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博:“是吗?奥康的老板是姓钱吧,我最后一次跟他见面也得是两年前了,难为他还记得我,这些大老板就是脑子好。”
何博听懂了他的试探,这话就是提醒他和自己没关系,钱多运如果借何博的名义破例同意顾君酌加入奥康,那就是有问题。
又聊了两句,顾君酌挂了电话,倚在楼梯间的门上思索。
虽然一见面就被认出来,但之后的时间钱多运一直待在自己的办公室,再没有多余的表示。
刚刚下班的时候,也没有上来打招呼,就好像真的只是录入了一个普通的实习生。
但,有人会让实习生当副组长吗?
想不通啊,现在的他还有什么可让人图的。
顾君酌仰头在门上磕了两下。
算了,管他想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总之,以后对上钱多运,留个心眼子准没错。
午饭结束,顾君酌没有把评估报告交给吴倩。
严格意义上,这算是他第一次独立进行项目风险评估。
之前也帮何博进行过风险分析,但提交的报告都会在江明企手里再过一遍。
现在没有江明企,他得自己重新审查,有任何一点失误,对于客户来说都是真金白银的损失。
也会影响到公司的声誉。
青写打字自成立以来就没有进行过股东变更。
对它风险评估没有难度,适合新手练手,这是吴倩特意挑出来给他的。
承了人家的情,说谢谢太客套了,最好的感谢就是做好工作,交一份完美的答卷。
两个小时后,顾君酌抬起头来,揉揉泛酸的脖子。
青写打字确定为低风险等级。
吴倩正好接水回来,顾君酌将文件递给她:“吴倩姐,做好了。”
吴倩放下水杯,接过文件,细细翻看。
越看越惊喜:“不错啊,完全不像第一次的新人做的,数据支撑相当扎实,图表放置的很合理,配合数据一目了然,都不用我改了。”
顾君酌浅笑:“不算第一次,之前也做过,学长手把手教出来的。”
吴倩放下文件,笑着说:“说明悟性不错。”
对面的人小声嘟囔:“青写打字的风险评估花了快一天的时间,就这磨洋工的效率,给谁谁写不好。”
吴倩笑容僵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下面的人对空降副组长的顾君酌不满,这事儿也是钱多运考虑的不周到,但是顾君酌可得罪不起。
别人不知道实情,她可知道的清楚。
吴倩看顾君酌笑容淡下来,心里一跳,想说些软话岔开话题。
顾君酌朗声道:“我做的确实慢,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干吗那么小声说话,搞得好像背后说坏话一样。”
办公室的人都探出头来朝这边看。
那人脸上一热,恼羞成怒:“谁敢说你啊,实习生空降副组长,谁知道你背后到底攀的谁的关系啊。”
顾君酌往后一躺,闲适地看着他:“当然是钱总啊,你不是钱总招进来的吗?在座的谁不是钱总招进来的。”
那人还要再说,钱多运急急忙忙从办公室出来,大声道:“怎么了?这是怎么?赵开,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赵开委屈地道:“我也没说什么呀,钱总,我就是说他做的慢,我……”
钱多运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有吴倩呢,用你操心。小顾第一天工作,慢点也是正常的。”
又看向顾君酌,语气缓下来:“小顾,你别放在心上,赵开不会说话,不用理他,有什么事跟吴倩商量,再不行就找我。”
前后语气不可谓差别不大。
顾君酌点点头:“知道。”
吴倩对顾君酌歉意一笑,跟着钱多运进了办公室。
钱多运关上门开始发难:“吴倩,你怎么回事,我不是特意交代过,好好哄着顾君酌的吗?江岸集团的评估失败,近两个亿的损失,如果找不到下家接手,咱们就只能申请破产清算,拿全部身家给人家赔钱,到时候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去。”
吴倩也是哑巴吃黄连,她已经安排的很面面俱到了,谁知道能杀出来个猪队友呢。
顾君酌也是个绝不惯着的性子,这不就对上了吗。
她当时完全插不上话,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钱总,我会好好教训赵开的。”
钱多运也知道怪不到她身上,只是有些后怕。
吴倩看看外面的顾君酌,庆幸道:“幸好他投了我们的简历,要不然还牵不上顾锦城的这条线,那就真就无力回天了。”
“没想到顾家大少爷对顾董朋友的遗孤这么上心,还不让我们告诉他,我都没敢跟底下的人说。”
钱多运也感到庆幸,回想起顾锦城主动联系他们那天:“幸好这些有钱人重感情,幸好,幸好。”
顾君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钢笔,静静看着玻璃窗内神色变换的两人。
第9章
秦羽一边开车,一边觑着顾君酌的脸色。
红灯。
秦羽停下车,趁机问道:“怎么这个脸色?不顺利?”
