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半闲的电脑设置钉钉开机启动,消息进来,他随手点开。
【周庭知:中午想吃什么?】
【周庭知:私房菜可以吗?】
许半闲关掉界面,推开键盘,准备依旧不理。
又想起钉钉该死的已读功能,他扯回键盘,恶狠狠地敲了两个字。
天杀的周庭知!果然很会钓啊!
许半闲的青春期来得比较迟。
周围的男生已经学会了用手影响性{防审核}器官,模仿性活动。
而许半闲好像才开始性启蒙。
班级里的男生们会传阅杂志,在卫生间偷偷讨论女模特的身体。
后来,那些男生越来越大胆,传看人类生殖繁衍的秘密视频,并且在卫生间一起手|冲。
许半闲只是默默走进隔间,解决个人问题后,默默洗手离开。
他从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彼时他自视清高,认为那些男生非常低俗、猥琐。
他们的行为令人感到恶心。
可是性激素不清高,它平等地在每一个青春期男生身体里发芽。
一晚,睡梦中惊醒,许半闲迎来了他青春期的第一次遗精。
他开始感到恐慌,因为他的梦。
他只是梦见了一个男孩,看不清脸,但许半闲知道,是那个哥哥。
后来,他几乎每周都会做梦,梦里的人虚幻、朦胧,带着淡淡的兰花香。
每次做那个梦,他都要半夜起来换床单。
这件事情自然瞒不过许父许母,父母都欣慰地笑着,说他们的儿子长成男人了。
但许半闲却越来越不安,因为他隐隐地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他对女孩子没有那种蠢蠢欲动的探索欲望。
对那些在卫生间里裸|露着的男生也没有那种冲动,甚至生理性厌恶。
许半闲人生第一次感到惊慌无措,他是个怪物。
会议室里,技术总工正在做方案总结。
就看见平时不苟言笑的项目副总,对着手机翘着温柔的嘴角。
周庭知看着手机上【食堂】两个字,忍不住眉尾上扬。
他都能想象到许半闲气急败坏敲键盘的模样。
小许总还真是有趣呢。
第10章 质疑告白(上)
一路都在打招呼的许半闲终于走进了食堂,看着人来人往他感受到了绝望。
早知道不说来食堂了,午休两小时,大家都想着早点吃完饭,还有时间休息一阵。
“食堂有包厢吗?”他一边点头回应同事的问候,一边问旁边的周庭知。
“你家的公司哎!你问我?”周庭知有点欠揍。
许半闲耐心有限,人群的目光快把他当午饭了。
“你知道就说,不知道就问,别阴阳怪气的。”
“你确定要坐包厢吗?”周庭知右手虚护着许半闲的腰,帮他隔开人群。
许半闲视线下瞟,回避了他的好意。
没好气地说,“你觉得咱俩的事情,适合在大堂谈吗?”
“我是没问题的。”周庭知嘴上说着,手却揽过许半闲的肩,向食堂东边的楼梯走过去,“不过呢,食堂的包间比较大,我怕你觉得委屈。”
许半闲从没在食堂吃过饭,就算忙到无暇外出吃饭,也会让助理帮忙打包食堂的饭回公司吃。
所以,包厢的门一打开,许半闲愣住了。
这是一张足以容纳20人吃饭的大圆桌,而他们只有2个人。
周庭知推许半闲进去,随手将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然后大剌剌地拉开一把椅子,后退半步坐在其左边的座位上,“只能委屈小许总挨着我坐了。”
许半闲别扭地坐在了那把椅子的右边。
周庭知看着两人中间的空椅子,笑眯眯地没有说话。
包间一般用来进行时间紧凑的商务接待,平时都是锁着的。
哪家公司要用包间,提前打个招呼,食堂这边才收拾包间、备菜什么的。
这时的食堂经理站在旁边,笑得很勉强。
一位是集团的小少爷,经理见得不多,不知道少爷的口味和脾性,得小心接待着。
一位是手握实权的老总,集团项目10次里有8次都是这位老总招待的,可见地位之高。
这两尊大佛,不打招呼直接来用包间,食堂没有提前备菜,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好在周庭知是知道情况的,没有为难经理。
“我和许总突然想吃食堂的饭,给你添麻烦了,帮我们打一些饭菜来就好,我们简单吃个工作餐。”
许半闲这才在经理与周庭知的对话里得知,食堂点菜需要提前备菜,平时只有外面的档口和自助餐。
他为自己一时赌气,给经理添了麻烦道歉,“抱歉,是我临时起意,给您添麻烦了。”
“我不挑食的,随便什么都好。”他补充道。
许总真诚的语气里,带着极大的歉意,让经理受宠若惊,他麻利地张罗了六菜一汤,又让后厨炒了两个青菜。
最后一道汤上桌后,周庭知客气地表达了谢意,“谢谢,咱们食堂真有效率。你忙去吧,不必管我们,我来伺候许总就好。”
许半闲感受到经理不敢直视,但蠢蠢欲动瞄自己的眼神,局促地抓起茶壶给周庭知的茶杯添茶。
“周总说哪里的话,父亲让我跟着你学习,你就是我的老师。”他眼睛盯着茶杯,头也不抬地说着违心的客套话。
周庭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摆弄茶壶的手,起了恶劣的心思,“那换学生来伺候老师?”
