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确定了陆岩没有了还手的力气,沈知言迅速脱掉了上衣,一下子扎进了水里。
水中的那两个男孩是陆岩的小跟班,平日里没少跟着陆岩在外面狐假虎威、为非作歹。刚才岸上变故横生,他们竟一时愣在了原处。
到底是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的毛头小子,他们平日里之所以张狂,仗的是陆岩的势,如今见有人敢把陆岩打成这样,瞬间就慌了神。
他们下午是见过沈知言的,心里清楚,这可是敢和陆行驰那种狠角色公然叫板的主儿。让他们欺负欺负没有身家背景的小助理也就罢了,像沈知言这种大有来头的人物,他们是万万不敢招惹的。
况且……
此刻的沈知言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那双因为盛怒而变得通红的眼睛,盯得他们心里一阵发虚。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沈知言已经欺身而至。他一只手猛地拽住其中一个男孩的头发将人拖到了身前,紧接着,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向了对方的腹部。
那男孩顿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疼得他发出了 “嗷” 的一声惨叫,可声音还没有完全脱口,下一刻,他的脑袋就被沈知言按进了水里。窒息感让他惊恐万分,他拼命地在水中挣扎着,双手胡乱挥舞。
可论水性,他远不及沈知言,论不要命的狠劲,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无论他再怎么扑腾,也只能被死死地按着头,大口大口地呛水。
另一个男孩见状,顿时吓得肝胆俱裂。六神无主之下,他竟全然不顾还在水中挣扎的陈思怡,转身便向着岸边拼命游去。
沈知言用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忙松开了手中那个已经被呛得半死的男孩。他手臂一伸,一把将陈思怡稳稳地捞入怀中。
那个被放开的男孩好不容易从窒息的绝境中挣脱出来,此时也吓得魂飞魄散,他拼了命地向着岸边游去,哪还敢再停留半分。
沈知言没管他们,只是安抚着陈思怡,带着她游回了岸上。
天气本就已经转凉,室内除了中央的大灯,其余的电闸都被关闭了。陈思怡被拖上岸后,止不住地抽泣着,她的嘴唇被吓得发白,身体瑟瑟发抖。
沈知言在她的背上轻拍了几下,帮她顺气,接着便起身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找到了一根高尔夫球杆。
此时,那两个从水中落荒而逃的男孩已然夺门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知言提着高尔夫球杆,迈着沉稳却又透着寒意的步伐,缓缓踱到了正挣扎着妄图爬起身的陆岩面前。
下一刻,随着一阵划破空气的抽动声呼啸而过,一声沉闷又令人胆寒的棍棒与肉身撞击的声音骤然响起!
第22章 沈知言的性格底色
“啊——”
陆岩刚勉强支起了上身,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到一股力道狠狠地楔在了他的后背,将他整个人再度砸落到了地面。
陆岩疼得龇牙咧嘴,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他咬着牙, 憋着一股劲儿再次挣扎起身, 可迎接他的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击。
再起, 再打。
再起, 再打!
如此反复, 陆岩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剧痛。
好不容易得到机会,陆岩艰难地翻了个身。抬眼望去,就看到沈知言浑身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着水。他背光而立,那道冷峻的身形在逆光中显得愈发可怖, 而他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此时正缓缓地再一次被高高举起。
陆岩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根高尔夫球杆如闪电般急速落下, 精准地抽到了自己的腰上。
“啊——”
这一棍下去,仿佛抽断了他的脊梁骨, 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不受控制地在地上翻滚、嚎叫。
紧接着,一下又一下的击打如密集的雨点般接踵而至。
“尊重人这件事你懂不懂。”
“尊重女人这件事你懂不懂。”
“水能淹死人这件事你懂不懂。”
“人命关天这件事你懂不懂!”
沈知言冰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在一声声棍棒抽打的闷声中, 显得格外清晰,其中还混杂着陆岩那此起彼伏的阵阵惨叫。
“沈知言我艹你妈!”
“啪!”
又是一棍下去。
“你要做什么?”沈知言冷声问道。
“我……我……”
“啪!”“啪!”
“我错了!我他妈的错了!你别打了!”陆岩终于崩溃了, 声泪俱下地开始拼命求饶。
“啪!”
