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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坏了！
他真的很想跟殷天告状，最好让殷天用自己那张凶脸去恐吓男孩吓唬男孩。
那么凶的一张脸，他有时看到还得愣愣冷静一下呢，肯定能吓哭对方。
可惜告状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莫名只剩不安。
怕殷天会不喜欢他告状，怕殷天会觉得他没用。
也怕自己反击了，殷天会觉得他脾气坏，不是乖小孩了。
直到亲耳听见殷天的认可跟表扬，殷天竟然还说为他感到骄傲呢！
被说丑八怪的难受顷刻间消散，阴暗愤怒的内心被激动的烟花炸了满屏。
好像都没那么害怕殷天了。
先前从不觉得，可这一秒小家伙重新审视起自己对待殷天的看法——他们之间，搞不好会合得来呢！
小家伙立刻点头答应：“……嗯嗯！宝宝撞坏人！”
然后开始显摆：“全部撞飞！我，我才不怕呢！”
殷天揉揉他脑袋：“真了不起啊宝宝，真是好样的宝宝。”
冬日更激动了，当场回以大大的笑容。
裴家父子沉默地看着，对大魔物的家教方式感到一丝担忧。
虽然从理论出发，他这么教也不算有错，但认可跟鼓励不一样，鼓励跟怂恿更不一样……只能说，他确实是个大魔物没错。
小小的插曲过后，裴家父子也离开了。
临走前，裴清律跟冬日挥手告别：“那我先走了，明天见宝宝。”
冬日沉浸在被殷天表扬的喜悦中，笑眼弯弯地同裴清律告别：“嗯嗯！明天见哦！”
但小幼崽的情绪总是一阵一阵的，而“丑八怪”这三个字留给冬日的伤害，远比他想象中更大。
这天本该很完美很开心。
他终于吃到两个不太健康的甜品，还吃了一顿纯添加的包装零食。
被压制多日的食欲得到大满足。
又得到了殷天的认可跟表扬，跟殷天之间的关系因此变得亲近。
可喜悦的心情渐渐平静，想回顾这一天的快乐时，却只有“丑八怪”的伤害杀出重围，泼了冬日一桶难以释怀的冷水。
晚上冬眠到家，客厅里只见殷天一人，小家伙不知去向。
因为今天早上冬日难得缠上殷天，没跟着自己，冬眠正好有时间回天界汇报寻找小魔物的最新情况。
实际在那边并没待很久，只是天界跟人间的时间流速不同，等他汇报完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冬眠的视线在屋内搜索一圈，确定真没有小家伙的身影后，才问殷天：“日日去哪了？”
殷天头也没抬：“不就在旁边吗？”
“……”
“是不是睡着了，我说怎么这么安——”
回到家后，殷天难得做起正事。
上网搜查着各家甜品店的差评榜，看看哪些品类又难做又难吃，决定给店铺来次大上新。
否则生意真要越来越好了。
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只是他跟冬眠差不多，对人间的电子设备不太擅长，看得很是头疼。
不知不觉中变得很全神贯注，然后就忽略了周围的情况。
听到冬眠的声音，才发现冬眠回来了。
再听到冬眠的询问，才发现冬日不见了。
“……这小子去哪里了？！”
冬眠瞪着眼，重重叹出一口气，本就疲惫的身心更加疲惫。
“日日最好没事，要出点什么意外，我勒死你。”
威胁性命的话也是越说越熟练了。
见冬眠要迅速展开搜找的模样，殷天突然道：“……等等，估计是去照镜子了，先去卫生间看看。”
冬眠一顿：“照镜子？”
“对。”殷天道，“今天回来后一直这样，时不时就要跑去照一会儿镜子。”
“……”
这行为太过匪夷所思，之前都没见过。
冬眠不是很愿意相信，可好奇心又让他想验证是真是假。
于是打住了想要呼喊冬日的念头，跟着殷天一起走到卫生间门口，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结果还真看到了冬日在里面照镜子。
小家伙站在定制的踩脚凳上，对着镜子左右扭身，认真端详。
时不时伸手捣鼓头发，似乎想给自己换个发型。
