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平板上弹出一条消息。
【原始森林的野驴-蒋川】:学长,我骆哥又又又火了!!
你骆哥?什么时候蒋川和骆衍这么亲切了?
沈时雨拿起手机,一边打开与蒋川的聊天框,一边想,骆衍还有不火的时候吗?他本来就是大家公认的江大校草,自从勇救十一人上了微博热搜后,全国至少一半以上的大学生知道这个名字。
【Y.】:怎么了?
蒋川甩过了一个链接,看网站地址是江大校园论坛的帖子。
沈时雨打开后,加粗的标题十分醒目:
有一说一,骆衍是真的看不见吗?
第17章
论坛贴后面跟着个大红的“爆”,足以表明讨论热度有多高。
沈时雨的目光缓慢地流露出不解,这有什么好疑惑的,骆衍当然看不见啊。
他见过骆衍脱掉衣服后的身体,他的腹肌、腰间、胳膊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淤青,腿上也有,都是因为看不到撞的。
沈时雨朝下翻了翻帖子。
「别有一说一了,就一句话,社会我骆哥,人狠话不多,今天那个三分球绝了!」
「所以,有场内人士给我们坐的远听不见的观众说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骆衍怎么突然和数学院那个27号杠上了?」
「额......骆衍不可能让篮球队乱说的,不过我感觉是因为李致远故意撞江从聿,然后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题外话,蒙眼三分球真神仙球,鄙人也就是去年看津宁省队表演赛上见过。摊手jpg」
......
花式夸赞骆衍惊艳三分跳投的人越来越多,沈时雨饶有兴趣地一一扫过,直到遇到一条发布不久的回复:
「其实有人质疑也很正常吧,虽然我校校队去年是九省联赛冠军,但三分球也不是谁都能百分百投进的,更何况在眼睛看不见盲摸的情况下?」
这条回复弹出不久,话题楼就明显歪了起来。
「+1,骆衍实力应该和李致远差不多吧,就算好些,也不至于好到让李致远一双眼睛(PS:他俩都是校队首发队员)」
「难道有人不知道李致远和骆衍不和吗?大家搜搜去年校队选拔就知道了,骆衍今年才大二吧,啧啧,大二就要成为江大校队历史上最年轻的、破格提拔的队长了.......」
.......
沈时雨眉头渐渐拧了起来,骆衍的情况他再了解不过,而且当时明明就是李致远挑衅在先,他一向不愿意与人呈口舌之快,此时看着多起来的质疑,他竟然也有和人争辩、一决高下的冲动。
沈时雨压制情绪,冷静打字,怎料他还没编辑好,ID【天降帅比】的层主率先开麦。
沈时雨看着熟悉的网名动作一停,心道,这是柯航?
「服了,楼上皮下是不是李致远?」
「还李致远和骆衍的水平差不多,哥们,这年头登月碰瓷你问过神州系列愿不愿意捎上你了吗?你什么玩意儿?」
柯航打字手速极快,但更像是编辑到记录本上直接复制粘贴,就为了能在骂战上取得压制性胜利。
「首先,说句是个人也要承认的事实,骆衍比李致远有天赋。我不提骆衍十三岁少年宫随便打球就被省队教练,注意,是省队教练看中的事情了,也不提骆衍现在和省队队员打球不落下风了,就说说校队内,要不是骆衍让着,李致远能赢他几个球?」
「不会吧、不会吧,李致远不会真以为他能和骆衍1v1吧?」
「当不上队长怨教练歪屁股,笑死,不要睁着眼睛乱说,这年头教练很难的,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些年有没有努力,有没有好好练球?」
「阿哦。练球也一般般?」
「但我家阿衍初中校队开始,别人练三小时他就练四小时,除此之外,人家回家继续加练,等到加入江大校队,我敢问,谁敢说自己比骆衍刻苦?校队固定训练时间骆衍是不是来的最早走的最晚?」
「啧,天呐,我的老天奶!为什么有人这么有天赋还这么努力,这么有钱还这么有人品,最关键的是人家竟然还长得巨巨巨帅!!!」
「皮下哥,不用客气,附赠我家阿衍高中帅照一张,洗洗你故意撞人的晦气。」
沈时雨被柯航实名制上网、嘴如机关枪横扫千军万马让别人一句话也插不进来的气势惊得怔愣好几秒,直到网络缓慢地加载出一张照片,他的注意力才重新落了回来。
的确是让人一眼惊鸿的相片。
十六七岁的骆衍带着篮球在场内跑动,他身着13号白底蓝边的球服,劲瘦精悍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舒张隆起;浓密的黑发飞扬,汗珠顺着完美利落的脸部线条滑落,他抬着下巴勾唇笑,肆意嚣张的模样与他闪着光亮、神采奕奕的眼睛相得益彰。
沈时雨心脏迅猛一跳。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从美学角度,还是从摄影角度,这都是来自美好强烈的生命力的绝对冲击。
柯航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彻底让话题楼向不可言说的地方策马狂奔。
「啊啊啊,我的屏保它又来了。」
「ipad湿了,怎么湿的各位自己想。」
「骆神的联系方式究竟是什么,我想堵他。」
「vx:7218467,骆学长,我可以穿女装,粉色的,腰围只有六十还会一字马哦。」
.......
