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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斐打开门就看到了顾流年的苦瓜脸。
“你吃屎了啊？这个表情。”
顾流年伸手摸上路斐的腰，“邵琅刚从星际联盟回来，沈言宙死了。”
路斐拍开顾流年的贱手，皱着眉问：“那邵琅没事吧？”
“看起来很冷静，而且……比平时还温柔一点，他还带回来一只猫。”
“应该是和沈言宙一起养的吧。”
顾流年坐在床上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邵琅……”
邵琅把馥馥送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去了季白的办公室，季白正在查看政府发过来的工作通知。
“进来。”
“塔长。”
季白抬起头看着邵琅，打字的动作顿了一下，“沈言宙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没事吧？”
邵琅摇摇头坐在了季白对面的椅子上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带它出去，正好政府已经发来了整改通知。”
季白点点头，“可以留下，只要它不出去乱跑就行，另外提到关于「白塔」整改的事情，我问一下你想去哪个军区？”
他从桌子上的书立上拿了一个文件夹递给邵琅，“这里面是所有军区的资料，你拿去参考一下。”
邵琅接过文件夹放在一边没打开看，反而挑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塔长，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么多年来普罗塔星的「变异兽」危机并不是自然发生的事件？”
季白皱着眉看着邵琅，并没回答他的问题。
“星际联盟的阮星河和傅以南最近都在调查这件事，这次我去星际联盟他们和我详细说了整件事的情况。”
邵琅又把事情和季白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自己未经证实的猜想。
“所以我现在不确定我还能不能相信普罗塔星政府发布的任何通知。”
这件事太匪夷所思，季白消化了很久才理清所有事情的思路，他叹了口气说道：“嗯，那你先回去吧。”
“好。”
邵琅返回自己的房间，馥馥正趴在他的枕头上盘着尾巴睡觉。
他从口袋里掏出信封和玻璃瓶，拉开了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放着沈言宙送给他的信息素香水和另外三只千纸鹤，还有小狼玩偶。
邵琅弯着腰盯着抽屉里的东西看了一会，然后把信封和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罐都放进抽屉里。
馥馥睡醒伸了个懒腰跳到了邵琅肩膀上。
动物更能比人自己察觉到情绪的敏感变化。
馥馥用尾巴盘住邵琅的脖子，用尾巴尖蹭了蹭邵琅的侧脸。
邵琅揉了揉馥馥的耳朵，又从馥馥的脑袋顶一直向下摸到了它的尾巴根，馥馥舒服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抽屉里的三只千纸鹤被邵琅全放进了玻璃管里，然后邵琅彻底关上了抽屉。
半夜的时候邵琅偷着买了啤酒爬到了「BML-白塔」的塔顶上偷偷喝。
喝一口吃一块玻璃纸水果硬糖。
顾流年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朝着邵琅的屁股踹了一脚。
邵琅扭头看着他，怒声道：“你是不是神经病？”
顾流年听到他这句话才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盘腿和他坐在一起，“你喝酒了？”
邵琅不在乎地喝了一大口啤酒，白色泡沫蹭了一点到他侧脸上。
“喝这么多啤酒……你的精神世界还受得了吗？”顾流年看向地上七倒八歪的空啤酒罐。
“反正已经很坏了，我不介意更坏一点。”
其实酒精带来的冲击让邵琅听到的任何声音都有点失真，顾流年的话他也听得模模糊糊的。
“找不到让沈言宙复活的办法吗？”
邵琅猛灌了一口啤酒，辛辣的液体灌进喉管，他只尝到了苦味。
“人死都不能复生，你还是七八岁相信童话故事的小孩吗？他又不是睡美人，我亲一口就能醒……”
邵琅低头摸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啤酒罐，笑了一声说：“我再也不要谈恋爱了。”
顾流年叹了口气拿了一瓶新的啤酒拉开拉环，碰了一下邵琅的啤酒罐。
“喝吧，喝完我就把你抬白噪音室去。”
