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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上次和林如清一起吃饭，他就记得林如清喜欢这种酒香甜口，不过四个人吃饭，他不好特别优待，只能由林如清自己慢慢拆虾壳。
林如清吃东西很细致，谢过老板后他用手指捻住虾头和虾尾，松了松肉和壳，沿着开背的缺口很轻松就把虾肉剃了出来。
晶莹的虾肉他先放在萧晋默碗里，嘴上说：“陪我输一下午球，你也不容易，可别和我计较。”
萧晋默人生第一次体味到什么叫受宠若惊，心中有滋有味。
他看林如清，林如清也看他，含义完全不同，是怕他心胸狭窄对胜负耿耿于怀，还把手指伸出来给他看：“干净得很，你自己检查。”
“我一句话都还没说呢。”萧晋默为自己辩解，虾仁吃进嘴里，味道尝不出来，可人已经醉了。
姜宜送祁礼回酒店，萧晋默说自己有事和林如清说，两组人在饭店楼下分别，姜宜拿车，让祁礼坐后排，说自己的副驾驶是女友专座。
“真行，我来海城的贵宾礼遇就这。”祁礼多少是有点意见：“女朋友呢？不给好哥们儿介绍介绍。”
“谁见都行，你见不行。”姜宜无情拒绝：“我女朋友就喜欢看帅哥，万一被你拐跑了怎么办。”
“小心眼。”祁礼噎一句。
“就小心眼。”姜宜免疫。他觉得祁礼帅不自知得有点烦，根本体会不到普通人的担忧。
姜宜时常会想，既然世界上帅哥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多他一个呢。
“你无聊不无聊。”祁礼不爽：“我是同性恋，和你抢什么女朋友。”从后排把头伸出来。
“你扣安全带。”姜宜被他烦得车都开不好：“不然罚款你出。”
“小少爷还心疼这么点钱。”祁礼用手指戳一下姜宜的脸，又坐回去：“我打算下一届世锦赛打完就退役了，到时候我搬到海城来吧，你觉得海城好不好住？”
“还行吧。一年就冷那么一两个星期，我很喜欢。”姜宜握着方向盘：“你怎么不打了，都还没上奥运会呢。”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再说我钱也赚够了，养家糊口绰绰有余，该做点喜欢的事了。”说完又随口问：“林秘书和你老板真的什么都没有。”
“有什么我能看不出来嘛？”姜宜特别强调：“他俩一天到晚做些什么可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和他们见面比见女朋友还勤。”
“知道你给你女朋友当舔狗还舔得很辛酸了。”虽然看上去是安慰，但不管是遣词造句还是语气口吻都十分的没脸没皮。
“呸！”姜宜一个急刹，祁礼差点撞到前排座椅上：“下车！不载你了！”
“这哪儿我就下车啊。”祁礼立刻服软：“我错了，错了行了吧，你不舔又不狗，你是感动华夏十佳男友。”
萧晋默特意找了一家咖啡店和林如清坦白，只不过说是坦白，里面也有谎言的部分，他不想让林如清知道那些留言蜚语的事，他道：“有件事我想让你帮我忙。”
“是不是想拿我的驾照去销分，你不用客气。”林如清表现出十足的哥们儿义气，他觉得自己能帮得上萧晋默忙的也就这么点儿事了。
萧晋默拿他的脑回路没有一点办法，先问他喝什么，他下单。
“不喝了。”林如清感慨：“由奢入俭难，我已经习惯埃塞俄比亚咖啡豆和奶脂含量4.2的奶泡冲出来的焦糖玛奇朵了。”
“行吧。”萧晋默随意下单：“那你喝杯柠檬茶，清醒清醒，我想找你帮忙的事有点复杂。”
萧晋默耐心说完之后，林如清自己梳理了一下：“你说有个名字不能提的人的孙女想和你联姻。”
“嗯。”
“但是那位女士其实有自己喜欢的人，而你也不打算结婚，所以你要向家里人出柜维护她，她为了感谢你会给盛鑫投资几笔大业务。”
“嗯。”
“我要做的就是配合你在你家人面前演戏。”
“嗯。”
“我不同意。”林如清喝了一口柠檬茶：“你也太不尊重我了。我凭什么要陪你趟这滩浑水。我都放下职场戒备准备拿你当朋友了，你就这样对我。”
“对不起。”
萧晋默本来也没想过这种蹩脚的谎话能成功，这样的失败他尚可接受。
林如清想了想，用手指关节碰了碰面前的杯子：“这杯柠檬茶我要转钱给你吗？”
“开什么玩笑。”萧晋默扯了扯嘴角。
“工作呢？我要不要现在就回办公室清东西。”
“把我刚才说的都忘了吧。”萧晋默想抽烟，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带，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只是现在内心实在烦躁不安。
