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洋娃娃,一种很精致漂亮的儿童玩具,大多是女孩子,披着光滑浓密的头发,穿着很可爱的蓬蓬裙。
宋越池以为他不高兴,连忙解释:“我不是说你娘,我只是觉得你也很好看,就是……”
他卡了壳,像是找不到形容词。
郁桉看出来他是个很不爱学习的人,猜到他没什么词汇量,耐心的等着。
半晌,宋越池像是对自己贫瘠的词汇量感到绝望,双手尽力比划道:“就算你跟贺黎安的事情是你情我愿的,我还是会觉得他有点配不上你……就是这种感觉,你能理解吗?”
郁桉静静的理解了片刻,随即重重点头:“嗯。”
贺黎安是人人都爱的白月光。
而宋越池觉得贺黎安配不上他。
也就是说他比贺黎安还好。
反正就是夸他。
还夸得这么浅显具体,他很高兴。
宋越池根本一点就不笨呐,宋越池好会讲话。
互相称赞对方的优点之后,两个人都很开心,郁桉对宋越池有了一点很真切的“朋友”的感觉。
宋越池很明显已经忘记了他们一开始聊的话题,郁桉只好主动开口把话题带回去:“你之前为什么说惹不起贺黎安?”
宋越池露出一副高深的表情,问了个不太相干的问题:“你觉得哪里的现金最多?”
郁桉:“常规来讲,应该是银行,但你的表情告诉我,有另外的答案。”
宋越池脸上的表情全部垮掉,连头顶的呆毛都跟着耷拉了一下。
“这么明显吗?”他说完又自我否认:“不,是你太聪明了。”
郁桉对他的前后两句话都很认同。
宋越池的表情很明显。
他自己也确实很聪明。
但他没发表意见,安静等着宋越池的后文。
因为宋越池的专注力很差,只要稍一打断,话题就会跑掉。
“对,普通来讲,银行的现金存量是最多的,但在我们A市, 贺家才是活银行!贺家在世纪初期行情大好的黄金十年完成了大量的原始财富累积, A市大大小小的行业,不管是新的还是旧的,贺家基本都投过。没人知道贺家到底有多少钱,只知道贺家出了事故受了重创也依旧屹立不倒……”
宋越池感叹道:“可能贺家人的基因里就长着‘会赚钱’这三个字,你别看贺黎安才二十出头,他可是A市各大家族都要礼让三分的天使投资人!”
郁桉听完,觉得有些浮夸:“可他不是天天在学校上学吗?有那么多时间去工作?”
“你以为这学是贺黎安自己要上的?他早就可以毕业了,是校董事会求着他上的!他可是圣彼里恩的活招牌,很多权贵都是因为他才把子女送进来的。”
宋越池还不忘补充一句:“我爸妈也是因为他才把我送进来的,我以前挺崇拜他的,但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我现在挺破防的……”
他的语气又悲伤起来。
郁桉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没有在意他的偏题。
看他一脸难过,郁桉还是决定提醒他:“走吧,快到上课时间了。”
“这种时候还惦记着上课……”宋越池不情不愿的起身,跟着他一起去上课。
宋越池走路也不安静,左手摸一下栏杆,右脚用力踩地面的落叶。
“喂!”
突然,宋越池安静下来,拿肩膀撞了一下郁桉。
郁桉觉得宋越池有多动症,但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决定宽容的忍耐一下。
他看向宋越池,目光平静得像是深山里的湖水:“什么?”
宋越池撸了一把自己的黄毛,贼贼的压低声音:“贺黎安活儿好吗?”
“活儿?”郁桉没听懂。
宋越池的语气逐渐猥琐:“就是你们……的时候,他技巧怎么样,你的感受是如何?”
郁桉将他的表情和语气联系起来,明白了他的意思字:“你好下流。”
就算是在骂人,他也骂得字正腔圆,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宋越池没生气,反而觉得他骂人的样子好玩:“说说嘛,我真的很好奇。”
郁桉觉得在这样下去,不止贺黎安的名声,就连他自己的名声也要毁掉。
“我和贺黎安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在教我系领带而已。”
“哦。”
郁桉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宋越池幽幽开口:“他和你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漂亮宝宝孤男寡男的共处一室还能忍住什么都不干,难道他不行?”
