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蒋川挠挠头,“也不知道刚刚谁把啤酒倒学长水杯里了,白开水混啤酒灌白酒,学长估计喝蒙了。”
骆衍:“......”
行吧,他算是了解沈时雨这没几口的酒量了,还敢给他代酒,啧啧。
骆衍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九点半过,倒是可以走了。
他叫了声谢宁:“学姐,学长喝蒙了,我让我家司机把我和学长先带走,剩下的人你和刘哥安全带回学校呗。”
谢宁还在那里划拳呢,闻言打量了一眼头已经变得很沉重的沈时雨:“嗨呀,不行,这南方人酒量是真不行。”
“行吧,其他人有我和老刘呢,”她抬头看了眼骆衍,“等等,你看不见怎么带沈时雨下去呢?”
诶呦,漏洞。
骆衍脑子转得快,面不改色:“蒋川把我和学长送下去就行。”
蒋川心里亮堂地可怕,他当即放下牌,左手骆衍右手学长,嘴里念叨着“慢点昂,小心台阶”往外送人。
到了楼下,蒋川还十分担心自己职业生涯的纯金大腿沈时雨,他搓着手指有些心焦:“学长以前可没喝醉过,没事吧,不会吐吧,要不要备点药啊?”
他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骆哥,要不我也不玩了,和你们一起回去吧。”
呵,一起回个大公鸡。
骆衍心里骂骂咧咧这朵真材实料清澈无比的单身小白花,他打算带学长回清河云溪二人世界的。
两个成年人中间夹一个儿童像话吗?!
骆衍摇摇头:“不用,我可以。”
骆衍眺望远方看着车水马龙找借口:“待会儿我家司机就来了,你先上去吧,耽误你玩游戏学长会不好意思的。”
蒋川哦了一声,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走了。
骆衍重重松了口气,他看向与平日冷静聪慧举止从容大相径庭、乖乖站在一旁的沈时雨:“学长,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沈时雨眨巴眨巴眼睛,歪歪头,慢吞吞道:“哦。”
秋天,晚上的风裹挟着凉意,从宽阔的柏油马路尽头穿插过来,越过车流掠过树梢,直直钻进人的衣领里。
沈时雨站在马路边上,纤长的脖子被风一灌,冷得打了个激灵。他缓缓低下头,揪了揪身上的毛衣,明明也是厚的啊。
他疑惑地抬起眼皮,拽了拽骆衍,字正腔圆:“冷。”
骆衍有被学长可爱到。
他一边脱着自己的薄外套,一边低眸向沈时雨,轻声感叹:“学长,你明天要是不断片,想起现在怕是要钻进地洞里。”
沈时雨仰着脸,他是冷白皮,喝醉后整张脸泛着浅淡的粉色,看上去单纯又引诱人。
他认真重复:“不钻。要断片的。”
骆衍被逗笑了,他把外衣好好地罩在沈时雨身上,紧了紧,才夸赞道:“wow,喝醉都记得这么清楚,学长真厉害。”
沈时雨不满他的敷衍,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忽然抬起两只手、小松鼠似的捂住嘴巴。
骆衍紧张地凑上去看,只见沈时雨猛地推开他撇过脸弯下腰,干yue一声。好半晌,他回过头,两只眼睛水汪汪地说:“我好难受。”
“想吐。”
骆衍兜里有一个糖,赶快剥开喂到沈时雨的嘴里。
他本意是想等周叔派人开车带他和沈时雨回清河云溪的,但清河云溪离轰趴馆的距离开车不堵车至少也得大半个小时,沈时雨这会儿难受劲犯上来,回程上绝对不好受。
骆衍扶起沈时雨,向四周张望了一圈,这条街位置在中央广场附近,中央广场好像有一个骆氏旗下的五星级宾馆。
骆衍改了主意,也顾不得装不装瞎、沈时雨断不断片了。
他把沈时雨带到停车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报了地址。
后排座位窗户打开两指宽的缝隙,清凉的风从车窗外溜进来,驱散了车内封闭的气味。
沈时雨向后靠在座椅上,他眼帘微微垂着,浓而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不安定地一颤一颤。
骆衍看得喉结滚动,他抬起胳膊,犹豫一秒后,温和而轻柔地将沈时雨圈在了怀里,一边给沈时雨顺着背,一边哄他。等沈时雨缓过这个劲了,骆衍摸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周叔,你不用派人过来了,”骆衍看了眼窗外快速闪过鳞次栉比的高楼,“你给中央广场那边的丹诗酒店打个电话,我要两间房。”
“好的,”顿了一秒,周叔怀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阿衍,你是要订酒店?”