顾君酌摇摇头:“不好说。”
“啊?”秦羽迷糊了,“什么意思?工作简单,人际复杂;还是工作复杂,人际简单?”
顾君酌抬起头:“怎么说,我现在是副组长。”
秦羽喷了:“啥?你们老板颜狗啊,你干什么了,给人迷成这样。”
顾君酌“啧”了一声:“瞎说什么呢,我本来以为他认出来我是顾枫的儿子,只是不知道我已经被赶出顾家了。后来又觉得不像,他好像有什么事儿想借我帮我帮忙。”
后面的车狂按喇叭。
秦羽抬头,绿灯已经亮了,松下手刹发动汽车。
秦羽奇道:“不认识还想用你,是不是想通过你跟你老师牵线。”
顾君酌曲起手指,叼着食指的指关节:“不是。”
秦羽冒出一个奇特的想法:“会不会是你亲爸?”
顾君酌瞪他一眼,不想说话了。
他都不知道他亲爸是谁,钱多运上哪给他找个爸去。
顾君酌没说,他其实有点怀疑顾锦城。
上次他就插手了何博的融资,这次还会插手他实习的事吗?
顾锦城,如果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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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城放下文件。
高长云站在桌子前:“顾总,钱多运没说实话,奥康金融和江岸签了保护协议,这次评估失败奥康至少要拿出近两个亿的资金给江岸。收购奥康百害无利。如果评估失败的风声走漏出去,奥康金融的口碑就会彻底崩塌,它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董事会绝对不会同意的。”
江岸集团,张家的资产,s市除顾家之外的另一个庞然大物。
顾锦城嗤笑一声:“一群老顽固,永远看不见远处的好处。再说,谁说要给江岸集团两个亿?”
高长云皱眉不解:“直接收购奥康是违约的,江岸有权起诉索要赔偿。”
顾锦城轻笑一声:“我们才有权起诉,江岸数据造假,已经构成商务欺诈。”
高长云睁大了眼睛:“什么?江岸为什么要这么做?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顾锦城向后躺下,手指按着笔筒在桌上转了一圈:“你不需要知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拖住董事会那帮老东西。”
高长云见说不动他,无奈地点点头,拿起资料离开。
顾锦城打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西装革履的职业照,照片的主人很年轻,西装并不显得他古板老成,相反很是利落性感。
如果顾君酌在这,就会发现这是他实习简历上的照片。
顾锦城盯着看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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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来了两天时间,顾君酌逐渐适应奥康的工作,青写打字之后吴倩没再给他安排单独的风险评估工作。
而是参与组内合作项目,一边学习,一边帮忙。
那天之后,吴倩单独训了赵开一顿。
赵开还是看不惯他,但是没再敢当着他的面摆脸色。
也算相安无事。
上午的工作结束了,办公室的人三三两两离开座位,喝水的喝水,拿外卖的拿外卖。
顾君酌站起身到茶水间接水。
吴倩是个很好的老师,对顾君酌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她是典型的事业型女强人,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独自一人在s市打拼,熬夜是家常便饭。
还不到三十三岁,就已经凭借自己全款买下了一套临江的大平层。
两天的相处,顾君酌跟着她学习了不少东西。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顾君酌思索下午的工作,有一处的数据不太确定,吴倩下午不在,他得自己想办法搞定。
正思索着,手机响了一声。
顾君酌掏出手机。
钱多运:来我办公室一趟。
顾君酌放下水杯,走到总经理办公室,推开门:“钱总,你找我?”
