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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黄昏(近代现代)——折周

时间:2025-05-18 08:39:17  作者:折周
  不过他没有去医院,随便找了一些耳熟能详的药吃掉,撑着最后一口气维持自己的行程——学校、培训机构,然后在一个很晚的时间回家。
  事实证明药还是不能乱吃,坚持完三天,第四天到学校时他便开始神智不清,娄殊为跟他说话都听不见:“……你说什么?”
  “我说,我爸停我生活费了,能不能借我一千块,我今晚想请个妹妹吃西餐,”娄殊为颇为无语地看着他,“一千块对你又不是个事儿,至于装聋么!”
  林思弦直接把银行卡给他:“我发你密码,你自己取。”
  娄殊为喜出望外,给了他一个友爱的拥抱:“卧槽你这么这么烫,你没事吧?”
  “没事儿,”林思弦摇摇头,“你去你的。”
  娄殊为翘了下午的课,林思弦也请了下午培训机构的假,但不想去医院也不想回家,还是去形体室那张行军床躺着。
  越躺越畏冷,林思弦给娄殊为打了个电话,但无人接听。于是发了条短信让他托人给自己买点退烧药来。
  林思弦用残存的意志搜寻了一圈,这形体室柜子里还真有个温度计。林思弦迷迷糊糊拿来测体温,连定个闹钟都嫌费力气,就近找了个装饰品沙漏,把它倒过来,告诉自己漏完便拿出来。
  然而沙漏运转的画面略显催眠,林思弦就这么睡着了。
  再度醒来时便是一片黑暗。
  不仅是这个房间,整栋楼都没有光亮,凝滞一般的静寂,仿佛一觉睡到了无人之境,有种被世界遗忘的错觉。
  林思弦还没有烧糊涂,知道他没有穿越,只不过是睡了太久,学校已经人去楼空。林思弦没力气起身,掏出手机想看时间,却发现手机也没电关机了。
  怎么办呢?也许连保安都巡逻完了,就算能走出学校,也联系不上司机,银行卡给了娄殊为,身上分文不剩。
  要不然就在这里睡到天明?不过这里连张毛毯都没有。
  思考也很费力,林思弦听着远处微弱的车鸣,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灯突然开了。他侧脸看见门口一个熟悉的人影。
  眼眶被突然的光线刺激出一点湿意,林思弦问陈寄:“你怎么来了?”
  “你昨天发消息,说录视频的支架坏了,”虽然看不见脸,但林思弦觉得陈寄一定叹了口气,感叹自己又记不住曾说过的话,“让我拿回去修。”
  “你现在来?”
  “不然呢?”陈寄的声音由远及近,“你说你明天要用。”
  大概是活人的声音带来了一点活力,林思弦终于把自己撑了起来,然后听到一声很短促的:“别动。”
  林思弦顿住,随着陈寄的目光看向地上——是自己打碎的水银温度计。
  他听见陈寄嘲笑自己:“我第一次见这么没有生活能力的人。”
  林思弦很想反驳他,自己从小学开始一个人去医院做检查,所有生活技能都是一个人摸索着学的,绝不是他描述的那种人。
  可惜林思弦现在没有为自己辩驳的力气,只能看着陈寄把水银颗粒扫走,装进一个垃圾袋里,然后继续奚落道:“生病了找个没人的地方躺,确实是不怕死。”
  “怎么,我死了你就解放了?”林思弦全身的力气用来憋这个笑,“抱歉喔,我这人命比较硬。”
  “也没你嘴硬,”陈寄今晚话还挺多,“要躺回家躺。”
  “起不来,你背我,”林思弦理所当然道,“我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司机,你打个车把我送回去。”
  之前林思弦也让陈寄背过他一次,因为一场大雨,学校管道堵塞,有很大一片积水,林思弦不想弄脏自己的鞋。但或许是生病怕冷的原因,林思弦总觉得今天陈寄的脊背尤其暖和,他双臂不自觉地用力,听到陈寄说:“你摔不下去,放松,我呼吸不了。”
  今天天气不错,天上挂着一轮清晰的月亮。
  林思弦看着两人的影子,心里一边想,还是得救了,一边想,陈寄肯定烦死自己了。
  学校的位置人流量很大,很容易便打到一辆出租车。
  陈寄把他塞进去,又坐到旁边,冷漠道:“回家还是医院?”
  林思弦依旧不想去医院,给司机说了地点:“亭水榭。”
  看到仪表盘林思弦才知道已经快十二点。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从眼前掠过。
  陈寄竟然还记得把那支架拿回去。林思弦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九点。”
  “怎么样?好玩吗?”林思弦话说得有气无力,“我听说那里新修了一个主题公园,有很多鸽子。”
  陈寄不说话,林思弦不满:“怎么不回答?”
