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没用。”在闻余第十次被人击中的时候,傅谌忍不住说。
闻余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难为情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会被打中。”
“对面的人总是突然就出现了。”
傅谌说:“你听脚步声。”
“啊?”闻余睁大眼睛,“我没有听到脚步声唉。”
傅谌看了闻余半晌,皱了皱眉:“不是给你戴耳机了吗。”
闻余把耳机摘下来递给傅谌:“你听,真的没有声音。”
傅谌接过来耳机一看,把耳机最内侧的开关拨到“on”又还给闻余,他有些无语:“你没打开。”
闻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太丢人了。
懂得听音辨位的闻余存活率大大提高了,虽然也不算是技术多精湛,不过起码是不会拖后腿了,玩了一个下午之后也感受到了游戏的趣味,最后赢的时候他很开心地盯着傅谌。
“哇!我们赢了!”闻余绽放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双手还在鼓掌,语气里有些崇拜,“傅谌,你也太厉害了吧,刚才那一枪这么远都打中了!”
傅谌被闻余这样的眼神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偏过了头,他说:“基本操作而已。”
-
期末考试之前,学校组织了一次月考,这次月考闻余考的特别好,班级第三,年级第五。
闻余看到成绩条的时候非常惊喜,他的数学居然上了140,他觉得这得益于傅谌最近的辅导,于是十分开心地和傅谌分享他的喜悦,他把成绩条放到了傅谌面前:“傅老师你快看,我出息了。”
傅谌把自己的成绩条也给闻余看了眼,数学那栏依然是满分:“这叫名师出高徒。”
傅谌这次考的也不错,除了语文有些差,其他科目的分数都非常高,化学也考了满分,闻余的化学都没有考满分。
闻余其实就给傅谌讲过一次化学题,反而是自己问傅谌数学很多题,闻余觉得傅谌的化学其实根本就不用自己教。
傅谌这次月考是班级第四,年级第八。
傅谌的成绩其实一直都挺稳定的,一直都保持在年级前十这个区间里。
“我发现要是除开语文成绩,你其他科的分数是比学委高的唉。”闻余拿着傅谌的成绩条算了算总分,学委很厉害,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一点也不偏科,每科的分数都很好看,人送外号“学神”。
“嗯哼。”傅谌不置可否。
闻余看着傅谌说:“你好好把语文成绩提升一下,你可以冲一下年级第一了。”
傅谌左手撑头,右手转笔看着闻余:“那怎么办,我作文只会写外公背我和扶老奶奶过马路。”
“为了感谢你让我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闻余眼神坚定,“小傅啊,你的语文成绩就交给闻老师吧。”
“期末考试我要是语文能上120,要求随便提。”傅谌挑了挑眉。
傅谌高中到现在语文成绩就在110分左右徘徊,有的时候题要是难一点直接跑到及格线边缘,大多数的时候就一百零几分,比起他其他科成绩简直是不够看的。
“我努力。”闻余说。
闻余对此十分上心,将自己十分宝贝的摘抄本都交给傅谌了,傅谌看到厚厚一个笔记本的时候都愣了:“这什么?武林秘籍?”
“这是我看过的书里摘抄的好词好句,你没事就翻开看看,语文是要靠积累的。”
这个笔记本已经有些旧了,看来是跟了主人不短的时间了,傅谌打开第一页,闻余的字很漂亮,隽秀飘逸,一整页这样看过去,十分赏心悦目。
闻余会标注好时间,第一页是三年前了,果然是已经用了很久了。
傅谌饶有兴致地开始翻看,发现闻余的阅读面很是广泛,里面的摘抄有标明出处,除了一些文学著作,还有新闻报道,甚至还有来自一些互联网上的网友评论。
还挺好学。傅谌心想。
傅谌看着看着还觉得怪有意思的,闻余这笔记本里正面会记一些好词好句但是反面却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这一页就是一些生活小妙招:
衣服上有油渍——洗洁精+牙膏+温水;晕车——开车前喝醋开水;打嗝——喝一小杯醋......