看见他进来,钱多运笑眯眯地拉开椅子:“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顾君酌点点头:“挺好的,吴倩姐很厉害。”
钱多运掏出一包茶叶泡上,顾君酌站起来。
钱多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坐着。”
顾君酌坐了回去。
钱多运:“吴倩能力强、会来事儿,你跟着她多看、多学,没有坏处。至于赵开,不用管他,心比天高,老觉得自己能力跟吴倩不相上下,一直把自己当管控组副组长。没有你,其他人当了副组长,他也会找事。”
顾君酌根本没把赵开放在心上:“我知道。”
钱多运倒了一杯茶递给顾君酌:“下午有空吗?”
这话问的,老板还不能决定一个实习生的工作时间了。
顾君酌有些想笑:“有工作,不过不是很急,吴倩姐明天才要。”
钱多运:“先放放,跟我去个酒会。”
顾君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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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年,顾君酌刚好满十八岁。
于是赶在大学开学前考下了驾照。
驾照考下来的当天,顾枫直接送了一辆古思特让他开。
顾君酌不怎么习惯住宿舍,刚入学就提交了校外住宿的申请。
上学这几年,他的车、家里的车,甚至顾锦城的车他全开了个遍。
说这些,只是想说顾君酌的车技很好,好到钱多运上车就睡了。
顾君酌甚至没来得及询问酒会的细节,以至于在停车场看见顾锦城的时候,他居然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
没什么表情地对着顾锦城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转身打开车门,叫醒钱多运:“钱总,到了。”
钱多运哼唧几声,睁开了眼。
眼神聚焦的一瞬间,钱多运差点以为还没醒,怎么看见顾锦城站在他面前笑。
顾锦城:“钱总。”
钱多运猛地回过神,从车里钻了出来,双手递出去:“顾总,这么巧。”
顾锦城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手,顺手拉过顾君酌,让他从车门前退开几步,好像提醒他别挡着钱多运下车。
顾锦城:“钱总,一起?”
钱多运收回手,一点也不尴尬,顺势改为邀请的姿势:“好,好,顾总请。”
顾君酌沉默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钱多运一直搭话,顾锦城时不时回应几句,一派相交甚欢的模样。
除了拉他那一下,整个过程顾锦城看也没看他一眼,好像他就只是一个秘书而已。
高长云悄悄退到顾君酌身边:“二少爷。”
顾君酌轻笑一声:“不敢当。”
顾枫的生日宴会,高长云一直在场。
这声“二少爷”说不清是习惯还是嘲讽。
二人沉默地站在后面。
电梯门开了,顾锦城率先走出去,其次是钱多运,高长云和顾君酌跟在后面。
音乐声逐渐清晰,几人走进宴会厅,人不是很多,顾君酌没看见熟人,看来不是个商业性质的酒会。
宴会厅中间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在低声交谈。
顾锦城笑着走过去:“张大公子,我没来晚吧。”
一人闻声转过身来。
顾君酌心跳了一下。
张央,张家唯一的婚生子,张氏集团的继承人。
张印的哥哥。
看见顾锦城,张央笑着走过来迎接,眼角的余光从顾君酌身上扫过,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怎么没来晚,我们都到齐了你才来,可得罚酒啊。”
顾锦城岔开话题:“本来没迟到的,这不是碰上钱总了,为了等他才来晚了。”
他看向钱多运:“钱总,你说怎么办?”
钱多运自然地插进他们的话题:“我的错,我的错,等会张总的画我要多收藏几幅。”
张央佯装指责:“拿我的画当赔礼呢,小心等会儿一幅也不让你带走。”
三人说说笑笑着走回到人群当中。
高长云凑过来:“二少爷,宴会结束前没我们的事了,可以到那边坐着等。”
他抬手指了个隐秘的角落。
顾君酌侧过脸:“高长云,你在挖苦我吗?”
高长云垂下眼:“没有,习惯了。”
顾君酌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去要开车,顾君酌端着一杯果汁充当香槟,一边喝一边看。
这是张央的私人酒会,墙上挂满了张央的画。
他居然租了个宴会厅搞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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