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却一身的伤病,但是没有办法,这是他爬到这个位置的代价。
沈知言曾经差点溺死在水里,自那之后,他就对水有了恐惧。别说海边,他连泳池都害怕。
但是当年为了谈下一单至关重要的合作,他毫不犹豫地跳上了欧罗巴号去找人,也是在那次他遇到了轮船触礁搁浅。
最终,那次的合作谈了下来,搁浅也得到了营救。
自此,沈知言就发现他怕水的心理障碍被克服了。他后来甚至还报复性地学了游泳,参加了很多水上项目,直到将恐惧彻底从自己的心底拔除。
也是在那件事之后,沈知言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畏缩的事情了。
展区讲解员讲解得很专业,沈知言也听得很认真。
这次的拍品,除了营销得风生水起的鸢尾月外,备受关注的还有峰达的紫玉冠和兆隆的天空之眼。
顾铎的之前说得很对,它们确实都很不错。
就在讲解员介绍鸢尾月的时候,沈知言迎面遇到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宝丰阁的东家——陆行驰。
说起来,自从沈知言来到京市后,他已经和宝丰阁以及其背后的陆家打过许多次交道了,但直到今天他们才正式碰面。
京市本就卧虎藏龙,豪门显贵不少,其中陆家和顾家都是百年世家,只是他们两家的发展模式却是完全不同。
顾家的天御集团是做房地产起家的,核心业务是金融投资,还有着国内最大的轮渡公司,并以此为根基发展了高端服务业和文娱传媒等业务。
不仅如此,顾家老爷子曾经身居高位,在任的门生很多,因此顾家的人脉资源和信息渠道都非同小可。
所以那天沈知言在夜色酒吧闹事时,其实心里是犯怵的。但他来别人的地盘上分蛋糕,如果豁不出去,就只有被吃干抹净踢出局的份儿,所以他只能铤而走险,但好在结果还不错。
而陆家的实力虽然不如顾家,但毕竟也是百年豪门,其背后的利益链同样盘根错节。
陆氏最初就是做珠宝生意起家的,专注对这一项业务在垂直领域上深耕,对珠宝领域的上、中、下游产业进行了深度拓展,更借此孵化了传媒、服装、美容等其他产业,形成了涉及多领域的产业链。
其实以陆氏旗下业务在国内的影响力来看,他们根本瞧不上徐胜宇的鼎晟传媒。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在AG进军国内市场这个时机,以帮徐胜宇夺权为条件和鼎晟传媒开展合作,主要是想用徐胜宇牵制顾铎,提前防了一手,避免AG和顾氏开展合作。
这些在沈知言刚回国时是不清楚的,但和这些人打了一个多月的交道后,现在他已经摸了个门儿清。
“沈总,久仰大名。”
陆行驰身姿笔挺,面容清俊,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穿戴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双眸深邃有神,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稳重之余又不失谦逊。
“原来是陆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沈知言神色从容,笑着微微点头致意,接着又故作好奇地问道:“您这次来是……?”
宝丰阁的拍品被踢出了天御拍卖会,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至于原因,在场之人也都心知肚明。
陆行驰先是惭愧地笑了笑,之后又面色诚恳地说道:
“手下人不懂规矩,给沈总惹了麻烦,我还没来得及多谢沈总您大义出手,帮我教训了他们。这次我是以竞拍者的身份来参加拍卖会的,鸢尾月很美,不如我将它拍下来送给沈总,咱们就此一笑泯恩仇,可好?”
沈知言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冤有头,债有主,我和陈玉成的事情已经了了,不知道和陆总还有什么恩仇?”
陆行驰面容一肃,赞赏道:“沈总果然大气!其实咱们虽然在生意场上是对手,可私下里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我是真的很欣赏沈总的魄力,您白手起家一路打拼至今,那可是励志的典范啊。”
沈知言温言回敬,“陆总客气了,和气生财嘛,咱们做生意讲究的是谋利,而不是结怨。我对京市还不太熟,以后还望陆总能帮衬一二。”
“嗤!”
就在沈知言和陆行驰你来我往地假客套之时,一道充满嘲讽意味的嗤笑声突然从他们身旁传来。
循声望去,是和陆行驰一道来的一个少年。
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染了一头红发,穿着铆钉夹克,带着金属耳钉,眉眼间尽是张扬与桀骜。
这人正是陆行驰的侄子,陆岩。
沈知言脾气好,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面露愠色,他只是平和地看了过去。
可陆岩却丝毫不懂得收敛,他直接回瞪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给你三分颜色还真开染坊啦?我小叔就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啊?在国外再牛逼那也是国外,就你那鉴定团队的资质审批,费了多长时间,你自个儿心里没点数吗?想好好地在国内市场讨饭吃,就拿出你该有的态度,知道吗?”