傅谌一边看一边脑子里想象闻余不停打嗝,然后一边打嗝一边说:“醋醋醋,我要喝醋。”这样想觉得这个画面特别好笑,真的就短促地笑了一声。
一旁刷题的闻余莫名其妙:“这又不是笑话大全,你笑什么。”
“这个比笑话大全好笑。”傅谌瞥了他一眼,继续看了下去,闻余多半都不记得自己还记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傅谌继续看,发现反面还有一些闻余打的草稿和一些简笔画,可能是发呆无聊的时候画上去的,通过这些文字笔触好像是跨越时空见到了过去的闻余一般。
傅谌心想这人平时看着挺木,内心世界倒是丰富多彩。
翻到下一页的时候傅谌看到了一整页的沈聿清的名字,然后就是两个画了很多圈的单词,一个是“同意”,一个是“不同意”,傅谌的表情冷了下来。
其实还是很好猜的。
大概是这两个人搞在一起之前,沈聿清给闻余告完白之后,一点纯情少O的初恋心事,纠结答应还是不答应暧昧对象。
傅谌越看越来气,冷哼一声,把笔记本扔到了闻余的桌子上,语气冰冷地说:
“拿回去。一点也不好看。”
第32章 少爷您是不是吃错药了
闻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帮助他的同桌好好提升一下语文成绩, 周末的时候闻余在书房分析傅谌的卷面。做的不是很好,但是也算不上很差,每个板块都很均匀地扣着分, 写作上扣的最多。
作文60分的满分, 他只有35分, 这样看来傅谌能考及格其实还算不错了。
比较出乎闻余意料的是傅谌的字写的居然很好,遒劲有力, 闻余觉得他应该是练过书法的,写的很有自己的风格。
而看起来应该字很好看的沈聿清其实字写的很“艺术”, 需要很仔细的辨认才能领悟他写那些鬼画符的意思。
闻余心想,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虽然字是很好看, 也不妨碍傅谌的作文写的一团乱。
毫无感情的文字, 非常草率的叙事, 文章用了大量“首先......然后......最后”的句式, 并且他居然连字数要求都没达到,差了一百多字。
要不是字好看,这作文可能连35都没有。
“傅谌同学,你这样是不行的。”闻余苦口婆心,“写的好不好另说, 咱们最起码要先把字数达到吧。”
傅谌坐在旁边单手托腮看着闻余,他发现闻余说话的时候脑袋上有一撮头发在晃,应该是昨晚睡觉的时候压的。在闻余说话摆动身体的时候随着摇摆,很傻。
傅谌想象要是闻余把所有头发都扎起来搞成一个冲天辫一定更像个傻子。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闻余看傅谌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脑袋一动不动的,在傅谌眼前挥了挥手, 打断了傅谌的奇思妙想。
“我感觉你留长发应该会不错。”傅谌突然说。
闻余皱了皱眉:“不要。”
傅谌摸了摸闻余的头发,很软。要是再长一点,从头顶抚到发尾, 手感一定会很好的。
“为什么不。”傅谌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留。”闻余说,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的思绪真是被傅谌带着跑了,“我刚才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你留到肩膀上面一点就挺好。”
闻余的思绪又被傅谌带偏了:“为什么?”
“因为刚好可以扎冲天辫。”傅谌的语气出奇的认真,“不觉得很酷吗。”
闻余:“。”
“傅谌,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讲课!”