经理大概是听不出来的,只觉得是两人在试探交锋。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许半闲将茶倒偏在杯子外,此时没有外人,便拉下脸,重重地将壶磕在桌上。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许半闲气道。
“小许总在蜀地待过?变脸真快,刚才是谁说我是老师来着。”周庭知抽出纸巾,将桌上的茶擦干净,动作平稳从容。
许半闲腹诽,你才学过变脸,平时人模狗样的,怎么在我面前就这么无赖,真能装。
他小幅度扭扭身子,将身体正对着周庭知,严肃道,“周庭知,你正经些,我想好好跟你谈谈。”
周庭知想到按照许半闲的性格,缩在壳里的可能性极大。
但没想到小许总这么勇敢,且......有点沉不住气。
周庭知身体稍稍坐正,嘴上却调侃道,“哦?我一直很正经啊,不正经的是你吧?”
这话不是给许半闲泼脏水,那天是许半闲趴在他身上不下来,非说他身上有兰花香,狗鼻子似的一直闻。
他招架不住,才找服务生开了间房。
自己那天确实是存了些私心,因为许半闲说他身上的味道让人安心。
周庭知便想,那就抱着他,哄他睡觉,酒醉是个很好的托词。
只是没想到后来许半闲酒品那么不好,手脚也不老实,还哭哭啼啼倒了许多听起来比真金还真的话。
许半闲对周庭知的精分似的油腔滑调习以为常,并不在意。
他只关心一个问题,“钱准备好了吗?”
周庭知自认为了解眼前人,殊不知时光会改变的,不仅是人的容貌。
他不理解,许半闲明明可以做好,却一直推脱。
明明可以去解释那些坏的流言,却选择全盘背下。
明明星诺走上正轨了,却可以不顾一切,说抛就抛。
他有呼风唤雨、挥金如土的资本,却活得这么憋屈、拧巴。
他盯着眼前人,视线仿佛要透过皮肉,分割骨血,直穿内心。
这样的许半闲陌生,又令人心疼。
周庭知叹了一口气,敛了神色,“我本来就没准备买。”
“为什么?”
“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会抢你的东西。”
“既然不买,那天为什么那么说?”许半闲看着他,眸子写满怀疑。
那眼神令周庭知心痛,从前那双眸子里全是依赖和崇拜。而如今,同样的眼睛,却带着截然相反的情绪。
周庭知的手指指腹敲击茶杯,杯中的水一晃一晃,终于漾出来。
他满心满口的话,也如杯中水一般,再也老实不得。
第11章 质疑告白(下)
“那天我在生气,说了气话。”周庭知的声音沉缓,手指蘸着桌上的水渍乱画。
“为什么生气?”许半闲下意识问,说出口后才意识到不妥。
于是低头赔罪,“那天是我......嗯......第一次......”
周庭知诧异抬头。
“第一次......当1,弄......弄疼你了,我感到非常抱歉。”许半闲磕磕巴巴地将话说完整。
周庭知的眼神由诧异转为怔愣,随后清明。
他用手掌抹掉桌上随手乱写的许半闲的名字,嘴角轻挑。
又变成了那副欠揍的模样,“你还做过0?”