被一个小辈如此明目张胆地出言羞辱,沈知言没有急着发作,而是先等陆行驰表态。
果然——
“陆岩!你的家教就是让你这么和人说话的?道歉!”陆行驰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
陆岩刚才那一番发难的声音本就不小,此刻陆行驰这饱含怒气的批评声更是中气十足。一时之间,展区内的人纷纷驻足,向他们投来了探寻的目光。
沈知言好笑地看着眼前这叔侄俩一唱一和演双簧,不动声色地拦下了紧握着拳头的秦昭。
能被陆行驰带出来的小辈,有没有脑子先放一边儿,但至少不会是个莽夫。
而陆行驰如果真想阻止话,也不会纵容陆岩说出那么多冒犯的话来。
说白了,这叔侄俩就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在众人面前给他沈知言一个下马威,让他下不来台。
只是沈知言的社交假面哪里是区区几句话就能破得了的?他也不会去搭理陆岩这么一个出头鸟。
沈知言面不改色,反而还好心地劝起了陆行驰,“陆总,您别生气,陆少还年轻嘛,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之前就一直听说陆家百年传承,家风持正,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领教,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从陆少身上窥见一斑,果然不同凡响。”
“你……”
陆岩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下意识觉得对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便又要张口反驳。
可不待他开口,沈知言便适时地提高了音量。他的语速不疾不徐,却偏偏让人无缝可插。
“既然陆总说,明天要把鸢尾月拍下来给我赔礼道歉,那您的诚意我就接受了。陆总,期待您明天旗开得胜、大杀四方。”
说完,沈知言向陆行驰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即就带着秦昭和陈思怡转身离开了展区。
被晾在原地的陆行驰此时脸上依旧沉稳如初,一片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在他的眼底却悄然爬上了一抹阴沉。
鸢尾月经过最近的接连营销,打着“真爱”的旗号,价值已经上涨了很多。
它本来就是备受瞩目的大热拍品,而沈知言却还将他们私下里的话大张旗鼓地宣传了出去,告诉大家他陆行驰对鸢尾月势在必得!
这样一来,在明天的拍卖会上,必然会有不少人借机疯狂抬价。
如果到时候陆行驰无法将它拍下来的话,那被踩的可就是陆氏的脸面了。
另一边,陆岩依旧站在原地,他正恶狠狠地盯着沈知言三人离去的背影。
末了,他冷哼了一声,暗暗向一旁站着的几个狐朋狗友使了个眼色,他的眼神中满是狡黠与阴鸷。
第21章 你找死!
沈知言三人从预展上离开时,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回到房间后,沈知言找出了这次带上船的情定鸢尾系列中的项链,嘱咐陈思怡等预展结束后给霍太太送去。
霍太太今天为AG做了不少宣传,他这么做, 一方面是想表达AG对霍太太的重视, 另一方面也希望通过霍太太在贵妇圈的影响力, 进一步推广织梦录的产品。
陈思怡离开后, 沈知言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 直至夜色彻底降了下来。
他想出去转悠一下, 随便弄点吃的,顺便再看看能不能堵到顾铎。
因为今晚船上的活动大多是比较轻松的娱乐项目,所以他换了一套Kiton的浅驼色休闲西装,只佩戴了一条AG的简约金属手链。
……
游轮上的餐厅有很多,沈知言就近转了一圈, 但实在没什么胃口,就去酒吧要了瓶酒, 一路沿着楼梯溜溜达达地转悠到了八楼。
楼梯并不高,钢化玻璃制成的阶梯四周洒满了金粉, 里面镶嵌着细碎的钻石。它们折射着穹顶处水晶吊灯的光线,与四周不绝于耳的玩乐声交织成片,俨然一派纸醉金迷。
“我靠!陆家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刚才那个小姑娘叫得也太惨了。”
“快别瞎说了,那可是陆岩, 玩死人都有人给他兜底,这不是咱们能管的。”
“那个小助理也是倒霉, 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陆岩。”
沈知言在与几个男孩擦肩而过时,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声。
听清楚他们对话的内容后,他的心脏猛然一缩, 顿时浑身发冷。
小姑娘……陆岩……小助理……
来不及多想,沈知言连忙加快脚步跟了过去,全然顾不上是否唐突,径直拦在了那几人面前。
他一向从容不迫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见到沈知言忽然拦路,那几人本来还有些不悦,但听到他的问话后,又不禁面面相觑、眼神躲闪,他们支支吾吾地想要避开沈知言的阻拦,快点离开。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清楚眼前这人是什么来头,生怕一个不小心,搅了陆少的好事,平白得罪陆家。
沈知言没有心思理会他们这些弯弯绕绕,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刚才打抱不平的那个男孩,再次追问,“在哪儿?你刚才说的那些人,他们在哪儿?”
