
  蒋尚云深吸一口气,“我再想想。”
  他看见护工走来,时钟的指针原来已经到蒋雍宁休息的时间。
  蒋尚云连忙说,“今天谢谢小叔叔。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有需要我会和管家说。”
  蒋雍宁点头,他一般不在侄子的感情问题上给建议,今晚给也给了,蒋尚云要如何做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只笑笑,“玩得开心。“
  邝焱又喝半杯酒,这回不渴了,可喝可不喝,不再拒人千里,周围有一些好奇目光望向他。
  他眼见蒋雍宁轮椅掉头,从走廊离去,踱向蒋尚云,朝他伸出手邀请。
  蒋尚云把手放到他手上,感受到他的体温,怦然心动。
  邝焱牵他走入party中心,他们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男人和男人共舞,宾客们嘴上不说,也会有人心里暗自嘀咕。
  蒋尚云不是完全的同性恋,和女性在一起社会认同度更高,也不会收到偶尔几道打量的眼光。
  他背脊紧张,邝焱的手臂已经环到他腰上,抚平那些紧绷。
  那双眼睛锐利,看着谁就能吸引那个人不由自主对视,哂笑道,“蒋医生,我会不高兴的。别理他们,看我。”
  蒋尚云被他带着迈出舞步,眼前只有他,不再去考虑别人的目光。
  这是从未有过的,人人把他当富家公子,不会相信他是小可怜。
  他也不能说自己是小可怜。长子长孙,从小被那么多目光注视,小小年纪,爷爷去世,华裔家庭中西式葬礼都要办,在大夏天葬礼上就要穿礼服兼披麻戴孝,热得中暑,还被保姆哄着,“再撑一下,这么多客人……”要他尽长孙的责任,给吊唁的宾客一一回礼。
  然后是父母的葬礼,人们说,“你的父母归于天主了,得到永恒安宁。”学校里各种目光和议论,修女怜悯的神情……
  “这个孩子失去了父母,他的成绩一定会下降!”
  “他的考试比上次差,怎么对得起天上的父母!”
  好不容易到了大学,不再是私立学校人人知道他是谁,他试图交新的朋友,向朋友诉说自己的苦痛,可只发现他的苦痛根本不算苦痛。
  “你小时候在爷爷的葬礼上中暑,但你的鞋子就一千美金呢,小王子!我打三份工欠着助学贷款实在没时间听你……”
  于是他继续微笑礼貌地和人相处,维持距离,维持年级前百分之一的绩点,进医学院,毕业,进最好的医院实习……
  那些声音一直在,人们背后对他的议论,从来没有停止过。
  他做梦梦到,甚至在独处时听到。
  可这一刻那些议论都没有了。只有音乐,步伐,邝焱引领他的手臂,他逐渐有种程度非常轻的眩晕涌上来,就像喝了酒。
  把别人对他的期待都抛开,不用再觉得有任何不好都是对不起围观者。邝焱谁都不在乎,他跟随邝焱的舞步,周围有轻轻的吸气声。
  邝焱借位,没有碰到他的脸颊,却像要吻到他,在他耳边夸赞,“蒋医生,没戴口罩,你比上次更好看。”
  邝焱的手臂非常规矩,一丝一毫越界都没有。他分不清这突如其来的话是调情,还是艺术家的评判。邝焱的神情显然不介意他勃然大怒,当众甩他一巴掌。
  他的话刚好在这支舞尾声时说,蒋尚云一犹豫,舞曲结束,邝焱毫不留恋地放开手,“谢谢你陪我跳舞。”
  蒋尚云忍不住说,“邝先生……”
  “叫名字就行。”
  “邝焱。”他说,“你想去看看那个雕塑吗?在书房。”
  邝焱似乎兴致不高,耸肩跟他去。
  他打开书房的灯,宽敞的空间立刻亮起来。
  蒋雍宁选择这座洋房,因为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台阶,空间简单干净,稍微改装,轮椅就能通行无阻。
  书房是老房子不出奇的胡桃木色,铺着地毯。邝焱扫一眼书柜里的书,才望向那件雕塑。
  比起那件雕塑,蒋尚云更关注邝焱的轮廓鲜明的侧脸,他坦诚,“我不懂艺术,也不觉得这件东西有什么好。因为采访里你反复提,我才麻烦小叔叔替我拍下来。”
  邝焱敲了敲雕塑,“我以为你不会承认。”
  能痛快承认买的原因,蒋尚云不是一个单纯无主见的富家公子。
  邝焱也承认自己一开始把他看低了。
  蒋尚云察觉得到自己占了上风,乘胜追击,“那晚你接的电话,是什么事?”
