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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棉签触碰到伤口时，多鲤猛地咬住下唇，纤长的睫毛下意识颤了颤，眼眶被生理性眼泪染的泛红，后知后觉感觉到疼痛。
他盯着自己手肘处大片破皮泛着血丝的伤口，下意识想收回手后撤。
椅腿和地面摩擦产生刺耳的吱呀声，多鲤整个人都要陷进身后人怀里，后背和紧绷的胸膛紧紧贴合。
“别动。”手腕被温热的掌心松松圈住，方澍他从身后绕到旁边，安抚性的磨蹭了一下，身上若有若无的“猫味”混合着医务室的消毒水味，莫名的让多鲤安心下来，“听话一点，涂完就回去。”
多鲤安分下来。
他知道方澍面冷心热，所以不想让他难受。
碘伏渗入伤口带来阵阵刺痛，多鲤脚尖无意识地在方澍小腿上轻蹭，分散注意力，下一秒被方澍用力夹住。
“碰都不让碰，方澍真小气！”多鲤抗议。
“抗议无效。”方澍用小饼干封印多鲤的口。
等涂完药，方澍衣角已经被多鲤揉成咸菜干。方澍松开手后，他心虚的去扯，却被方澍翻过手心放下一枚猫猫创可贴。
猫猫笑得很开心，还露出一颗小虎牙，随着他的呼吸在手心里起伏，胡须一翘一翘的，简直和他偷吃零食被发现时一模一样。
他伸出食指戳戳小猫耳朵，一下，两下，直到方澍手伸过来才停下。
“别贪玩，快贴上。”
“我没有贪玩，是小猫在对我笑！”多鲤嘟嚷一句，认真把创口贴贴在伤口上，又故意去用他蹭方澍肩膀，如愿看到方澍躲开后才笑出声来。
回到本班区域后，不少同学都来问候了多鲤。学校规定不允许比赛期间观众随便离座，她们听说多鲤受伤心里着急也不能动，一直等着他回来才安心。
多鲤社交完一圈，回到了座位上，手去摸口袋里剩的那颗草莓糖，忽然感觉不对劲，掏出来一看，赫然是一堆草莓糖。
他看的眼睛都亮了，眼神下意识去捕捉方澍，看到后几步跳到他旁边，慢吞吞地说：“我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方澍拧开矿泉水抿了一口。
多鲤凑近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廓：“我发现我的口袋是个百宝袋，一颗糖放进去可以长出很多糖。”
方澍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多鲤。
笑着的少年眉眼弯弯，说话都带着甜滋滋的味道，是班上人人喜爱的团宠。
他神采飞扬，狡黠地对着他说悄悄话：“你说明天，我的口袋还会生效吗？”
喉结滚了滚，方澍哑声回答：“会吧，保质期或许是一辈子。”
多鲤一下子笑开了，甜甜地说要去给方澍加油打气，被方澍无情拒绝。
“伤员还是好好休息吧，免得我还要分心。”
不听话的小伤员还是跟了上去。
发令枪响起刹那，方澍如离弦之箭冲进最内侧跑道，调整呼吸不紧不慢落在队伍中间。
多鲤抱着一瓶没开的矿泉水追着跑，校服被风吹的鼓起，太紧张甚至有些同手同脚。
跑到终点的位置，多鲤蹲下来当蘑菇，等待方澍。
方澍跑过第一圈时，他激动地跳起来，还大声地喊着加油。
旁边跟过来的顾时屿坏笑着拍拍多鲤的肩，给他看刚刚抓拍到的方澍。
速度太快，相机捕捉不清晰，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但还是能看到通红的耳朵。
“我这辈子第一次见方澍不好意思hhh，多鲤你简直是个宝啊！”顾时屿越说笑的越大声。
等方澍跑完一千字冲过终点，多鲤立刻就跑了上去要扶他，被方澍挥手拒绝，他一个人沿着跑道慢慢走，眼前突然出现两瓶水。
一瓶是他平时常喝的牌子，估计是顾时屿特意买的，另一瓶就是多鲤带来的班级统一发的矿泉水。
方澍毫不犹豫接过多鲤手里的水，拧开一口气喝了大半。
顾时屿也不生气，坏笑着收回了手里的水，抚摸着瓶身演戏：“唉，可怜的水，生不逢时，谁让你遇到的对方是小多鲤呢。”
说完还冲方澍挤眉弄眼，被方澍面无表情打了一拳。
三天的运动会结束，高三一班成功拿到了年级第一，国旗下讲话都充满了精气神。
没想到吧，我们高三一班不仅学业碾压，体育也一样碾压。
有这份一起奋斗勇夺第一的情谊在，同学们突然觉得和方澍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之前几年他从不参与这种活动，再加上性格冷淡，班上的同学对他都是钦佩＞亲近，现在参加完运动会，都有人主动和方澍说话了。
好好哦，多鲤趴在桌子上，歪头假装睡觉，偷偷观察。