“我的小少爷诶,你可不能做坏事啊,要不然夫人会收拾你的。”
骆衍哼笑出声,他在家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周叔,我喝了点酒,要找个地方住。”
周叔连连称是,忙事情去了。
出租车到丹诗酒店门口时,时间才过去不到七分钟,骆衍一直关注着沈时雨的变化,他睡意正在往上涌,整个人像是不安分的小考拉,抓住他的衣服,与平日里疏离避嫌截然不同。
真的太可爱了。
骆衍吞了吞口水,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伸出魔爪捏了捏沈时雨的脸颊:“下车了,学长。”
沈时雨迷迷瞪瞪拍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往车下走。
两人挤在一块儿进了丹诗酒店的旋转门,到了大厅。前台服务人员已经接到了电话,对比一下信息就锁定了少东家,客房部经理向骆衍轻轻颔首:“小骆总,您订好的房间在15楼,1508号房和1509号房,请跟我来。”
骆衍接过两张磁卡,侧眸看了眼沈时雨,他呆呆地回望他,细长的脖颈泛粉,嘴唇莹润绯红,明亮的眼睛透露出小鹿一样的懵懂和信任。
骆衍心脏被瞬间击中,他食指蹭了蹭鼻尖,掩饰性的咳嗽两声。
这样的学长,他真的要把他单独放在一间房子,由着他一个人休息吗?他晚上想吐怎么办?他晚上起夜怎么办?
一定需要人看护吧!
骆衍的想法刚冒了个头,一个名为良心的东西跳了出来。
良心指着他、劈头盖脸:你这个色胚、大色(sai)迷。
骆衍充耳不闻,学长是他喜欢的人,他喜欢了就要追,追到了就是他的老婆。
老婆为什么要和老公分居呢?
这样也不利于感情的发展啊。
良心痛心疾首:亲,你可做个君子吧。
骆衍翻了个白眼,嫌弃“良心”这东西聒噪,一巴掌拍到十万八千里:emm......做君子会没老婆的,傻der!
骆衍正了正颜色,假装自己很坦荡,他把手里的两张磁卡送回给客房部的经理,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
“嗯......亲,把我顶楼套房的卡拿来吧,谢谢。”
第53章
拿到黑色鎏金卡只需要一秒, 但骆衍把红彤彤泛着粉、浑身无力的沈时雨扶到套房床边,与他大眼瞪小眼时,才感觉到时间漫长。
他只是想趁机和学长待在一起, 没想过直面指数级增长的诱惑啊。
骆衍手张开又攥紧、攥紧又张开, 手心密密麻麻渗出汗来。他撇过脸不敢看沈时雨纯净美好的眼睛, 心里直犯嘀咕:
要死, 流氓和色胚也不好当啊。
骆衍抓抓头发、悻悻挤出个笑:“学长, 那个, 你喝水吗?”
沈时雨像是没听见,半晌,怔愣着抿了抿唇:“喝。”
他犹豫一下, 扬起浅浅的乖巧的笑:“会不会麻烦你呀?”
艹,学长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无辜单纯的笑啊!
骆衍浑身一个激灵, 他转过身:“不麻烦不麻烦。”
他一口气奔到客厅, 打开饮水器,低下头挨个柜子翻着找曾经见过的可爱水杯, 找到后利索地用水唰洗, 甩干后放到饮水机下面:“学长你喝多少度的, 25度45度75度100度的,不对,75和100的烫嘴。那还是45度吧,健康温暖舒适。”
骆衍咕咕哝哝接了温水,手忙脚乱地端了起来, 等他端到卧室, 刚刚乖乖坐在床边愣愣看他的人已经仰面陷在了软床里,他的米白色毛衣上卷一寸,隐隐约约露出一小截漂亮的腰线, 卧室灯光刺眼,他拿手臂挡着眼睛,落下的下半张脸红扑扑的,嘴唇抿着,有一道刚刚舔过的水润的光泽。
骆衍脑中紧绷的弦啪的一声断了,积攒一天的火气此时此刻难以抑制地窜了起来,愈演愈烈。
他闭了闭眼睛,克制地自我洗脑:
“良心”说得对,我是个正人君子,我不能犯法。
骆衍艰难地吞咽一下,发誓:他给学长喂完水、伺候着他睡好,他就立刻马上去套房客卧,绝对牢记八荣八耻争做新时代好青年,绝对把持住自己,否则就让他挂了刘教授的《概率论》、马教授的《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明年和学弟们一起上大二!!
骆衍铺垫好情绪,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他单腿跪在床上,轻轻地拍了拍沈时雨的肩头:“学长,喝点水吃完醒酒药再睡?”
沈时雨翻了个身,软乎乎的声音呢喃似的发出:“睡醒喝。”
骆衍失笑:“睡醒喝没有用了,你得先喝。”
沈时雨在睡梦中都是自律的,听到骆衍这么说,他竭力地睁了睁眼睛,单手撑着床垫,坐了起来。
“谢谢你,骆衍。”
骆衍从不知道,有人能把他的名字叫得这样动听。
他拿着融化好醒酒药的水,小心递给沈时雨。沈时雨没有用手拿,他像只小兔子,就着骆衍的动作咬在水杯边缘抬了抬头。
水流划过他的嘴唇,隐隐露出粉红色的舌尖,沈时雨吞咽不及,骆衍眼睁睁看着一小缕水流顺着他的下巴,滚过他修长的脖颈和清晰的喉结,浸湿到米白色毛衣的领口里......
