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尚云低头深呼吸,他谈过恋爱,好聚好散有过几段感情,有女朋友也有男朋友。
“做过……”他补充,“但是和男朋友,一两年前……”
邝焱撸他,拇指用力按住根部,“上一次做感觉怎样?”
蒋尚云被控制在他手里,被抓得挺腰,“好撑……啊,撑得难受……”
趁他挺腰,长裤被扯下,他的双腿完全赤裸。白皙修长,年轻的肌肉线条,没有瑕疵。
在其他任何时候,这一幕都该催发人的性欲。
但邝焱的性欲在降温。
邝焱握住他的脚踝,那双腿环在他腰上,两条勃起的阴茎贴在一起,不明不白的感觉却更明显。
不该是这样。
有哪里不对。
抱到这具身体,至少这一刹那,他该不饿了,把这具身体拆吃下腹。但他依旧饿着,甚至饿得疼痛。
蒋尚云的手臂搂上他的肩,那个梦里的情景闪现,另一双手狠狠按住他的肩背,指甲刺进皮肉,能按出淤青的力度,疼痛点燃他的神经。想到那幕,阴茎反而兴奋抽动。
谁喜欢不健全的肢体,邝焱没口味重到慕残。
但偏偏那具残破的躯体,属于一个强悍的人。
有些瘾可以找替代满足,可另一些瘾,不得到渴求的目标就消不去内心的饥渴。
邝焱握住蒋尚云抬头的阴茎,替他打出来。
蒋尚云喘息,射精后还在茫然,“……不做吗?”
邝焱看眼胯下,朝他笑,“刚发现,没心情。抱歉。”他套上牛仔裤,“你要洗澡就去洗,房钱我结过了。”
蒋尚云还躺在床上,他把人留在房间,转身出客房,去酒吧那层。
酒吧他已经来熟了,有时候约了人,为气氛总要喝一两杯。酒保默契地给他让路,他进套间,坐在灯光昏暗的套间里,拨通洋房固定电话。
没有螃蟹的私人联系方式,只能要管家转接。
半分钟后,蒋雍宁的声音传来,“你好。”
邝焱把手伸进裤子里,“小叔叔……下午好啊……”
他的欲望肆无忌惮,蒋雍宁听出喘息,“再见。”
邝焱呼气,及时出声,“我差点、睡了你宝贝侄子……真是差一点——我操进去之前想到你。”
只想吃代替品,以为饥饿时吃东西就能缓解空虚。没想到让这对叔侄成了对比:你苍白残疾的腿,竟比泛着粉色的年轻有力的肢体吸引我。
蒋雍宁一笑,“两个知情同意的成年人之间发生的事,不用向我汇报。”
指缝牵扯毛发,邝焱在隔间里搓动他那一条,湿润的顶端顶着裤裆,就像他的舌尖顶着上颚,语气还带抱怨。
“小叔叔……我要汇报,我想操你。我虽然公用,但是每次都戴套,定期体检,很干净的。不如我操你侄子一次……你就让我操一次……或者不操,约会也行……”
光是想到蒋雍宁的身体,听到他的声音,那种尖锐的饥饿感就被平息。
他离高潮越来越近,那条东西摩擦掌心,顶端渗出水,又沉又热,几乎要融化,喘息也变得清晰。
“要不要做爱,要不要约会,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蒋雍宁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明知邝焱拿他当性爱热线,“再见。”
这一回是真正断线。
邝焱低呼一声,惋惜地射在手上。
本来还以为能电话性爱,结果又被拒之门外。
他需要一个吃螃蟹的计划。他没有耐心,只想以最快速度吃到螃蟹。
片刻后,邝焱拨通一个电话。
“我要你查的人,医药行业的蒋家,蒋雍宁,查好没有。两千年他在伦敦周边发生过车祸,他和他哥嫂,他哥嫂死了……死人也给我查。蒋雍宁学校的同学,在他们家工作过的人……那场车祸,给我弄当时的卷宗。”
对面为难,似乎说了什么。
邝焱哂笑,“你是私家侦探,连警察局内线都没有,卷宗都搞不来,当个屁私家侦探。”
对面又开始说话。
邝焱打断,“太久了。再给你两周,两周后不管查到多少都拿来给我。拜拜。”
第8章 牌桌
两周后,邝焱再一次见蒋雍宁,是在为残障人士基金会募捐的慈善扑克之夜。
蒋雍宁会真正出席的场合不多,这是其中之一。
慈善扑克是不算赌博的赌博,参与者付高昂的门票,兑换筹码,亏损自己承担,而赢的所有钱都捐给举办活动的基金会。
慈善是一个好借口,参与的人更多地把这场合当成一个礼服秀。
邝焱也是其中之一。
付出高昂的门票价,他穿了燕尾服。
认真剃须修理鬓角,硬得不受归束的头发用发蜡定型。黑领结,白衬衣,宽腰带,尖头皮鞋。
蒋尚云推蒋雍宁的轮椅出现,看到邝焱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吸气,然后脸颊轻微泛红。
邝焱擅长设计这样的出场——从来T恤牛仔不修边幅的人换上正装,一颗钻石再闪耀,长久注视也会让人对它的华彩习以为常。粗粝原石骤然变得光芒万丈,是最俗套也最叫人惊艳的转折。
他有一个计划,他在实施一个计划。
蒋尚云赞美,“很英俊。”
邝焱冲他笑。
蒋尚云以为邝焱在取悦谁。蒋雍宁却感觉到,野兽即将露出牙齿,狩猎已经开始。
厅里分好几桌,蒋尚云坐在邝焱那一桌。
他没有一张好扑克脸,坐在他身边的女士夹着酒杯,朝他眨眼,“我猜荷官给你发了J,或者K。”
蒋尚云抿起嘴唇,那位女士不忍心,“哦,小可怜。你会被吃掉的。”
桌上其余人听着他们调情,邝焱懒懒地敲桌,“女士,不要骚扰小男孩。”
“哦,”她笑得意有所指,整理着手上的牌,“你是他的穿铠甲的骑士吗,保护他不让他落败,不让他心碎?”
