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珏手里捏着一支笔,开始反思起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解决林家,要是能赶在霍渡回来前把事情处理完,他现在就能跟霍渡一起放假。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开始不自觉地浮现出霍渡在他面前睡觉的样子。
霍渡还跟以前一样,睡得雷打不动。休息室靠近飞行场,时常会有飞船启动的引擎声,还有嘈杂的人声,但不管外面声音多大,都吵不醒霍渡。
宴珏就没霍渡那种睡眠质量,几乎一宿没睡,默默给霍渡当人形抱枕。他也不嫌无聊,跟有毛病似的数清楚了霍渡有几根睫毛。
霍渡的眼底多了两片乌青,明显是经常睡不好,但也不奇怪,他们那边战况吃紧,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无法挽回的地步,所以霍渡的精神得时刻紧张着。
霍渡头发比以前长了,估计是没空剪就任由它长着,但是鬓角刚修过,应该是为了回来的时候形象好点,特意修的。
肤色比之前白了点,长期在太空战斗,晒不到多少阳光,所以白了。
脸比以前小了,下颌线更加清晰,脸颊上没剩几两肉。
嘴唇有干皮,估计经常顾不上喝水。
皮肤粗糙了,可能每天洗两把脸就算是洗漱了。
眉心多了几条浅浅的细纹,一看就是没少皱眉。
霍渡身上其它地方暂时不方便看,宴珏准备回头再仔细研究研究。
不过,最让宴珏在意的是霍渡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倒不是说霍渡信息素味变了,而是霍渡的沐浴露味、洗发水味、洗衣液味都变了。在霍渡离开之前,霍渡用的东西都是宴珏准备的,所以霍渡身上一直有着宴珏熟悉的味道。霍渡回来后,身上却全都是陌生的味道。
宴珏想起霍渡昨天睡觉前把一堆行李寄到了他家里,里面就有不少山海要塞派发的生活用品和衣服。
宴珏指尖的笔转了两圈,他决定奢靡一把,把霍渡的行李能卖破烂的卖了破烂,不能卖的就藏起来或者直接丢掉,让霍渡以后只能用他准备的东西,穿他买的衣服。
他是个行动派,一决定下来就计划着执行了。反正他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投入工作,就干脆远程指挥温蒂收拾霍渡的行李。比较重要的留下,其他的通通藏进杂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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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渡吃完饭后,联系了艾尔斯塔和安程,问清楚了其他队友们的安顿情况,然后才去了中央指挥部。
也不知道宴珏或者阿尔德林怎么跟中央指挥部的人说的,霍渡一踏进中央指挥部的大门,门口的守卫就朝他鞠了一躬,让霍渡一时间非常不适应。
霍渡没着急去找宴珏,而是去行政处找了梅特尔一趟。
梅特尔看到霍渡出现在眼前时,大吃一惊,问:“霍渡,你不是在休假吗?”
霍渡说:“我就是在休假,我来中央指挥部玩儿的。”
梅特尔没信霍渡张嘴就来的扯淡,笑了笑,调侃道:“年轻人口味就是特殊。”
霍渡也笑了笑,随即又问:“宴中将是不是把我的办公桌搬出来了?”
梅特尔想了一下,说:“对,就搬到他那一层的档案室里了。我们行政处的人想把桌子挪走,宴中将还不让。不过你也不用太在意,阿尔德林王子交代过了,回头会给你单独安排一个办公室,就不用跟宴中将挤一个了。”
霍渡点点头,说:“知道了。”
十分钟后,霍渡未经宴珏允许就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宴珏皱着眉抬眼看过去,就见霍渡正抬着他原来的办公桌往里走。
霍渡身上的军装已经换了下来,此时穿着一身灰扑扑的便装。现在是早春,天气还没开始暖和,霍渡一改帅哥从不穿秋裤的态度,给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高挑的身影挡住了大半个门,擅自闯入了宴珏的视线。
霍渡先往里面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指着他办公桌原本在的位置说:“这里怎么空了一大块地方,像是缺了个桌子,正好我这里有一张无家可归的桌子,刚好能摆在这儿。不用谢我。”
直到霍渡把自己的办公桌重新摆好,他走到宴珏面前,抬了抬下巴,笑着问道:“还没看够吗?”
