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酌清了下嗓子:“纠正一点,我没看到消息,没答应你中午一起吃饭,严格意义上不算放你鸽子。”
卫景星听上去更震惊了:“你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没有放我鸽子才给我打电话的吗?”
顾君酌:“那不是。我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没看到消息,不知道你定了餐厅,不是故意不去的。”
卫景星:“这说的和刚才有什么区别?”
顾君酌捏捏眉心,无言以对,听上去确实没什么区别。
卫景星:“你刚才为什么挂我电话?”
顾君酌:“这个纯属误会,忙音太长,我以为你不会接了,就挂了,谁知道那么巧挂断之前,你就接了。”
卫景星:“只要还在忙音就有接的可能,你应该等它自动挂断,这是基本礼貌。”
顾君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有完没完?”
卫景星瞬间委屈:“是你先放我鸽子的,我在居颂等了你三个小时,服务员看我的眼神都变得同情了,我都没有给你打电话打扰你,我自己一个人吃完了两人份的菜。”
顾君酌语气软下来:“好了,知道了,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确实抽不开身。等这段时间过去,我请你吃一周居颂,行不行,师父?”
被这声“师父”哄到了,卫景星又开心起来:“你说的啊,请我吃一周的饭,不过不能全是居颂,太没诚意了,我要好好想想吃什么,让你狠狠出一回血。”
顾君酌:“行,好,可以。”
挂了电话,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顾君酌走出休息室,拉开门,顾锦城端着杯子站在外面。
顾君酌:“哥,怎么不让秘书帮你接水?”
顾锦城贴着他挤进来:“秘书一直不回去,找不到人呢,哪敢劳动大驾。”
顾君酌一拍脑袋:“哦,对,我是秘书。”
说着走过来取下水杯,帮顾锦城打水:“怎么不打电话给秘书办?”
顾锦城接过顾君酌递过来的杯子:“有等她们的时间,我都已经喝上水了。”
转身走出茶水间。
顾君酌一下扑到他背上,半个身子挂在他身上,头埋在衣服里,被他拖着走,声音闷闷的:“哥,当你秘书好累啊,我真佩服高长云,天天这么干还能那么精神。”
顾锦城哼笑一声:“后悔了?”
路过秘书办,几个小姑娘探头探脑,顾君酌松开顾锦城,三步两步跑到前面打开办公室的门:“后悔没早点篡位,让你当我秘书。”
钻进办公室,往总经理座位上一摊。
顾锦城放下水杯,转过旋转椅让顾君酌正面对着他,双手撑在椅子上:“那小顾总,接下来有什么指示?”
顾君酌:“首先,去掉小;其次,下班。”
他大手一挥,相当有范儿。
顾锦城笑着抓住他的手:“行。”
“嗯?”顾君酌愣了一下,“我开玩笑的,还有一堆工作呢。”
顾锦城侧身坐到扶手上,虚虚揽着他:“刚刚许定知托人送来了许悠生日宴的请柬。”
顾君酌睁大眼睛:“那是不是说明合作还有可能的?”
顾锦城点点扶手:“现在还不好说,不止我们收到了邀请。具体怎么样,要去了才知道。不过,总归是个好的信号,所以为了庆祝,今天提前下班。”
顾君酌欢呼了一下。
虽然称呼九点半下班是提前下班,是一种让周扒皮看了都流泪的资本家行为。
但这几天顾君酌实在是被磋磨的不轻,连着快一周的时间,从没有在十二点前走出过公司大门,九点半对他来讲实在是很能称得上是提前下班。
顾君酌去通知秘书办这个好消息,引起一片小小的惊呼。
收拾好东西,顾君酌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哥,我先走……你怎么了?”
顾锦城坐在椅子上,单手扶着额头,很不舒服的样子。
顾君酌放下衣服,走过去。
顾锦城揉揉额角:“没事儿,有点头疼。”
顾君酌:“累着了吧,这段时间你比我还要忙,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今天别回去了,你这样开车我也不放心,去我那住吧。”
公寓就在对面,走五分钟就到了。
顾锦城:“你那是单人公寓,就一张床。”
顾君酌笑了,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以前是他不想跟顾锦城睡一张床,现在变成顾锦城不想跟他睡一块儿了。
顾君酌:“哦,那你睡沙发。”
顾锦城:“免了,辛苦一天就捞着张沙发,我还是忍着头痛回家吧。”,说着,作势去拿钥匙。
顾君酌一把抢过钥匙,抓在手里:“行了,少装。中午刚一块儿睡过,现在想起来客套了,虚伪,快走!”