邝焱笑起来,扔出几个筹码,“恕我直言,这与你有个操的关系。”
这话说得太直白,参加募捐会的人,百分之九十九,在陌生人面前,会注意礼貌用语。
那位女士啧啧,“真有礼貌。”
蒋尚云对她笑,“输也没有关系,我只是来参与。”
他成为这一桌所有人围攻的猎物,很快输光所有筹码。
蒋尚云起身,对邝焱轻声说,“我去那边喝杯酒。”离开赌桌区域。
不久后那位女士也全输给邝焱,“看来我也要去喝杯酒。”
每桌留到最后的人都出现,剩下的人重新分为两局,邝焱终于和蒋雍宁一桌。
人群逐渐聚集在他们周围,蒋雍宁十分引人瞩目。
他的仪表一丝不苟,从双层袖上点缀的袖扣到领结边角的弧度,堪称一位东方美男子,却坐在轮椅上。一贯的深居简出,更增加了神秘魅力。
与他的侄子不同,他有一张滴水不漏的扑克脸,像平静无波的海面,扔进石头,水花都激不起,没人能用只言片语打探出什么。
一个多小时的牌局过去,有人出汗,有人酒沾上衬衣。只有他仍和两个小时前没有差异。他太高不可攀,一个戴好几个戒指的男人把目标转移到邝焱身上。
“邝先生很眼熟,我一定在哪见过你。”
荷官发牌,邝焱拿牌,却扯松领结,把目光转向蒋雍宁,“蒋先生、啊不是,蒋博士觉得呢。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落在那个戴好几个戒指的男人眼中,邝焱的眼神像一记球,接不接要看蒋雍宁。那个男人以为蒋雍宁又会听而不闻。
没想到蒋雍宁淡淡地笑,“会觉得邝先生眼熟,吉安里欧先生,你不是热爱雕塑……”
邝焱接话,“——就是热爱鸡巴。”那个粗俗的词连荷官都侧目,邝焱咧嘴笑,“我拍过GV。”
吉安里欧先生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牌也跟不下去,打不下去。
他放弃筹码弃权,又过了半小时,桌上只剩下邝焱和蒋雍宁。
他们面前堆满了筹码,邝焱先开始,“我一直很喜欢德州扑克。像苍蝇乱飞的人可能拿了一手好牌,镇定平静的人可能拿的牌屎一样烂。”他笑着看向蒋雍宁,“如果拿了一手好牌,听见我的不雅用语可以听而不闻,如果底牌很烂,蒋博士会觉得鸡巴、操、屎、烂之类的词,刺耳吗?”
他把那些词说得刻意慢,发音刻意清楚完整,试探蒋雍宁是否会因此显示厌恶。
蒋雍宁神色不变,“用这么初级的招数,邝先生的底牌差到这个地步?”
