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应康程也很快回复,怎么也快七十的人了,竟然天天这么晚休息的吗,还是说最近很忙?
花海娱乐……他觉得有些耳熟。
【和朋友忙了点事儿,外公也还没休息嘛?】
【最近忙着新电影招商嘛,我听凌熠先生说,你很喜欢《圆圈》?】
应秋满没有关注过电影本身之外的东西,自然没注意到《圆圈》就是应康程的成名作。
之前凌熠送他的那本画册里,最后有个导演的签名,因为没有照片,艺术字又有些难认,应秋满这才没注意到。
《圆圈》第二部也是应康程亲自来监制,今晚正好也是第二部的投资招商会。
应秋满看着消息,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脑子就溜号想到徐漱元今天也参加了什么投资晚会,因为做了妆发,特意拍了照片给应秋满看。
想到这里,他脑子微微晃了晃回神,继续应对外公的消息并想要试探出些东西。
【嗯,外公认识凌爸爸?】他装作没想到,佯装惊讶。
对面也给面子,配合着他:【怪外公怪外公,这么多年忙得忽略你了。】
应秋满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这种话,沉默了片刻,最后选择没有回复,而应康程没有把话撂下,接起来继续问:【今年过年能歇一阵子,你跟妈妈回家玩玩儿?】
【好。】
再多的回复应秋满想不到,也觉得回太多不太好,便这么草草结束了。
原身应该很希望这样的挂念,但应秋满只觉得他们在隔着水障交流,恍恍惚惚看不清对方的真实,也说不出自己心里的真实。
很累。
但难保他不会带着些什么目的,把他推上原剧情结局的目的,应秋满不得不警惕。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因为应康程突如其来的关心,他梦到了姥姥弥留之际的场景。
他说不清跟姥姥的关系如何,总之以他看到学到的,应该不算太好。可是当她躺在病床上,虚弱无力地看着他时,他忽然又觉得难过。
“房子该卖就卖了吧,反正也没人住了。”应茕瑛说话也没有太多情绪,此时的叮嘱因病气拖得缓而慢,倒真能听出些慈爱来。
应秋满闻言,只是手上一顿,而后继续将饭菜打开摆到桌板上,推到应茕瑛面前。
应茕瑛的两颊凹陷下去,每天的饭菜也吃不进去多少,此时看着外孙又送来的饭,叹息了一阵儿,呢喃道:“吃不下了,就这几天了。”
就这几天了。
那个小时候抬手一掌就能将应秋满扇倒下的人,如今靠在病床上,说自己就这几天了。
应秋满眼眶有些泛酸,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半天才回答应茕瑛之前的话:“老房子不好卖,再说我卖也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应茕瑛目光回了些神:“你是我孙子,哪里不合适?”
“你还有女儿。”
应秋满说完,两人一齐沉默下去了。这是他们之间一直不能提的事情。
他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的孩子,总该有妈妈,即便她从没出现过,在姥姥的口中除了能感受到失望和厌弃外,应秋满几乎对这个母亲没有任何了解。
“啪啦”一声,应茕瑛撂下了筷子,靠回枕头上看着窗外,神色凛然:“吃不进去了,拿走。”
应秋满也不是想激姥姥,只是觉得母女间再大的仇,总不能走到人生的最后,连最后一面也不见吧。
那天的风刮在脸上有些疼,可能是应秋满的自行车骑得太快了。因为他还要回实验室赶报告,晚上还要去给人做家教。
但到最后他一样也没赶得上去,只赶得上回学校吃上一碗素面。
那碗面不好吃,没什么味道。
应茕瑛说错了,她连几天也没有了。
或许他那天不该提母亲的,应秋满想。
自那天起,他身上卸下了很大一笔医药费支出的重担,但心里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时间堪堪过了六点,应秋满惊醒了,他睁眼缓了一会儿,胃底再次抽搐起来,迫使他要立刻起身冲进了厕所。
最后当然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应秋满把前几天囤的面包拿出来热了,算是简单吃了个早饭,才将那酸疼的感觉压下去。
只是应康程虚情假意的关心,应茕瑛最后时候的梦,应秋满的渴肤病不可避免地发作了。
他慌忙找了药吃下去,躲在卧室把自己蜷缩在一起,牙齿将手腕咬得将要出血,脖子和手腕被他搓得泛红。
最后等药效起作用,他才终于压下心里的焦虑和不安,用衣服盖住伤口,像个正常人一样出门。
应秋满给叶礼发了信息后就去上班了,虽然表面上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波动,但这个上午确实是他来这个世界后,最难捱的一段时间。
直到中午再次看见了应晔琳。
但不知道为什么,简单地坐在一起吃饭,已经无法让他的焦虑感缓解了。
或许是因为见到厉添能跟应晔琳撒娇,他产生了新的渴望。
可是他开不了口,自己并非alpha,没有理由那样靠着应晔琳。
踌躇了很久,大冬天把自己急出一身汗。
“外公来找我了,”应秋满最终还是开口:“喊我们过年回去。”
他说完觑了一眼应晔琳,对方目光微微怔愣,最后笑出来:“好啊。”
其实别说过年去应康程那里了,前几年应秋满甚至连厉家都没有去。
没有身份,没有必要。
他的情绪表现得很淡,但应晔琳却看出来了,但却转移了话题:“昨天的那个清洁工怎么样了?”