宴珏这才反应半慢拍地意识到自己的视线一直黏在霍渡的身上。
他轻咳一声,说:“你以后会有单独的办公室,不用再跟我一间。”
霍渡:“我知道,但我有单独办公室是一回事,你的办公室里有专门属于我的桌子又是一回事,这两者不冲突。”
霍渡就这么给那张桌子打上了自己的标签,还表示要侵占宴珏的“领地”,就像是宴珏十七岁那年,霍渡闯进了他的记忆里,影响了他以后的人生轨迹,然后又在十年后擅自闯入了他的生活,彻底颠覆了他的一生。
宴珏起身,走到了霍渡身边,伸手揽着霍渡的脖颈,让霍渡低头,他想亲霍渡。可霍渡使坏,故意躲他,闷闷地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宴珏恼了:“不亲就不亲。”
说完,他就放开霍渡想走。
下一秒,霍渡开口:“宴珏,我回来了。”
一句话,轻松击溃了宴珏所有的防线,霍渡吻住了宴珏。
这天回家后,一进家门,霍渡便闻到了浓郁的饭味,说话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好香,我好久没吃上热乎饭了。”
话都说完了,霍渡才意识到自己说了点不该说的话,偷偷去瞄宴珏的脸色,连阿姨连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宴珏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中闪过许多种情绪,半响才说:“去换衣服,洗手吃饭。”
霍渡松了口气。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不太想提起来,因为一旦提起来,肯定会有人心疼那时候的他。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阿姨也坐在桌子边一起吃饭。霍渡对阿姨的手艺赞不绝口,夸得阿姨笑了很久。
直到吃完饭,阿姨收拾好桌子去厨房刷碗的时候,才背过身去悄悄抹眼泪。霍渡这种性子的人在她眼里,一直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孩子说很久没吃上热乎饭,这日子得过得多苦啊。
霍渡洗了个澡出来,才想起来去找自己的行李。他去一楼转了一圈没看到,又跑去阁楼健身区问宴珏。
宴珏不咸不淡道:“在杂物间。”
霍渡不乐意了,问:“你为什么把我的东西放杂物间?”
宴珏:“里面的军装和战斗服都拿出来了,除了那些,还有什么你要继续用的东西吗?”
霍渡立刻回答:“还有一个。”
随后露出了一个神秘兮兮的笑容。
很快宴珏就知道霍渡说的“还有一个”是什么。
房间中只留了一个昏黄的床头灯,两个人的身影倒映在对面的墙上。霍渡的终端开着,一个数据面板投影在了宴珏眼前。
面板上显示着——
姓名:霍渡。
心率:152。
心情:愉悦。
目前行为:正在进行有氧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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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喜欢看我吗?那就睁开眼睛多看看。”
“这个手环好玩吧,我早想这么干了。”
“嗯……放松点。”
“自己动。”
……
第101章
过去四年,宴珏感觉自己的时间流速很不正常,大部分情况下像是按下了加速键,一天一夜眨眼间就过去了,只有在想霍渡的时候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每一秒都过得漫长且煎熬。
现在则是按了减速键,他感觉过去了个把小时,扭头一看时间,才过去了十几分钟。
霍渡弯着嘴角,看着宴珏呼吸颤抖着将身体下沉,扭头笑出了声。
宴珏精神力过于集中,没听到霍渡的这声轻笑,只感觉到霍渡小腹颤了颤。他抬眼看过去,就见霍渡歪着头看他,一只手抵在嘴边,好看的眉眼弯着。
霍渡的笑意太晃眼,像是一捧金光在湖面浮沉,照得他胸腔发烫。
宴珏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
霍渡深邃的眼睛藏在眉骨的阴影中,一双深棕色的眸子反着光,亮晶晶的像是藏在暗处的琥珀。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随着没有消散的笑意轻轻地颤动。
宴珏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顺着他的眉骨滑下去。霍渡的皮肤在暖光里泛着细腻的光泽,尤其是锁骨的凸起处,灯光像是在上面加了一个橙黄色的镀层。
霍渡身上的肌肉比之前更加紧实,却没有以前那么饱满,显得整个人消瘦了很多。胳膊上有几处白痕,是刚愈合的伤口,还有几处血痂,明显是刚受的伤。
另外还有几处,没等宴珏细想,霍渡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看够了吗?”
霍渡收起抵在唇边的手,指尖随意地擦过下唇。他忽然倾身向前,鼻尖几乎要碰到宴珏的身体,故意放慢了语速,尾音像带着小钩子,“我脸上有教程吗?”
