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满耳朵都要被她念叨出茧来了,连忙推着她往A班走:“哎呀,知道啦——”
姜满否决了她来A-班陪读的建议,并且将闻卿不情愿地推进了A班。
看见姜满竟然来了,A班的同学都躁动起来,纷纷欢快地冲姜满挥手,姜满也笑着跟她们挥手。
预备上课铃声响起,姜满跟曾经的同学们告别,抬脚朝A-班走去。
一进班,姜满就察觉到班级里氛围十分寂静诡异。
抬头一看讲台,果不其然看到了班主任的身影。
“老师好。”姜满看着她,礼貌问好,“我可以回座位上了吗?”
但班主任并不买账她的礼貌,整个人拽得像二五八万似的走过来,“我让你进来了吗?”
“出去。”班主任说:“我的课堂,容不下一个眼睛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姜满蹙眉,提醒她:“老师,上课铃还没响。”
但没想到班主任却不依不饶:“预备铃就不算铃声了吗?”
其她同学想为姜满辩解几句,打败姜满看着她如此激动地情绪,悄悄给同学们打手势,让她们不要轻举妄动。
见姜满不动,班主任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教案被她摔得邦邦作响,看着底下学生们,说出来的话也是十分指桑骂槐。
被骂的槐树满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的立在门口,像一棵小白杨似的。
但看她这幅姿态,班主任心里更来气了。
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姜满却被她堵在门口。
班主任手指着走廊,带着明显恶意的脸看着姜满:“听不懂人话吗?我说,现在、滚、出、去!”
脖颈处的灼烧感更胜,姜满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班主任的话像是从天外传来一样,姜满没有听清:“抱歉,您说什么?”
第38章 金笼
不知道是不是姜满迷糊的模样激怒了班主任,班主任气急,直接上手拉扯姜满。
刚刚还站得像小白杨树的女孩,此刻却像弱柳扶风的林妹妹,被比她矮半头的班主任轻轻一拽,便往前踉跄几步。
班主任被她这幅弱柳扶风的模样气笑了:“姜满,你以为你装柔弱就可以回到座位上吗?我说了,我的课堂上,不要这种没有时间观念、无组织无纪律的人!”
“现在出去,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姜满的脑袋实在昏昏沉沉的厉害,双腿也突然止不住的发软。
脖颈上的那块皮肉,灼烧得像是要快燃烧起来,熊熊火焰把姜满吞噬。
她真的不是故意无视班主任,实在是,她现在的状态真的搭理不了她。
但班主任不依不饶,见姜满站着不动弹,直接将教案一甩,抱着胳膊站在讲台上:“随便你,你晚走一分钟,就当误整个A-班学习一分钟。一个人一分钟,你们班十几个人,那就是十几分钟。”
“我无所谓,我只是个代课的。反正等那个老师回来,她可以从头再重新讲。”
说着,班主任扭头扫视底下所有人:“现在,就看你们了。姜满什么时候走,我什么事讲课。”
她本以为,这群被她抛弃的学生,会为了学习主动把姜满驱逐出去,到时候看到姜满被所有人驱逐厌弃,她心里猖狂,就能施舍般多给A-班讲两道题,但没想到……
所有人都静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班主任见她们这么沉得住气,忍不住冷笑一声,干脆拉着姜满座位上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
“那好,咱们都慢慢耗着!”
听到她尖利的声音,姜满甩甩昏昏沉沉的脑袋,看着底下的同学们,姜满选择让步。
既然班主任针对的是她而已,没必要将其她无辜的同学们卷进来。
况且,等回寝室,她还有闻卿这个一对一私人家教,没必要耽误其她同学们的学习进度。
“老师,”姜满一开口,声音哑得惊人,“我出去。”
说罢,便扶着墙晃晃悠悠地挪到走廊上。
班主任是真没打算让姜满听课。
把人撵到走廊还不算,甚至指挥学生们把窗户、前后门都关上。
见她们不动,刚在姜满面前逞了一把威风,班主任正洋洋得意着,也懒得和她们计较。
面带笑容,脚步轻快地自己把窗户和门全部关上。
哪怕今天,姜满提起到了教室,班主任也会想办法把姜满撵出去的。
她的恶,在看到姜满那刻无限放大。
看到姜满不舒服,她就舒服了。
站在走廊里,姜满脑袋昏昏沉沉,面色酡红。只要是个人看到,都能发现姜满此时此刻状态真的很不对劲。
但班主任完全无视。
她不但不让A-班的人帮姜满,甚至也不打算让其她人帮姜满。
一到快下课的时间,她就把姜满一把拽回教室,让她站在垃圾桶旁边;等上课,再一把推出去。
姜满被她推的踉跄几步,硬生生撞到护栏上。
胳膊传来刺痛,叫姜满昏沉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抬眼看去,是班主任洋洋得意的模样。
呼吸越来越热了,姜满感觉身体里被放了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火舌将自己吞噬。
周围的空气好像变成了岩浆,脖颈上的那块皮肉,像万千跟钢针同时扎过来似的。
姜满靠着铁做的护栏,贪婪地汲取着上面地凉意,但那点凉意,对她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姜满的双腿像是被火烧化了一样,再也支撑不起她的重量,整个人无力地靠着护栏滑坐下来。
等下课,班主任又想故技重施,走出来却发现姜满靠着护栏坐着。
一时间,气不打一处开,快步走过去踹了姜满一脚:“谁让你坐下的,姜满站起来!”