应秋满抬眸,把情绪收拾干净埋在心底,回答:“挺好的,医生说观察休息几天就差不多了。”
“哦,那你怎么黑眼圈那么重啊?”她知道应秋满躲闪的情绪不是源于这里,纵使藏得再好,眼底的黑眼圈和疲惫的神色,也瞒不过细心的妈妈。
应秋满抬手蹭了下眼底,假装不经意地笑了一下,然而没等他编造谎言,应晔琳先开口道:“有什么可以告诉妈妈的,没睡好吗?”
“嗯,”应秋满不自觉地承认了,说完又立即找补:“和室友半夜吃了点东西,胃不舒服,所以没睡好。”
他理由充分有力,说出来自认完全没有破绽。应晔琳也没看出来,只是温和地摸了摸他发顶,声色温婉地问道:“那午休靠着妈妈睡一会儿吧。”
应秋满听到这话,一时间呼吸凝滞,愣在原地半天。
就这样轻易得到了?
收拾好一切后,他微微靠着应晔琳,其实这样他根本睡不着。应晔琳察觉到他的小心,主动伸手扶着他脑袋,帮他找了个舒服的支点。
应秋满任她摆布,嗅到一丝舒服安心的气味。不是香水的味道,他也闻不到信息素,但这清淡的香气就这么一直萦绕在他鼻尖,让他补了个格外舒服的午觉。
这一点点并不刻意的安抚,瞬间驱散他的渴望和焦虑,甚至那积攒在心底的,对母亲形象的描绘,变得更加具体。
他渴望了二十七年的关系,其实如此简单的就可以得到。
应晔琳昨天就发现了,厉添靠着自己的时候,小满眼睛里有羡慕,她弥补不了过去二十二年的遗憾,以前是她无能为力,但现在能有机会,她很想尽力去填补一些。
如果不是儿婿突然来了电话,她看应秋满靠着自己睡得那么香,甚至想让应秋满下午别去上班了。
“喂?”应秋满睡饱后的音色听起来软绵绵的:“怎么了?”
“在午睡吗?”
他听见电话里的徐漱元笑了一声,换了个耳朵继续听着,自己从应晔琳身边起来,走到窗边才应了一声“嗯。”
徐漱元打电话来也没什么急事儿,但问了他喜欢什么颜色,听起来不太值得打一个电话的。
“很急,你快选,我等会儿还要回去开会呢?”
即便这样说着,徐漱元的语气里还是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喜悦。
应秋满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回答:“没什么喜欢的,你在干什么?”
听到自己问在干什么,徐漱元那边不知道为什么语气变得更轻快了一些,混着些轻佻撩拨的意味:“明天我生日啊,给自己挑礼物呢。”
挑礼物问他喜欢什么颜色吗?
“那为什么问我?”而且也不告诉他是什么东西。
对面没有立刻回答,好似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回答:“因为是你用,所以问问你的意思。”
为什么他的生日礼物是自己用?
一种不详的预感冒出来,惊得应秋满耳尖泛起红。
“…………”应秋满握着手机的指尖冒了汗,既没有直接挂断电话,也说不出话。
就这么僵持了半天,徐漱元终于打破沉默:“满满,别不说话啊。”
应秋满还是没回答,想以此让徐漱元放弃这个想法,但对方偏不如愿,甚至问他:“想拒绝吗?”
“嗯。”应秋满即答,可徐漱元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听他的回答,立马追着他继续说:“嗯什么?”
第24章
应秋满的指尖在手机侧边抓紧又松开,想到徐漱元承诺过他可以拒绝自己,于是他迈过心里那道坎儿,说出第一句拒绝。
“不要,”他怕对方再说什么来追问,补充道:“别买那种东西。”
“买嘛。”徐漱元的语气轻轻的,尾调悠悠上扬,听起来像是撒娇:“白色的好不好?”
