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明街街角的花店。」
陈羡生无奈地挂掉电话,因为谈感折说话声音特别大,颜清也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你的这位铁哥们儿很担心你啊。”颜清收起酒杯。
陈羡生也站起:“他对我很好,我们认识也很久了。今天谢谢你的酒了。”
颜清说:“是我谢谢你,愿意听我的这些有的没的琐事。”
陈羡生从花店出来,没走50米,便迎面撞上了谈感折。
谈感折像小狗一样,细嗅陈羡生的衣领:“哇,你还好没喝多,一个人不能喝那么多,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陈羡生不知道他怎么光闻着味儿就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他将他的脑袋推到一边去:“别闹,我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谈感折激动道:“你可不是一般的男人!”
陈羡生:“………………老谈,你发什么神经?”
谈感折不依不饶:“老陈,哼,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下次你要是再喝酒,一定得叫上我,否则,老子就和你绝交!”
一年前,当陈羡生被纪君泽赶出市局,发配到松岭区派出所,谈感折哭着说“陈羡生,赶紧回去认错,否则,老子和你绝交!”
陈羡生搂他的肩膀:“好了,我知道了,绝交哥,回去吧。”
谈感折不屑地哼了一声,对陈羡生给他取的外号非常不满意:“老陈,你是负心汉,是不,叫你负心弟得了。”
陈羡生:“……”
谈感折忽然又像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蹦蹦跶跶地在格林广场自由旋转。
“老陈,走,我带你去住北都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谈感折拉着他,兴奋又快乐。
“啊?——你晚上不回去啊?”陈羡生茫然。
“不回去,我想和你在一起。”谈感折转头,清澈的眼眸可怜巴巴,“你又在这里呆不了很久,就当陪陪我,好嘛?”
陈羡生只得无奈地妥协。
谈感折带他来到『云顶之弈』,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装修豪奢,一个晚上就要10万。
谈感折不由分说一路拉着陈羡生狂奔,他订的是最高层,外带超级大走廊,站在这里,北都市的繁华可以尽收眼底。
“你发财了,居然住这么贵的酒店?”陈羡生还是第一次住这么贵的地方,他好奇地东张西望,四处打量。
谈感折坐在鹅毛绒的床边,双手撑在后面,看着陈羡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儿,忍不住大声笑出来:“老陈,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让你体验了一把富人的生活。”
陈羡生也坐在床沿,面无表情:“谢谢你。”
谈感折故意大声说:“啥?我没听清楚。”
陈羡生扭谈感折的耳朵:“耳朵聋了赶紧去医院治治。”
谈感折翻了个白眼给他,一脸贱笑:“老陈,叫我爸爸。”
陈羡生将谈感折压在身下,像抓捕犯人双膝跪在床上,紧紧箍住他的腰:“乖孙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不是?”
“操啊!妈蛋,老陈,你力气太大了,手都要被你扭断了!”
陈羡生放开他,将他一脚踢开:“滚去洗澡。”
谈感折活动被压的手臂:“还好没断,否则你会失去我这么一个给你送饭又送菜的好哥哥的。”
陈羡生不理他,转身拿衣服洗澡去了。
房间是套式的,卧室有三个,陈羡生洗完澡发现谈感折大模大样在他床上躺着。
“去你的房间睡去。”陈羡生把空调温度从15度调到26度。
“我怕黑。”谈感折揽住他,脸贴他薄薄的睡衣。
陈羡生最怕他这种撒娇式的无赖,又一次妥协:“好吧,你往边上睡去。”
凌晨两点半,谈感折摇陈羡生的身体,纹丝不动。
他轻手轻脚挪动身体,慢慢地靠近他。
他的浓眉粗犷而有型,斜斜入鬓,让人一看,就会蓦然觉得这是个很正直的人。
谈感折靠近他的左边,见他沉沉安睡,呼吸节律平稳,不由得安心。
他修长而白洁的手,忍不住落在陈羡生的眉上。
细腻的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眉心。
“羡生,晚安。”
他靠在他的肩上,闭上眼,睡了过去。
一大早上,陈羡生就感到呼吸格外的沉重,好像有一座大山,把他压得喘不过气。
结果一醒,谈感折睡得四仰八叉,居然把他的腹部当成枕头,呼呼大睡起来,强劲有力的手臂搁在他胸前,怪不得昨晚上他噩梦连连,就是这货捣的鬼!