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声音很轻，暂时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殷天：【看，我说他在照镜子吧】
冬眠：【……他好像还在说话，听听他说了什么】
稍施法术，他们便听清晰了。
冬日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才不丑呢……哼，好看的……是最好看的……最漂亮的宝宝……”
第21章 “再亲爸爸一口。”
听清小家伙在对着镜子说什么，冬眠跟殷天满头震惊的问号。
原来是在对着镜子自恋啊？
小家伙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的？
因为距离高度关系，他们只能看到冬日的背影跟侧面，并不能看清他在镜子里的具体神情。
冬眠：【……今天在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冬眠出门是去做正事，不可能跟殷天发消息闲聊——主要他们也不可能闲聊，所以冬眠还不知道日日牌小钢球出击的事。
所以现在殷天才有机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听完后，冬眠就更震惊了。
他在身边时，每天过得平平淡淡，结果刚离开一天，就出了这种意外。
看着眼前这个娇小软糯的背影，还是一个有着营养不良跟轻微贫血的小家伙——他竟然能把一个小麒麟撞翻在地？这合理吗？
殷天：【还以为人间太平呢，没想到也挺热闹，这就见到两个小神兽了】
由此看来，小魔物可选择的附身对象还挺多，今天遇上的小麒麟也需暂时加入怀疑名单。
冬眠按了按额头：【可是这跟他照镜子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是那个小麒麟长很好看，所以刺激到了他，突然开始在意自己的外貌了？
殷天耸肩：【不知道啊，换谁也猜不到这小子的行为逻辑啊】
……这倒是。
因为人类幼崽的行为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可能上一秒还在幻想去星星上玩，下一秒就是裤子卡屁股缝了。
冬眠想了想：【你说小麒麟对日日出言不逊……那是不是他说的哪些话有问题？】
殷天本就是一款很粗糙的大魔物，非自愿成为人类幼崽的父亲后，更是一款很粗糙的父亲。
抱臂回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没有吧，就只说了那么一句，说完还立刻被这小子顶飞了】
【而且后来他心情挺好的，不像有被这件事影响】
但说完后，殷天后知后觉意识到了可疑的关联处。
殷天：【等等，我想起来了，那小麒麟说他是丑八怪来着】
当时真没往心上放，只忙着震惊小家伙做出的强力反击。
后来事情过去了，就更不会多想。
两人视线又同时转移到正在照镜子的小家伙身上。
嗯，这不就对上了？
顺利破案了。
原来小家伙是在介意这声“丑八怪”。
有点好笑又有点可怜。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会开始在意外貌了。
还在意到回家后疯狂照镜子，肯定是受打击挺重了。
冬眠：【不管是不是故意，这小麒麟都太过分了】
殷天：【下次要再碰上，我一定教他重新做人】
但心疼小家伙的同时，冬眠又多了几分对他的佩服。
虽然明显有被对方的言论伤到，可小家伙没有因此悲伤低落，没有自我怀疑内耗，而是对着镜子自我欣赏，自我肯定。
受不了。
怎么还会自己夸自己是最好看最漂亮的宝宝啊？
他到底是想萌死谁啊？
正照镜子的冬日也是一个全神贯注，并没察觉到身后的门框边上，挂着一高一低两个脑袋。
其实最初他也是有过自我怀疑的。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
被一个陌生人当面这么评价，再漂亮都会自我怀疑几秒。
只是多照照镜子，他就找回自信了。
因为镜子里的他就是又漂亮又可爱啊。
才不是丑八怪呢。
他必然是全世界最好看的饕餮宝宝。
