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贪婪的资本家难道饭都不让他吃了吗?
贺黎安一怔,放开他的手,神色恢复如常:“走吧。”
郁桉深深看了他一眼,捏着自己的手腕往外走。
贺黎安的力气大,他的手腕被抓得有点疼。
非要比较的话,他没觉得还是之前的贺黎安更好。
贺黎安隐藏在背后的第二张面孔,有点恶劣。
……
郁桉发现晚餐的烹饪方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他之前要求的那样简洁明了,而是进行了深度烹饪。
跟昨晚吃的情侣套餐一样。
郁桉还记得那有多美味,却仍旧谨慎的等贺黎安都吃一遍之后,才开始动筷子。
饭后水果是山竹和芒果。
这两样都是高糖水果,郁桉以前从来不吃。
“适量少吃一些没有关系。”贺黎安仍旧是在他前面先吃。
郁桉看着他吃了好几块,才低头叉起水果放到嘴里。
是完全没吃过的香甜。
开心。
贺黎安又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察觉到桌下有响动,偏头一看,发现是郁桉正抬着双脚晃荡。
晃脚是很开心的肢体动作。
贺黎安转头,却发现郁桉的脸上却没有露出很高兴的表情,只是眼睛比平时亮了很多。
其实,他见到郁桉的第一天就发现了,郁桉的情绪很少。
那天在医院触诊的时候,按理说痛感应该不是很轻,但郁桉只是轻微的皱了下眉头。
“我吃好了。”郁桉放下叉子:“我要去散步了。”
贺黎安:“嗯。”
郁桉起身出去,他却坐着没动。
直到郁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祝温走到他旁边,恭敬道:“少爷,按照您的吩咐联系了郁桉少爷从前的学校,得到的信息显示郁桉少爷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特优生。”
贺黎安沉声问:“家庭情况呢?”
祝温:“一家四口人,郁桉少爷还有一个妹妹,但除他以外的另外三个人的信息都显示为失踪人口,所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的。”
贺黎安沉吟片刻,才低喃般的开口:“原来是这样。”
这也能解释郁桉为什么总给人一种感情淡漠的感觉了。
缺少关爱的小孩,总是有这方面的问题。
但他很讲道理也很聪明,这点问题也算不上什么问题。
胆子也很大。
今天在休息室还想乱来……
“少爷,但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祝温冷不丁的出声,打断了贺黎安的思绪:“什么?”
“郁桉少爷的家境看起来很普通,他为什么会选金融专业?”
金融行业就是丛林探险,与突出的个人能力相比,自带资源才能有决定性的作用,所以,金融专业对普通家庭而言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贺黎安眼底浮起笑意:“这很难猜吗?”
祝温:“?”
贺黎安睨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学的也是金融专业。”
多年相处的默契,让祝温秒懂:“看来郁桉少爷是真的很喜欢您。”
因为喜欢,所以选了同样的专业。
祝温为自己的眼光感到骄傲。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郁桉少爷对他家少爷果然是真心的。
餐厅外面。
郁桉靠墙站着,静静的听完了贺黎安和祝温的对话。
连宋越池都对他的存在有疑问,更何况是贺黎安,所以他出了餐厅就守在了这里。
如果非要对号入座的话,祝温汇报的那些信息跟郁桉的实际情况也算一致。
父母带着妹妹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确实算得上另一种形式上的失踪。他小时候上过几年学,次次考试第一,也算得上特优生,只不过后来差点把自己吃死之后,他就不爱出门了,全靠在家自学。
但这些情况,他还没来得及在贺黎安面前编。
可能贺黎安的潜意识里就是这样想他的吧。
但有一点,郁桉不是很明白。
贺黎安到底为什么那么自信,他喜欢他呀?
他装得有那么像吗?
……
郁桉散完步回来,发现祝温在等他。
“郁桉少爷,少爷帮您买的材料已经放到地下室去了,工具也为您安排好了,您要去看看吗?”