铲屎官除了猫猫也交到更多好朋友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猫
今天喝了好多奶茶好开心[星星眼]，下次要把奶茶爸爸妈妈也喝了[撒花]
人
表面：你以为你可爱我就会原谅你吗[白眼]
内心：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啊，奖牌怎么不送别人只送我[坏笑]
第9章
运动会结束后，学校又恢复了正常上课。
多鲤趴在座位上，手机无意识拨弄着桌上一叠漂亮的草莓糖纸，糖纸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花了多鲤的眼，也让他的心一团乱麻。
讲台上，班主任敲敲桌面，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笑眯眯对运动会提出总结——
“这次重点要表扬多鲤同学，以一己之力为我们班拿下了十二分的好成绩，大家为他鼓个掌好不好？”
教室里很快响起热烈的掌声，尤其是和多鲤熟悉的几位，激动得仿佛获奖的是他们一样。
在潮水般的掌声中，多鲤用手捂住耳朵，尾巴根隐隐发麻，恨不得缩进校服里当鸵鸟。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师话锋一转：“但下周月考就要到了，同学们也不能只顾着体育，把学习落下了啊。”
全班目光齐刷刷看过来，多鲤砰的一声脑袋磕在桌子上，耳朵尖泛起粉色。
这是第几个老师用这个套路了，他生无可恋地想。
学校套路深，我要回我家。
旁边的方澍侧过脸，敲敲课桌，在多鲤看过来时用手指揉了一把多鲤红红的额头，示意他坐起来，顺手推来一张草稿纸，上面画了一只戴着清华学士帽的神气小猫，看起来就聪明。
多鲤很喜欢这张画，拿到手上爱不释手地翻来翻去，难得主动问起学习的事。
“方澍同学，你还可以帮我补习吗？”
“当初和你做同桌就是为了方便补习。”方澍平静回答，言下之意就是可以。
多鲤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你觉得我要学多久才能有这个？”他手指了指图上的帽子，期待地盯着方澍。
方澍沉默看了眼草稿纸，因为平时只关注那几个目标院校，他画时顺手就画了平时看的最多、最熟悉的学校，现在面对多鲤的询问，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换个人问他，他当然可以直截了当地给出答案，根本想不到照顾别人心情，但是放在多鲤身上，就有些畏手畏脚。
万一说太直接给人弄哭了怎么办，好不容易产生点学习的积极性，不能打击别人。
脑内头脑风暴，现实中方澍却只用了几秒就给出肯定答复：“差不多一年吧，不长。”
一年＝365天，一换算多鲤觉得好久啊，那里不长了，他诚恳地问：“还能短一点吗？”
方澍这回没再说更违心的话，他干脆利落翻开卷子，笔尖在数学卷上勾出几道题：“先做题再说，今天补集合和函数。”
多鲤盯着鬼画符般的数学符号，眼瞳渐渐失焦，头渐渐垂下去，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又趴回桌子上，嘴里还嘟嚷了两句：“方澍，周末我们去书店买资料吧，马上1号我就有钱了，我请客。”
方澍笔尖一顿，墨迹在“定义域”上晕开。
*
周六，天空飘着小雨，空气中透着股湿润，这样的天气点点会窝在家里睡一整天。
方澍小心翼翼起身，备好猫粮，走了出去。
在他走后不久，多鲤从被窝里钻出来变成人形，收拾好东西也急急忙忙赶出门。
等到达约定的地点时，方澍已经手里拎着一杯奶茶站在屋檐下了，多鲤抱着书包跑近，卫衣帽子被风吹的鼓起，脸颊也被吹的红红的。
隔着雨幕，方澍看见多鲤的伞被吹得东倒西歪，伞面印着胖乎乎的小猫，雨水沿着猫耳汇聚成小水柱流下。
“给。”上前两步，他接过多鲤手中的伞，甩了几下水后收起来，另一只手将热乎乎的奶茶递过去。
多鲤伸手过来接时，两人指尖相触，热度跟着奶茶一起传递过来，他触电般收回手，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心里怦怦跳了两下。
方澍见多鲤没有接，有点疑惑，拿起奶茶看了一眼，确定是他平时最喜欢的口味后才开口问：“不想喝？”
“喝的！”多鲤甩甩脑袋，把奇怪的感觉都抛之脑后，接过方澍手里的奶茶，插上吸管猛吸一大口。
盯着脸颊鼓鼓像小仓鼠一样嚼珍珠的多鲤，方
澍不自觉笑了下，低头去捡被多鲤遗忘在地上的资料表。
