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阅死缠烂打,让蒋科给他放了个假,正愁没地方找乐子,自然第一个跳出来,问周令是不是终于要认输。
很久没在群里出现的白季插道:认什么输?
李家阅:还能什么,咱们周大学生亲自下海钓男人的赌局呗。哦,忘了,你没参加,那你别想来沾我们的光,蹭我们的酒了。
周令:我还没输呢。你们到底来不来?
李家阅: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来。
白季:来,正好有好消息带给你们。
于是,周令到达会所的时候,白季还没来,而需要跪下来求的李家阅已经搂着猫耳服务生喝上了。
“哎,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李家阅端着新上的酒,越发气焰嚣张,“你是装冷静还是已经自暴自弃了啊?你真的一点不慌吗?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要追在那男的身边,抓紧最后的机会死缠烂打,说不定还能争取最后一丝机会呢。”
说着说着,他朝倚在他身边的服务生眨眨眼:“你说对吧,小猫咪。”
服务生自然是顺从地点头。
周令说:“你懂什么,线绷得太紧就断了。再说了,享受猎物的挣扎,也是捕捞的乐趣。”
李家阅“哼”了一声:“你就嘴硬吧。”
周令换了个看不见李家阅和他那服务生的位置,还是觉得胸口堵得慌,他把原因归结为李家阅调情的样子实在太恶心,看得他一大早就身心不适。
越想越堵,他于是拿出手机,对着李家阅连拍几张,说:“我发给蒋科了。”
“嘁,”李家阅满不在乎:“他又不是我爸,还能管我不成。”
周令挑眉看他。
几秒后,李家阅气势弱下来,试探地看着周令:“真发了啊……你不至于这么输不起吧,为了这么个赌约,连你兄弟我都要卖啊。”
他松开服务生,作势要抢周令的手机。
这时,包厢门被推开。
“别生气了。”
白季的声音传来,先进门的却是他身边那个小秘书沈折风,紧接着才是紧跟在他身后,伸出手要攥沈折风胳膊的白季。
李家阅也顾不上抢手机了,换了副八卦脸问:“怎么了这是?”
白季一脸憋屈:“我这不来的路上,带折风去吃个早饭吗,结果不知道在哪,把手机给弄丢了。”
李家阅说:“嗨,我当多大事儿呢,手机丢了再买一个呗。”
白季苦着脸:“丢的是折风的手机,里面有他家人的照片。”
说着,他总算拉住了沈折风的手腕。
“宝贝,你着急我能理解,但别跟我生气呀。这真不能怪我吧,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再说,是你不许保镖跟着咱俩的,对不对?”
沈折风甩开白季的手,也不看周令和李家阅,自顾自地找了个空位坐着,随手从桌上拿了个酒瓶,仰头就灌。
“小祖宗,你伤还没好呢,哪经得住这么喝!”白季连忙去抢他手里的酒瓶:“你还是跟我生气得了。”
两人闹这一出,看得在场其余三人目瞪口呆。
李家阅偷偷拿眼神示意周令,做着口型问:“老白这是被人夺舍了?还是被沈折风抓住什么把柄了?”