“萧总。”林如清恳切的说：“我现在虽然感情不顺，但我不是单身主义，我不是不愿意帮你的忙，只不过以后我遇到想和他在一起的人，当他问起来我和你的关系，我很难去解释，你地位这么高，我又这么普通，谁会相信我不是在有意攀附你呢。“
萧晋默愕然良久，这是第一次林如清和他说这么多心里话。
他有他的困扰，不是不愿意帮自己，而是自己在他身边是一种负担，自己的越轨只会给他带去压力。
“这事是我欠考虑，我不会再提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也没怪你啊。”林如清松弛的笑了笑：“你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想到找我说这些话，不过我这个人在感情方面有洁癖，没有办法接受假扮和你出柜这件事。”
林如清根本没有计较，只是拒绝了他觉得不合适的请求，便轻而易举的原谅了萧晋默的唐突。
萧晋默甚至想现在就开诚布公的说，我是想追你，我想和你结婚，我想把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可他看着林如清，知道这样一来两人之间再也无法挽回，他不想再任这件事发散，转而说：“我能不能补偿你一点什么，不然我会一直记挂着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这么好的把柄我当然要好好握在手里。”林如清眨眨眼睛：“等时机一到，我要在盛鑫内部挟天子以令诸侯。”
“诸侯才不管我都死活，树倒猢狲散，飞鸟各投林，你的如意算盘还是收起来吧，根本打不响。”
萧晋默苦笑，董事会那些老头子明面上对他的管理交口称赞，实际上巴不得他赶紧出岔子，闹笑话。
谁心甘情愿一天到晚被一个小辈指手画脚，一个个心里想的无非是这小子眼睛长在天上，不就是有个不得了的老子。
“愿望攒着也不能增值……”林如清微微思考了一下，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歌剧院蛋糕！”
他忽然很高兴的说，眼睛非常明亮，好像在他面前出现了阿里巴巴的财宝：“chef,我这人吃人嘴短。”他的笑永远是那么简单。
这叫萧晋默怎么不喜欢。
林如清有直觉回家会面对什么，该逃的逃不掉，他上楼时已经步伐沉重。
“林秘书，最近怎么样？工作顺不顺利？”
他才进家门，大伯已经殷情的站起来站在门口迎他，熟络的仿佛这就是大伯自己家，林如清是他亲儿子。
他知道，他大伯此刻简直巴不得这样就好。
“这事我做不了主。”还不等他大伯开口，他先说明实情：“盛鑫只是投资方，并不参与康润玻璃在供货商方面的决策，我们会有指导性方案，但最终决定权在康润玻璃手中。”
大伯耐着性子说：“他们也会尊重你们提出的方案意见，而且我想这里面可操作空间很大，大伯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些道理怎么会不懂。”
“盛鑫的构架很复杂。”
林如清依然耐心，他知道现在争吵除了让自己心烦意乱没有其他意义：“我又不是盛鑫老板，说风就是雨，就算是我老板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别装蒜。”大伯懒得演下去：“这么点小事你怎么可能解决不了，你实在没本事你就把康润的老总约出来，我和他聊。”
林如清冷笑一下：“就算我约了他，别人凭什么和你聊，康润玻璃市值几十个亿，他看得上你那么个小作坊？你别痴心妄想，就算我真把这些摆你面前，它盘子也太大，你不可能吃得下。”
“你就是不知好歹，你爸妈白养你这么大，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本来沈总都已经把这个项目给我了，你就知道使坏，硬把这生意抢走。
你有什么本事你抢别人生意。
你就是个同性恋，沈总一心向着你，你倒是挑挑拣拣，也不问问自己，配不配得上，断子绝孙的玩意儿！”
“你该走了！”
林如清还没说话，坐在一旁从来没发过火的林和平站了起来。
“你话太多，让人讨厌，我儿子忙了一天很累了，他要休息。”
“你就是这样才教出这么个不孝子。”
大伯气得跳脚：“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对你们指指点点，你们儿子根本不在乎，就会让你们丢脸。”
“这是我儿子，我爱怎么养怎么养。”林和平眼睛直视着大伯，当仁不让。
“别忘了是谁在最难的时候救了你，一家子不知好歹的东西。”大伯把牙咬的咯咯响。
“大伯你当时怎么在卢董事面前跪着磕头我从来没忘过。”
林如清抬着头：“你要不要试着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真的会考虑考虑怎么帮帮你。”