-
学生不配合,闻老师表示很心累。
期末考试快到了,因为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所以大家学习得也很认真,并且每班前五是可以获得学校组织的旅游名额,而且期末考试的奖学金是最丰厚的。
这次是和同市的十三中还有附中联考,可以看到自己市里的排名,也是为学校争光。
要是傅谌期末考试考砸了不能稳在前五,闻余就算是获得了旅游名额也去不了。闻余是很期待这次旅游的,最主要的是免费。
他除了报答傅谌给他讲了很久的数学,也有希望傅谌期末考试稳定发挥能一起去旅游的心思在。
但是傅谌老是在闻余给他讲课的时候说一些有的没的来打断他的思绪,有的时候自己还会被他带跑偏。
“你以后想做什么。”
这一天傅谌又开始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你的语文成绩能够提高。”闻余这次坚决不要被傅谌带偏,着眼于当下的处境,说出了他非常质朴并且短期的愿望。
傅谌:“我说认真的,就是毕业了,读完大学了,很久以后,你想做什么。”
闻余:“我很认真地希望你的语文成绩能够提高。”
傅谌去揉闻余的头发,把闻余的头发揉成了鸡窝头:“跟你探讨人生呢,说点有深度的行不行。”
最近傅谌特别喜欢扒拉闻余头上那几根毛,闻余抗议道:“傅谌!你再薅我就要秃头了!”
傅谌收回魔爪,又问了一遍:“就像是我以后想去军校,想当军人一样,你以后想做什么。”
闻余抿了抿嘴,陷入了沉思,要说想做的事情闻余是有的。短期一点的,他希望傅谌的语文成绩能够提高,希望可以在期末考试之后参加学校组织的旅游,再远一点就是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希望小玲的病可以治好,然后能带着小玲吃香的喝辣的,过点好日子。
再再远一点,关于未来人生想要从事什么职业这种事,其实闻余在很小的时候心里就埋藏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在闻余的心里藏的很好,有的时候闻余自己都快忽视它的存在了,但是到现在它还是在一点点生根发芽。
这颗种子的名字闻余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连沈聿清都没有。因为沈聿清虽然没说,但是闻余知道沈聿清希望他一辈子都可以幸福快乐平安地生活下去,但是他想做的事情是十分危险的。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其实想当一个记者。”
闻余轻声说,不是很有底气一样。
“记者?”这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傅谌有些惊讶,“为什么是记者?”
闻余看着自己手中的笔,他说:“就是想为一些人,一些事发声。这个世界不是只有表面的光鲜亮丽,有些人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是并不容易被觉察出来的很黑暗的环境。”
“或许发声了短期内也不会有多大改变,毕竟很多事情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了很多年,但是最起码要让这些事情被大家看到,或许就能让这些痛苦的人因此获得新生。”
“我特别喜欢的一本书就是一个记者写的,他在第一页写着,他似乎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于是决定写下这本书,书的名字叫《暗面》。”
“这个记者在里面详细地记录了这些年的见闻,很多次差点就要没命了,非常惊险。这书里面有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拾荒者、有被......欺压的难以翻身的弱势人群、有被命运唾弃的苦命人,还有很多没有暴露在我们面前的人,并不是我们不去看,他们就不存在的。”
“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真的当记者,但是不管做什么职业,我都想努力给这些身处世界暗面的人重获新生的机会。”
“记者是一个最直接的载体,但是只要有这个想法,我觉得什么职业都可以贡献出力量。媒体、视频、语言、文字,这些都是有力量的。”
闻余说了很大一段话,或许是埋藏在心里太久了,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止不住,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吐露出了汹涌的心声,说完竟然觉得很痛快。
他侧过头,去看傅谌,有些心虚。
心想是不是最近和傅谌关系缓和了许多,越发得意忘形了,竟然对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说这些东西。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抨击一些特权阶级,而他旁边这位正好就是这个阶级的,这样说出来难免会让人觉得是在故意内涵。
傅谌一直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闻余说一些天马行空又有些不切实际的愿望,毕竟哪怕他们还没有完全长大,也早已听说过现实的冰冷残酷,这些宏大的愿望,看似伟大的理想,在和现实硬碰硬的时候可能都会变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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