周令想起之前在白季手机里瞥见的照片,又看沈折风藏不住伤痕的手腕,摇摇头表示看不懂。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李家阅开口打圆场:“那个,小沈,呃不,沈助理啊,你要相信老白家的实力,他派人去找,肯定能找回来的,你就安心等,不会有问题的。”
白季也说:“对啊,我的人办事效率你还不清楚吗?再说手机也不一定是被人偷走了,说不定路上不小心落在哪,谁捡到了,就给打电话送回来了。你的紧急联系人是我,捡到的人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他话音刚落,手机便应愿似地响起来,他看了一眼,脸上顿时一喜,立刻将屏幕展示给沈折风,来电显示赫然写着“宝贝”二字。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他按下接听键,是一个说话有些温吞的男人,说自己捡到手机,问他认不认识失主。
白季本想叫他在原地等待,自己安排保镖过去取,但沈折风忽然抢过手机,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可以麻烦你帮我送过来吗,我会给你报酬的,两千,不,五千,拜托你了。”
对面的人似乎犹豫了一阵,但最终答应了。
挂了电话,沈折风的脸色才勉强好看点,白季去捉他的手,他也没躲。
白季全当在场没有别人似的,黏黏糊糊地问:“宝贝,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藏的小金库啊。”
沈折风冷声道:“你给他钱。”
“来一趟五千,都赶上保镖一天工资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沈折风瞥他一眼:“我不相信你的人。”
“好好好,都依你。”
白季要了杯热水,塞到沈折风手里:“先喝点水,看看,刚刚喝这么急,眼睛都红了,一会儿又该胃不舒服。”
周令这时才发现,两人的左手无名指都带着指环。
白季注意到周令的目光,等沈折风喝了两口热水,放下了杯子,才一脸得意地拉过他戴戒指的手,举起来给李家阅和周令看。
“差点忘了宣布好消息,我们要结婚了。”
一阵沉默后,李家阅率先开口:“恭喜恭喜,什么时候办婚礼,给你俩包个大红包。”
白季正好在筹备婚礼的事,巴不得有人问起,立刻兴致勃勃地讲起婚礼构思。
周令听得昏昏欲睡,扫了一眼死气沉沉的沈折风,愈发觉得浑身难受,终于还是忍不住,倒了杯酒喝。
反正明天才去见林余,那时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大不了找个借口,就说兼职的地方有人喝酒,或是路上坐公交遇到醉鬼,随便什么都好,反正林余很好骗,他说什么都会信。
周令越喝越不爽,疑心会所的酒掺假,催着被一心吃瓜的李家阅忽略的猫耳服务生去换新的酒来。
服务生离开没多久,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身着白衬衣的工作人员推开门,微微鞠躬道:“打扰一下,这位先生找一位姓沈的先生,说有东西要交给他。”
随后,一个略显紧张的声音响起:“请问,哪位刚刚丢了手机?”
沈折风正要站起来,忽然砰的一声脆响。
众人齐刷刷朝周令望去,只见他还维持着举杯的姿势,手里却空空如也,衬衣前泼了大片的红酒渍,脚边是碎了一地的玻璃杯。
“突然发什么——”李家阅话没说完,看见了门外那位一脸紧张的男人,声音在喉咙卡了半晌:“这,这不是……”
林余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本就极不适应,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更是紧张,为了快点还掉失物走人,只能硬着头皮又往里走了一步,正要开口重新问哪位是沈先生,目光落到坐在角落沙发上的人,停滞不动了。
那是周令吗?
好陌生。
只是一个长得像周令的人吧。
有可能吗?
“周少爷!您叫的酒到了,我特意——”
猫耳服务生活泼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轻飘飘地打破了林余的幻想。
随后,这个年轻的服务生敏锐地意识到气氛不对,连忙小声说抱歉,一时也不敢往里进,只能抱着酒,尽量把自己缩在门边,降低存在感。
林余脑袋一片空白,他其实什么也没想,只是下意识觉得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于是顾不上仔细确认,将手机放在离自己最近的桌角,说了一句:“手机我放这里了,我不需要报酬。”
紧接着,他几乎是仓皇逃走般,绕开一脸茫然的猫耳服务生,匆匆离开了。
“靠。”
林余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李家阅忍不住爆了句出口,回头看周令:“虽然结局有点狗血,但愿赌服输哈……”
周令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在林余转身离开时,忽然站起来,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菜单,丢下一句:“我还没输呢。”
随后猛地追出门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订阅的鱼鱼支持!