“你跟我道歉?”
闻言,陆岩像是忽然开了窍,他躺在地上, 头上后背上全是血,忙冲着陈思怡的方向大喊,“我错了!我错了!”
陈思怡被眼前场面吓到了,她双手颤抖着,忙上前拉住了沈知言,担心他再打下去会出事,那毕竟是被陆家当做继承人培养的陆岩。
沈知言打够了,便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随意地丢到了地上。他缓缓蹲到了陆岩身前,吓得陆岩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
沈知言嗤笑一声,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陆岩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陆岩,你是陆家的继承人,所以他们会为你撑腰。但如果你这个继承人废了呢?陆家会为一个废物做到什么地步?”
陆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蓦然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身子不受控制地拼命往后退去,“别……别……你要干嘛?陆家不会放过你的,我小叔不会放过你的!”
沈知言却丝毫不在意陆岩的挣扎,一把拉过了他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就将人重新拖了回来。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渗人的笑,慢悠悠地说道:“怕吗?你欺负别人的时候,人家也是这种感觉,你不是觉得很有趣吗?”
陆岩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因为此时沈知言的手已经掰住了他的脸,大拇指正重重地抵在他的眼睛上,只需要再一用力,他的眼球就会被挤爆。
感受到沈知言手指上传来的力度越来越大,陆岩吓得呼吸都在打颤。他颤抖着双唇试图求饶,却又怕越发激怒对方而迟迟不敢开口。
不久,一阵腥臭味从他的身下传来。
沈知言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卸下了手劲,将手缓缓地从陆岩的脸上下移,移到了对方的耳朵上,摩挲着上面的金属耳钉。
他虽然在笑,可是周身的压迫感让陆岩忍不住地想要颤抖。
“我来京市抢你们的蛋糕,你们出招对付我,明的暗的我都接受,但是你们不能碰我的底线。”
沈知言用手指拈住了陆岩的耳钉,打着旋儿。
“我知道你们查过我,既然查过就该知道我做事的风格。我不爱得罪人,但得罪了就是不死不休。我今天不动你,不是因为你们陆家怎么样,是我给顾铎面子,这是他的场子。陆岩,我是来求财的,不是来玩命的,但如果这种事再有下次,我沈知言人微命贱,磕不死你们陆家,但至少我能弄死出头鸟。懂了吗?”
沈知言的声音透着森森的寒意,陆岩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地点头,生怕慢了一秒就会招来更可怕的惩罚。
沈知言见他这幅模样,脸上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长辈在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小辈一般,伸手轻轻拍了拍他那还在流血的脑袋,又引起了一阵痛呼。
“你不适合金属耳钉,适合戴宝石类的,明天见面时,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懂了。”
沈知言话语中威胁的含义很明显。
如果懂了,明天的拍卖会上就按沈知言的意思戴上宝石耳钉,如果不戴的话,那就是不懂。
这就要看他信不信,在有陆家庇护的地方,沈知言还能动得了他——换而言之,他今天有没有被打服。
见沈知言笑得渗人,陆岩忙频频点头,可随即他又绝望地哭了起来,带着哭腔喊道:“可我没有啊……我真没有!”
