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小女警先是震惊地瞪大双眼,片刻后她双手捧住彻底红成苹果的脸,小声说道:“我报道第一天就觉得沈队跟林教授好嗑!天啊,沈队一定是下面那个!”
三观又一次被推倒重建的王小岩:“??!!”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英明神武的队长,怎么可能是下面那个?!
分明每次都是沈队把林教授压在沙发上啊!!!
第十六章
根据身份信息记录,护工叫孙昭娣,家里除父母外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当年孙昭娣被举报后,还在初步调查阶段孙家四口就连夜搬走,完全没有替二女儿奔走找律师的意思,不仅如此,还在走的时候把孙昭娣户口里的钱都取走了,为此,孙昭娣在拘留所里好几次又哭又闹还差点要割腕自杀。
虽说是搬离了港海市,但实际上孙家四口也并没有走得太远,毕竟港海市是一线城市,孙家父母为了让年纪最小的儿子能上个好大学,也只是搬到港海市相邻的城市。
王小岩跟陈力勤驱车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了邻市孙家所在的小区,随后一人负责上门问话,另一人则去跟孙家人的邻居打听消息。
陈力勤是负责上门问话的,他按了门铃,等孙母一来开门,他就隔着外面的铁门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并说明来意。
孙母先是一愣,随即立马否认自己是孙昭娣的母亲,并大声说自己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没有二女儿,更不认识孙昭娣。
然而陈力勤举着证件让孙母看清楚,对刑警做假证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话一出,孙母当场就不敢再多说什么话,只犹豫着叫来了孙父,并开门让陈力勤进了屋。
孙家父母没想到过了这么几年,竟然又有警察上门来问话,请陈力勤坐下的时候,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明显都处在了精神紧绷的状态,满脸防备地瞅着陈力勤。
陈力勤从进屋开始就一直在仔细观察孙家居住的这套房子,总体面积并不算大,估摸不到九十平方,两房一厅带厨房和浴室的隔间,没有阳台。屋内收拾得很整齐,只是看不出来是四个人一起居住的样子,更像是两个老人自己在住。
孙父坐到了单人沙发上,他脸色很沉,双手攥成拳头放在膝上,很用力地盯着陈力勤在看。
至于孙母,则是在孙父的指示下去倒水给陈力勤喝了,去厨房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孙父和陈力勤好几眼。
“都好几年了,你们警察还找上门来,是那个晦气玩意儿又干了什么坏事了?还是又要我们替她赔偿?!”孙父咬字极重,开口就是质问,一副比警察还要凶的样子,“我告诉你,我们家已经跟那晦气玩意儿断绝了关系!不管她干了什么,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孙父说“晦气玩意儿”的时候,陈力勤第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孙昭娣,等孙父说完话,孙母又端水过来满脸惴惴不安,陈力勤才明白,当即皱眉道:“孙先生,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是否有连带责任也不是你一句话能决定,我们都是根据法律法规来办事。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们了解一下三年前的一些情况,另外,如果你们有任何关于孙昭娣的消息,比如她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希望你们都能如实作答,配合我们警方工作。”
“配合?!我们配合得还不够多吗?!配合你们警方工作我们得到什么好处了吗?!”孙父一抬手就往沙发臂上拍了一下,用比刚刚更大的嗓门怒道:“那晦气玩意儿就不是个东西!心里一点都不顾及自己的弟弟!我们一家子熬得那么辛苦,就是为了让栋材在港海上个好大学,等毕业了考个公务员就能出人头地!可她倒好!居然虐待自己的患者还被举报,搞到最后要赔钱不说还被判了刑!现在好了!因为这晦气玩意儿,栋材上不了好的大学,以后也不能考公务员!还因为她的事在网上被曝光牵连我们一家子,害得栋材把名字都改了!咱家日子过得这么苦,都是那晦气玩意儿害的!”
