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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怎么有群小牛肉串？”
沈灼指向一个方向，周烈下意识抬头看去，他还以为是路上遇到的牦牛，心想这么高的雪山上怎么会有牦牛。
下一刻后颈的衣服就被塞了一团雪。
那一瞬间，酸爽直接穿透整具身体。
周烈咬牙切齿，抓住想跑的沈灼，“给我站住。”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下场就是，笑缺氧了，是真缺氧了。
周烈和沈灼坐下来喘气。
“要不是你嘻嘻哈哈老子能缺氧吗？”
沈灼也没好到哪里去，嘬了一口氧气瓶，“你不追我不就没事了吗？”
“谁先往我衣服里塞雪的？”虽然这么说，但是周烈看着沈灼吸氧的模样却忍不住笑出来。
哪有人原本不高反，自己作出高反了？
休息够了，沈灼和周烈就跟着向导下山去。
向导离开前，跟沈灼握手。
向导是个年轻人，脸上的笑容真挚又憨厚，给沈灼送上了祝福，“扎西德勒。”
沈灼也回握他，“扎西德勒咻。”
从雪山下来后，沈灼还觉得不过瘾，这次已经不选入门级的徒步雪山，而是选择有些难度的雪山，需要攀岩和攀冰的雪山。
毕竟梅塔利娜的难度太高，是八千米级的雪山之中最难的雪山，目前为止也就几百人登顶。
沈灼想挑战的还是阿式攀登，阿式攀登不借助任何向导，也不借助前人的绳道，而是自己开拓探索新路，通常是小团队合作，起码要双人。
要想成功登顶，沈灼和周烈还需要更多的训练。
周烈那天嘴上说着不去，但实际上沈灼训练的时候他也会跟着一起。
阿式攀登实在太过危险，一不小心沈灼就可能永远留在梅塔利娜上，他不可能放任沈灼一个人去。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沈灼不可能放弃这些危险的运动，他也没办法阻止，如果说，失而复得之后，周烈最想做什么，那肯定是想让沈灼跟他一起安安稳稳的生活。
可周烈也知道，沈灼热爱这些，沈灼是关不住的飞鸟。
他所能做的，就是和沈灼一起，成为沈灼的后盾。
可是偶尔周烈也会想，比起极限运动，他在沈灼心底的重要性又有多少……
但这些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周烈压了下去。
可是越压，就越触底反弹。
他还是骗了沈灼，他根本没好。
那天周烈回去，跟医生说的是，“测试表的确是我乱填的，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沈灼，他来问你就说我好了。”
“可是……”
“不用说了。”
沈灼备战梅塔利娜需要全力以赴，他不想让沈灼分心。
“你怎么了？”沈灼从攀岩壁上下来，看向周烈。
周烈收回思绪，“没什么。”
沈灼明显比之前都要兴奋，“明天就要去梅塔利娜了，我们训练了这么久，是时候检验一下成果了。”
他们将会在梅塔利娜适应一下高海拔，休整一下，然后就开始攀登，也是一场死亡之途。
沈灼看向周烈，“等回来之后，正好是我们婚礼的日子，到时候就当做我们的新婚礼物？”
周烈看着沈灼跃跃欲试的模样，忽然道：“一定要去吗？梅塔利娜一旦出事，根本没有救的可能。”
八千米，直升机上不去。
“不是有你吗？”沈灼抓住周烈的手，笑着道：“我想试阿式攀登很久了，但是一个人太难，可是在雪山上，那种极限的地方，你知道有些时候人的道德感是没多少约束力。”
在八千米级上的雪山，活下去，就是唯一的底线。
可是周烈不一样，周烈和他天生一对，是伙伴也是爱人，是可以交托后背的人。他想站在顶峰，和周烈肩并肩。
听到沈灼的话，周烈的唇瓣微微一动。
沈灼看出他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
周烈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我去检查一下准备的东西，还有什么要带的。”
“好。”
沈灼松开周烈的手就朝背包走去，太过兴奋，以至于没注意到周烈的异样。
周烈看着他的后背。
知道沈灼要攀登梅塔利娜，并且是原始未开发的西壁。有不少人提前就到了梅塔利娜山脚下的大本营等着沈灼。
要知道就在沈灼挑战前两个月，就有两个人也是阿式攀登西壁在半途失踪，并且还是经验十分丰富的攀登家，因为地势险峻，他们的家人也只能悲痛放弃营救。
梅塔利娜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随时会出现的雪崩，岩冰掉落，暴风雪，冰裂缝，还有可能出现高原病，失温。
这一次直播间的人没和之前一样兴奋，而是忍不住劝道。
“你真的要挑战吗？其实走东南线，也很厉害的。”
东南线是有人攀登过的路线，相对简单一些。
一百九十九因为勇气
“是啊。”
不是他们不相信沈灼，是这一次攀登，不仅需要过人的技术，还有运气……
再加上才留下了两位先锋者……