沈知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低低地笑出了声。他伸出手,像哄小孩似的擦了擦陆岩脸上的眼泪,语气里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冷硬,“那就买一副,或者在拍卖会上拍一副。”
在陆岩近乎赌咒发誓般的再三保证下,沈知言最终挥了挥手,放他离开了。
陆岩走后,沈知言瞬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水池里的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衬衫,寒意不断地往骨子里钻。
他其实冻得不轻,刚才不过是凭着一股狠劲在强撑着,此刻那股劲儿一散,各种不适感便纷纷涌来,他现在的脸色比受了惊吓的陈思怡还要惨白几分。
“老……老板,你没事吧?”陈思怡蹲在沈知言身前,眼睛哭得红红的,一脸担忧。
沈知言微微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看向陈思怡。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和。
“思怡,这次我带你来,主要是想带你见一见这些场合,方便以后安排工作。今天的事我事先确实没有预料到,以后我也无法保证不会再发生。你自己来做决定,是想继续做下去,还是想转岗,又或者需要我给你写封介绍信。”
陈思怡一听,忙不迭地连连摇头,急切地说道:“不走,我不离开AG!我也不转岗!老板,今天是我防范性太差了,我没有想到他们会骗我!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不走,你相信我,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沈知言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别这幅样子,我只是问你的意见。你的人生要自己负责,所以你要自己做选择,我不会帮你选。”
陈思怡咬了咬嘴唇,道:“我想继续做,跟着你可以学习好多。我也想以后像秦助那样,像梁姐那样……我……”
说到这里,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她微微低下了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愧之色,小声嘟囔着:“可我实在是太差劲了……老板,我今天是不是给你丢人了?我一上船就东张西望的,一点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稳重。”
沈知言抬眸,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对方,忽然笑得有点无奈。
叹了口气,沈知言指了指门口那条先前被他甩在地上的项链,“能不能帮我捡回来?我有点头晕。”
陈思怡赶忙应了一声,急忙跑过去将项链捡了回来,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沈知言手中。
沈知言接过项链,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声道:“你之前没见过这些,第一次见会感到好奇这很正常。那些人稳重是因为他们都是吃过见过的。阅历这种东西需要一点点积累,哪有一蹴而就的?”
陈思怡握了握拳头,有些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不忿地抱怨道:“可是命运好不公平,陆岩那种人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我这种人哪怕努力一辈子,可能都赶不上人家的起点。”
沈知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是的,有的人出生就在罗马,这没办法。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不要看。不要看别人的人生,过好自己的。有时候,过度关注别人的人生,到头来反而会把自己的生活弄得面目全非。”
陈思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之后就在沈知言的要求下乖乖地转过了身去。
“你老板我呢,本事有限,不能带你去罗马,不过给你变个南瓜马车还是可以的,Cinderella。”
沈知言的话音刚落,陈思怡便感觉脖子一凉,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就瞧见那条项链已经被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在灯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陈思怡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她慌忙转身,一回头就看到沈知言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她一时之间鼻头一酸,心里五味杂陈,又有些自卑地低下了头,“辛德瑞拉是有王子的,可我就是个送个东西都能搞砸的小助理。”
沈知言笑了笑,“Cinderella也可以不爱王子,爱舞会啊。”
说完,他顿了顿,神色认真地看向陈思怡,“思怡,一个人有野心并不丢人,将野心说出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以后可以大大方方地说你想成为秦昭、梁凝那样的人。”
“可是……把大话说出去,如果失败了的话,会特丢人。”陈思怡垂下眼眸,沮丧地抿了抿嘴。
“大家都这么忙,谁有功夫关注你的成败啊。”沈知言轻轻一哂,接着话锋一转,“之前我说,当初录用你是因为你做饭好吃。其实不全是,思怡,我更欣赏你‘不安现状’的野心。”
陈思怡的心蓦然一动,从小到大,身边的每个人都在教导她,做人要谦虚,要内敛,不要好高骛远。可如今,却忽然有人告诉她,原来野心是可以被认可的,也是能够大大方方展示出来的。
这份迟来的理解,竟让她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委屈、一股压抑了多年的委屈。那股委屈涌上心头,她的眼眶渐渐泛红。
陈思怡撇撇嘴,声音中带着哭腔,“老板,你要是喜欢女人该多好啊!”
闻言,沈知言先是愣了愣,旋即便没忍住笑了起来,只是声音有些虚弱。
“你快别难为我了。行了,我知道你带了漂亮的小裙子,去梳洗一下,参加party吧。不过在那之前……”
沈知言无奈地看了看泳池,痛惜着自己那个不知道沉到了哪里的手机,苦笑道:“你先去找秦昭,让他带身衣服来接我,我低血糖犯了,现在起不来。”
陈思怡这才反应过来,沈知言此时的脸色白得吓人,她忙大叫一声,心急火燎地就要往外跑,想去找秦昭。
可她刚跑出去两步,又被沈知言叫住了,他指了指地上自己之前脱掉的外套,“披上再去。”
陈思怡离开后,沈知言就坐在地上适应着越来越严重的头晕。
他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刚刚经历的那场冲突,以及长时间泡在冷水里的不适感,此刻都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让他感觉身体愈发沉重。
就在这时,一阵开门声忽然响起,在这宁静得有些过分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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