沈时雨:“.......”
底下的话他不忍直视。
他退出论坛,蒋川一连串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原始森林的野驴-蒋川】:虽然但是,学长,我感觉再这么下去,你表白墙墙草的身份要被骆哥顶了。小狗冒头jpg
沈时雨自然地想起柯航发在论坛的话,骆衍擅长左路三分球进攻,今天他站定的位置,是他练过无数遍形成的肌肉记忆,只要他想,就会全力以赴。
这样无畏坦荡的青年,自然值得很多人的喜欢和倾慕。
沈时雨想了一下,回复蒋川:
嗯,他的确不错。
消息发送出去,蒋川回复的夸赞就如同三峡大坝开闸泄洪,就在沈时雨被蒋川洗脑时,桌上铃声响起伴随浴室里骆衍明朗的男声。
“学长,你给我拿的这条内||裤有点小~”
沈时雨一顿,还未反应,又是灵魂一击。
“那个,我朋友它现在感觉有点挤。”
沈时雨:“......”
很好,骆衍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他即将觉得他可靠时沙雕起来。
沈时雨站起身,神智回笼重播骆衍的那几句话。
有点小?
都那个尺寸的内||裤了,还能小??
沈时雨深呼一口气:“那不是按着你尺寸买的东西吗?”
骆衍道:“谁知道呢,学长,第二个格子里有旧的,那种舒服。”
沈时雨忍住骆衍冒昧的请求,重新拿了他穿旧的衣服,敲敲洗漱间的门得到允许后走了进去。
雾气朦胧里,沈时雨抬眸向浴缸的方向,随后,整个人停滞在了原地。
骆衍他竟然、竟然□□!
二十年的修养压不住耳尖滴血的红,沈时雨冷静被打破,惊乱中猛地错开视线,声线都带着颤抖:“你怎么不穿衣服?!”
骆衍挠挠头,语气里满是诚恳:“因为它挤嘛。”
沈时雨:“......”
他刀人的心都有了。
他把内||裤塞到骆衍手里,嘴里催促“快点穿”。
然而骆衍全然没有第一次见面时说他好朋友见了旁人紧张的模样,他慢条斯理,甚至压着声音笑着问沈时雨:“学长,你是不是没去过我们学校的大澡堂?”
江大,作为北方最著名的高等学府,为了让南北学子宾至如归,所以它在宿舍内设置了卫浴,同时,在宿舍区大超市旁三楼和二楼设置了北方大澡堂。
沈时雨知道这个东西,但他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实在是不能接受和别人共浴,甚至让大叔直接上手搓泥。
骆衍满脸认真:“学长,你不会没试过吧?真的,你应该试试的,特别爽。”
“你要是怕大叔上手劲大,等下周我给你搓?”
他想了想,笑道:“也算是提供盲人按摩了。”
沈时雨咬牙,他掀翻话题:“穿好衣服就出去。”
两分钟后,沈时雨带着围好浴巾的骆衍走了出来。
骆衍还沉浸在推销北方大澡堂的世界里,他兴致勃勃、话题密集,但到沈时雨的耳朵,只能让他条件反射想起骆衍在浴室慢慢围浴巾的画面。
沈时雨耳尖滚烫,说不清是因为无意闯入骆衍的私密空间、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半晌过去,他低下声音:“你能不能闭嘴。”
“哦。”
骆衍乖乖闭麦。
沈时雨思绪乱糟糟地带着骆衍坐到沙发上,长久寂静后,他终于向骆衍的方向转过头去,入目是精壮的胸膛,还有沿着如同雕塑家雕刻般的线条滑落进浴巾的水珠。
沈时雨觉得,他有必要洗洗脑子。
客房旁边的浴室门再一次被推开,浴室里残留的水雾漂浮,骆衍洗发水的清冽气味还肆意的弥漫着。
沈时雨有被影响到,但一个大男人,到底是不讲究这些的,他把骆衍的东西收拾完扔进脏衣篓,随后打开了淋浴。
水珠声跳跃在地板上,发出淋淋洒洒的声响,就像古代琵琶女动人的《绿腰》,惹人向往。
骆衍一开始在客厅百无聊赖,逐渐地,也聚神安静下来。
他想带沈时雨去大澡堂,不仅仅是想让他体验一下北方的生活习性,更重要的是好兄弟不都得坦./诚相见么?可一想到沈时雨躺在平日里大家搓澡的那张椅子上,搓澡的大爷手劲又那么大,学长那么白,估计整个人都会被搓地粉通通的,第一次尝试搓澡的人都会觉得疼,学长性格内敛,疼又不愿意叫出声,说不定会咬着嘴唇.......