邝焱领结解开,领口也松开,衣衫不整,和蒋雍宁截然相反的放荡。他把筹码全推出去,“我全下。”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底牌一点也不差。
这已经是掀底牌前最后一次试探,一方退缩认输,另一方就赢了。
蒋雍宁也全下,“跟。”
荷官示意,“请”的手势。蒋雍宁先翻出底牌,不好不差,10和K。
邝焱手肘撑着牌桌,放松地侧脸看他,眼里只有蒋雍宁。他眯起眼,目光像一条舌头,赤裸裸舔过蒋雍宁的额头眼角鼻梁嘴唇,贪婪饥渴,压根没有翻牌,“我认输。”
他起身大步离开,围观者欢呼。一方弃牌认输,是不必揭底牌的。
猛兽张开嘴,血盆大口不可能咬空。
蒋雍宁朝荷官点头,荷官不着痕迹翻开邝焱抛弃的底牌,露出难以抑制的惊诧。
他原本能赢,他的底牌大过蒋雍宁!他明明知道能赢,却依然认输。
第9章 约会
当明知能赢却认输,认输就不是认输。
只是一个铺垫,一份悬念。
邝焱退场时,蒋尚云被那位女士若有意若无意地拦住路,“小男孩,想跳支舞吗?”再想去追,邝焱已经不知去向。
出于从小的教养,他不得不接过伸过来的手。
不到半小时,蒋雍宁也风度绝佳地主动捐出所有筹码,离开牌桌。
他的轮椅压过深色地毯,无需陪伴,进入宽敞电梯。
电梯直通套房的楼层。
他刷卡进门,当头的水晶灯亮得璀璨,所有灯光都打开,沙发上有人喝酒等待他。
邝焱还穿着那套燕尾服,只是领口彻底松开,袖口也松开,整个人向外源源不断散发存在感。
他手里端着半杯红酒,客房服务送餐的小车停在一旁。
“我说我是你的秘密情人……要给你个惊喜。红酒账单签在你名下。”他翘着腿,酒店的服务人员不会太怀疑今晚牌局的宾客,当然,邝焱出手也一定够豪横,用大笔小费把服务生砸得头晕眼花。
邝焱闯进他的套房,不是太令人意外的事。蒋雍宁带着一点笑意点头,手指交叠成金字塔,“邝先生,时间不早了,我累了。有话请直说。”
邝焱能想象他刚才退出牌局也是这么说,“我累了”,这个牌局的决战眼看能打到过了午夜。
别人不能示弱说累,但蒋雍宁可以。他是残障人士,说一声“我累了”天经地义,谁能不劝他注意休养。这个人连自己的弱势都能用得恰到好处。
邝焱笑出牙齿,走到蒋雍宁面前,像是看着势在必得的目标,语气却懒洋洋的。
“小叔叔,你看我今天牌桌上,表现得那么好……你说,值不值得,明晚跟我同桌吃个饭?”
他要的确实不多,巨额筹码交换一次晚餐。
他蹲在蒋雍宁面前,微微抬脸,灯光照出深刻的五官轮廓。
盘踞的饥饿猛兽,蒋雍宁垂下手,“好。”
邝焱的瞳孔瞬间点亮,他不再拖延,站起身向外走,到门口反握门把手,朝蒋雍宁飞吻出门。
次日早晨,蒋尚云来陪蒋雍宁用早餐。
他对慈善机构一直很关注,今天白天要参与其他活动。
他送蒋雍宁回房,在门口等待小叔叔进门。
但当门打开,他呆在门口,瞠目结舌。
一股浓烈清新的花香溢出,套房里布满白影。
定睛看去,茶几灯架书桌——所有桌面上都是花。
不是白色的玫瑰,而是水仙。大而高的玻璃盆盛满清澈的水,零落放置白石块,石块隐藏了布满小针的剑山,剑山上插着密密簇簇的水仙花。
每枝花茎上都有四五朵花,白色花瓣,黄色花芯,花们挤在一起,香味四溢,碧绿的叶子只充当点缀。
整间套房几乎成了野外的小溪,溪边长满水仙,白花倒映玻璃器中的清水。
穿着礼宾部制服的年轻人笑着送上一张落款笺,“这是给您的,蒋博士。”
纸上没有署名,只写着“你的约会对象”。
酒店会替客人做这种事,很有可能邝焱要礼宾部代为安排。
但能说服礼宾部将花放在蒋雍宁套房内,实现这样一份“惊喜”,还是证明了他的用心。
送罕见的水仙而不是常见花束,布置场景,花得起钱也下了心思。
小叔叔有追求者,这当然不稀奇。很可能是昨夜牌桌上的人,毕竟这次活动的宾客有不少有能力做出这样的浪漫举动。
蒋尚云在脑中回顾昨晚牌桌上年龄相当且单身的男女,又匆匆打住,不,不能窥探长辈隐私。如果真的定下来,小叔叔会让我知道。
他吸气,“小叔叔,你对这个……并不意外?”
蒋雍宁的轮椅停在水仙花丛中,他神色平静,“有些人总喜欢戏剧性的出场。”
蒋尚云听他的语气,放下心来。小叔叔不需要晚辈替他担心。
“那我先走了。有需要就打我电话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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