  “只去了考场,”陈寄回答他,“病成这样就省点力气。”
  没意思。林思弦也懒得再开口。只是没想到今天的灾难还没结束,或许是急着收班,林思弦蓦然发觉车速变得很快,在午夜的道路上一路疾驰。
  家里的司机都经过培训,不会出现这种状况,林思弦想让出租车司机慢点,但又不想让陈寄发觉自己竟然害怕坐快车,犹豫着没能出口。
  沉默的后果便是在一个变道后,出租车司机又一脚油门,持续加速。强烈的推背感让林思弦倏然间下意识握住了陈寄的手腕。
  陈寄回头看,林思弦替自己解释:“不好意思,没坐稳。”
  他把手收了回去,但车速没有因为这个借口而下降。林思弦只能紧紧攥住破了一条口子的坐垫,脸朝窗外闭着眼。
  这动作太诡异,所以林思弦没能瞒住。陈寄问他:“林思弦,你不会是害怕吧?”
  林思弦没有回答。
  陈寄似乎很短暂地笑了,跟司机说:“师傅,慢一点吧。”
  出租车司机答应了一声,车速略微降下来一些,但刚才刺激的余韵还在,加上生病本就不好的状态,林思弦还是松不开手。
  “算了,”陈寄很平静地说,“你实在要抓就抓我,我身上一共三十块,你把垫子抓烂了赔不起。”
  在一个寻常的夜晚,在一辆寻常的出租车上,林思弦意识到一件不寻常的事。他始终坚信跟陈寄之间,是自己在享受权利的快感,享受作弄的乐趣,却无意中让自己一次又一次被陈寄拯救。
  林思弦知道这是一个需要被纠正的错误,但长期紧绷的意志囚困在沙漏的玻璃罩里,窥见一个缺口便没有骨气地流淌而下,一时之间很难遏止。所以他的掌心握着陈寄的腕骨,决定再将错就错一次,改日再修正这个巨大失误。
 
 
第26章 坏人
  十一月开始,林思弦变得忙碌起来。
  临近考试,每日早出晚归,睡眠时间尤为不足。考试的形体展示还需要准备舞蹈,这是他头疼的部分。他比例好,韧带也很不错,每次拉伸都让周围人羡慕,但核心力量一般,导致动作看起来总不到位。培训老师另辟蹊径,给他挑了一首风格比较独特的曲目,动作相对轻盈而柔软,也算是扬长避短。
  就在这么紧张的时间里,培训机构还闹出了一桩丑闻。有位平时毫无存在感的男生,私底下竟在偷拍,并且偷拍的还是男生,利用性别相同的优势,过去两个月在更衣室里疯狂作案,大部分同学都没逃掉,而林思弦的尤其多,基本上占了一半相册,好在没拍到什么隐私部位。
  事情败露后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当事人声泪俱下道歉,称自己只是一时糊涂,只剩最后几天求不要开除他;学生家长当然不买账,但时间紧迫又没办法开会商讨出一个合理方案;而其他同学有的愤怒,有的无所谓,有的被考试逼疯了开始思考连偷拍者都没看上自己那考官是不是也......总之就是乱作一团。
  吕如清也收到了通知,甚至久违地给林思弦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问他:“会影响你考试吗?会的话我回来处理。”
  “不会,”林思弦回答她,“挂了。”
  这次没有说谎,虽然看不起对方的行为,但事已至此,林思弦是真不在意。之前拍形体照或者体检需要脱掉上衣时他也不会太扭捏,他的外在可以大方展示给人看。
  林思弦甚至要来了几张自己被偷拍的照片,对此欣赏起来:“其实我觉得拍得还可以,显得我肩颈线条很好。”
  说完还想得到认可,又拍拍前面人的肩膀,把手机伸到他面前:“你觉得呢?”
  “林思弦,我在骑车,”这次陈寄没有容忍他,“不想死就别发疯。”
  距离上次生病又过了好几周,但林思弦还是没能及时纠正这个错误。明知自己所作所为已经偏离初衷,但每到需要抉择的时刻,他又放纵自己再拖延一下——这段时间太累了,什么事情都留着考完再说。
  于是此时此刻,林思弦照旧命令陈寄,在周六下午,这个一周内陈寄唯一没课而林思弦唯一不用训练的时间段里,载他来湖滨公园这个还在修建中的花卉角。
  林思弦在网上刷到了这里喷泉的图片。原本喷泉不算什么稀奇的东西,但这一座规模很大,在图里水流与雕像完美结合,在阳光中尤为迷人。
  这已经是林思弦第三次来。上上周六,他们从三点等到四点,喷泉没有运行;上周六,又从四点等到五点,依旧没有动静;而现在......