邵琅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把喝完的啤酒罐捏扁扔进一边的塑料袋里。
“你还挺贴心的，好兄弟。”
顾流年现在能确定邵琅已经喝多了，不然在邵琅清醒的时候顾流年肯定不会在他嘴里听到“好兄弟”这个词。
邵琅盯着塔顶的某个角落眼神空洞地发了会呆，然后目光转向顾流年，“你选好要去的军区了吗？”
第67章
顾流年喝了口啤酒然后摇头, “没决定，我老爹让我回家继承家产。”
富二代的苦恼。
邵琅没有这种苦恼，他只有一个人。
“我打算回高定市。”
顾流年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 “……回你妈那？”
邵琅没做回答, 目光落在「白塔」外的黑色夜幕上。
顾流年也没有再询问, 把剩下的酒都喝完啤酒罐踩扁扔进塑料袋。
“这么晚了，回去吧。”
“嗯。”
邵琅拎起地上装满空啤酒罐的塑料袋跟着顾流年进了电梯, 他按了白噪音市所在的楼层按钮。
“什么时候回高定市？”
他们认识这么久，顾流年知道邵琅那时的沉默就是肯定的意思。
“过几天吧，我现在的精神海情况还离不开白噪音。”
如果是之前即使没有向导来给他做精神疏导那邵琅还能忍受躁动不安的精神海带给他的伤害。
但经过尝过精神疏导甜头的精神海好像变得更娇贵，一丁点苦都受不了。
“那你确定了时间和我说一声, 我和阿斐去送你。”
“嗯。”
邵琅点点头出了电梯前往白噪音事。
顾流年在「后塔」出电梯去了路斐的房间。
路斐一直坐在床上等他。
“邵琅情况怎么样？”
顾流年揽着路斐的腰和他一起倒在床上，“喝了好多酒，我看到他上了塔顶不是很放心, 在塔顶外面观察了一会才进去。”
“嘴上说着自己没事，酒又一罐接一罐地喝，上次看到他这样还是离开高定市的时候。”
“是和他妈妈有关系吗？”
“嗯, 这也算是他的一个心结吧, 不知道这个心结沈言宙给他解开没有……”
邵琅在第四天的时候向季白提出了回到高定市的请求，季白很爽快地就同意了。
“你要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就给我发信息。”
“嗯。”
邵琅背着527给他的黑色背包站在「BML-白塔」下面最后和顾流年还有路斐抱了一下。
看着邵琅乘坐的车辆扬起阵阵尘土顾流年和路斐才回去。
邵琅打开背包把馥馥抱出来放在腿上，摸摸它的脑袋然后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树木正在快速往后倒退, 快得要看不清。
因为「变异兽」的危机解除, 笼罩在各个安全区外的量子保护罩已经被关掉了，邵琅很顺利进入了高定市。
到达高定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邵琅再一次站在了那栋熟悉的破旧的筒子楼下。
周围依旧弥漫着腐烂垃圾的味道，但垃圾桶附近已经看不到那些小猫们了。
邵琅打开背包把馥馥抱出来把它放在地上，馥馥离开了很久还是找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小纸箱的位置。
在上面嗅了嗅然后扭头看着邵琅，眼神里透出了点茫然。
邵琅走上前把它塞进怀里带着它上楼, 走到了熟悉的掉漆绿门前，很轻地推开门。
屋里面静悄悄的，一点人气都没有。
邵琅抱着馥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在桌子上发现了散乱的各种药片。
他把倒了的药瓶扶起来，看向了桌子上的水杯，水杯里已经有了很厚的一层灰尘。
他环视一圈，这个房子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了。
陈雪竹应该已经被病魔折磨死了。
邵琅背着包走进自己的小房间，算起来他已经有七八年没有来过这个房间了。
桌子上积了一层很厚的灰，上面还摆着邵琅八年前离开时没有带走的课本。
邵琅拿起那个本子，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桌子上，沾上些许灰尘。
是一张照片。
邵琅皱着眉拿起来看了一眼，合照上的女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年轻时候的陈雪竹，很漂亮，她穿着那天要带着邵琅跳海自杀穿的月牙白衬衫。
看到合照上那个男人的时候邵琅被吓了一大跳。
这个男人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剑眉星目，但面部棱角比邵琅更锋利一些。
邵琅有一种预感。
他翻转照片，在照片后面看到了一个名字——邵清风。
是陈雪竹的字迹。
照片背后的名字无疑佐证了邵琅的猜想，这个男的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便宜老爹。
