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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巍：【妈让我坐滴滴，她坐长途车。】
【她觉得滴滴舒服点儿，我说都一样。】
程郁正要打字回复，谈兆天的语音电话拨了进来。
“喂。”
程郁接通。
谈兆天：“你爸妈身体不好？”
程郁：“是我继父，他腰不行，腰椎间盘突出，压迫到神经了，腿现在都不能走了。”
谈兆天直奔主题：“弄到专家号了吗？我记得二院的骨科最好。”
程郁：“临时过来，号肯定没有。我准备早上早点去医院门口看看，看能不能弄到下午的黄牛票。”
谈兆天：“你别去了，我来问问，看能不能加个号。”
程郁有些意外：“你能弄到号吗？”
“试试。”
谈兆天没托大：“应该可以。你等我电话。”
程郁：“好。”
挂了电话，程郁才意识到自己又麻烦谈兆天了。
其实本不用这样，他人脉圈子尚可，找关系肯定能找到二院的医生，不是一定要麻烦谈兆天。
谈兆天说帮忙，他下意识就答应了，都没有多想。
不久，谈兆天发来消息：【托到人了，你明天去医院的时候告诉我，我带你去加号。】
【好，谢谢。】
能加到号，程郁自然放心了。
次日早，家人暂时没到，程郁还是去了趟公司，把该干的活儿尽量干掉一些。
中午午饭后，程郁收到姜月惜和戎巍的消息，戎巍坐的大巴，已经到了车站，正坐地铁去二院，姜月惜回复，说滴滴还有半个小时到二院。
程郁离开工位，边给谈兆天发消息边往外走。
谈兆天回：【好，我马上过去。】
程郁到二院的时候，戎巍已经到了，站在医院门诊楼的大门口。
“哥！”
戎巍挥挥手。
程郁过去，和戎巍一起等坐滴滴的姜月惜和戎浩军，顺便给谈兆天发消息：【我到了。】
戎巍见程郁低头捧着手机发消息，下意识多嘴问了句：“是不是工作很忙啊？”
“不是工作。”
程郁发好消息，放下手机，看着不远处医院大门的方向：“托了人加号。”
戎巍“哦”了声，说：“大医院加号肯定蛮难的。”
程郁这时看见了医院门口开进来的大G，抬手挥了挥。
戎巍没看见大G，看见了他爸妈坐的滴滴，也抬手示意。
“哥，滴滴。”
戎巍提醒程郁。
滴滴径直开到门诊楼门口，程郁和戎巍走过去，拉开后座门，一起把趴着的戎浩军扶出来，坐在副驾的姜月惜也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
滴滴离开，一家四口站在门诊楼门口，程郁问戎浩军：“腰疼得厉害？”
戎浩军站都站不直，扶着腰，有些难受的样子：“嗯，特别疼。”
“走吧，去挂号。”
戎巍背着一个包，从姜月惜手里接过行李箱。
“等一下。”
程郁转身看向一个方向。
嗯？
家里其他三人都有些不解。
直到一个个子特别高的五官看起来格外深邃凌厉的男人走近。
程郁对谈兆天道：“麻烦你了，还特意跑一趟。”
“没什么麻烦的。”
谈兆天一步就跨上四级台阶，来到医院门诊楼门口。
说着看向四人中的姜月惜和戎浩军，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朋友？”
姜月惜打量谈兆天，觉得男人长得凶，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嗯，请他帮忙托人加号。”
程郁扶着戎浩军，“走吧，去看医生。”
五人一起往楼内走，谈兆天高高地走在程郁身边，姜月惜禁不住又转过目光打量了男人好几眼。
戎巍也在看男人，总觉得眼熟。
走进大楼了，突然脑海里电光火石，“哦”的一下恍然，想起来了，心道这男的是之前那个开大G的。
程郁这时正和谈兆天说话，问谈兆天：“是上楼去找医生加号吗？”
“不是。”
谈兆天带路，没去坐电梯，也没去机器上挂号，而是直接领着四人穿过大厅，走过一道门，往门诊楼后面的一栋楼走去，边走边对程郁道：“找了骨科的赵主任，他今天没在门诊，在病房，直接去住院部找他看。”