“好。”
郁桉跟着祝温去了地下室。
各类有工具看起来都很新,像是临时收拾出来的。
郁桉问:“刚弄的?”
祝温微笑:“对。”
郁桉也朝他露出一个很浅的笑:“谢谢。”
“是少爷吩咐的。”祝温适时提到了贺黎安。
郁桉面上的笑容一秒消失,淡淡“哦”了一声。
谁在面对贪婪的资本家的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呢。
做手机壳的材料质量都不错,郁桉坐到工作台前,就起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发现是贺黎安。
这人怎么总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
郁桉没理他,继续做自己的事。
一只手臂从侧后方探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看。”
郁桉暼了一眼:“什么?”
“授权分成合同。”
郁桉一顿,拿了过来。
“你的员工都不需要下班吗?”真不愧是资本家,这么晚还压榨员工拟合同。
贺黎安不疾不徐的开口:“我们有海外部门,跟国内有时差,那边现在是白天,还是工作时间。”
郁桉没什么感情的“哇”了一声:“贺总的业务做得好广。”
第23章
贺黎安听得好笑,清润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还行,确实不算窄。”
谁说这小孩感情淡漠的,都会阴阳人了,情绪挺丰富。
郁桉没什么兴致的随手翻了几页,出于对贺黎安人品的信任,拿起笔就要签字。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突然伸过来,盖住了签字的区域。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这只完美得跟教科书一样的手显现出极致的美感,郁桉欣赏了几秒,才转头看贺黎安:“我要签字。”
贺黎安的声音很冷:“看明白了吗,直接就要签 ?”
郁桉睁着那双跟小动物一样无害的眼睛看他:“没有。”
他不认为有什么非看不可的必要,反正他是信任贺黎安的,慢慢看完再签,也是浪费时间。
他坦然得理直气壮,贺黎安说不出狠话。
“凡事牵扯到利益,不可以这样感情用事。”他的语气明显比刚才软了几分,是一种教导的口吻:“就算是……我,你也不可以这样,过于轻信别人,你会吃亏的。”
郁桉:“我没有轻信别人,我只轻信你。”
贺黎安:“……”
他的话算是白说了。
这小孩把别人想得和他一样单纯,以后不知道要怎么上当受骗。
贺黎安越想越担忧,沉声道:“以后如果遇到要签字的合同,一定要来问我。”
“嗯。”郁桉干脆的答应了,他自己不懂这些,贺黎安那么有钱,请的律师肯定也是最厉害的。
他看见贺黎安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才问:“我现在可以签字了吗?”
贺黎安松开了手。
郁桉的衣袖有点长,他拉了一下衣袖,把手腕露出来,开始签自己的名字。
贺黎安站在一侧,目光落在郁桉露出来的手腕上,有些发红,仔细分辨下来,发现是指痕。
“好了。”郁桉签完字,把笔放到合同上,推给贺黎安。
工作台前没有多余的椅子,他正要起身让贺黎安坐下来签字,却被贺黎安阻止了。
郁桉没犹豫,安稳的又坐了回去。
他习惯坐着写字,站着写的不好看。
可能贺黎安站着写字也很好看吧。
贺黎安拿起笔,签字的时候,目光扫过另一边工整的印刷体“郁桉”,很轻的勾了下唇角。
那签名和他的主人一样,有着一种教科书般的平和冷静。
果真是字如其人。
郁桉的注意力都在贺黎安的签名上。
跟贺黎安温良的本性不一样,他的字迹十分凌厉,很有锋芒。
“手腕怎么样?”
贺黎安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郁桉没反应过来:“嗯?”
贺黎安已经签完了字,伸手去按郁桉手腕上的红色指痕:“这里,疼吗?”
