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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汀：“谈恋爱。”顿了下又说，“要是不合适就分开。”
宣朵开心了起来：“好。”
在一起其实还算顺利，没有向悦设想的那么可怕。夏汀脾气娇纵，有时候还很任性，不怎么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但是她有话直说，做得一手好菜，而且善于拿捏宣朵的情绪。
她自己说的：“你太好捏了，推一下就生气，哄一下就高兴，天底下再没有比你更好捏的人了。”
说完这句话的夏汀，晚上又因为跟朋友约会放了宣朵的鸽子。第二天清早脸上妆还没卸，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在楼下对宣朵笑容灿烂。
宣朵一眼就能看出夏汀明显的醉态，望向她的眼神远没有玫瑰花，不过她还是十分高兴地收下了。
毕业后就是宣朵承诺“还债”的期限，她找了个一般般的工作，糊口之余多出来的钱不多，一部分打回去，剩下的并不能满足很好的生活。
宣朵咨询过律师，她当初签署的那份“协议”并不具有法律效力，不过这些年她已经支付了一部分，那部分是要不回来了。
宣朵以买房为名，套出了户口本，借向悦的关系把户口迁了出来，然后就和王诗芬夫妇切断了联系。
她的余额总是告急，左右颠簸，租的房子从城东到城西，总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夏汀毕业后从事艺术行业，说是艺术行业也不准确，她父母送了她一个画室，她想去的时候就会去那画画。
夏汀对宣朵老是换住所没什么意见，反正宣朵搬家的时候会带着她的东西一起，她只当换了个地方的宾馆住。
有固定住所是半年后，向悦给宣朵介绍了一个房东，说房东人在国外，有房没人住，便宜租。
宣朵加上了房东的微信，房东姓许，人很好，宣朵提的问题她一概回答，提的要求她不问理由就答应。
天降好运的事宣朵总是犹豫：“请问为什么租给我啊？”
和向悦说的一致，房东回答：“我跟向悦很熟。”
房东人真的很好，会提醒宣朵各种注意事项，节日会送祝福，还会关心她的身体状况。两国之间有时差，两人的交流经常隔着几个小时，对方也没有不耐烦，每次回复都很认真，哪怕宣朵在说开玩笑的话。
几个月后宣朵知道了房东的名字，叫许安。
第24章 她不温柔，也不乖
向悦走后林见清坐在床上抱着骨灰盒静止了很久很久。她静止了多久，宣朵在墙角罚站了多久。
她不敢上前，总觉得会踩破什么。
宣朵还是难以置信，跑去向猫朵朵求证：“你的朵是我的朵吗？”
猫朵朵自然不会回答她。
大概过了一个晚上，林见清就收拾好了心情，至少看起来是。她将宣朵的骨灰盒束上高台，打扫了屋子，将散在各处的宣朵的遗物摆放好，还给猫朵朵洗了澡。
她给猫朵朵洗澡的时候宣朵就缩在卫生间门口看着，猫朵朵乖顺地趴在水里，像在接受很平常的对待。
洗完澡吹干后林见清把猫抱出浴室，堵在门口的宣朵连忙退开，尽管她不让林见清也过得去。
宣朵现在始终和林见清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离太远是因为总是好奇她在干嘛，不离太近是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总觉得离近了心态会有变化。
她做猫的时候睡惯了床，现在重新睡沙发都不习惯了。不过让她得到安慰的是猫朵朵也睡回了自己的猫窝。
这还差不多，她不能有的猫朵朵也不能占便宜。
林见清白天还是会去上班，晚上拖着一身疲惫回来，然后坐在沙发上发一会儿呆，宣朵就远远地站在窗边看她。
林见清有时候也会玩手机，虽然总是看着一个页面一动不动。
傍晚外面起风，天色阴沉，有下雨的倾向，林见清起身去阳台收衣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猫朵朵正好趴在手机旁边，宣朵搬着它的爪子在页面上戳了一下，就进入了那个聊天界面。
林见清收完衣服回来，宣朵心虚地从猫朵朵身边退开。
虽然时间很短，但已经足够宣朵看清，林见清的微信头像是一枚白色圆环，许安曾说那是z城的月亮。
宣朵不再看电视了，因为觉得没有意思，出去玩了一圈之后，她觉得外面也没有意思，她已经成功参加了向悦的婚礼，算是履行了当初的诺言。
宣朵跟猫朵朵商量：“我有一个创意，你听听合不合理。”
猫朵朵用舌头舔着水，水珠溅到宣朵的手背，又穿过她的身体落下去。
宣朵：“我可以上你的身，但是发生意外——咳，姑且算作意外，会脱离，虽然我还没搞明白规律是什么，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魂魄不仅和骨灰有关，还能和你产生一定联系。”
猫朵朵将尾巴从宣朵手心抽出来蜷在身下。
宣朵继续：“那么如果，如果我用你的身体自杀，算你死还是我死？”
猫朵朵像完全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宣朵推了猫朵朵一把，猫朵朵身子一歪，宣朵瞪大了眼睛：“你碰瓷啊？”