陈力勤到底还是实行刑警,办案经验不算多,见过的人太少,孙父这一番话生是给他说得愣住了,眼角余光还看到孙母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心里的吃惊与不能理解便又多了几分。
跟孙家父母的问话进行得并不顺利,陈力勤从孙家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等他下楼来时就看到王小岩坐在小区花园的花坛围边石上,手里还拿着一瓶饮料喝一包瓜子。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陈力勤走到自己的搭档身边,道:“干我们这一行,真能见识人类物种多样性。”
王小岩抬头看他,不明白他这感叹从何而来:“咋啦,问话不顺利吗?你上去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跟他们一家子相谈甚欢打算吃完饭再走。”
没好气地扫了王小岩一眼,陈力勤说道:“沈队不在你就一个劲的嘚瑟,一到沈队面前你就怂。我要问的顺利就不用花这么长时间才搞定下来了。”
陈力勤是高知家庭教育出来且家庭氛围很好的年轻人,孙家父母对待自己孩子的态度以及说话方式,从一开始就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尽管他不是第一次跟类似的家庭打交道,但还是很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虽说现在很多地方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很重,但孙家父母也算得上是典型中的典型了。
“现在这里只有孙家两个老人在住,他们大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基本不回来,至于他们的小儿子,三年前没考上好大学,连二本线都没上,后来折腾了一番在港海一大专念书,也不怎么回来,最近好像还在港海找了一份实习工作。”陈力勤接过王小岩递给他的饮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至于孙昭娣,他们坚称已经断绝关系没有来往,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孙昭娣人在哪儿,更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跟我和这小区的大妈大爷打听到的差不多。”王小岩嗑着瓜子,倒是没有陈力勤那么郁闷,他虽说有时候缺根筋,但他是那种在长辈里特别吃得开的小辈,也不知道是样子讨喜还是怎的,反正就是很招老一辈的喜爱,他现在手上的这饮料和瓜子就是他刚刚去打听情况时,小区里那些大婶跟他聊了一会后硬要塞给他的。
“不过有一点跟那些大妈大爷们说的有点出入,孙家这小儿子呢并不是不怎么回来,相反,他没少回来闹,每次回来的原因也简单,就是没钱了回家找爸妈要,孙家老两口要是不给,他还会去找他长姐,反正啊,就是个典型被宠坏的败家子,到现在都是伸手跟家里要钱,那个所谓的实习工作呢,也是他长姐老公帮忙介绍,但听说这小儿子干了没两天就跑了,把他长姐和爸妈给气得半死。”
王小岩是小城镇出身,靠自己努力考到了港海市好不容易才当上的刑警,相比陈力勤倒是对孙家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了,他虽然也是独子,但自家爸妈两边也都各有不少爱作的亲戚,平日里也没少听八卦。
对于王小岩打听到的这些,陈力勤发现自己都不觉得意外了,毕竟看刚刚孙父那样子就知道,这小儿子肯定是不太行的,但无论小儿子再如何差劲,这孙父为了面子也铁定不会跟他说实话。至于跟孙家住一个小区的这些邻居们,虽然说的话肯定也有水分,可相比较起来在孙家小儿子这事上,显然是邻居大妈大爷的话更可信。
“那照这情况看,我们现在虽然找到孙昭娣的家人了,但还是没法通过他们找到孙昭娣。”陈力勤有些烦躁地又仰头灌了两口饮料,道:“这样,我先给沈队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问一下沈队接下来该怎么办。”
“啊,行,你打吧。”王小岩对搭档这决定没有意见,虽然他心里有种搭档多半会被沈藏泽骂几句的预感,但跟队长汇报情况再请示下一步也算是打工人指南的纲要之一了,即使搭档不说他也打算这么做。
一般来说,队里都是老刑警跟实习刑警搭档,这样新人有什么不会的,老刑警能直接指导,王小岩跟陈力勤实际上也是由黄正启和傅姗珊在带,查孙昭娣就是两人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大概是觉得费不了太多功夫就能查清楚的缘故,又或者是想磨练一下两新人,所以刻意让他们自己去查孙昭娣,没有另外提供帮忙和提点。
不能说这方式不对,只是警队到底是纪律部队,王小岩跟陈力勤显然也还在学习判断什么时候需要请示的过程中,以至于两个人都有点过于谨慎,不论查到什么,第一反应都是先汇报,而且还是直接就找沈藏泽汇报,一定要等沈藏泽给他们明确的指示了,两人才会根据沈藏泽的话继续调查。
陈力勤在王小岩身边坐下,拿出手机给沈藏泽打电话,刚汇报完情况请示就被电话那头的沈藏泽给怼得哑口无言。
“孙昭娣的父母说已经断绝关系没来往你们就信了?证据呢?你们怎么确认他们说的话就是真的?还有孙昭娣的姐姐和弟弟,你们去找过了吗?问过话确认孙昭娣跟他们也没联系了吗?你们是没带自己的脑子来查案,还是什么新时代仿生机器人,要我一个一个指令输入才能进行下一步?!查什么都要我给指示否则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连一点自己的判断力都没有,我刑侦支队到底要你们来干嘛,我还不如直接自己去查算了!”
第十七章
沈藏泽刚挂断电话正叉腰觉得自己被气得肝疼,一杯咖啡就被递到了他面前。
“沈队总是火气这么大吗?”林霜柏给他买的是冰咖啡,自己手里则拿着一杯热茶。
两个人已经不在局里,虽说是队长,但沈藏泽几乎不会长时间在局里自己的办公室待着,如果不是要开会、写报告或者需要去法医部等情况,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面调查或者执行任务跑现场。
沈藏泽接过林霜柏递来的冰咖啡,嫌吸管麻烦,干脆打开盖子直接喝了几大口,拧着眉说道:“刑侦干久了,就没有火气不大的,天天跟犯罪分子还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哪个有点资历的刑警不是暴脾气。”
他们从市局里出来时坐的是林霜柏的车,此刻车就停在马路边的停车位上,林霜柏给自己买的是热茶,太烫的缘故一时半会也没法喝,他也只能把热茶拿在手里,然后背靠着自己的车跟沈藏泽说话:“你已经查到了孙昭娣的弟弟在哪里,为什么刚在电话里还要刻意让那两个实习刑警继续自己去调查,直接叫他们回来帮忙抓人不是更好?”