他穿着白色衬衫，低头时后颈自然露出一小块肌肤，多鲤看着后颈晃神，突然想到昨晚在方澍脖颈上圈着的暖意，等他回过神来，手已经鬼使神差摸了上去。
“多鲤。”方澍捏着被污水打湿的资料表起身，睫毛沾上飘进来的雨水，湿漉漉的，“这就是你学习的诚意？”
“我，我在学习新知识。”多鲤结结巴巴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擦拭资料表，还塞了一张给方澍，无形的尾巴在身后卷成麻花，“书上说触觉比视觉听觉更容易让人影响深刻，我在实践。”
说完自己都心虚，拉着方澍往书店走。
方澍被牵着走，清楚看到前面多鲤遮不住的发红耳尖，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今天是周六，又是雨天，书店里没什么生意，但还是开足了空调暖气。
方澍在书架里穿梭着找书，多鲤就趴在玻璃前哈气，再在白雾上写一些看过的语录。
“小猫多鲤到此一游。”*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小猫穷。”*
写完自己自顾自乐了半天。
方澍等他玩了一会，招呼他过去，从一摞习题册里抽了一本《必刷题》给他。
多鲤随手翻了两面，书页里写满了两个字，不会。
他想了想，和方澍商量：“这本我不太会，还有别的吗？”
方澍一股脑把所有教材都递给了多鲤。
《一本涂书》《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高考模拟卷45套》……
多鲤抱着严谨的态度每个都翻了一遍，最终发现一个绝望的事实。
他好像是只文盲猫。
“还有比这更简单的嘛，我感觉我可能需要找再简单一点点的。”
说完还用手指比了一个很短的距离，用来强调他的水平只比这些教辅低一咪咪。
方澍叹了一口气，大概明白了多鲤基础有多么差，将教辅都抱了起来，一一放了回去，轻敲少年脑袋。
“我看教科书就够你用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拉着多鲤在书店旁边的自习区坐下，让他从书包里把课本拿出来。
多鲤有点不好意思地掏出课本，递给方澍。
方澍拿着手上崭新的书，顿了一下，翻开，干干净净，连个名字都没有。
“你是打算收藏嘛，多鲤同学。”方澍有点头疼，难怪多鲤成绩不好，本身基础不行加上没有认真听老师讲课，跟没学有什么区别。
多鲤心虚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方澍，或许是学霸对学渣的血脉压制，明明之前从来不怕方澍的他被质问竟然有点害怕。
“你这样可能要一百年才能拿到学士帽了。”方澍加重语气。
什么？！！
多鲤瞬间精神起来，虽然他是小猫精，但变成人后寿命也是和人一样的，一百年后说不定都变成小猫鬼了，那还有命去拿学士帽。
怎么突然翻了一百倍，他有点不相信，疑心方澍是在骗他，用谴责的目光盯着他，试图让他改口。
方澍的确改口了，但不是多鲤想听到的那种。
“或许一百年都不够。”
这话简直比冬天还冷。
心碎的多鲤老实了，可怜巴巴地问：“那还有救吗？”
方澍见小猫上钩，干脆地将书还给多鲤：“你认真听我讲课，就不需要那么久。”
多鲤歪头：“真的吗？”
方澍气定神闲：“当然，你忘记我成绩了吗？”
多鲤恍然大悟，对哦，方澍可是年级第一，甩第二名几十分的那种，多鲤平时考的分数只有他零头。
他虔诚地抬头望方澍，讨好地塞给他一颗草莓糖作为贿赂，双手合十拜了拜：“同桌，我的学士帽就靠你了。”
方澍手中拿着草莓糖，不满意，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帮你这么大忙你就给我一颗草莓糖当报酬？”
多鲤下意识把手放口袋里掏了掏，掏了个空，只好把口袋掏出来给方澍看，眼神中透着委屈：“可是我只有一颗草莓糖了。”
“草莓糖给你吃，我不爱吃这个，你给我别的。”方澍干脆地把草莓糖还了回来。
失而复得，多鲤珍惜地剥开糖纸，把糖含进嘴里，含含糊糊地问：“那你要什么啊。”
方澍低头转了转笔：“就你之前叠的纸星星吧。”
多鲤呆滞了两秒，果断拒绝了。
“不行！”
短短两个字铿锵有力。
方澍心沉了下，心里把班上多鲤亲近熟悉的同学都想了个遍。
顾时屿？韩雪？还是沈奕？
心里想再多，说出的话都是平静的：“那你是准备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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