  他以为只是个懦弱好人的蒋医生自有其魄力,邝焱愿意给他一个答案。
  “我甩前男友。他体制内,地下情一开始有趣,到了后来就没意思。”他咧嘴笑,“我是坏人。”
  每一次开始都很有趣,开场永远是一个巧合、一次意外,有那么一个阶段,这个人像一顿盛宴,翻来覆去地操,翻来覆去地吃,欲望无休无止不满足。
  然后某一个时刻,因为对方的某一个动作,某一句话,这个人变成嚼过的口香糖,索然无味,只想把垃圾扔掉。
  蒋尚云说,“也没那么坏。”心里清楚,如果要送雕塑,就是现在了。一旦开口送出去,就把底牌都翻开,让邝焱看得彻彻底底。
  踟蹰片刻,还是说,“这座雕塑你要是喜欢,可以随时来看。看多久都没关系。”如果邝焱真来得多,也能创造更多与他相处的机会。
  邝焱笑了一声,“多谢。那加个联系方式吧。”
  十五分钟后,邝焱离开洋房,到停车处。
  刚跨上摩托,还没来得及戴头盔,已经接到通话。
  “……弄完了吗?蒋家怎么花那么多钱把那东西拍了,是谁拍的,搞清楚了吗?”
  要怎么搞清楚,纯情医生想倒追我。邝焱懒得多说,“和你没关系,你卖掉就是卖掉了,怕个屁。”
  对面透着股心虚,“我这不是挣太多了,不踏实。蒋雍宁不像脑子有问题的。”
  那个雕塑的拍卖,事实是,邝焱就是个托。他朋友继承了遗产要出手,遗产里有这尊雕塑。为弄到个好价格,邝焱特意在采访里提,还参与竞拍抬价,结果居然以天价卖出去。
  蒋尚云拉他到书房看的时候,他真担心差一点蒋医生就要把那尊雕塑送给自己。要真送了,他又知道人家为什么买的,不把人睡一睡,约几次会,这事还真不好收场。
  好在最终没送。邝焱想起蒋家叔侄,蒋医生……蒋雍宁却真有点意思。
  他说,“蒋雍宁确实不像脑子有问题。”不理对面“喂,喂,邝焱你什么意思”的追问,切断通话,套上头盔,加大油门冲上马路,投入夜色中。
 
 
第5章 前男友
  这一晚,蒋尚云加到邝焱的微信——他们都在大陆,当然用微信。
  邝焱的微信名是Ian,头像是一张模糊照片,大概四五年了,用像素不高的手机拍的,光线也黯淡。
  蒋尚云放大仔细看了三次,那确实是一个更消瘦的邝焱。
  这天晚上邝焱没找他,他在接下来几天发现,邝焱不发朋友圈,他的微信也许只用来收发消息。
  蒋尚云时常犹豫要不要发消息找他,一周后的一个晚上,却是邝焱先联系他。
  邝焱跳过信息,直接打的电话。
  铃声响起,蒋尚云的手猛然一抖,接通来电。
  “你好。”
  邝焱目标明确,单刀直入,“你小叔叔的洋房,我能不能借住几天?”
  邝焱自己的住处为什么不能住?蒋尚云猜到,“你前男友……还没有放弃。”
  也许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又在邝焱公寓外等人。
  蒋尚云说,“酒店也不能住?”
  “我不喜欢酒店。”邝焱没否认,嚼过的口香糖粘着不走,他提出要求,不是乞求,更没有任何歉疚不安,“你小叔叔的地方最大。我只需要几天。”
  要求去别人家住很过分,但也不那么过分。像邝焱说的,蒋雍宁的洋房有好几间客房空置,邝焱哪怕住进去,不一起吃饭,出入打个时间差,可以跟蒋雍宁根本不遇见。蒋雍宁请了管家和厨师工人,按月发工资,多一个客人又不用加钱。
  这毕竟涉及行动不便的小叔叔,他是否愿意多一个“客人”。蒋尚云还是迟疑,“你的其他朋友?”
  邝焱嗤一声,“我怕半夜被爬床,榨干成人棍。”
  蒋尚云一时无话可说,他知道邝焱关系混乱,邝焱从不隐藏,但他就是那么被吸引。
  蒋尚云说,“我去问问小叔叔。”
  邝焱说,“多谢。”挂断电话。
  蒋尚云深吸一口气,才联系蒋雍宁。
  他考虑该先找别的话题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先聊聊最近的工作和生活,但电话接通,听见蒋雍宁的声音,还是情不自禁,“小叔叔,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
  蒋雍宁听他把话说完,非常平静,没有打断。
  蒋尚云说,“我知道这这会给小叔叔添麻烦。”
  蒋雍宁有一秒没有出声,蒋尚云悬着心,小叔叔不在面前,他却像被他平静的目光穿透,等来电话对面回答。
  “没有什么麻烦。但是尚云,你确定?”
  一个只见过两面,通过一次电话的人。
  你确定你有那么着迷,你确定要为他做到这一步?
  蒋尚云轻轻说,“至少现在是的。”
  蒋雍宁从不拖泥带水,“好。你让管家安排。”
  第二天午后,管家告诉蒋雍宁,“小蒋先生和那位邝先生来了。
  蒋雍宁有一个视频会,只对管家点头示意。
  视频会开到下午三点,蒋雍宁去花园晒太阳。
  他不能像常人一样活动,长期室内,容易缺钙,因此每天都有固定的户外时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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