最后提到的菜单,没有印象的鱼鱼可以翻到第一章 看看~
第31章 认识你真好
林余刚到公交站台,雨就下起来了。
照理说,这个时节不应该下这么大的雨。
然而,这场雨来得突然,像是急于掩饰或冲刷什么,顷刻便淹没了公交站台以外的世界。
林余往后挪了一步,紧紧贴在广告牌的角落,大雨仍旧吹上他的面颊,舔舐他的裤腿。
他望着被暴雨冲刷成灰白色的街道,有种整个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雨中出现一个人影,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立在距离站台几步远的地方。
“进来吧,别淋雨。”
林余试图再往后退,后背的触感阻拦了他的动作。
不过,挡雨棚是长条形的,供两人并排站立绰绰有余。
但周令只是往前一步,固执地站在与他面对面的位置。
雨好像小一些了。
“林余哥。”
周令叫了林余一声,便垂着头不说话。
本该蓬松张扬的金发,全都被雨淋透,狼狈地贴在他的鬓角,还在不停往下淌着水。
像条无家可归的大狗。
可林余脑海中还回荡着不久前在纸醉金迷的会所中撞见的画面,一时间仍对面前的人感到陌生,无法再开口说什么。
一道朦胧的光穿过雨幕。
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雨刷器不断刮着车窗上的水痕,车门弹开,司机也许是觉得大雨天气,乘客看不清线路牌,朝着门外大喊了一声:“529路,走吗?”
恰好是林余要上的车。
他往旁边迈出一步,绕过周令走向车门。
离开挡雨棚的刹那,雨势瞬间变大。
原来,不是雨小了,是周令站在他面前,挡住了雨。
林余一只脚踩上公交车的踏板,回头看向仍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周令,说:“回家吗?”
雨声太大,他疑心自己的声音被淹没,正想重复一遍,又见周令已经转身跟上来,似乎是听见了。
林余刷了两次公交卡。
车上没什么人,林余在单座一侧停顿片刻,还是走向了双人的座位,坐在了靠近车窗的一侧。
很快,周令跟过来,默默坐在了他的旁边。
公交开了两站,车上仅有的两名其他乘客都下了车,周令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会解释的。”
然后,他猛地转身,捂着脸用力打了个喷嚏。
“我——”
他再次开口,再次被喷嚏打断。
林余从兜里拿出一袋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周令:“回家再说吧。”
周令吸着鼻子点头,一路又打了不少喷嚏,到家时,正好把林余的纸全部用光。
“先去洗个热水澡吧,”林余关上门,对周令说:“别着凉。”
周令的声音已经开始有点嘶哑:“你先去。”
“我换个衣服就行。”
这场雨来得突然,停得更突然,两人下车后,雨已经彻底停了。因此,林余其实没怎么淋到,只是裤腿还有些湿。
他又催促周令:“快去吧,我一会儿煮点姜汤。”
他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时,周令还站在客厅,像罚站的小孩似的。
林余叹口气,在周令开口前,先一步进入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出来,递给周令:“至少先擦擦头发。”
周令将毛巾胡乱往头上揉了几下,把自己从落水狗揉成炸毛狗。
“过来坐。”
林余像往常一样,把沙发留给周令,自己在木桌另一侧的椅子坐下。
周令走过去,站在桌边,小声说:“我的裤子……还是湿的,你坐这边吧。”
林余哭笑不得,只好又换到沙发上坐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
周令开了口,却又不往下说。
“其实没关系的,”林余接过他的话:“你不想说的事,可以不用告诉我,没关系的,不论怎样,我很感谢你陪我这一个月,等明天活动结束——”
“不是那样的!”周令忽然大声打断了林余:“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紧紧拽着林余拿给他的毛巾,像是极力逼迫自己抬头,看向林余的眼睛。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他的声音低下来:“我很害怕,告诉你之后,你马上就会赶我走。”
“不会的,只要——”
林余顿了顿,他其实下意识要说“只要你别骗我”,可看着周令不知是委屈还是连打喷嚏受了刺激,变得湿红的眼眶,又觉得这样说有些伤人,于是改口道:“你不用担心。”
“真的吗?你真的不会赶我走?”
周令急切地向前倾身,似乎想抓林余的手,手伸到一半,又克制地收回了。
“放心吧,”林余点头:“其实,就算你不说,也没关系。”
这话并不算违心。
他是真觉得没关系。
其实,周令追到公交车站的时候,他差不多就已经想明白了。
说到底,他跟周令其实只是雇主和兼职生,只是合作,他一开始就说过,不会干涉周令的生活。
实际上,如果让他选,他宁可今天没有出门,没有捡到那个手机,没有撞见周令,他只需要等到活动结束,委婉地给周令一个答案,一切就可以顺利地、平和地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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