宣朵又推了猫朵朵一把，猫朵朵直接歪倒在地，转头怒视宣朵。
宣朵心虚地收回手：“你别装啊……我根本推不动你。”试探着又把手伸向猫朵朵，猫朵朵抬爪一爪子刨过来，尖锐的指甲在宣朵手背上划过，宣朵低头一看，抓痕居然是红的！
宣朵：“靠，猫朵朵你把我抓出血来了！”下一秒她又一看，红痕消失，只剩三条白色的痕迹随着皮肉慢慢变透明，再恢复正常。
宣朵用力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道：“鬼居然也会出现幻觉吗？”
宣朵再去戳猫朵朵，猫朵朵却不理她了。
林见清回来的时候居然带着夏汀，宣朵怒不可遏。
夏汀全身湿漉漉地进门，林见清给她拿了一双拖鞋：“你先去浴室洗澡，我给你拿件衣服换。”
夏汀一边往浴室走一边道谢：“好的谢谢，麻烦你了。”
宣朵追在林见清身后骂骂咧咧：“你把她带回来干什么？你想和她重燃旧情吗？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你这人怎么这样？”
林见清突然转身，和宣朵撞了个对脸，宣朵兀地闭嘴，林见清神色毫无异常地穿过她的身体走出去。
夏汀出来的时候，宣朵坐在猫窝旁边生闷气——她的骨灰盒被林见清收起来了，不然就坐骨灰盒上了。
夏汀穿了一件林见清连包装袋一起递进去的浴袍，林见清还说：“刚从干洗店拿回来，是新的。”
宣朵在猫窝边阴阳怪气：“伺候得真周到。”
夏汀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太倒霉了，我车刚送去保养还没拿回来，这几天都打的车，刚下车就下雨，我拦车都没有人理我，幸好遇见你了。”
林见清“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夏汀在屋子里随便看了看：“你回来一年多都住在这么？”
宣朵：“一年多？行，就我不知道是吧。”
林见清：“不是，前几个月搬过来的。”
夏汀：“哦。”过了会儿又问，“那你还走吗？”
林见清像是在走神，过了会儿才应：“嗯？”
夏汀看着她笑了笑：“我是问你还出国吗，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林见清：“还好，我忘了给你倒水了，你等一下。”
夏汀抬手阻拦：“不用了，我不渴。”
林见清还是给她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个人捧在手里都不喝，宣朵看得好渴。
夏汀：“我上次去画展，遇见Danny，她说池老师想留你的，你怎么没留下？”
林见清：“那时候想回来。”
夏汀看着她歪了下头：“那时候想回来，是现在不想了么？”
林见清笑了笑，垂眸喝了口水：“现在发现回不回来都一样。”
夏汀轻松地笑了笑：“还是不一样的，国内的环境更熟悉，你认识的人都在这里。”
林见清没有接话，夏汀过了一会儿看着茶几玻璃上的反光说：“我现在其实挺后悔的，你当时突然出国，我甚至在你提交申请的时候才知道，有点生气你没有跟我说，后来你出国我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你。”
宣朵：“哈，那你还比我强一点，我是在她临出国前一周知道的。”
林见清“嗯”了一声，夏汀又接着说：“我当时还做了一个，当时觉得痛快，但现在回想起来全是错误的决定。”她转过头认真看向林见清，“你会觉得宣朵是我害死的么？”
宣朵听到自己的名字有点慌张，使劲推猫朵朵的屁股：“不听不听，你快把她赶出去，不然你的主人没有了。”
猫朵朵不理，宣朵慌不择路地往卧室逃，她习惯性穿墙过，突然感觉额头撞上了什么硬|物，只是一瞬间的阻滞，宣朵“啊”了一声，回过头看见那面墙，上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痕迹，宣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慌忙往床上爬，听见客厅传来林见清一声模模糊糊的“不会”，宣朵心一紧，这隔音不行，她躲进了衣柜里，还用衣服堆堵住了耳朵，外面终于安静了，耳边只剩轰轰烈烈的心跳声——奇怪，她哪来的心跳？
夏汀听见林见清的回答并不意外，笑了笑，指了指茶几上放的一本书：“你在看这个，我就知道你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夏汀捏了捏手心的一次性塑料杯，低下头慢慢地说：“宣朵一直在吃抗抑郁的药，我跟她住在一起大概半年后发现的，刚好我有一个亲戚确诊抑郁，我去医院看望那个亲戚，还给她拿了药，所以宣朵再吃的时候我认出来了。蓝色的小药片，很特别。”
“我和她在一起一年多，她看起来一直很好，而且几个月前我发现她没有再吃药了，抽屉里的药盒都没有拆封，我以为她好了。”
夏汀自嘲地笑了笑：“我可能也有病，我有时候觉得我挺喜欢她的，有时候又没那么喜欢，可能如果她不喜欢我我会喜欢她多一些吧。”