“怎么可能!”高昂的语调足以听出许半闲对这件事的介意。
“那就是第一次咯。”周庭知的眼角眉梢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许半闲这才反应过来,周庭知在套他。
“不,我不是......不是gay。”
许半闲低头夹菜,放进自己碗里又不吃,好像菜在碗里就能安定下来一样。
“我说过,那天晚上是意外,我真的不是gay。”他再次强调。
如果不是那晚听了太多的真心话,周庭知真的就信了。
“小许总,你怕是忘了那天晚上都说过什么了吧?”
许半闲一阵心虚,惶然抬头,桌上的菜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位置,都在自己顺手的地方。
“其实也没什么,小许总就是向我出了个柜。”周庭知悠悠道。
“出了个柜“”被着重发音,许半闲耳朵尖一红,筷子一甩,正碰在面前的碗碟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脆声如醒钟,他压低声音吼道,“我是不是gay关你屁事,你到底要干什么?”
周庭知没想到他情绪突然激动,先是一怔。
随后歪着头,在审视,嘴角慢慢勾起,虽然绽出了洁白的牙齿。
许半闲被他笑得发毛,但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
周庭知的笑容却愈发灿烂,星亮的眼睛漾着晶光。
“是gay我就追你。”周庭知手肘撑在桌上,向前离许半闲近了些,声音低浅带着魅惑,“不是gay我就掰弯你,然后再追你。”
不得不承认,周庭知的相貌长在许半闲的审美上。
一双睡凤眼本是精明又锐利,但内眼角轻微内眦,包裹了锋利。
面相上一看,就是干练机敏又不失温柔。
就比如现在,明明实在耍无赖,却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许半闲看着那张脸,笑得纯粹,如果不是自己有点戒心,恐怕就信了。
周庭知不愧是周庭知,许半闲心里自愧不如。
留得许半闲在,不怕钱权不上钩。这脑子就是好用,算盘打得好啊。
“周庭知,你从我身上得不到你要的东西。”
许半闲想好好和周庭知聊聊,人才不能埋没,更不能走上邪路。
周庭知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眼皮下落,垂在眸子上,神色晦暗不明,“我要的,只有你能给。”
许半闲不知道该怎么和周庭知解释这件事。
人人都道自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娇生惯养的孩子,父母溺爱,哥姐纵容,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然而,哥哥不是亲哥哥,姐姐不是亲姐姐。
许志程原配死得早,除了旧友及公司元老,大家都不知道许半闲的母亲是许志程续娶的妻子。
许半闲是断不会争的。周庭知选择自己真是压错了宝。
家事不能对外人说,他只能委婉劝导。
“周庭知,你是有能力的,慢慢走未来是坦途,别为了眼前的小高度,把未来都葬送了。”
这句话说完,许半闲的碗里多了一只盘剥完整的白虾。
周庭知抽出一张湿巾纸,仔仔细细地将指缝擦净,吐字不急不缓。
“我喜欢你,想追你,你以为是什么?”
第12章 嫉妒疯长
“你喜欢我?想追我?”许半闲失神重复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出了声。
周庭知蹙着眉头,双唇紧绷,不解地看着。
许半闲的两颊涨红,大概是大小导致面部毛细血管扩张,但双耳与脖颈都是一片莹白。
笑声戛然而止,许半闲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表情。
正颜厉色,令人毛森骨立。
“周庭知,不要执迷不悟了,也不要白白糟蹋了喜欢两个字。”
周庭知从未见过这样的许半闲,怎么喜欢两个字竟成了他的逆鳞?
他的喜欢怎么就成了“糟蹋”?
活了二十八年,周庭知第一次感到了无力,有劲不知道往何处使。
他没什么追人的经验,只是自始至终心里揣着一个人,默默喜欢而已。
“许半闲,我们之间好像有误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顾不上唐突,他只想要让许半闲看到自己的喜欢,他不想再逃了,也不想再让许半闲逃了。
“如果说非要有,那就是想要你,我只是想要你而已。”
宽阔的餐厅包厢,盛大的圆盘转桌,空荡荡,冷清清。
周庭知的声音消散在冷寂中,声波却一圈一圈,在许半闲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荡。
震得他耳朵里所有的细小绒毛齐齐起立,在耳朵里乱舞。
许半闲是不想相信的,但是内心却有个声音在叫嚣:相信他啊,相信他啊。
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反戈相向:别信他,你身上除了钱,除了许家的血,还有什么是能让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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