郁桉:“……”
他松掉的那口气,彻底散了。
……
郁桉放学看手机的时候,才看见贺黎安在三点的时候回复的消息。
【贺黎安】:嗯
可能是因为今天重新认识了贺黎安一遍的缘故,郁桉看到他发这么简单的消息,会自动脑补出很高冷的语气。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贺黎安】:下课了等司机联系你。
【郁桉】:你呢?
昨天放学,是贺黎安亲自给他打电话的。
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随后输入状态消失,却并没有消息发过来。
如此反复了两次,郁桉依旧没有看到回复。
他不明白,他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贺黎安】:小小年纪,别太贪心。
【郁桉】:?
这次,对面只显示了一次输入状态,就没了动静。
看来贺黎安是不会回复了。
郁桉又看了一遍贺黎安最后发来的那条消息。
小小年纪……
贺黎安下午也说过这句,嫌他不矜持。
可他也没说别的呀,怎么就不矜持了?
第21章
司机还是昨天那个,车也停在老地方,郁桉一出校门就找到了。
郁桉上车的时候顺口问了句:“贺黎安先回去了吗?”
司机替他开车门,回话时微微颔首:“少爷有事要处理。”
“哦。”原来不是嫌弃他,故意不跟他一起回家呀。
回到贺家的时候,祝温看见他一个人进门,竟也没表现出惊讶的神色:“郁桉少爷。”
想必他也知道贺黎安忙别的事去了。
郁桉照常坐上祝温推来的轮椅:“东西帮我买了吗?”
按照宋越池介绍的情况来看,贺黎安是个很有权有势的人,他的名声不会轻易被毁掉,所以手机壳的生意大有可为。
祝温帮郁桉推轮椅,平静的胡说道:“抱歉,郁桉少爷,我今天抽不开身出门,所以把您交待的事情拜托给少爷了。”
郁桉转头看他:“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当然是因为少爷抢着要干活,他不好明说啊。
“少爷愿意帮忙,不正好可以增加你们的接触吗?这有益于培养感情。”祝温心虚的垂下眼。
为少爷做了十几年管家,头一次这样如履薄冰。
“哦。”郁桉觉得有道理。
但他很快又觉得这话听着很牵强。
因为他跟贺黎安平时的接触并不少。
……
贺黎安在晚饭前赶了回来。
郁桉在自己的房间里练习画肌肉猛男,就是手机壳上那个看跟贺黎安的身材一模一样的猛男图案。
他专注力很强,有点完美主义,画了好些张废稿,进入状态之后,就画得入了神,没听见敲门声,连有人推门进来都不知道。
终于画出了最满意的一张,他将那张贺黎安那张广为流传的泳池半身照放大,一寸寸的做对比。
刚对比了几处细节,确认一模一样,他正满意的时候,突地听见身后传来略微呼吸声。
郁桉下意识的回头,这才看见身后站了一个人。
视线一路往上,就对上了照片主人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贺黎安穿的不是学校的制服,而是很挺括商务的西服,头发做了简单的处理,露出整个光洁的额头,气质上比平时看起来更加成熟矜贵。
他抱着双臂,漆黑的眸子沉沉看着郁桉,辨不出喜怒。
“你怎么不敲门?”郁桉觉得这很不礼貌,但他现在有点被贺黎安的表情唬住了,质问的话都说得很没底气。
他的嗓音本身有点脆,带着干净的少年气,此时底气不足,听起来就有点软。
贺黎安放下环抱着的双臂,目光扫了眼他手机上被放大的照片:“我敲了,你没听见。”
祝温很肯定的说郁桉在房间里,他敲了半天没人应,想到郁桉那副看起来就没多少力气的身体,担心郁桉在房间里出事,这才推门进来。
谁知道,这小孩竟然又在……看他的那种照片!
