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得到了这近乎是撒娇的信号后,唇瓣在他腺体处抿了一下,手上翻合同的速度好似加快了些。
如果他是omega,徐漱元会这么坐怀不乱吗?
应秋满左右为难着,想走走不掉,想直接转身把人抱着,又不是很能做得出来,有种骑虎难下,悬在半空的感觉。
他看着复杂难懂的商业文件,眼睛不自觉地沉重起来,好在他睡着了重心也很稳,只有脑袋微微仰着,靠在徐漱元肩膀上,安静得如一尊精雕细刻的瓷人。
徐漱元处理完合同给助理发了消息,而后看了一会儿睡着的应秋满。
他的脸冲着自己相反的方向,只给自己留了半张侧脸,下额线与他刚见面时的瘦削凌厉不同,长了些肉,和缓了不少,显得有些稚气。
几分钟后,徐漱元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小心翼翼地关上电脑,起身想把人抱到床上。
然而几乎是徐漱元刚有动作,应秋满便惊醒过来,他两眼惺忪有些呆滞地看着徐漱元,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开口说话,下一秒便被人堵住了嘴。
现在估摸着已经过了十一点,以徐漱元的习惯,不折腾到两点是结束不了的。
应秋满有些气愤地推着徐漱元,但却被逼得只能跟着回应。
太反常了,他们平时并不接吻,偶尔情浓时才会获得一个类似安抚的吻。
但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那股不容抗拒的侵占让应秋满节节败退,最终放弃抵抗,大不了就爽约,请人出去吃顿饭吧。
吻到后脑发麻时,徐漱元松开了他,还把他的腿从自己腰上摘下来塞进被子里,而后帮他掖紧,哄人似地说:“早点睡吧。”
“……”
把他吻成这样,然后叫他早点睡?
徐漱元起身朝着洗漱间去了,应秋满蹬了一脚被子,翻身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等到徐漱元解决完后,回来就只看见床上一个鼓包,趴过去就看见对方背对着自己,只留了个脑袋尖出来。
“别闷着了。”他扯了扯被子,才发现人早睡着了。
徐漱元叹了口气,躺下来将人抱进了怀里。
次日清晨,应秋满早八的闹钟没关,他听见后要起身,忽然有人先他一步关了闹钟,刚醒的懵然叫他反应了一会儿,直到腰上的手将他往后背的怀里拖了拖。
他脑子里像过电一样猛然清醒,翻身起来看了看旁边的人。
徐漱元没睁眼,平常上班时候他会起得更早去健身,但现在是他易感期放假,想多睡一会儿。
“才七点半,来得及的。”
这根本不是来不来得及的问题,被徐漱元按回被窝后,应秋满心跳急得缓不下来。
他第一次睡在徐漱元身边时,因为被折磨得有些狠,下意识地想要依赖徐漱元,但对方清醒后推开他提醒了一句:“睡觉别抱着我。”
所以从婚前的第一次意外后,到他们结婚至现在,应秋满都会在结束后惊醒,而后回自己的房间抱着玩偶入睡。
被拒绝后立刻后退,即便知道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也无法在任何事和人面前做到迎难而上。
但昨晚或许是觉得对方吻得太认真,潜意识让他忘记了需要后退。
听说话的语气应该还没进入易感期,应秋满等了一会儿,等到他觉得徐漱元再次睡着后,悄悄搬开徐漱元的胳膊,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他拿上东西轻手轻脚地走人,在门关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环境下,徐漱元的眼神晦暗,看不出什么情绪。
应秋满回卧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打开衣柜看见半人高的玩偶大熊,身上的余热仍在,他一头栽进大熊的怀抱里,补缺一晚抱了又像没抱的遗憾,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关上衣柜离开。
十二月的中旬,虽说太阳出来会暖和很多,但凉风一吹,应秋满便清醒了。
他出门时就给朋友发了信息,那小子估摸着还没起,等到了学校才看见他回消息。
【完喽,你爱上喽~】
备注小缘的人是他原来世界的发小,叫邱缘。穿到这边的时候,手机里莫名就保存了他的联系方式,并且能够联系的上。
虽然很离谱,但他穿书这件事就够离谱的了。
只是这联系是绑定了手机的,换了新的之后,无论怎么存号码,对面也都是空号。
于是应秋满这部手机一直用了四年。