少女坐在地上,被班主任狠狠踹过地腿连反射性蜷缩都没有。脑袋无力地垂着,浅棕黄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五官,叫人看不清此时此刻她的表情。
班主任笃定姜满是在故意装柔弱,于是动作愈发大胆。
伸手,抓住姜满高高束起的马尾,狠狠往后一拽,姜满的脑袋无力地跟随她的力道后仰,一张满脸酡红,双眼紧闭、眉头紧蹙的脸露了出来。
这时候,班主任才终于有了慌乱的感觉。
她单膝跪在姜满身边,十分不尊重人的伸手在姜满脸上拍打着,一遍又一遍叫着姜满的名字。
但昏过去的姜满,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旦班主任放手,少女的脑袋又会无力地垂落下去。
见姜满这个状态,班主任终于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我,我没有想让你死,我只是,只是想替她出口气而已……”
“对。”她像是说服了自己,“我只是替她不值得。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你,她早早就英年早逝!”
“你不是治愈所有人的太阳吗?为什么不治愈她?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背着她,和别的omega在一起!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为了救她而已!”
班主任在走廊上喃喃自语为自己开脱,殊不知,她刚刚那些动作,都被坐在窗户边的曦曦一秒不落地记录下来。
姜满昏迷了,据说还是被A班那个班主任欺负的!*
这件事情不到一个课间,便传遍了整个校园,就连像是隐世似的高三生们都有所耳闻。
闻卿赶来时,班主任正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地上昏过去的姜满。
甫一看到闻卿,便立马变了一张脸,委委屈屈地上前跟她解释:“她是故意的,她就是用了什么方法,故意陷害我的!”
闻卿没有搭理她,弯腰把姜满抱起来。
明明早上上课前,还活蹦乱跳的满满,此时此刻却满脸酡红,四肢无力地昏迷在冰冷的地面上。
不但裤子上有被人踹的脚印,就连早上出门前闻卿亲手帮姜满束的马尾此刻也是松松垮垮地。
李絮雪从熙熙攘攘地围观人群中挤出来,看着闻卿怀里的姜满,omega本应无害、温柔用于安抚alpha情绪的信息素,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
omega与alpha带着怒意与杀意的信息素直直逼向班主任。
闻卿与李絮雪的信息素泾渭分明,里面的情绪却十分一致。
察觉到尖锐的薄荷竹叶信息素里想杀死自己的想法,班主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闻卿:“你竟然……你知不知道,我是为了你,我都是为了你!”
班主任的状态癫狂,说着就要朝闻卿扑过来。
闻卿怀里还抱着姜满,李絮雪岂敢让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女人接近姜满!
一群人,看见班主任朝闻卿扑过来时,齐齐当在她们中间。
在学习里,处于食物链最底端的学生们联合起来,保护住她们想保护的人,冷冷的目光审视着跌坐在地上,用自己那点可怜的权势欺压、折辱学生人格的老师。
方瑾牧茜匆忙赶过来,看见闻卿怀里昏过去的姜满,焦急问道:“满崽怎么样了?”