骆衍不敢往下想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好朋友现在有点子欠收拾。
他尴尬地压了它一把,没压下去。
草,骆衍绝望地想,还是最近太久没运动了,火气全他么攒住了。
眼瞅着沈时雨要出来,骆衍好朋友还是不配合,他狼狈地摸着墙壁回了自己的卧室,打开录音笔,上下摁键胡乱一通摁放到刘教授讲的《概率论》上强行催眠起来。
第18章
第二天,沈时雨起床很早。
他计算着时间准备好早餐,正要去主卧叫骆衍起床,骆衍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疲惫地打了个呵欠走了出来。
“你这是——?”
骆衍眼睛半眯,心如死灰道:“是的学长,我不纯洁了。”
沈时雨喉头一梗。
他时常需要忽略大少爷的骚话,才能看到大少爷灵魂本质上的正常和闪光点。
沈时雨沉默地扭过头,语重心长安慰着失落的骆衍:“没事,总要有这一天的。”
“先吃饭吧。”
因为骆衍大清早的第一句话就给沈时雨一灵魂暴击,所以沈时雨吃饭吃得很谨慎。但是他不知道,骆衍此刻正在心里遣词酌句。
等到一碗清甜的南瓜粥见底时,骆衍把碗朝旁边挪了挪,他坐直身体,双手郑重地摆在桌面上交叠,轻轻点了两下桌面:“学长,我思来想去,你不适合去学校的大澡堂。”
沈时雨:“?”
这是哪年的老黄历?
沈时雨收拾着碗碟,随口道,“嗯,你放心,我不会去的。”
话音落,骆衍长长地松了口气。他迅速地把浅浅的碗底扒干净,把碗递给沈时雨,心情颇好道:“学长,以后我做家务吧,你休息。”
沈时雨定定注视着骆衍看不见、不能聚焦的眼睛:“......”
大清早的他到底又犯什么病?
·
十分钟后,沈时雨带着骆衍出了门。
清河云溪就在大学城旁边,算起来,从清河云溪骑自行车去金融楼,只比宿舍到金融楼多花七分钟的时间,所以两人都不着急。
秋日的清晨,凉爽的风穿过江大出名的水杉路,晨光从飒飒摇摆的树叶枝丫的缝隙里倾泻,落到地上,再被往来的车辆碾碎沉一地斑驳。
沈时雨享受这片刻忙里偷闲的时光,下意识把车速放慢了些,渐渐地、骆衍抓着他腰间衣服的手卸了力,沉甸甸的头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衬衫传了过来,沈时雨有点痒,他躲了一下身体,一边回头一边道:“骆衍,你起开。”
骆衍睡梦里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顺带着手半搭不搭落在沈时雨的大腿上。
沈时雨叹为观止。
他实在不能想象骆衍昨晚究竟干嘛去了能困成这样,但他还是把步调放得更慢了些。
平常骑行十多分钟的路,沈时雨硬是二十几分钟才到金融楼下。
他把紧贴着自己的大少爷拖远了点,叫醒。
大少爷浓密的睫毛忽闪两下,薄薄的眼皮犹如折扇缓缓打开,困倦地掀起。
他又凑了过来,埋着头抵在沈时雨肩膀:“学长,我好困呐~”
温热的呼吸不经意地扑在脖颈,沈时雨耳尖泛起一丝痒意。
他不动声色瞥向焉耷耷的骆衍,心道,这人倒是生了把慵懒磁性的好嗓子,比新闻部几个学播音的男孩还会吐字说话。
沈时雨咳了一声,哄孩子似的拍拍他肩膀:“先上楼,给你找个好位置再睡。”
话是这么说,等沈时雨扶着骆衍这位“残障人士”到四楼教室时,教室中后排已经坐满了。
考虑到骆衍眼睛看不见,而且还有英勇救人的中国好青年底色,沈时雨觉得老师们多少会原谅骆衍在前三排昏昏欲睡,所以他捡了个没人的边角,想把骆衍塞过去。
“同学,麻烦让让?”沈时雨对坐在外侧面的一个男生开口。
那男生从激烈的王者荣耀中抬头,一见来人是沈时雨和骆衍,立马热情好客起来:“学长,你来送骆哥?来来来,朝里来,里边儿有座位。”
阶梯教室是三组大长排,男生这么一吆喝,整个这一排的人开始挪动起来,硬给骆衍开出了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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