越照越有自信，躯体扭动的姿势也越夸张，看他凹个特别的造型，晚上先让爸爸们独家欣赏。
奈何袜子突然打滑，身体失去平衡，眼见就要从狭小的踩脚凳上摔下去了。
“——日日！”
冬眠手疾脚快，一秒蹿上去将孩子接住。
“呜噫！”
冬日下意识闭紧双眼，直直落在冬眠怀里。
没有摔疼，但有些吓到。
确定自己真听到了爸爸的声音，他缓缓睁开双眼。
“……爸爸！”
冬眠抱着他站起来，呼出一口气。
还好没摔地上，否则刚出院没几天，怕不是又要进去了。
“没事吧？”
小家伙拍拍胸口：“……吓到宝宝了！”
冬眠笑着顺了顺他小小的胸膛：“不怕不怕，没有摔，爸爸接住你了，没事了。”
冬眠没问小家伙在做什么，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及时出现，而是另辟话题：“爸爸刚刚回来……今天就早上见到了爸爸，你有没有想爸爸啊？”
“……”
上来就是这样的问题，冬日扑闪扑闪眨巴眼。
照理来说肯定是要想一想的，可今天过得刺激动魄，他就真忘记要想冬眠了。
面对冬眠，小家伙又说不出虚假的违心话，于是气氛在他的沉默中，一点点变得诡异。
冬眠原来只是开玩笑这么一说，态度不过才两三分的认真。
可眼见小家伙陷入沉默，居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那事态就不一样了，性质开始变了。
冬眠又等了一会儿，意识到冬日真只有沉默时，不敢置信地问了出来：“……嗯？你没想爸爸吗？”
“……”
“……你真的没想爸爸吗？爸爸离开这么久，你都没发现爸爸不在家吗？”
“……”
沉默着没有回答。
沉默亦是最好的回答。
冬眠感觉心脏空了几秒，一股没预料的失落蔓延开来。
他们明明只是为完成任务而组建，等任务结束就会解散的家庭罢了。
他对小家伙的照顾爱护不过出于责任跟任务需要，等到任务结束，就会为他找户好人家领养的短暂关系而已。
可为什么呢。
发现小家伙没想自己时，他居然会这么失落，以及有些不愿承认答案的排斥。
还以为他们亲近了很多呢。
毕竟冬日都会叫他爸爸了，还会跟他撒娇了，平时也更愿意黏着他……结果只是在身边时，就近需要的本能依赖吗……
小孩子好真实。
真实又好残忍哦。
冬眠心头凉了又凉。
可以为从小家伙身上找不到安慰时，冬日又张开双臂抱上去，环住了冬眠的脖子，软乎乎的小脸贴到他的脖颈处。
“……对、对不起！”
小家伙向他道歉，语气有些无措，但很认真地做起了保证。
“……因为，今天我很忙，我明天，会想你的！”
冬眠发凉的心脏瞬间回温发暖，接着连全身都暖了。
这么个小小软软的东西贴在怀里抱住了自己，身躯热烘烘的，声音奶乎乎的，又是道歉又是保证——这谁受得了？！
哪怕是假话，哪怕小家伙明天就忘了，此时此刻冬眠都受不了啊。
赶紧更用力地环抱住小家伙，恨不得把这颗小汤圆揉扁才好。
冬眠故意问：“……真的吗？你明天真的会想我吗？”
“嗯嗯！我会想！”冬日用力点头，“我明天，会很想你！”
“那只有明天想吗？后天还想不想？”
虽然名字叫冬日，但因为年纪小，对人类世界的认知也不够深，实际对“日子”的概念并不多。
他知道“明天”是第二天的意思，可到“后天”就不知道是第几天了。
为了含含糊糊地萌混过关，小家伙大胆一亲冬眠的脸颊，接着又说好听话哄道：“……嗯嗯，我每天都想你！”
又是亲又是哄。
冬眠当场心底发软，像泡进暖汪汪的热牛奶里，都快整个泡发了。
“好，那你每天都要想爸爸，爸爸也会每天想你的。”
并没忘记小家伙照镜子的原因，心情好多了，冬眠礼尚往来，也安慰哄起了冬日。
“爸爸今天一直都在想你呢。”
“好想好想我们可爱漂亮的日日宝宝啊……怎么会有日日这样好看的乖宝宝，爸爸最喜欢日日了。”
小家伙前一秒还心里没底，不确定自己这么说能不能萌混过关。
下一秒听到冬眠的称赞，顿时心花怒放，全盘接受，自信回归，高兴到翘了翘脚，开始摇摆躯体。
可不就是嘛。
他就说嘛。
他就是最好看最漂亮的饕餮宝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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