温热的呼吸扑过来,宴珏这才发现霍渡的瞳孔在近距离下会透出更浅的粽色,虹膜边缘甚至泛着极淡的红。
他本能地后仰,却被对方一把扣住后腰。霍渡手上多了一层薄茧,拇指正巧按在他脊椎的凹陷处,灼人的体温不带任何阻隔地传来。
“躲什么?”霍渡用气音笑着,目光却锁着宴珏的每一寸反应,“之前蒙着我眼的时候,不是自己做的挺好,怎么现在只看不做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拇指蹭过宴珏微微颤抖的睫毛,“这里……”
随即,霍渡的手指下滑,不经意地触碰到宴珏的嘴唇,又顺着颈动脉滑到锁骨,“这里……”
接着,指尖继续向下,在宴珏的胸膛跟腹肌绕了一圈,才拐了个弯往旁边走,握住了宴珏的胳膊,“还有这里。宴中将很严谨,把能看到的地方都看遍了。”
霍渡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笑意,“虽然我很提倡想看就大大方方看,但也得分场合。咱能不能先把正事干了。”
宴珏的触觉神经跟着霍渡的手跑了一路,比平时敬业又敏感百倍,现在又因为霍渡一句话,远征的神经像是收到了霍渡的指令,一股脑地往下身跑。
"霍渡……"宴珏终于沙哑地开口。
霍渡:“嗯?”
宴珏:“腰疼,不做了。”
霍渡:“嗯……不行。”
……
宴珏的意识有些涣散,完全是在靠本能反应配合霍渡。他朝霍渡伸出手,霍渡宽大地手掌就会立刻回握过来。
手心的温度,身上的酸疼,一遍遍告诉他这不是梦。
——霍渡真的回来了。
不知道几点,宴珏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霍渡正在摆弄他的终端。他下意识问了一句:“在做什么?”
霍渡冲他笑了笑,说:“给你请假,顺便让阿姨明天早上不用过来了。”
宴珏还没意识到霍渡这话什么意思,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霍渡没有立刻把消息发过去,而是设置了个定时消息。不然宴珏半夜两点多跟行政部请假,估计用不了一天,整个中央指挥部都得八卦是什么让宴珏这个工作狂半夜两点就知道自己白天起不来床。他们还会第一个排除生病这个选项,因为宴珏已经有了很多次带病上班的先例。
第二天,宴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次卧的小窗上,身上很干爽,就是有点疼。
疼痛让他回了神,第一反应是霍渡去哪了?然后又想他上班要迟到了。
他皱着眉下了床,忍着各种不适感,穿好衣服,去桌子上拿自己的个人终端。
在看到自己居然在六点的时候给行政部请了个假后,愣了好一会儿,差点以为自己坚守“身残”志坚的美好品质,梦游着给自己请了个假。
桌子旁边的穿衣镜映出他身上的红痕,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霍渡做的。
宴珏揉了揉自己有些肿的眼睛,自嘲地心想:“霍渡已经回来了,怎么就是不信呢。”
大概是因为类似的梦他曾经做了太多了吧。
宴珏出了房间去找霍渡。其实也不用他特意找,他刚到楼梯口就听到了楼下传来了丁零当啷的跺菜声。虽然阿姨早上有时候也会切菜,但不会切出这个动静。现在厨房里的动静,换谁一听,都得先感叹一句“真有劲”。
室内的温度开得不低,宴珏走进厨房一看,发现霍渡就穿了条短裤。
……还套了个围裙。
围裙是宴家女佣的同款围裙,整体是黑色的,用白色蕾丝花边作为点缀,是之前宴珏给阿姨拿过来的,但是阿姨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好意思穿带蕾丝花边的围裙,所以一直没穿过。也不知道霍渡从哪找出来的,还直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围裙是普通女性Beta的尺码,非常不适合霍渡这位男性Alpha穿。霍渡的大片胸肌漏在外面,锁骨上还有宴珏留下的咬痕,只有腰腹能被勉强遮住。
听到宴珏的脚步声,霍渡微微一侧身,就看到一条黑绳绕过他的腰,松松垮垮地系在他的身后,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还有宴珏留在霍渡后背肩胛骨的位置上的抓痕。
宴珏脚步立刻顿住了。
霍渡对宴珏随意地说了一句:“早饭过会儿才能好。”
说完,他背过身去继续做饭。
又过了一会儿,霍渡没听到宴珏离开的动静,扭头看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变:“卧槽,你一大早就这么上火吗?”
他赶紧抽了几张纸走向宴珏,命令道:“仰头。”
不知道是前段时间宴珏累的,还是昨晚上霍渡折腾地太过火,又或者是被一大早霍渡的半裸体围裙的画面刺激到,总之宴珏流鼻血了。
霍渡手忙脚乱地给宴珏止血。宴珏倒显得非常淡定,面无表情地堵着一个鼻孔去了卫生间。
霍渡也跟了过去,抱着胳膊靠在卫生间门口的墙上看着宴珏。
鼻血没多久就止住了,宴珏洗了洗脸,脸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净,就听霍渡问道:“你经常这样?”
因为宴珏处理地太熟练,不像是第一次处理这件事。
宴珏淡淡道:“没有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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