“我其实也搞不明白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我以前以为我喜欢你这样清冷漂亮的，后来以为我也能喜欢宣朵那样温柔乖巧的，但我现在已经弄不清楚我喜欢什么了，我可能只喜欢我自己。”
林见清突然开口：“她不温柔，也不乖。”
夏汀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可能吧，我也并不了解她。”
“我以前以为她喜欢我所以对我特别，现在看来也不一定。真的有人能忍受喜欢的人几年如一日对自己的冷漠敷衍吗？就算舍不得分开，肯定也会心碎难过吧，而她看起来好像完全无所谓一样。”
“向悦跟我说，我跟她分手之后她哭得很伤心，可我记得的是，我跟她说分手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和我跟她说我们试试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
第25章 去猫窝睡
宣朵站在墙边，在研究，她将手穿过墙体，又抽|出来，然后再次穿过，反复几次，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那难道方才是自己的错觉吗？可撞墙的痛觉明明那么清晰，还有自己突然出现的心跳声，宣朵此时再按自己的胸口，已经感觉不到了。
宣朵在屋子里踱步了几个来回，最后停在体重秤前面，她有点紧张，比上次上称紧张多了。深呼吸几次，踩上了体重秤，她看着电子示数眼睛一眨都不眨，眼睁睁看着示数稳定在2.6kg。
2.6kg！！！
天哪，她不应该越变越轻吗？怎么会这样？
宣朵下了体重秤，在屋子里兜了一圈，整理了心情再次上称，还是2.6kg。
会不会是体重秤坏了？但是真的有这么巧吗？
宣朵心绪不平，蹲在猫朵朵旁边：“猫大爷，帮我个忙行不？”
猫朵朵睡得沉，眼睛都没睁。
宣朵犹豫了一下，可能不足两秒，她试探着抓住了猫朵朵的后颈，向上提，用力，她还没提起来，猫朵朵就蹭地跳起来，转身面向她虎视眈眈。
宣朵理不直气不壮：“我就是试试……”转瞬又换了语气，“要么你帮我，要么我强迫你帮我。”
猫朵朵对她呲牙。
猫朵朵还是上了体重秤，2.8kg，比宣朵重不了多少。宣朵坐倒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空气，体重秤没问题，但她好像有问题。
会是什么原因呢？她吸水了？充气了？她不会变成一个超级鬼胖子了吧？可宣朵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像又没什么区别，顶多变实了一点。
实。
宣朵赶紧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面，一开始什么都没看见，但是慢慢的，开始显出隐约的轮廓，然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宣朵缓慢试探地将手伸向镜面，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她再用力，居然真的摸到了实感。
宣朵和镜子里的自己面面相觑，两者都是一脸震撼。
客厅里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宣朵转过头，看见林见清就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身上。宣朵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反应过来要吓也是林见清被吓，在这个场景下她没能立马想出能说的话，下意识开口：“你……”
林见清突然朝她走过来，此时视线好像又离开了她，宣朵无处躲，眼睁睁看着林见清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站在洗手池边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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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汀走的时候站在门口转过身：“我们还是朋友么？”
林见清愣了下，“嗯”了一声。
夏汀抿了抿唇：“既然你还能把我当做朋友，那有些话我还是想说。”
“往前看吧林见清，该放下的要放下，让离开的人安心离开，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
林见清笑了笑：“怎么都劝我放下，我看起来很放不下吗？”
夏汀也笑了笑：“这话你不用问我，你自己最清楚。”顿了下又说，“下个月我在东馆有一场画展，请了池老师做嘉宾，你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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