郁桉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后知后觉有了一丝羞耻的感觉,悄悄按了手机的熄屏键,声音小了下去:“你怎么不多敲几下……”
“怪我?”贺黎安垂着眼看郁桉。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郁桉的心猛地加速跳了一下
他动作很轻的摇头。
余光瞥见桌上散落着的废稿,都没敢去看贺黎安的脸色,手忙脚乱的全都搜罗到跟前,掩耳盗铃的全都遮住,这才心怀侥幸的去看贺黎安的脸色。
贺黎安冷笑:“以为这样我就能当作没看见?”
郁桉摇头。
贺黎安伸手:“交出来。”
郁桉不动。
贺黎安很有耐心:“你想要的东西还在我手里。”
对哦,贺黎安帮他买了做手机壳的材料。
郁桉顺从的把那些废稿递了过去。
贺黎安接过去一张一张细细看了起来,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郁桉甚至能听见贺黎安偶尔加重的呼吸声。
半晌,贺黎安开口:“这些都是不要的?”
“嗯。”郁桉解释:“都是要丢的。”
贺黎安的音量突然拔高:“丢?”
郁桉猜测可能是因为画纸上是他自己,所以他有些不高兴,便起身指着图解释:“这块肌肉的立体度和照片上不一样,这一张的腰线画得宽了一点,还有这张……”
贺黎安小时候也上过一些艺术类的兴趣课,但没学过画画,郁桉指出来的地方,他根本没看出有什么区别。
郁桉讲话时的语气有种超出同龄人的平静,声音脆脆的,很好听,贺黎安听着听着,注意力就没在画纸上了。
等郁桉说完抬头,才发现贺黎安在看自己。
他顿了一下,问:“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贺黎安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不自然,扬了扬手里那叠图纸:“你打算用我的照片继续做手机壳?”
郁桉老实点头:“嗯。”
贺黎安嗤笑一声,低头凑近他的脸:“得到我的允许了吗?”
郁桉能感觉到他说话时温热的鼻息。
他们太近了,突破了安全社交距离,郁桉悄悄将身体往后仰,想离他远一点,却被贺黎安一把按住了肩膀:“你这是在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他力气大,郁桉只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就识趣的放弃了抵抗:“我没画你的脸。”
他长了一双太干净无辜的眼睛,抬着眼皮往上看人的时候,自带无辜感。
贺黎安按在他肩上的手松了几分力道:“就算没有脸,这也是我,对不对?”
这种诱导式的询问,听起来就像是在挖坑。
但出于潜意识里对贺黎安本能的信任,郁桉还是回答道:“对。”
“那没有我的授权,你还能做手机壳吗?”
“不能。”
看见贺黎安勾唇笑起来的时候,郁桉反应过来,懊恼的一把推开了他。
果然是在给他挖坑!
他抿紧唇角,瞪着贺黎安。
贺黎安身量高大,被这样推一把也很快就站稳了,他抬眸看了郁桉一眼,微微抿了抿唇,才说:“撒娇不能解决问题。”
郁桉:?
“我在瞪你!”
贺黎安对他的怒气熟视无睹。
他好后生气,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贺黎安恍若未闻,大发慈悲道:“我们签个授权分成合同,你的手机壳就可以继续做。”
郁桉顾不上生气了:“什么分成?”
第22章
“你拿我的照片去赚钱盈利,不该给我分红吗?”贺黎安绕过他,去看桌上那张让他满意的“佳作”。
郁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那么有钱,还要来分我的?”
贺黎安怎么这样!
他不想跟贺黎安结婚了!
贺黎安用一种格外谦虚的语气说:“我可能是有些富裕,但我有的,和我应得的,是两回事。”
“可,可是……”郁桉没能说出辩驳的话来。
因为他觉得贺黎安的话好有道理。
贺黎安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发现他是真的委屈了,意识到自己可能逗得有点过火了:“我的意思是……”
“你找人拟合同吧,我没学过这个,不会。”郁桉很快接受了要跟贺黎安分钱的事实,转身收拾好东西,就要往外走。
贺黎安以为他生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拉住他:“郁桉,你去哪儿!”
郁桉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吃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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