就连小云朵也忍不住道：【现在是冬季，气温更低，攀爬难度更高，这样太危险了。】
沈灼看向那远处的山峰，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山峰被一层云雾缭绕着，只微微露出一个金色的尖顶。
在一群山峰中十分的显眼巍峨，也十分的令人向往。
沈灼眉心皱了皱，他下意识看了眼周烈。
“周烈你觉得呢？”
周烈心底也是想走东南线，至少安全一点，可是他也知道沈灼为了备战西线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即便他心知，只要他一开口去东南线，沈灼肯定会改变计划。
但沈灼心底肯定会有些失落的。
周烈沉声道：“想做就去做，还是你不相信我？”
沈灼露出个笑容，他看向粉丝，“谢谢大家的好意，但我还是更想挑战未知的领域。”
这一项是沈灼的作风，不疯不刺激的，沈灼根本不会去挑战。
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称为最疯狂的作死主播了。
告别了粉丝，沈灼和周烈开始了最开始的徒步吗，没有前人的路线，沈灼和周烈只能自己摸索方向和路线。
沈灼偶尔会开一下直播，直播间的人也都知道沈灼这次要完成一项十分十分艰难，但对于每一个攀登者来说又是极大诱惑的任务。
直播间也没和之前一样嬉皮笑脸，大多都是加油和鼓励。
小云朵：【我帮你直播吧。】
沈灼愣了一下：【什么？】
小云朵：【我觉得你应该被全世界看到。】
沈灼的直播间再开播，就变成了第三视角，似乎是有无人机。
【沈灼在攀登，那无人机谁操控的？还有第三个人？】
【可能是有直升机跟随，别管了，能看到攀登直播你就偷着乐吧！】
直播间基本上是安静一片，只有呼啸的风声，然后最显眼的，就是那一群白茫茫群山之中，唯一明显的两个火红色的身影。
但在线人数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他们看着沈灼和周烈一路上穿过冰川和河流，还有岩石群。
梅塔利娜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平地，每一刻都在上坡。
沈灼和周烈两个人都适应的不错，目前为止还没出现高反和其他的情况，一般来说只要拉海拔的头一天晚上睡眠充足，加上做好头部保暖，一般高反都不会很严重。
这一段沈灼和周烈一路上还能欣赏那些造型奇特或者瑰丽的冰川。
入夜，沈灼和周烈扎好了帐篷，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抬头一起看着天空，此刻到处都是黑茫茫一片，没有任何的灯光，唯一的光亮只剩下了他和周烈面前的火堆。
但，失去光亮的时候，头顶的星空就会额外的漂亮。
沈灼搓了搓手，抬头看着天空，“周烈你看。”
周烈抬头。
密密麻麻的星空在他们的头顶，比上一次在摩天大楼上更加密集。
沈灼低声道：“记不清是谁说的，我们所看到的星星光芒，都是来自35年前的光，因为星星距离我们太远。”
“很漂亮。”
周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在他们四周，都是拔地而起的雪山，群山环绕，把他们包围起来。脚下是厚厚的积雪，只有微弱的月光照亮了这片大地。
直播间已经挂了许久，但是人数依旧不减，有不少人都是吃饭也在看，上班摸鱼也在看。
“睡觉吧，保持体力。”沈灼熄灭了火焰，把垃圾全都收拾起来装起来，然后钻进了帐篷。
小云朵的视角就停留在帐篷外。
沈灼直接钻到了周烈的睡袋里，双手搂着周烈的腰。
在这万物寂静的地方，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沈灼和周烈肆无忌惮地分享彼此的体温。
“那天我问你，我还以为你也会劝我。”沈灼抬头看着周烈。
周烈手指抚摸沈灼的脸庞，“不会，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沈灼弯了弯眼睛，“快睡吧。”
攀登每一秒都不能浪费，睡觉的时候就必须养好体力，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去温情。
可是周烈看着沈灼的睡颜，心底那个念头又不受控制再度浮现。
比起极限运动，我在你心底又占据多少份额？
当海拔拉高，地势开始变得陡峭。
他们遇到的第一个困难，是一望无际的雪白山坡，现在坡度已经达到了四五十度。
沈灼和周烈穿好冰爪，这种冰爪是固定在鞋子上的，像是围绕鞋底有一圈凸起的尖锐爪子。
冰镐也必不可少，这种技术镐底部有绳子链接在身上以防止不小心掉落。
沈灼和周烈身上也绑了同一条绳子，这就代表接下来的旅程之中，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灼拿着冰镐插在岩层之中，发觉稳固后，就开始上冰爪。