“赵斌？”
程郁知道赵斌，打听过，是腰椎间盘方面的专家。
谈兆天：“对，赵斌。”
程郁这下彻底放心了。
知道谈兆天靠谱，原来可以这么靠谱。
程郁转头，对被他扶着走的戎浩军和姜月惜道：“找的专家，放心吧。”
姜月惜不解：“不去门诊看吗？”
“不用。”
程郁解释：“人家专家今天在病房，先去病房给他看看。”
谈兆天补了句：“如果要手术，也方便医生帮忙加个病床。”
“哦哦，好。”
姜月惜这下也多少放心了，就怕大医院人多、看病难，也怕麻烦程郁。
戎浩军则转头，对着程郁一脸感谢的温和：“小郁，这次麻烦你了。”
“我本来想自己躺躺，恢复恢复，尽量不做手术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熬得住。”
“没事。”
程郁也温温和和的：“年纪上来，有点小毛病很正常，看好就行。”
到后面住院楼的骨科，谈兆天领路，带程郁他们一家去找赵主任。
赵主任早被打过招呼，谈兆天他们一来，赵主任就给戎浩军看了看，又看了戎浩军之前拍的几个腰椎上的片子。
“看到这里了吗？”
赵主任举着片子，示意程郁看片子上一个阴影的部位，说：“这里长出一个类似瘤的东西，其实就是髓核，压迫到神经了，面积还不小。”
程郁看着，看见了，不懂，认真咨询：“需要做手术吗？”
赵主任：“需要的，因为这个髓核很难自己吸收，如果不手术，只是自己躺着养，也能养好，但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这个髓核只要不吸收，就压迫神经，腿就一定会不舒服。”
……
全程都是程郁在和赵主任沟通戎浩军的病情，也是程郁最终拍板决定做微创手术。
决定好，赵主任开完住院单之后，又是程郁拿着一系列单据下楼去前面门诊的窗口缴费、预存住院费。
要换平时，这时候肯定是戎巍陪着戎浩军和姜月惜。
今天，是谈兆天陪的，还去给一家三口买了水，一起等在住院部这边。
戎巍从谈兆天手里接过水，说了声“谢了”，跟着道：“我记得你，你是之前开大G那个，对吗，我没认错吧？”
谈兆天沉稳的：“没认错，我也记得你，你是程郁的弟弟。”
戎巍笑，搭讪道：“我哥现在理你了啊。”
“嗯。”
谈兆天又去把水递给姜月惜和坐也难受站也难受的戎浩军。
“你是小郁的朋友？”
姜月惜早想问了。
她知道大医院号难挂，愿意这样帮忙，这男人肯定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
谈兆天依旧沉稳的：“是。”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谢谢你，太谢谢你了。”
姜月惜客气了下。
“不用谢，没什么麻烦的。”
谈兆天也客气。
等办好一系列手续，住进病房，戎浩军心安了，姜月惜也心定了，夫妻俩说着手术相关的话题，戎浩军说虽然是微创，手术时间长，怕到时候自己熬不住，姜月惜说熬不住也得熬。
这边，一起站在床尾，戎巍问程郁：“哥，那我和妈这几天住哪儿啊？”
程郁想都不用想：“我那儿离医院有点远，你们住医院附近吧，我给你们开两间房。”
戎巍点点头：“也行。”
谈兆天这时对程郁道：“住我那儿吧，刚好有酒店在这附近。”
程郁意外，谈兆天的生意真的多到哪儿哪儿都是。
他没客气，点点头：“也行。”
谈兆天果断的：“我带你弟先去把房间开了。”
接着道：“你们中午吃过了吗？”
这倒提醒了程郁，程郁光顾着给戎浩军看病了，都没想起这一茬。
他转头问姜月惜：“中午吃了吗？”
姜月惜：“也不饿，路上和你叔叔吃了点面包。”
戎巍举手：“大巴车中途停服务区，我吃了个肉粽。”
那就是都没吃。
程郁正想这附近有什么吃的，谈兆天开口道：“医院对面有自助快餐，我回来帮你们带。”
说着伸手去拿靠墙的行李箱，示意戎巍：“走吧，你跟我走。”
程郁没瞎客气：“好，谢谢。”
姜月惜从椅子上起身，十分客气：“麻烦你了小谈。”
程郁听到这句“小谈”，默默好笑。
