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染上热意的指尖撩开那凌乱的额发,席昭摸摸小狗耷拉的脑袋。
“没事了。”
小狗“呜”地一声蹭了过来,上目线可怜兮兮地望着,假使真有尾巴,这会也该黏黏糊糊地扫着小腿。
“亲一亲……”
眼底笑意愈浓,席昭俯身奖赏般地亲了亲那泛红的耳廓,又和他接了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吻。
舌尖顺着上颚一点点侵占深入,绵软呻吟都被悉数吞没。
“好乖。”
……
把人从隔离室打横抱出来时天已经快黑了,见两位大人物还在外面等着,席昭倒是有些惊讶,席景臣等他,尚且可以解释,这位贺先生……
细看之下才发现两人状态不太对劲,明明隔着礼貌的距离,却莫名显得格外别扭。
他心头闪过一丝异样,对面席贺二人也在看他,以及披着席昭的外套,把脸深深埋进颈窝看不清表情的路骁。
贺聿声忍不住先打破沉默:“你们……”
“他暂时没事了,但易感期还要持续几天,感谢贺先生的帮助,我先带他回桐花别苑了。”
席昭礼貌解释。
他才淡声说完,对面贺聿声仿佛遭遇了重大打击,有那么一瞬眼神复杂到席昭都看不分明,但alpha很快又调整过来,和善叮嘱一句“路上小心”,便不再多做挽留。
回程的车上,披着“张叔”马甲的席景臣显然心绪不太安宁,指尖愣是在膝盖上敲出了一首完整的《忐忑》,瞅瞅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贺家别墅,又看看后座两个亲密依偎的少年,干咳两声,不大自在地问:“那个小昭啊,你跟小路闹矛盾的时候一般都是怎么解决的啊?”
席昭奇怪瞥他一眼,顺势挠挠路骁下巴:
“他会主动过来道歉,然后自己把自己哄好。”
因为屁股痛眼睛肿不得不装睡掩饰的路骁:……
想从自家儿砸身上学习一些经验的席景臣:……
毫无参考价值。
夜景逐渐覆盖城市,席景臣叹了口气,哼出一段心烦意乱的唱词:
“眼见那恨海情天恁多愁,相思不解,流水悠悠,几番孽来几番缘,不是冤家不碰头,冤家啊,冤家啊……”
席昭捂住路骁的耳朵:“你很吵。”
席景臣:。
今夜风中多了一个心碎老父。
与此同时,贺家别墅中,贺聿声死死捂住了额头,肩头颤抖,像是痛到了深处,又像是恨到了极点,喉中挤出一声似哭似笑的气音,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化为一个念头,整个人亦长长舒出一口热气。
太好了,他们都还活着……
第130章
“这是十年前路家那桩案子的档案记录, 性质特殊,小秋就先寄到我这里来了,让我再转交给你。”
眉宇间染着些愁苦,席景臣把手中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席昭翻开档案,虽然是复印版本, 但该有的信息一样不落, 可见收集的人花了不少心思。
调查元心粟的案子时,他和路骁在清河街遭遇了屠鬼的袭击,事后路骁隐隐觉着屠鬼的样子有些眼熟,席昭思来想去只可能在十年前那桩路氏绑架案里出了问题,于是就拜托宋礼秋去找找当年的资料。
军区和稽查司并非完全归属一个体系,宋教官想插手还得费些功夫,这事便随着屠鬼的消失暂时搁置下去。
过年时路骁拉着席昭给一众师长都拜了个年,也才知晓宋礼秋带周父去Y国旅游了,至于有没有“顺路”拜访同在Y国路易实验室的周月枫,两人默契选择不多八卦。
本以为这事要等开春才有结果, 不曾想宋礼秋远比表现得更加上心。
嗯, 决定了,以后军事训练课上多给宋教官一些面子好了。
魔王席小昭满意地在“魔鬼”教官的名字后面贴了一朵小红花。
把路骁从贺家别墅带回来时,他已经知道极有可能是齐朗清把抑制剂换成了GZ1,冥冥之中,一切线索都汇聚到了一起。
——十年之前, 年仅六岁的路小少爷遭人绑架, 路氏家臣齐宙和匪徒同归于尽。
“当年那场特别行动,所有涉案人员真的全被缉拿归案?”席昭问。
席景臣深深看了他一眼:“小秋对我说了你的猜测,仔细想想,不是没有道理。”
特勤小队卧底成功后,第二代gift元气大伤,可就在军区以为他们彻底消失时,市面上突然多出一批特殊药剂,即GZ1的雏形,这才有了十二年前席景臣“假死”的特别行动,屠鬼正是协助gift非法实验的国际雇佣兵,而仅仅过了两年,又发生了恶性绑架。
假使路骁真在当年见过屠鬼,这两件案子就得放在一起讨论。
“可是儿砸,你要先回答几个问题。”