“新人需要磨练,我不可能永远让队里的老人带他们,他们必须学会自己查案,而不是每次都要我一口一个指令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连自己到底应该去查什么都搞不清楚。”沈藏泽解释道,他在王小岩跟他报告孙家四口搬离港海市后的地址时,心里就对孙家的情况有大致判断,所以他直接就去查了孙家小儿子现在在哪。
找孙家父母了解情况固然也是必要调查,但如果是想问出孙昭娣现在到底人在哪里,经验告诉他,找孙家小儿子是最快的。
他的确可以让王小岩跟陈力勤马上回来港海市一起抓人,但这样对这两个实习刑警并不是最好的做法,他更希望那俩新人都能明白到,纪律部队的确是做事必须依照规章制度,也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指令,可他们是刑侦,但凡要他们接手的都是性质恶劣的案子,而怎样才能找出犯下案件的罪犯,调查可以说是最为关键的环节。
每一个刑警都必须要锻炼出查案的直觉和对各种线索证据细节的敏锐度,不能放过蛛丝马迹,更要清楚知道自己该去查什么,如何跟其他人配合,还有执行任务的时候万一跟队友失去联系,又该如何根据实际情况判断该不该行动,以及怎么行动才能确保民众、队友和自己的安危。
“两个新人现在可以放一边,倒是你,林教授,一会老黄他们就会来,你现在还不走,是打算一会跟我们一起抓人吗?”沈藏泽瞅着看起来很是悠哉,全然没有上车走人打算的林霜柏,略有些讽刺地说道:“你也不是跑现场的刑警,到时候要是不小心受伤了,我怕蔡局会为了你直接把我停职查办。”
“我发现,沈队还挺记仇的。”林霜柏脸上看不太出来,声音里却有了一丝笑意,他打开手里那杯热茶的塑料盖,看着杯口冒出来的热气,道:“真是难为沈队,这么不情愿跟我待在一起,刚刚还要勉强自己坐我的车过来。”
沈藏泽把自己的车借给了最近有点子霉运在身,开车回局里的路上被人追尾导致车子送修的黄正启,他原本是还有一台车停在车库里,可他那台是跑车,着实有些高调惹眼不适合开着去调查或是执行任务,于是他就变成了那个不得不四处蹭车的人。
他要从局里走的时候时,黄正启跟傅姗珊还有周佑都不在局里,所以即使刚因为林霜柏被蔡局在微信里教育了一番,他也只能按捺下满肚子的气愤不爽,让林霜柏顺路带他一下。
虽然事实上林霜柏当时回答他的是不顺路。
“谢谢,记仇是我的良好品质之一。”沈藏泽朝林霜柏假笑了一下,很干脆地就当对方是在夸自己。
林霜柏抬了抬眼皮,而后往杯口轻轻吹了几口气,道:“沈队可以放心,就算我晚点跟你们一起抓人,也不会让自己受伤,更何况即使是我受伤,蔡局也不会拿你怎么样,蔡局现在和将来都不是我的靠山,你不必对此耿耿于怀。”
沈藏泽听到他这样说,神色一顿变得严肃起来:“你什么意思,真打算跟我们一起抓人?”
将热茶端到嘴边,林霜柏啜饮一口,这才真正抬眼看向沈藏泽,反问道:“不行么?”
连一秒的考虑都没有,沈藏泽断然拒绝道:“当然不行!就算不是正式的抓捕行动,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谁跟你说我是在闹着玩?”镜片闪出一抹冷光,林霜柏看沈藏泽的眼神带着一丝少有的玩味,“我作为刑侦支队的顾问,参与跟案子相关的一切行动理所应当,更何况就目前来看,孙家小儿子有极大可能帮我们找到孙昭娣,也算是眼下的重要线索之一,我选择帮你们一起抓人,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这分明就是这人在自作主张地乱插手他们的正常工作!
沈藏泽简直觉得林霜柏这人有病,否则怎么能从见第一面起就将我行我素这四个字发挥到极致,不断的挑战他的神经?!
“你他妈你接受过正式的警队训练吗?!你以为抓人是什么简单的事!”沈藏泽差点就要将手里的塑料杯给捏爆,他一口气将杯里剩下的咖啡喝完,续道:“抓人时会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万一那孙家小儿子身上带有危险武器,你又贸然行动,我未必就能保证你的安危!”
“国内的训练确实没接受过。”林霜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但国外的训练倒是接受了不少,毕竟我在国外的工作其实跟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不知道沈队跟其他刑侦的同事们今天是否愿意跟我配合,让我好证明一下自己不是一个只会坐办公室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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