“谈感折!”陈羡生一个枕头砸向他,“以后我再不跟你一个床上睡觉!”
谈感折反手拉住他,睡眼朦胧:“说什么屁话,咱们死后,也要睡在一个棺材里。”
陈羡生:“…………一大早上的就说鬼话,呸呸呸!”
谈感折打了一个大哈欠,赖床地又翻了个身,继续睡。
陈羡生无奈,只得由他。
-
顾以安和白晗在北都市五环区的文丽街嘉和小区,为喻凯的母亲郝梅办理新房的入住手续。
原来这里正在进行老旧小区改造,顾以安考虑到郝梅年龄大,腿脚不方便,住的楼层又太高,便有心留意了这个事。
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白晗,白晗当机立断允诺他:“这个事情好办,我来吧。”
顾以安高兴得圈住他的脖颈,忍不住亲他一口:“老白,你真好。”
被划定的老旧小区已经被围了起来,由政府牵头、社区协调组织居民统一搬到新的房子。
顾以安通过社区的名义,为郝梅争取到了一个一层楼80平米的户型。
顾以安穿着红色马甲,拿好社区钥匙,为郝梅打开新房间,新房子水电已通,户型坐北朝南,无论是采光还是通风,都比原来那个7层楼要好太多。
顾以安将钥匙交给郝梅,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衰老的手重重地握住他,满眼感激:“谢谢你啊,小顾!其实我本来就马上要入土的人了,也不应该享受这些的。”
顾以安认真看着她,说:“梅姨,别这样说,以后的路还长呢,我把我的电话存在你手机上了,以后有什么要紧的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容俊朗,温暖的一笑,让她沧桑枯萎的心,好似找到了着落。
她用袖口擦发红的眼角,转身道:“好。你们先歇会儿,我出去买菜,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顾以安和白晗忙了大半天,终于将新房里的东西摆整齐,还为这个孤寡老人添置了许多生活用品。
看白晗的额间溢出细汗,顾以安拿湿纸巾帮他温和地擦拭。
白晗扼住他的手腕,完美的唇勾出一个淡淡的笑。
顾以安发觉他的腰被他搂住。
窗外树叶簌簌飘飞,一阵烈风将窗帘吹动得高高扬起。
他们掩映在薄丝的窗帘下,彼此的漆黑瞳孔,映入对方,如乱花迷人眼。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白晗的。他轻放开顾以安,看到来电人,星眉微蹙。
“老白,谁给你打的电话啊?”顾以安见白晗接完电话后,好奇问。
“我妈。”
“有什么事吗?”顾以安不禁担忧。
白晗轻轻抱住他,摸他的后脑勺,语气温和:“没什么事,不过我得回去一趟,中午不在这里吃,晚上我开车来接你。”
“晚上我自己回去吧,你这样来来回回挺辛苦的。”顾以安着实心疼他,一个在温香软玉顶级富贵的环境中长大的贵公子,为了自己屈身,到这样一个地方,为了不相干的人处理不必要的琐事。
“听话。晚上到了我给你打电话。”白晗在他额间细啄一口,吻很轻,却烫得顾以安如羞怯的少女,心紧紧地跳动。
郝梅买了两大袋子菜回来,见只有顾以安一个人在,露出疑惑的神情。
顾以安跟她解释:“他先回去了,有点事。”
郝梅点头,将买的肉和菜分类放在厨房。顾以安也来帮忙。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郝梅问:“白晗是你的同事吧?”
顾以安想着自己还背负“刑警”的名头,他匆匆应答:“嗯,是的,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工作。”
郝梅拿起案板,开始切肉:“他长得挺俊的,应该有不少小姑娘喜欢他吧。”
顾以安点头:“梅姨,你看人真准,他的确很受欢迎!不过,他已经结婚了!”
梅姨也不吃惊,慈祥地笑笑说:“以安,你也长得挺帅的,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啊?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啊?”
顾以安也不掩饰:“梅姨,其实我也结婚了!”
郝梅:“真没想到,你们一个个这么年轻都结婚了!”