等谈兆天和戎巍拿着行李走了，程郁帮忙把戎浩军的东西收进抽屉和门口的柜子。
正收拾，姜月惜走近，问了句：“小郁，那个小谈，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程郁吓了一跳，赶紧道：“当然不是，妈，你别乱猜。”
“不是吗。”
姜月惜也一起收拾东西，边收拾边道：“我看他人还蛮靠谱的，就是长得凶了点儿，有点吓人。”
“妈。”
程郁无奈：“你过来，是来陪着看病的，不是来管这些的。”
“你好好陪叔叔就行了。”
姜月惜顺着，就怕程郁不开心：“好好，不说了，妈不说了。”
这边，戎巍跟着谈兆天，没开车，步行去了离医院不远的酒店。
到酒店，戎巍到处看看，觉得环境和住宿条件还挺好的，一看就不便宜。
在房间放好行李，从酒店出来，跟在谈兆天身边，戎巍忍了又忍，没忍住，问：“哥，你不是我哥的朋友吧？几个月之前在我们学校，我哥都不理你。”
戎巍马上猜到：“你在追我哥吧？”
“嗯。”
谈兆天没否认，也不需要否认。
他边走边转头看看戎巍：“你哥没跟你提过我？”
“我哥从来不和我聊这些。”
戎巍：“他拿我当小孩子。”
谈兆天聊得随意，明知故问了句：“追你哥的人很多？”
“是啊。”
戎巍：“我小时候，他上高中，书包里就一堆情书。”
谈兆天听得弯了弯唇角。
不久到了医院对面的餐厅，谈兆天和戎巍拿托盘，一起去打菜，买了不少，至少十个菜。
等他们回到医院，见谈兆天拎了满满两大袋子的饭菜，姜月惜从椅子上起身，格外客气：“这么多啊。”
“谢谢你啊小谈，太麻烦你了。”
程郁心知这些都是谈兆天付的。
正因为清楚这些，程郁也不想总麻烦谈兆天，因此谈兆天下午有事、离开医院的时候，程郁送他一起出来，便特别表示了感谢，又说：“我弟不懂事，你别介意。”
谈兆天看看程郁，说：“需要这么客气？”
又说：“这次不会再拿现金，一把塞我怀里吧？”
程郁：“不会。”
好笑：“你这么在意之前那件事吗，记到现在。我早忘了。”
谈兆天“嗯”了声，半玩笑半认真：“你那天特别凶。”
好吧。
程郁也玩笑，说：“我再给你道个歉？”
谈兆天：“不至于。”
两人走出电梯，程郁送谈兆天到住院楼门口，抬手，摆了摆：“拜拜。”
说：“还是得再谢谢你一下，不然不会这么顺利地看到医生住进病房。”
谈兆天面对程郁，沉稳的：“不用谢。”
注视程郁，坦然说：“你知道的，我巴不得多点这种机会，可以让我表现一下。”
程郁没说什么，看了看谈兆天，心里默默摇摆不定——谈兆天又帮了他。
谈兆天走后，程郁转身回楼内，走着，心里暗自起伏不定。
不仅因为谈兆天又帮了他，也因为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四口之家以外的人，这样帮忙、帮料理他的“家务事”。
以前，他们家就四个人，各司其职，相互扶持。
程郁长大后，毕业了、工作了，家里的很多事都是他来处理。
他也早习惯了独当一面。
可今天……
不对。
程郁突然想起来，这之前，谈兆天就帮过他一件“家务事”。
当时是戎巍七月前的期末要转专业，也是谈兆天帮的忙。
啊……
程郁心里长叹了一声。
他就算不想也得承认，他如今的人生，生活工作乃至家庭，到处都是谈兆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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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上班，要安排好自己不在时的工作，要请假去医院，太忙了，顾不上别的，程郁暂时把对谈兆天的摇摆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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