因为抱着姜满,闻卿离她最近,萦绕在鼻尖那点淡不可闻的橙花香味,告诉着闻卿她此时此刻的状态。
这橙花味与闻卿而已,是救命良药,是穿肠砒霜。
小心屏气,闻卿紧紧抱着姜满:“满满分化了。”
身体里好像有一把永不熄灭的火一直在燃烧,烧的姜满无处可逃。
四肢百骸,在高温的灼烧下融化,又在灼烧中重塑。
像一把利剑,在高温的火焰中淬炼上千次,再锤炼上千次。
经过这些,才能锻造出唯一一把吹毛可断的神剑。
姜满感觉自己在一个巨大的火炉里,反复融化、重塑了上千次。
期间,她也迷迷糊糊醒来过,不过不等她睁开眼睛,那把熊熊火焰又将她拉回岩浆深处。
闻氏的私人医院里,姜逢、柳滢还有许诺闻郁她们都到了。
许诺看着洁白病床上昏迷着的孩子,急的反复踱步,柳滢更是以泪洗面了好几天。
甫一等主治医师检查完,一群大人们都扑了上去。
姜逢抓住医生的手,往日里在姜满面前永远所向披靡地母亲,此刻全双手颤抖:“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负责姜满的主治医师看看她,又看看闻郁。
闻郁冷着脸:“实话实话,不用隐瞒。”
得到老板首肯,主治医师才扭过头,看着姜逢和柳滢许久,然后叹了一口气。
“满满之前精神体一直都没有觉醒,信息素一直就呈现出压抑状态。”
“这次她的觉醒,本不应该这么快的。但报告显示,最近她腺体一直接收着来自omega定向的信息素持续刺激,今天那个omega对她释放的信息素更是以往是几倍。”
“通俗来说就是,满满原本被一直压抑着的信息素,在omega持续刺激下爆发,而腺体还处于发育期,承受不了那么冲击的信息素冲洗。”
听到主治医师的话,站在一旁的闻卿沉下脸:“但是,我这一段时间根本没有在满满身上闻到任何信息素的气味——”
主治医师叹了口气:“小老板,您忘记了,闻氏旗下不止一款信息素阻隔剂。我们在给满满做检查时,在她腺体上提取到了白开水味道的信息素阻隔剂。”
闻卿愣住,方瑾和牧茜也懵了。
信息素阻隔剂,她们从来没告诉过姜满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那她会是从哪里了解、并购买的呢?
闻卿在脑海中,将嫌疑人一一筛选剔除,最终剩下一个人——李絮雪!
但当务之急不是找李絮雪,而是找那个恶意地、持续朝满满稚嫩腺体定向十分信息素的omega。
学校里,已分化的omega很多,但对姜满怀揣着十分尖锐恶意的,也只有那一个而已。
闻卿抬头,看向主治医师:“满满后续治疗需要那个omega配合吗?”
主治医师摇头:“满满现在最大的难关,就是看她的腺体能不能承受的她体内那么高浓度的信息素冲刷。”
“如果,我是说如果。”闻卿声音有些干涩,“如果满满挺不住呢?”
看着突然围上来的视线,主治医师十分紧张地咽了一下唾液:“如果挺不住,轻则,满满的腺体会彻底废了,最后成为beta,重则……”
在众人的的目光下,主治医师还是专业地将风险告知她们:“重则,满满可能因此痴傻、丧命,都是有可能的。”
柳滢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姜逢搀扶着她,刚走到主治医师身前,柳滢就推开姜逢,想要跪下乞求主治医师倾尽所有救治姜满。
主治医师被吓得连忙将她搀扶起来。
柳滢脱力地靠在姜逢怀里,一双哭肿的眼睛,哀求地看向主治医师:“求您,求您一定要救救满满。她还那么小,她的小马甚至都还在马场等她回去一起玩耍——”
主治医师额头汗水直流,但不敢一口承诺下来,只能反复对情绪失控的柳滢说会尽力、会努力。
学生们的能力不够,但不代表她们身后家长的能力不足。
姜满昏过去的当天,刚任职A班班主任不到一个月的新班主任,就被停职了。
不但被停职,人也被闻卿派人监视起来。
毕竟姜家跟闻家都是良好公民,做不出囚禁公民人身自由的事情。
但担心公民安全,因而派几位保镖保护也很合理。
闻氏私人医院的单人病房的窗外,知了又开始拼命扯着嗓子嘶吼,。
转眼间,又到了盛夏。
姜满感觉自己在名为火的试炼场里,单刷了好久好久。
久到,原先高三的学姐们如今都已经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小太阳的曾孙女已经开始被驯马师姐姐带着在宽广的草坪上进行训练,研学时住的宿舍窗前光秃秃的树枝,如今也已经绿叶茂盛。
久到,所有人都以为要失去她时,“懒惰的”姜满,终于在清晨睁开了眼睛。
姜满迷迷糊糊,四肢都使不上力气,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重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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