  林思弦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而他依旧坐在草坪上,跟这座雕像面面相觑。
  “明明图里就是白天啊,”林思弦疑惑道,“不会真的周六不调试吧?”
  陈寄揣着兜站在斜前方,他那洁癖受不了草地里的灰。林思弦只能仰视他,看着阳光沿着他下颌的轮廓描摹。
  陈寄说:“正常人会先确认表演时间再来看。”
  “但这样就很没意思啊,”林思弦揪着裤子上的草,“现在有种解谜的乐趣,看看它到底几点开始,真正等到的那一瞬间有种惊喜感,你不觉得吗?”
  陈寄说得毫不留情:“只觉得浪费时间。”
  林思弦嫌弃他无趣:“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就是拿来浪费的嘛。”
  看来今天也没能得到谜底,等到六点半左右什么都没发生。
  林思弦耐心告罄:“算了,回去吧,看来我跟它没有缘分。”
  他起身准备往停自行车的地方走去,却难得被陈寄主动叫住:“洗手。”
  啊,忘了这位该死的洁癖。
  附近刚好有个洗手台,好在虽然喷泉不运行,洗手台还是正常工作的。秋末的水沾在指尖上有些凉。林思弦看着它带走手上的泥土,突然对陈寄说:“好遗憾,感觉毕业前看不见了。”
  陈寄同样在旁边洗手,冷淡地回了他一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
  半截话悬在空中,水雾骤雨般降落在洗水台上,将阳光都溶解成碎片。陈寄透过眼睫毛上的水珠,看着笑出声的始作俑者——堵住水管的林思弦。虽然讨厌沾水,但明显报复这位洁癖的快感占了上风:“怎么样?人工喷泉。”
  陈寄没有说话,在水流声中无声看向自己,眼神比水的温度还低。
  这种视线最近林思弦见过好几次,都是出现在自己无故任性的时候。
  上一次是在形体室。那天林思弦刚好取到自己的舞蹈服,因为选了一支比较特别的曲目,所以服装是订制的,原曲是一首西班牙语的音乐剧选段,幽灵在月光中落寞独舞,服装是白色的紧身布料点缀了一些不夸张的羽毛,细看走线很精致,但一身白衣总会让林思弦想到小时候看的鬼片。
  于是那晚他便模仿那些幽魂躲在窗帘后,等陈寄到形体室时倏然掀开:“怎么样?晚自习惊魂。”
  那时候陈寄的目光与现在如出一辙,沉重、冰凉,比往常更加锐利,看得林思弦有些不安——他始终害怕陈寄格外冷淡的模样。
  他认怂了。在水池前,林思弦故作无趣道:“开个玩笑而已,算了,没意思。”
  陈寄没有回答他,林思弦自顾自地在衣服上擦干净手,回到自行车上。
  他们原路返回,却发现出不去了。原本花卉角还没对外开放,但围栏中间留了个门,这几次都是通过这个小门进出,此刻这道门却被一把锁锁住。
  “不会吧,这么倒霉?”林思弦颇觉诧异,“什么都没有还有人看门啊?”
  陈寄上前去观察了一阵,回来说:“没有完全锁住,从外面就能打开,但是从里面够不到。你带手机了吗?随便给谁打个电话。”
  “带是带了,”林思弦说,“但是这里没有信号诶。”
  虽然遇到意外变故,但林思弦并不着急:“无所谓啦,还没天黑,总有人会路过的吧。”
  他甚至想到了另一方面:“话说回来,继续等下去是不是有可能看到那个喷泉表演?”
  很久没有人应声,林思弦实视线离开手机屏幕,发现陈寄已经走到围栏前。是常见的那一类铁围栏,不算高,但顶上带尖刺。
  林思弦一惊:“你不会是要——”
  话音未落,陈寄已经借着下面几块木板攀了上去,动作利落地徒手抓住顶端的铁刺,借力翻到对面,一跃而下,再从外面把锁打开。
  林思弦目瞪口呆地推着自行车过去,果然看见他掌心在渗血,不算很严重,但还是红了一整片。
  “......至于吗?”
  “走吧,”陈寄说,“晚上我还要去接陈烁,不要浪费时间。”
  他的语气还是不痛不痒,没有怪罪突如其来的锁,也没有责备心血来潮的林思弦。
  “有信号了,打车吧,”林思弦有些不知所措,“我饿了。”
  在车上时,林思弦总是不由自主去看陈寄的手掌,心里百味杂陈。
  或许现在也是修正错误的时机,但他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在心中决定,以后再也不来湖滨公园了。
  “告诉你个好消息,”林思弦说,“下周开始我一天只来两天学校了,周末估计也在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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