郁桉摇头。
贺黎安低声道:“抱歉,下次我会注意。”
郁桉:“嗯。”
贺黎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郁桉的意思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说“没关系”。
这是人际关系中一种心照不宣的礼貌,但郁桉该是没什么人际关系的,所以不太懂这种形式的礼貌。
不过,贺黎安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郁桉看起来是很简单的性格,实际上是一个很需要别人花费心思才能了解的人,这样相对独特的个性,反而能筛选掉他身边虚情假意的人。
“我先走了,你别待太晚。”郁桉已经继续做之前的事情了,贺黎安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也只是打扰他。
等了几秒,郁桉才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
这么专注,看来是很喜欢做手工。
贺黎安静静看了片刻,才转身离开。
和他想的那样,郁桉的确很喜欢做手工。
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孤独是客观存在的,所以郁桉需要做许多事来打发时间。
与看书和学习相比,手工是一件能看到具体成果的事情,能获得极高的情绪价值。
郁桉自从穿过来之后,就没再做过手工,上手之后就有些沉迷。
做了一个样品之后,又另外做了一个手机壳,他想了想,在上面手绘了一个Q版宋越池。
黄黄的头发,笑起来有酒窝的脸庞。
有些笨,却像阳光一样热情的朋友。
郁桉十分满意,决定明天拿去学校送给宋越池。
宋越池肯定会很高兴。
……
早晨,郁桉坐在餐桌前第三次打哈欠的时候,贺黎安跟祝温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贺黎安清润的嗓音响起,是他一贯的温和语气:“几点睡的?”
郁桉刚塞了一块饼到嘴里,咀嚼的动作一顿,双颊鼓鼓的看向贺黎安,大眼睛眨了好几下。
贺黎安不动声色道:“你可以吃完再回答。”
“很准时就睡了。”郁桉将饼咽完,就飞快的垂头。
“是吗?”
“是。”
“凌晨一点半算准时?”
“……”
郁桉猛地抬头,眼睛里是大写的:你怎么知道?
贺黎安看着他眼下的青印,残酷的宣布:“从今天起,地下室会上锁,你每次工作的时候就来找我拿钥匙,之后要在约定的时间之内把钥匙还回来。”
郁桉拒绝:“我不要!”
他一个人生活惯了,从来没被人管过,不接受贺黎安的管束。
“你说了不算。”
“……”
这是贺黎安的地盘,当然是贺黎安说了算。
郁桉很生气。
但郁桉没办法。
去学校的路上,郁桉跟贺黎安并排坐在一起,全程都扭头看着窗外,用拒绝对视和交流的行为来表达自己的怒意。
下车的时候,贺黎安说:“你今天下午没课,中午放学我让司机过来接你回去。”
既然他主动开口,郁桉打算不再生气,朝他伸手:“钥匙给我。”
“不行。”贺黎安毫无犹豫的拒绝了他。
好冷酷。
郁桉打算继续生气:“中午不用让司机来接我,我不回家!”
他要反抗贺黎安。
贺黎安来了兴趣:“不回家要去哪儿?”
按照多方调查到的资料显示,郁桉的家在离A市很远的地方,之前他养伤的那一周,也没有人打电话去关心他,就说明他也没什么朋友。
贺黎安是真的好奇,郁桉要去哪里打发时间。
第24章
“我要跟我最好的朋友一起出去玩!”为了传达自己的抗争情绪,郁桉说得很大声。
贺黎安思索片刻:“那位黄头发男同学?”
郁桉:“他有名字,他叫宋越池!”
贺黎安每次提到宋越池都叫黄头发男同学,这真的很不礼貌。
贺黎安皱眉:“我还是不太建议……”
“我建议你别建议。”郁桉打断他的话,转身就跑。
贺黎安面色一紧,连忙扬声提醒:“走慢点,小心你的脚。”
郁桉的脚还在恢复期。
拿自己的身体健康来赌气是很不理智的行为,但郁桉觉得直接停下来又太给贺黎安面子了,便又跑了两步,才堪堪停下。
他回头,看见贺黎安还站在原地紧绷着一张脸朝这边看。
知道贺黎安听不见,他还是哼了一声,才迅速扭过了头。
……
“哇!这画的是我吗?”宋越池拿着手机壳,一眼就认出来的手机壳上的图案是自己,一脸兴奋的朝郁桉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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