就这样，冰镐拔出来，继续往上钉，沈灼和周烈一点一点往攀爬。
而直播间里，镜头忽然被拉远，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一眼几乎望不到头的雪壁上，沈灼和周烈两个人的身影是如此渺小。
但就是这样渺小的人，却敢直面雪山，逆着狂风一点一点勇往直前。
直播间挂了许久明明没有一句话，但人数还在逐步上升。
也不知道沈灼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但这种直播攀登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沈灼和周烈，几乎系紧了所有人的心脏。
沈灼忽然觉得不对劲，他抬头一看，立刻去喊周烈，“周烈！把冰镐插稳！”
周烈也发现了不对劲，在他们头顶，山顶发出了细微的咆哮，白色的粉末被撞击的到处都是。
是雪崩。
周烈狠狠把冰镐插在雪里，然后把沈灼拉到身边。
直播间观看的则更加全面，比沈灼和周烈看到的场景更加恐怖，只见在两个人的有头顶，一场小型雪崩正在朝两个人冲来。
“是雪崩！”
几乎是每一个观看的人都瞬间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呼吸都凝固了。
二百长眠者
可是，想象中那两个人被冲下去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在若隐若现的雪沫之中，他们能看到两个紧紧攀附在岩壁上的人。
沈灼和周烈死死抓住冰镐，冰爪也狠狠陷入雪里。
两个人都紧闭着双眼，这个时候，他们甚至都不能松开手去碰一下对方，只能抓紧了冰镐免得被冲下去，这才是不给对方造成麻烦。
铺天盖地的雪花冲刷在身上，身体好似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小型雪崩过去，沈灼和周烈睁开眼睛，两个人转过身，躺在雪壁上狠狠松了口气。
察觉头顶没有动静后，沈灼扭头看向周烈，两个人满脸都是雪，露在外面的头发也结了冰，但看着对方都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直播间的人只感觉自己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
休息了片刻，周烈和沈灼又继续开始往前爬。
爬过了四五十度的雪坡，就来到了一个几乎接近垂直的地方，岩石和大片大片的冰瀑。
【这里要考验的技术可太多了，既要攀冰，又要攀岩。】
这对沈灼和周烈来说还不算太难，两个人都做过专项的训练。
只不过比前面要多用雪锥，将他们身上的绳子链接雪锥，固定在一个地方，这是为了防止滑坠，两个人轮流替换着打。
加上这段路也没多长，所以两个人没过多久就顺利通过，但先上去的沈灼忽然闷哼一声。
“怎么了？”
周烈跟着爬上来。沈灼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示意周烈看向前方。
周烈看过去，也沉默了，一个穿着亮绿色的身影靠坐在一片岩石下方。
【是长眠者。】
那个身影还维持着靠坐的姿势，凝望着远方，此时已经接近海拔七千米。
放眼望去，可以看到群山连绵起伏。
【也许他看的是自己家乡的方向。】
【在他热爱的雪山之中离开，他也不遗憾吧。】
为什么要爬山呢，为什么要去爬危险的雪山，也不是第一个登顶的人。
谁也说不出理由，也许是为了荣誉，也许是喜欢不断打破自我，也许是享受登顶时，那种征服一切的感觉。
但无论如何，没有人会去说出‘作死’“有钱没地花”这种话。
人永远不该嘲笑那些勇敢者。
【致敬每一个勇攀高峰的人。】
沈灼和周烈见这块地方还算平缓，再往上说不定就连能坐下的地方都没有了，他们也只能和那位长眠者一起休息一晚上。
两个人此刻都有些缺氧，但也不算太严重。
沈灼钻进睡袋，却发现睡袋都开始结冰，他便和周烈紧紧拥在一起。
直播间的画面也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帐篷，有进来的人不明所以。
【不就是一个露营帐篷吗？怎么观看人数上百万？】
下一刻就看到了上面“攀登k2实时直播。”
【我错了。】
虽然和沈灼之前的直播比起来，没有直观的抓人眼球的刺激，但是却比任何一次，想要沈灼赢。
休整好了之后，沈灼和周烈继续往上。
和昨晚沈灼猜得差不多，上面几乎全是接近八十度的雪崖，在他们的头顶，还有一个个尖锐的冰锥和冰塔。
这些也被誉为k2杀人峰的杀人武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丧命在这些突然掉落的尖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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