“呸！”大伯朝着地面吐了一口痰：“你别后悔，贱骨头。”
林如清狠狠用手指掐着自己的手臂，他气的牙齿都在打颤，面色上却无动于衷。
他或许真的要感谢沈司寻一回，让他背了银行的一笔债，才不用今天被他大伯拿人情踩在脚下。
今天下午是不是该答应萧晋默，帮他的忙，顺便也能借他的势，这样他的大伯一定不敢对他如此嚣张。
只是苗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萧晋默要用他的时候他自然风光，一旦不用他了呢，他又和沾了一身阴沟水的臭老鼠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看不起他的人更是有理由随意践踏他，墙倒众人推，破骨万人锤。
尽管萧晋默的邀请很诱人，可那都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假戏真做的剧情只适合出现在舞台上。
别拿爱情故事当人生指南。
第44章
林渊说这段时间都住在同学家里，林如清借口送东西过去看看。
等康润玻璃开标后，他大伯再怎么闹都无济于事。
就像火失去了助燃物自然会熄灭。
这段时间除了忍耐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同学的家离学校不远，租来的房子，很窄很小，同学还有个女朋友，三个人就这么局促的挤在螺蛳壳里。
好在少年总是什么事都无所谓，林渊的生活习惯好又安静，同学愿意收留他。
林如清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过，深知无论怎样的家庭背景都还是讲一句礼多人不怪。
和弟弟同学聊了几句，约上几个小年轻们吃顿还算不错的晚饭，临走前把他们空荡荡的小冰箱使劲填满。
没有林渊家里忽然变得冷清。
林如清也不习惯，玩了玩手机就睡觉，明天约了去萧晋默家给萧逸当模特拍照。
第一次登门总不好空着手，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去敲父母房间的门。
林和平还在书桌前写笔记。
这段时间厂里订单增加了许多，他和几位董事开过会，趁这次机会不妨激进一回，把厂子扩大，增加产出。
也有董事不同意，认为还是走保守路线稳妥，毕竟这几批单子好像几笔飞来横财一样，盲目扩张后期订单总量跟不上厂里也会有压力。
林和平两边听取意见后一直在思索如何决策。
父子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林如清苦恼的是带什么好像萧晋默都用不上，送烟送酒怎么样？
爸爸帮忙参考一下。
“明天你是去求萧总给你办事？”林和平问他。
“没，萧总他弟弟，摄影爱好者，找我拍几张照片。”
不过拍什么内容暂时没有给林和平解释。
虽然他爸爸不是老古董，但是父子的代沟还是会有一些。
“哎呀，那我儿子成大明星了。”
林和平乐乐呵呵的说，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到下午那些事的困扰：“爸爸觉得，萧总的确是非常照顾你，今天还喊你去打球了。”
林如清点头，还说居然找了国家队的选手一起打，自己光给萧总拖后腿，被人打得丢盔弃甲。
“娱乐嘛，不要总在乎输赢。”
林和平摆摆手：“我看你们萧总也不像计较这些的人，你不是求人办事，送烟送酒反而给人很生分的感觉。”
“送什么呢。”
林如清把腿盘在沙发上，从何曼珠手里接过剥好皮的橙子：“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好的，我觉得可能也就送人参果他会正眼看看，毕竟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只听过没见过。”
“都快三十了还没个正行。”
何曼珠伸手在他头发上摸了一把，忽然想起来：“老林，咱们家是不是有几饼茶叶，多少年前你出差买回来的。”
林和平也骤然回想起来，一路笑脸眼角纹就浮上了眼周：“等着啊，爸爸给你拿好东西，只听过没见过。”
“咱家有宝贝啊。”
林如清看着他爸走进房间，在身后说：“爸，你现在要告诉我你是海城首富，我也能接受，你别太有压力。”
林和平拿着一块包装好的茶饼出来，木质的包装盒透露出浓烈的年代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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