骆衍呼吸炽热,身体有了可疑的变化。
他心死地闭上眼睛:苍天,我是人,不是禽兽啊!
沈时雨终于喝完了药,他乖乖拿好餐巾纸,擦完嘴后把餐巾纸叠成小方巾,晕晕乎乎放在床边。
骆衍又接了一杯水,放在床头,见沈时雨还硬撑着精神坐着,对他说道:“学长,我帮你擦一下脸你就睡觉吧。”
沈时雨接收到“睡觉”关键词,他似乎在思考,仿佛既定程序少了一个很关键很重要的步骤。
足足两分钟,他终于明白了:“睡觉是要洗澡的。”
骆衍人麻了。
要了老命.......还要洗澡。
南方人不洗澡不睡觉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沈时雨这样子他能让他一个人进去洗澡吗?
骆衍朝下看了眼自己的好朋友,喂个水它都成了钢铁战士了,要是洗澡,那它不得翘起地球?!
骆衍挤出个标准笑容:“学长,今天擦擦就可以了。”
沈时雨难得执拗,他眼睛水汪汪的,跟国外万圣节不给糖就捣蛋的小朋友似的三个字三个字往外蹦:“身上黏,睡不着,我难受。”
骆衍:“......”
应该要两个房卡的,现在就是后悔。
他到洗漱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后走了出来,十分体贴:“陛下,可以了,我带你洗澡。”
骆衍给自己洗脑:洗个澡而已,两个男人什么都一样的能有什么忌讳。
就这样碎碎念着,他扶沈时雨到了洗漱间。
浴室内光线偏暖色调,浴缸内水流汩汩上涌,很快就在漾起泛着光点的波纹。
骆衍舔了舔嘴唇,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见沈时雨洗浴的模样,说来,他临时做下装瞎的决定,也是因为清河云溪那场水雾迷蒙里的美丽意外。
但是,他看着沈时雨慢吞吞脱衣服、仿佛要把每一秒都延缓成一个世纪一点一点披露最内在的自己、让他在各种正统优良的教育里一边挣扎浮沉一边又沦陷在想窥探美景的深刻欲望中,确实是第一次。
骆衍脸颊爆红地看沈时雨把米白色毛衣叠好,他懵懂如同稚童,似乎要大大方方当着他的面解腰带。
骆衍喉咙一紧,下意识把鼻子捂住,然后就看见沈时雨突然停住,他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挡了挡下边:“你不能再看了。”
他知道我在看!!!
骆衍脑海中响起烧水壶般的尖叫,一面感激学长能信任到让他看一半,一面狼狈仓皇转过身。
他攥紧了手,视线被剥夺,听力成倍增长,身后清脆地“当”的一声,骆衍几乎能想象出沈时雨牛仔裤腰带上金属扣落地溅起的水珠。
浴缸里水流涌动,满溢一般翻出小的浪潮,从白瓷边缘扑了出来。
从正义的角度,骆衍应该像是学长一样,坐在门外,听着门内的声音随时准备着帮忙;骆衍想做君子,但知行合一太难,他的脚像是钉在了这间雾气蒸腾的浴室,能做的最大让步是不转身不回头。
沈时雨洗得很慢,他胳膊有点软、还不听使唤,拿着气泡球往身上打泡沫时,甚至做不到平行和对称。
他懊恼地蹙起好看的眉,狠狠用力,一个冷不防地气泡球掉进了水里,随着水浪竟然到了大浴缸的那头。
沈时雨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挫败。
他从浴缸里半起身,往浴缸另一头够,水底太滑,他身上沾着沐浴露更加不容易着力,三下两下,一个打滑,他的胳膊肘狠狠磕在了浴缸边缘。
水哗啦啦掀起重重拍落在地上,“砰”的一声,惊心动魄。
骆衍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回过头,沈时雨捂住胳膊肘,蹙着眉皱着脸,疼到直接静音。
“没事吧学长?”
沈时雨抬起水蒙蒙的一张脸,骆衍心疼地一缩,他抓住沈时雨糊着白色泡沫的手腕,担心地看向他红彤彤的手肘。骆衍放轻手脚,一边给沈时雨轻柔地揉着胳膊,一边哄他:“这个浴缸坏,我明天投诉让他们拆了。”
“浴缸不坏。”沈时雨抽回胳膊,偷偷瞟了一眼骆衍,把自己的身体缩了起来,“洗澡,不能看的。”
骆衍看他染上酡色的眼尾眉梢,听着他细声的嘟哝,心醉到了极点。
“为什么不能呢?”他正正迎上沈时雨温柔瑟缩的深色瞳仁,克制地没有触碰他的脸颊,试探道:“学长,你也有点喜欢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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