应秋满的手汗叫他要拿不住手机了,他已经跨越心里的坎儿说出了拒绝的话,但徐漱元不答应,骗子。
因此他挂断电话时完全没有负罪感。
耳尖的红意不减反增,叫应晔琳看到疑惑起来,问了他一句:“怎么啦?”
应秋满没好意思看人,闷声说了句没什么,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工位了。
他的心绪被影响,心烦意乱不自在起来,他只好找师兄们多分了工作过来,将全部思绪投注到工作里。
本身专注起来效率就很高,这会儿为了不让自己有任何空闲瞎想,一下午把分来的工作全部完成,并带动师兄们一起赶进度。
等到第二天下午下班时,硬是把项目进度提前了一天。
眼看着快到下班时间,徐漱元自昨天中午后就没再来找他,他也完全冷静下来了,这会儿还想有意晚点回去。
然而当他抬头看向负责的师兄时,师兄朝他痛苦一笑,两手合十给他拜了拜:“师弟别卷了,厉总给的时间足够了。”
“……”应秋满又垂下了头,其他同门也喊起苦来,表示再赶他做梦都是跟代码一起吃饭了。
最后在大家一致的赞同下,这个新组建的研发团队,今天离奇的全体按时下班了。
应秋满慢腾腾地收拾东西,六点下班,十分钟通勤时间,硬是给他磨蹭到七点才到家。
主要是路过便利店,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买了东西回去,他怕徐漱元没有带。
到了门口,应秋满的钥匙没拧两下,门就开了,看来某人是在门口等着他。
“有没有想我?”门都没来得及关,他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应秋满一手抵着徐漱元的肩膀,一手背过去把门关紧,左右躲闪了一会儿,被人抵着后脑吻了好一会儿。
“怎么躲我啊?”徐漱元撇着嘴看他,应秋满喘了几口气,鼻尖全是那款香水的味道。
徐漱元今天应该打扮过,穿得格外正式,就是身高腿长地站在这栋房子里,显得有些矮面子。
他原本没觉得这房子简陋,这么一看,他们确实不属于一个世界。
应秋满没有回答徐漱元的话,为什么躲他心里没有数吗?
可是对方要真的坚持,应秋满其实也没办法,可能会全程闭眼不看,把自己当成个被摆弄的玩偶就行。
只是徐漱元得不到他回答愈发逼近,没到卧室门口就将他衣服褪去一半,连同背包里的东西和手机一齐丢在外面。
他不知道卧室里有什么等着自己,只得将脸埋在徐漱元颈肩。只是门关上后,徐漱元并没有继续折腾,抱着他坐在一侧的小沙发里,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眸跟人对视。
徐漱元脸上带着笑意的审视,应秋满躲闪不掉,最后垂眸盯着人下巴看。
“那边卧室谁在住?”徐漱元看了他一会儿后,忽然问道。
明明上次来还没有东西的,这回里面床铺就被收拾过,像是有人在住的样子。徐漱元左思右想,觉得不会是应秋满准备干湿分离用的。
应秋满一听这话,按照以往几次经验,他已经能品出其中有那么一点酸,正要解释,不知脑袋里哪根弦儿不对,硬是扭开了脸,偏头闭嘴不解释。
这样子在徐漱元多次观察中得出结论,应该是在生气,虽然只是很微小的动作,但对于应秋满来说,应该已经算很生气了。
徐漱元有些没明白,他带着醋意来问的,怎么倒把人给得罪了?
“对不去,我错了。”
遇事先道歉,怎么都会有个台阶下的。
应秋满闻言一怔,转过脸看着他,好似是在疑惑,又好似被徐漱元的飞速道歉打得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那个东西,”他咬了下嘴唇,很是为难地开口:“我不用。”
很是决绝的语气,希望徐漱元能想起来自己之前答应过什么。
“嗯?什么东西?”徐漱元佯装不明白,歪头看他的眼睛。
这下真的该生气了,应秋满二话没说就要起身,但腰被人稳稳掐着,一只手腕被攥着,慢慢朝着对方的口袋里探。
应秋满脖子都要红了,已经要放弃自己,当个瞎子了事了,结果指尖却在口袋里触碰到一块坚硬的东西。
他腰板一硬,知道那应该不是穿在身上的,至于还能是什么,他贫瘠的知识储备想不到了,只是本能地有些抗拒。
徐漱元看着他的反应,越看越觉得好玩,最后把人逼得红透了,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后,手掌握着应秋满的指尖,把东西从口袋里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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