“第一,”席景臣竖起一根手指,“屠鬼最后落网不假,可我们的同志也一直在严密追捕他的行踪,他没有时间去策划十年前那样专业缜密的绑架案。”
席昭翻至档案里的“背景总结”,经稽查司的调查,绑匪们很早就盯上了路家,甚至买通了庄园里的一个佣人,这才知道齐宙在生日当天带着路骁去了游乐园,包括后来关押两人的地点也是一早租好的,绝非什么“临时起意”。
“第二,你家小路同学是怎么活下来的,” alpha笑眯眯地,语气却凝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冰冷,“别生气,我们和屠鬼交手了很多次,他全盛期的实力远远超出你的想象,清河街那次在我看来不过是耍小孩的试探,如果十年前真在绑架现场,那种程度的爆炸要不了他的性命,为了掩盖踪迹,他绝不会留下路小子这个活口,你更不可能十年后听到一句'眼熟'。”
黑眸落在当年的现场照片上。
从游乐园将齐宙路骁带走后,绑匪将两人关进了附近城中村的一栋居民楼,尔后厨房煤气泄漏,齐宙和对方打斗时不慎点燃明火,这才引发了煤气爆炸,但因爆炸源在密闭空间内,除了距离最近的齐宙和几个匪徒当场毙命,其余同伙和逃出来的路骁只被爆炸余波震昏了过去。
事后稽查司进行了DNA比对,死者身份基本都已确定,其中并没有屠鬼。
“第三,也算是我给你们的一点小礼物。”
席景臣示意席昭打开资料最后一页,那是只有内部人员才可以查阅的《监狱人员体检报告》,席景臣直接把屠鬼十几年的监狱体检数据都给席昭拿了过来。
“如果路小子比较幸运,屠鬼在当年同样被炸昏了,可他既然能成功越狱组织这场绑架,且逃过稽查司的追捕,为什么又要主动回到监狱?”
照片上的alpha男人长着一双阴狠的三角眼,和那天冷雨中的疯狂依稀重叠,监狱会在每个季度对囚犯进行一次全面体检,身高体重包括信息素采集,并及时用新数据覆盖旧数据,务必确认监狱中的是囚犯本人。
“信息素不会说谎,直到越狱前屠鬼都还在监狱里好好待着,他要真在当年被煤气炸死了让路小子成功逃过一劫,那监狱里包括后来袭击你们的是谁?”
寒风吹动窗帘,席景臣高大而瘦削的黑影投射至茶几桌面,脸色在灯下泛出几分青黑。
“难道是鬼吗?”
阴森语气回荡空中,席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您可以把手电筒关了吗?”
晃得眼睛疼。
给自己打光的席景臣:……
“咳咳,”收回手机, alpha调整好坐姿假装自己还是严肃正经的席少将,“总之儿砸,这三个问题都是必须解决的,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文件有二指厚,席昭略略看过脑中便已构建起大概的体系,将最后一页放入记忆宫殿里名为“绑架案”的抽屉,唇边浮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也不是不行。”
席景臣没有泼冷水,不如说他出手帮忙调阅资料,本就是相信席昭能找出不一样的东西。
假期难得,席睿楚玥抓紧时间出门旅游了,扫过有些空荡的别墅客厅,他随口提醒到:“我看路小子的信息素没那么快稳定,你也小心点,别让易感期撞到一起了。”对着凉幽幽的黑眸,不正经的大人笑得揶揄,“年轻气盛,注意分寸。”
默了默,席昭道:
“空巢老人,保重身体。”
席·空巢老人·景臣吐血暴击。
……
“绑架案”没那么快查明,眼下最重要还是让路骁先安全度过被GZ1催动的易感期,席景臣的提醒倒也没错, alpha失控的信息素本就很容易引起其他alpha的易感状态,不过……
席昭给自己量了个体温,偏高的数值说明这个提醒不太及时,但好在他有所预料,情况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二楼卧室很暗,只开了一盏朦胧的小夜灯,光线泼在暗红色的绳索上面,晕出丝绒般的质感。绳索一端系在床头,通体紧绷,交织缠绕,不时扯出一阵轻颤。
绳索的另一端困着他的小狗。
棕发少年仰躺在床上,两只腕骨并排绑在一起,红绳一股绕过床头,两股从后背勒下,尾椎处交叉打了个活结,又从腿弯穿回身前,层层圈圈连接束缚,最终呈现的结果就是路骁两腿向后屈着,脚踝无助悬在空中轻抖,稍一动弹就引得全身颤栗不休。
拜此君自找,席昭下楼前还让他报完了三十个数,揍得腰下到腿侧都漫出一片糜烂潮红,此刻正以一种极其羞耻的姿势正对房门晾着屁股,暖风一吹,又麻又烫。
拎起戒尺拨了拨两团下肿起的硬块,席昭冷笑一声:
“老实了吗?”