怨不得顾君酌怼他,这段时间忙的连吃饭都匆匆忙忙对付两口,更别说回去小憩一会儿。
这几天顾君酌都和顾锦城挤在总裁办的独立休息室的小床上,见缝插针地休息一会。
现在又来说公寓只有一件卧室,不好麻烦,可见又多假。
拉着顾锦城一路走到公寓门口,顾君酌开门进去。
突然想到什么,顾君酌回头,顾锦城正在换鞋,察觉到顾君酌看他,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顾君酌:“你不是在门上录了指纹吗,以后不想回家,就直接来。”
顾锦城逗他:“不怕我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顾君酌“嘁”了一身:“我有什么不该看见的?我连女朋友都没有。”
顾锦城:“想找女朋友?”
顾君酌:“嗯?没想过,没安定下来呢,不想耽误姑娘。”
顾锦城:“想找个什么样的?”
顾君酌有点被问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不想给她设限,可能遇到喜欢的人,她什么样我都会喜欢。”
顾锦城触动了一下,眼底神色莫名。
顾君酌突然转过身,顾锦城垂下眼睛,遮住眼底的情绪。
顾君酌有点好奇:“哥,卫景星才十九岁就被安排联姻了,你说,爸当初有没有想过给我找个联姻对象。”
顾锦城顿了一下,状若自然地道:“我哪知道?”
顾君酌:“爸什么事情都会跟你说,你都不知道,那应该是没有。”
顾锦城拿起一条浴巾:“想这个干什么?要是安排了,你是打算听话还是怎么着?”
顾君酌:“也不是不行啊,可以先跟人姑娘认识认识再说以后啊。”
顾锦城把浴巾砸到他身上:“快去洗澡。”
看着浴室的门关上,顾锦城沉下脸。
“明氏有意跟顾家联姻,我答应了。”
“爸,君酌才二十一,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
“那就先订婚,过了生日直接领证。”
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没人知道他当时平静的面孔下,内心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顾枫平淡冷静的表情,好像商量的只是宠物的配种问题,完全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顾锦城从没那么痛恨过自己的力不从心。
从那以后,他的脑海里只有争权夺利,权利只有把控在自己手上,才是真正的权利。
无论同舟总经理的位置多么让人仰望,想要把他打入泥潭,不过是顾枫一句话的事。
那么,在顾枫动手之前,他要一点一点斩断他的根系,让他变成空中楼阁,再也没有掌控他们的能力。
听着浴室隐约的水声,顾锦城放松自己,慢慢躺倒在沙发上。
夜晚,二人躺在唯一的床上,顾君酌已经睡着了,透过如水的月光看着身边人的恬静的睡颜,顾锦城慢慢阖上眼睛,一夜无梦。
很快到了生日宴这天。
许悠的十八岁生日宴办的相当宏大,许定知直接租下一艘豪华游轮,邀请各界名流上船参加孙女为期三天的成人宴。
顾君酌跟在顾锦城身后走进中心大厅。
厅内琳琅满目,金碧辉煌。
张央端着红酒在跟许定知交谈,顾锦城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香槟,朝他们走过去。
顾君酌转身走向陈列台,捏起一块凤梨酥塞进嘴里。
登录游轮的码头距离市中心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为了赶时间,顾君酌还没吃东西。
凤梨酥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噎,顾君酌倒了一杯红茶配着喝。
刚捏起一块儿绿豆糕,身后传来一声不怎么高兴的声音:“君酌哥。”
顾君酌咽下凤梨酥,转身把手里的绿豆糕递给卫景星:“给。”
卫景星噎了一下,恼怒道:“我不要,这是要挡一顿饭吗?”
自从上次打完电话,许诺一周的餐票之后,顾君酌又没了消息,后来更是微x消息都不回了。
这还是这么多天,第一次见面,算算,居然已经快要半个月了。
不断被放鸽子,好不容易见到顾君酌,刚一见面就被塞一块绿豆糕,什么意思?卫景星快要气死。
顾君酌:“怎么会呢,我是怕你饿。”
卫景星:“那你是得怕,我要是等你请我吃饭,早就饿死了!”