【没有。】
应秋满赌气似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去了图书馆学了两个小时才重新看手机。
【你精准地发现不同,而后为之苦恼困惑时,就是沦陷的开始。】
底下附带一张贱兮兮的挑眉表情包。
应秋满觉得他又在故作情感大师,明明他们俩一起长大,都没有恋爱经验的。
【你应该考虑到我心细这条影响因素。】
邱缘没有反驳,只是发了个不屑的表情包过来。
吃完饭后他回宿舍给手机充电,叶礼才刚起,并且谢天谢地他能在这个时候回来。
他之前跟自己表白的时候,应秋满为此烦恼了很久,最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搬出了徐漱元。
虽说和徐漱元是协议婚姻,但作为拒绝理由却不错,叶礼对此十分震惊并表现出对他深深的同情。
“我听说alpha易感期都不是人的!”叶礼表白失败并不气馁,因此应秋满猜测叶礼根本不是喜欢自己,而是在试探,后来两人便逐渐成了好朋友。
考完试后,徐漱元没有发信息催他,应秋满因为前一晚的事儿,心里不清原由地堵着,进而导师要请他吃饭时,应秋满推脱几句后就答应了。
结果去了才知道,这是导师给他项目拉投资组的饭局。
“不用紧张,都是为师的朋友!”导师魏伯驹觉得应秋满学识能力不错,就是人有些沉闷内敛,有意想带着他认识些人,把项目做大。
应秋满以前没少参与这类饭局,他长相不错,酒量也很好,上司因此“重用”他。
只是后来他因为心理问题需要吃药,拒绝了几次后,上司便开始用各种理由停掉他的项目。
这导致应秋满的病情加重,因此也开始对饭局有了恐惧和排斥。
“魏老师,我家里……”应秋满想拒绝,奈何魏伯驹眉毛一皱,脑袋一歪,故作可怜地望着他:“小满陪我吃顿饭都不愿意吗?”
他无法拒绝别人,尤其是对他很好的人,魏伯驹虽然跟他是师生关系,但平常相处更接近朋友。
应秋满低头踌躇了片刻,手机一直没有收到徐漱元的消息,主观客观都没有理由让他拒绝,于是只能答应了。
他随魏伯驹做东,坐在主位旁边,进来的客人大多西装革履,都由魏伯驹应对,偶尔问起他,他也只需要跟人做个自我介绍就行。
人差不多到齐后,应秋满想要叫服务员,只是还没起身便被魏伯驹拉住。
“还有一位大人物没到,”魏伯驹怕这么说会让人紧张,又补充道:“跟为师关系特别好,你不用怕!”
应秋满听着,目光瞥了一眼魏伯驹另一侧空着的位置,猜测是给那位大人物留的,于是他点点头,重新坐回位置上。
桌上几位大多认识,互相攀谈起来。
等了没一会儿,大人物来了。
徐漱元出现的时候,应秋满的大脑短暂空白了,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心虚,他匆匆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直到魏伯驹给他介绍,他才开口说话。
“我、我跟魏老师出来的,我、我叫应秋满。”他磕绊地自我介绍,但感觉哪里都不对,最终还是由魏伯驹给他解围。
两人之间隔着魏伯驹,可应秋满的余光总瞥着那侧不容忽视的人。
饭桌上没谈多少生意,大多是朋友间的话题,应秋满象征性地喝了几杯酒,只是他忽视了这副身体并非他原来的,几杯后就有些晕乎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话题转到了应秋满的研究项目上来,他在得知魏伯驹带他参加饭局的目的后,便已经在心里打了一通草稿,然而在徐漱元到来后,他就把那些草稿忘了个干净。
他强稳住自己,看着还算清明,起身回忆着自己的项目,就着无数次临场发挥的经验,大方谈论着自己的项目发展前景。
期间被问到投资回报时,他脑子顿了一瞬,这超出了自己知晓的范围,但酒精也使得他并不怯场,凭着看过的数据记忆,笑着回答:“市场调研这部分是有一定时效的,但根据以往的统计来看,基本处于上升状态,我相信产品会有不错的回报。”
他镇定自若地回答完所有人的问题,最后有些期待地转头看向徐漱元。
然而徐漱元没有要提问的样子,只是冲着他举了杯,他便稀里糊涂地回敬了一杯。
对方是何神态,应秋满已经看不清了,但却幻听了一声轻哼,贴着他的耳畔,叫他瞬间红了耳垂,浑身不自在起来。
魏伯驹见他状态不对,伸手扶了他一把,小声询问道:“还行吧,你师娘在外面,你跟他出去歇会儿?”
应秋满对师娘不算陌生,但现在离开徐漱元的视线,他直觉对方会生气,毕竟alpha易感期时的占有欲是可怕的,不管他们是否是因协议还是什么而在一起。
“没事的,我……”
魏伯驹打断他说话,抬手跟桌上朋友解释一句:“小孩儿,喝两杯不行了,我先给他送出去醒醒酒啊!”