腰身疼得四处乱扭,路骁眼皮染上艳红,呜呜咽咽地侧过脑袋,少年鼻头沁着薄汗,和小狗湿漉漉的鼻尖简直一模一样,雾气氤氲的眼睛急急望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呜……席昭…哈……我错了…真的,呼哈…不行了……”
不做理会,硬尺在痛呼声中一点点碾过高热,猝不及防又是一记狠抽,小麦皮肤蒙着水光,红绳剧烈晃动中某人终于难耐至极地哭了出来。
这里或许要正经澄清一番,席昭还真没绑人的“爱好”,虽然细数相识也就绑了路骁一二三四次,但每次都是事出有因,更是为了不让路骁弄伤自己。
易感期的alpha容易犯浑,席昭不太想被路骁半夜弄醒和他来一场自由搏击,于是冷酷拒绝了小路同学一起睡的邀请。
路骁天都塌了!
尽管席昭平时也没少拒绝他,但他现在易感期诶!任性一点难道不可以吗?浆糊般的脑子灵光一抽,顿时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方案——要不你把我绑起来吧!绑起来就不用担心我晚上闹腾了!
席昭呵呵一笑,无情驳回不予通过。
可要轻易放弃了那还是路骁吗?和大魔王相处这么久,路某人也终于学会了什么叫“惊人的行动力”,偷摸着下单了道具,自己对着“绝密视频”尝试了起来。
当天晚上,席昭上楼叫人吃饭,客房大门一开,只见某位同学把自己绑成了“毛巾卷”,正在床上一拱一拱地蠕动,脸色潮红,急得满头热汗。
看他望来,顿时放声哀嚎求救,喊着“救命啊”“我解不开了”“它好像越来越紧了”!
颇有一种泥头车创飞人群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嘤嘤嘤”的地狱幽默感。
席昭沉默了。
解开绳索,摸摸脑袋,在那心虚笑容中扒了秋裤直给人揍得喵喵叫,他承认,人类的想象力真是远远不及路同学的创造力。
事情要到这里那也就算了,毕竟席昭知道易感期会影响智商,但坏就坏在路骁脑子依旧犯懵。
捂住高高肿起的屁股,小路同学流着荷包蛋眼泪,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做出了一个可以被历史铭记的决定——
他要把大魔王绑起来!给他扎蝴蝶结小辫!
勇者出击!
安分了半天,次日清晨,席昭从迷蒙中苏醒,眼眸懒懒半阖,依稀发觉晨光中有一道晃动的影子。
某人窸窣动作着,嘴里不时发出“嘿嘿嘿”的笑声,幽暗环境都遮不住那兴奋的表情,易感期的潮热好似都更加剧烈了些。
从睡衣袖口露出的手腕泛着白瓷般的冷光,却又丝毫不显瘦弱,因为主人的沉睡透着蓄势待发的侵略感,更别说路骁早就切身体会过那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红色绳索比普通麻绳更加柔软,小心翼翼地绕过皮肤绑在床头的栏杆,红与白的极致对比,他感觉自己心跳得飞快,指尖都在发抖。
抖着抖着头顶忽然响起一道冰冷嗓音。
“路骁,你在干什么?”
路骁:! ! !
棕发脑袋颤巍巍地抬起,对上大魔王极具压迫的凝视。
啊啊啊啊啊!
干坏事的小狗吓得转身就跑,然而跑到了门口才发觉有什么不对——席昭怎么没有立刻把他揪回来?扭头一看,黑发少年正蹙眉打量着手腕上的绳结。
仿佛见到什么新鲜玩具,好奇猫猫用肉垫碰碰,还试着挣脱,不成想这玩意真有些技术,席昭一时竟不能完全挣开。
路骁愣了,天又晴了,他又行了!
脑子反应过来前身体已经兴冲冲地扑了过去,卷毛小狗“嗷呜”一声跨坐在席昭腰上,脸颊烧得滚烫,跟小流氓调戏大美人似地往人腹肌上满足摸了一把。
席昭“啧”了一声,晃晃红绳,似笑非笑到:“路骁,易感期我放你一回,现在下去,给我解开。”
“有本事你就自己解啊!我昨晚学了好几个小时呢!”路骁下巴得意扬着,耳后那块神经兴奋得一突一跳。
真棒啊,说了易感期要好好休息还偷摸着起来玩手机,黑眸眸光渐深。
危险无声蔓延,可被热血冲昏脑袋的人已经完全意识不到了,席昭腰身窄瘦,肌理线条流畅锋利,一收一紧中透着难以言喻的侵略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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