顾君酌有点底气不足,他确实晾了卫景星挺长时间,尤其卫景星还尽心尽力地教他开车。
但他确实是忙,那天收到请柬之后就更忙了,顾君酌憋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句:“真的忙,这次过后我就有时间了,下次一定!我发誓。”
卫景星脸色稍霁:“真的?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可怜的外国孩子,还不知道“下次一定”这四个字某种意义上是中国社交中的放鸽子魔咒,十次说九次空,还有一次在心中。
顾君酌把绿豆糕塞进嘴里,发现比凤梨酥还噎,赶紧又灌了口茶。
卫景星:“君酌哥,你没吃饭啊,别吃这些了,走啊,去餐厅吃海鲜。”
顾君酌摇摇头:“不用了。”,他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顾锦城:“顾总还在这儿呢,再说生日宴也快开始了。”
“开始咋啦,该吃吃啊,怎么我过生日,你还不能吃饭了?”一道清亮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两人同时回头看去,许悠穿着粉色蓬蓬晚礼服,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用满是碎钻的流苏编织在身后,手上拿着一个奶黄色的Prada,看上去像个小公主。
顾君酌冲她扬了一下杯子:“生日快乐。”
许悠掂起裙角,双腿交叉微微弯曲,冲他做了个公主礼:“谢谢。”
卫景星没眼看:“哎呦。”
许悠才不理他,对着顾君酌道:“赶着过来没吃饭吧,我也没吃呢,快饿死了,宴会厅里的东西没什么好吃的,走啊,咱们一块儿去餐厅。”
顾君酌迟疑地看了一眼顾锦城的方向。
许悠看向顾锦城,大咧咧地道:“你担心什么啊,他虽然是你的老板,但也是你哥啊,还能不让你吃东西了啊。”
卫景星吓了一跳:“许悠!”
顾君酌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顾锦城是我哥?”
许悠疑惑:“啊,这个不能说吗,我听别人说的啊,哎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咱们这个圈里,私生子还少吗,我家就好几个呢。只要能玩到一块儿去,我根本不在意这个。”
卫景星难得严厉:“许悠,别说了。”
许悠皱眉:“干嘛?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卫景星你装啥呢,你上头就有个二房的亲哥,你们家还是合法的呢。”
卫景星简直想捂住她的嘴,私生子是常见,就现在出现在宴会厅里的,就有连名分都没有的情妇生的孩子,但是顾君酌不单单是“私生子”……
想起查到的资料,卫景星甚至不敢去看顾君酌的脸色。
顾君酌好半晌不知道说什么,要是以前他还会同许悠打趣两句,私生子在他们这个圈里是再平常不过的身份,有些宠妾灭妻的,甚至会默认情妇生的儿子爬到婚生子头上来。
只要被公开承认过,大家都一视同仁,顾枫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以小儿子的身份带他参加过张家的晚宴,这就是承认的信号。
更别提之后的十多年,顾枫毫不避讳地带着他进出同舟。
所以不怪许悠这么直白地讲出来,这也算是圈里默认的潜规则。
可……没有哪条潜规则会保护绿帽子吧。
而且,看卫景星的表现,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顾君酌轻轻磨了磨后槽牙,他其实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只是不知道怎么接上这个话题才显得不那么尴尬。
许久没人说话,许悠意识到什么,但已经收不回去了,面面相觑间,三人一时无言。
顾君酌:“我……”
一个炸雷般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顾君酌!”
一人炮弹似地冲上他的背,挂在他身上,顾君酌背上猛地一沉。
秦羽咬牙切齿地箍着他的脖子:“多长时间没联系我了,多长时间了?啊?从我那搬走之后你是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过,你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你还记得有我这号人吗?”
紧绷的气氛烟消云散。
顾君酌站稳身子:“滚蛋,什么新欢、旧爱,说的那么恶心。”
秦羽指着卫景星:“喏,这不就是新欢。”
秦羽伸手:“新欢你好,我叫秦羽。”
卫景星伸出手虚虚握了一下:“卫景星。”
顾君酌被秦羽压着左摇右晃,卫景星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君酌哥,给我吧。”
秦羽没有松开顾君酌:“你跟君酌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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