顾以安洗完菜,微笑道:“遇到喜欢的人,舍不得放开,于是就结婚了。”
中午,郝梅做了许多菜,都是很家常的菜,口味和顾以安的姐姐顾以萍大差不差,特别是煲的老母鸡汤,那味道好似让他重回儿童时期,好吃到不行。
第82章
吃完饭,郝梅收拾餐桌,顾以安想帮忙,却被她拒绝,她让他歇着,搬家一天已经够辛苦了,洗碗这点小事她还是能做的。
“明天是小凯的祭日,我去买点香火黄纸。”郝梅从厨房走出来,解开身上的围巾。
“梅姨,我陪你一起去吧。”顾以安说。
“唉,事事都要麻烦你,我老脸都没地方放啊。”郝梅歉意说。
“这都是小事。”顾以安和她一起出门,“明天你什么时候去看喻凯,我跟你一起吧。”
“上午九点钟。”郝梅拢了拢灰白的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以安扶郝梅出社区门口的时候,老感觉有人跟踪他,他回头的时候,一切又很正常。
买完祭品回来,顾以安给白晗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明天要陪郝梅祭奠喻凯,让他晚上别过来。
白晗答应他说:[那好,你注意安全,明天十点钟我再来接你。]
顾以安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对他说:[老白,今天去社区,记不记得那个戴着帽子的女人?]
白晗会意:[嗯,你想让我调查她?]
要是白晗在他身边,顾以安恨不得死死地抱紧他,这丫的,实在又聪明又懂他。
顾以安:[可以吗?我感觉这个人平白无故地给梅姨寄送东西,其中必然有什么牵连。]
白晗:[好,这个很简单。]
顾以安:[老白,我好爱你啊,你真厉害。]
白晗:[你在那边早点睡,别熬夜睡过头。]
顾以安:[你可别小瞧我,我会定5个闹钟。]
白晗:[……我来叫你吧,明早八点钟,应该不迟吧。]
顾以安:[听你的声音,我骨头都要酥了,哪有力气起床啊,嗷呜~我好幸福。]
白晗压低声音,磁性而富有张力:[以安,明天早上等我的叫/床铃声。]
顾以安听得面红耳赤,半天他反应过来,叫/床铃声,怎么听着那么怪呢!
第二天,顾以安果然在八点钟接到了白总的“叫/床铃声”,他的声音隔着电话都那么好听,耳朵都酥软下去。
[以安,起来没?]白晗在手机那头温柔地问。
[起来了。]
其实顾某人还赖在床上,像虫子懒洋洋翻了个侧身。
[我不信。]白晗说,[你发个照片给我看看。]
[不要,我要在你心中保持完美的形象。]
这回,顾以安终于起床,他不舍地挂掉电话。
自从“失业”被白晗接到曦和居之后,顾以安算是真正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在穿书之前为了拍戏忙到凌晨三点,别说睡到自然醒,就是睡觉也是奢侈。
他洗漱完毕,简单地吃了早餐后,便陪着郝梅一起上山。
今天天气不算特别好,淡薄的灰云笼罩在天空,还好没有风。
顾以安招呼一辆小车,把他们送到山脚。
“喻家人都在这个山头埋着。”郝梅说,顾以安扶着她前行。
这座山不高,路面平坦,看情况应该是个公共的墓地,一眼望去,白色墓碑此起彼伏地毗邻而立。
走了约半个小时,郝梅穿过一片杂草,颤颤巍巍地将黄纸、苹果、烧鸡、酒拿出来。
冷风吹过树梢,顾以安回头张望时,一抹身影吸引他的眼球。
“小凯啊,妈来看你了,你在下面过得怎么样了?我每年都会求佛,保佑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随着一沓沓黄纸燃烧殆尽,郝梅打开白酒,浓墨重彩地挥在坟头。
一位母亲的眼泪,从污浊的眼里,滚滚而出,比地上的白酒更为炙烫。
顾以安上前扶住郝梅。
“唉,以安呐,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以后我死了,帮忙把我也埋在这山里,好让我们在地下有个团聚的时候。”郝梅忍不住抽泣,“我这糟老婆子的命也太苦了,你不知道啊!唉~现在年龄越大,活得越没盼头。”
顾以安心里也很难受,喻凯案重审无非是在原本溃烂的伤疤上添一层厚盐,结果让郝梅更加绝望。
晏学昕仍居高位,毫发无伤。
顾以安轻拍郝梅的背,说了一些鸡汤似的好话安慰她。
将郝梅送回家,出社区门口,一个人,深情地凝视他。
顾以安认出是白晗,他快步跑到他跟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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