其他人见状,纷纷给那个男孩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事,甚至有人想直接拽过他的衣袖,将人拉走。
沈知言死死拽着那男孩不放肯手,他极力稳住心神,沉声道:“我是AG的沈知言,麻烦你告诉我,出了一切问题由我来扛……你快告诉我!”
或许是沈知言的压迫感太强,也或许是过不了自己良心的坎,那个男孩咬了咬牙,猛地甩开了拉扯自己的同伴,急切地说道:“十二楼,陆岩他们清了十二楼的场子,拖着个女孩进去了,那个女孩说要给谁送东西来着,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十二楼的哪里。”
听罢,沈知言手上一松,放开了那男生,转身拔腿就往十二楼狂奔。
一路上,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什么都不敢想!
……
十二楼本来是娱乐区,但因为清场的缘故,此时竟被黑暗笼罩着,空无一人。走廊里的大灯熄得一干二净,唯有四周的壁灯散发着仿若鬼火般的莹莹光亮。
沈知言心急如焚,他一间房挨着一间房地疯狂搜寻,可每推开一扇门,入目的都是空荡荡的死寂,不见半个人影。
就在满心焦灼的时候,一抹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荧光在走廊的角落里倏然一闪,落入了他的眼中。
沈知言顿时眼瞳骤缩,心跳陡然加速!
他慌忙跑了过去,当看清楚地上那个闪烁着荧光的物体时,刹那间,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那些之前不敢深想的种种猜测,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那是情定鸢尾套装中的项链!
他让陈思怡去送给霍太太,陈思怡迟迟没有回来,而这条项链却出现在了十二楼的走廊上。
忽然,寂静的走廊尽头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声音,沈知言的身形顿时一僵,循声望去,他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走廊最里面的那间屋子。
沈知言双手紧攥着项链,指节泛白,手背隐隐有青筋暴起。他不假思索地抬腿便朝着那间屋子狂奔而去。
等到了门前,却发现房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住了,沈知言想也不想,猛地抬起一脚,重重地踹在紧闭的房门上。
随着“砰” 的一声巨响,房间里的画面和声音瞬间明朗!
房间里面是一套集室内高尔夫、台球和泳池为一体的休闲室,只是此刻,室内的光线却十分昏暗,唯有正中央的一盏大灯散发着惨白的光晕。
此时的陈思怡正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孩牢牢制住,他们不顾陈思怡的挣扎,一次次将她按在水里,一路将她往泳池的深水区拖去。
“救命啊!放开我!”
陈思怡不会游泳,她此时的面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她正拼命地挥舞着四肢呼救,却根本无法挣脱钳制住她的魔掌!
她的呼救声无助地在空旷的室内回荡,根本得不到一丝回应,反而引来了岸上红发男孩不屑的大笑。
那个红发男孩——正是陆岩。
“你他妈找死!”
沈知言看清眼前的一幕后,怒意直冲头顶,脑中的理智被瞬间冲散。
他一把将手中的项链甩到地上,几步冲到了陆岩面前。不等对方有所反应,沈知言手中的酒瓶已经裹挟着愤怒,狠狠地砸向了陆岩的头部。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酒瓶瞬间炸裂,玻璃碎片夹杂着鲜血四散飞溅。
“啊!我艹你妈沈知言!你敢打我……啊!”
陆岩猝不及防地被沈知言一酒瓶抡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刻在骨子里的嚣张跋扈让他哪里肯轻易咽下这口气,他人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嘴上就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了。
只是没等他骂完,沈知言已经俯身抓住了他的脖子,猛一用力,竟将他上半身硬生生地提起。紧接着,又毫不留情地把他的头重重地砸向地面。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啊——啊——沈知言我要你死……啊——”
陆岩起初还在凶狠地叫嚣着,可随着头部一次次遭受重创,他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微弱、破碎。
沈知言没有留手,陆岩很快便被撞得头破血流。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汩汩涌出,染红了半边脸颊。随着每一次重击,陆岩的反抗逐渐减弱,最终他瘫倒在地,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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