但是陈雪竹为什么要把照片放在他桌子上，不会是想让他去找这个叫邵清风的吧。
邵琅啧啧两声把照片随便扔在了书桌上的某个角落。
不过陈雪竹之前说过他的父亲是普罗塔星什么什么高层官员。
这倒是可以当成个突破口。
邵琅把照片捡起来重新夹进了书里。
他把屋子收拾了一下到能住人的程度就接到了白蕊蕊打给他的电话。
邵琅的手指放在接通键上顿了一会才按下。
“喂，什么了阿姨？”
“小琅，你不在你们「白塔」了吗？”
邵琅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不停揪手底下的沙发套。
“嗯……阿姨，我去别的地方了，有什么事情吗？”
白蕊蕊看向手里的盒子，“阿姨有东西要给你，告诉阿姨你现在在哪吧。”
邵琅垂眸看向趴在自己腿上的馥馥，声音听起来有点抖。
“……好。”
最后邵琅和白蕊蕊约了一个中间点的咖啡店，两个人一起往那个咖啡店赶。
邵琅把馥馥关进猫笼里，给它添了猫粮和水又和它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在咖啡厅里白蕊蕊推给他一个红绒布小盒子，“这应该是小宙去星际联盟之前订做的，昨天才寄到家里面，是给你的。”
邵琅蜷了下手指拿过了那个小盒子，然后慢慢打开。
两枚戒指安静躺在盒子里。
情侣戒指。
他拿起其中一枚圈口较小的戒指仔细看，戒指的内圈刻着一只简笔画小狼，和沈言宙画在信封上的小狼很像。
另一枚戒指内圈歪歪扭扭画着一只Q版小水母。
“在订做它的时候小宙应该没想到这件事最后会变成这样，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尊重他的意思把这个交给你。”
邵琅点点头把戒指盒收进口袋里，“谢谢阿姨。”
白蕊蕊喝了口咖啡，“小琅，你一会要是有需要阿姨和你叔叔帮忙的事情可以来找我们。”
邵琅手伸进口袋里摩挲了一下戒指盒的红绒布，舔了下嘴唇说：“可能现在就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阿姨。”
“什么？”
“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普罗塔星有没有一个叫邵清风的政府高级官员。”
白蕊蕊皱着眉想了一下。
“星际联盟的资料库是包含了所有加盟星球的历年资料，但资料库的资料又多又杂，想要找到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
邵琅从口袋里掏出陈雪竹和邵清风的照片推给白蕊蕊，“就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
“好，那我找到关于他的信息就告诉你。”
邵琅没说自己的目的，但白蕊蕊已经猜到了，更何况他要找的这个人和邵琅是一个姓氏，还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其实这件事邵琅完全可以请求阮星河和傅以南的帮忙，但最后还是找了白蕊蕊。
他有一点私心在里面，不想没有了沈言宙，他和他的家人也失去了联系。
白蕊蕊走之后邵琅又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戒指。
沈言宙送给他的东西他都有很妥善地保管，但他突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送给过沈言宙什么东西。
除了在床上意乱情迷时几个很深的吻。
邵琅把戒指盒打开戴上了那枚刻着小狼的，另外一枚圈口太大就找了根绳子系着挂在脖子上。
在回家路上他给季白发了信息，询问对方已经没有作用的哨兵除了收容军区之外，还能不能去别的地方。
季白直接问他想干什么。
邵琅告诉他比起去军区自己其实更想去政府工作，即使在政府楼外当个普通的保安他都愿意。
季白问他是不是疯了，放着待遇更好的军区不去偏偏要去当保安。
邵琅没解释原因。
季白关掉电脑上显示的邵琅的资料，看对方很久没有回答也就答应邵琅自己会帮他去问问。
他房间里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都是沈言宙送给他的东西。
其中那瓶信息素香水已经被邵琅在无数个深夜里喷完了，只剩下一颗很小的玫红色圆珠在玻璃瓶里来回乱晃。
撞得玻璃瓶叮当乱响。
邵琅盯着玻璃管里的圆珠看了一会然后拔开塞子把圆珠倒在自己手心里。
这颗圆珠是沈言宙抽取自己腺体里里面信息素含量最高的血液然后浓缩提炼出来的。
它小小一个珠子比瓶子里所有香水加起来的信心素味道都要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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