应秋满浑身无力,被魏伯驹拉着出门,他茫然地望了望身后的徐漱元,发现对方根本没在看自己,而是在跟旁边人不知道聊些什么,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忽然有些失落起来,乖乖跟着魏伯驹出门,师娘接到应秋满时要开一间房给他休息,但应秋满拒绝了,抱着腿窝在大厅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好似睡着了。
“你看着点儿啊!”应秋满听见魏伯驹走远的声音,而后是师娘责备老师喝酒,再然后他便听不清了。
不知囫囵睡了多久,他恍惚听见徐漱元的声音:“酒量这么差?”
第3章
应秋满惊醒,果然看见徐漱元站在他身侧,正面无表情地垂目看着自己。
“我……”他下意识想解释,然而徐漱元却偏过脑袋,朝着别的地方看去了。
徐漱元看的不是别人,正是应秋满的导师魏伯驹。
“魏教授,你这学生酒量不行,下次别带了。”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好似在说一句诚恳的建议,如果这个建议不关乎他的话。
“见见世面嘛,那最后一杯不是你劝的?”魏伯驹拍了拍徐漱元的肩膀,而后朝应秋满伸手。
应秋满躲了一下,心虚地抬眸望着徐漱元,只是对方依然没看他,嘴角噙着笑跟魏伯驹告别,而后转身便走了。
哪怕一点点的目光,也没有留在应秋满身上。
魏伯驹去抓应秋满胳膊的手捞空,以为自己喝多晃神,结果转脸看见自己学生的视线跟着徐漱元出了门,他哈哈笑了两声,道:“行啦行啦,他们都走了,不让你喝啦!”
应秋满收回目光垂下头,睡过一觉后清醒了一些,只是人还因酒精作用有些迟钝。
现在才晚上九点,离宿舍门禁还有两个小时。
魏伯驹拉着他到酒店门口,塞了一瓶蜂蜜给他:“等会儿咱们先给你送回学校,你到宿舍记得给老师发消息啊!”
应秋满闷闷不乐地出门,忽然瞥见远处一辆车,前灯明灭闪烁着,却久久不见启动离开,他一眼认出是徐漱元的车,眼睛忽然明亮起来。
“老师,我、我需要回家一趟,不麻烦您了。”应秋满说得有些快,看起来有些着急,魏伯驹还想送,结果应秋满挥了挥手:“我打车了。”
他看着应秋满走远,朝着路边的一辆车走去,他年纪还没多大,眯眼认出那车是辆卡宴,不由感慨:现在开卡宴也出来跑出租?
应秋满跑过去拉开车门,见徐漱元坐在里面,对自己的到来依然无动于衷,他便忽然犹豫起来。
“对不起。”他不知道为何道歉,徐漱元问他时,他便更卡壳说不出话来。
徐漱元终于抬眼看向了他,幽深的眸子看起来有些冷漠,应秋满说了一句很有情绪色彩的话:“我觉得你在生气。”
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什么,应秋满直觉自己说的话好笑,因为徐漱元确实在听完后笑了起来,甚至挪了位置,示意他上车。
应秋满浑身使不上力气,徐漱元坐在一侧叫他的饥渴和焦虑都有些加重,但他最终还是选择靠在车窗一侧,在车平稳行驶中,昏沉地睡着了。
他睡眠有些浅,即便在酒精作用下也睡得不那么踏实,因此他这侧车门被打开时,就将他惊醒了。
在徐漱元的视角里,他像只浅眠的羊,被惊动后没有立刻逃跑,而是温顺地抬眸,茫然看向盯着自己的猎人。
“不能喝为什么不拒绝?”猎人问他,应秋满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嗯?”了一声。
徐漱元没说第二遍,弯腰将他从车里抱了出来。
距离贴近,应秋满不知是自己醉酒而双颊发烫,还是靠近了热源被烤热,总之深冬夜晚的冷风,也吹不散两人间的热气。
“可以拒绝吗?”应秋满拒绝过,而后项目被砍掉,因此今天的饭局,明明魏伯驹也嘱咐过他不必勉强,但因这副身体不耐酒精,他的意识模糊后就开始害怕,觉得拒绝就会再次被停掉工作。
徐漱元蹙眉瞥他一眼:“朋友局,你说呢?”
应秋满手里还抱着导师给的蜂蜜,进门后他被扔在沙发上,蜂蜜也被夺走,只能无措地看着徐漱元,但对方有意要捉弄他,摇了摇抢来的蜂蜜,问他:“你导师教你的?”
教他什么?教他谁给的酒都要喝?
“不是。”确实不是,应秋满脑子再迷糊,也不能让老师背锅,回答得很干脆,然而徐漱元不知为何,眉毛皱得更深,看起来更生气了。
“真的不是。”应秋满重复解释,但又不能说是自己老板要他喝的,毕竟他现在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他反驳了两遍,感觉到无力,知道对方不会信自己,于是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徐漱元也因为他的沉默而离开了。
应秋满眼皮沉重地闭了闭,想起身却脑袋一歪,顺着沙发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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