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努力的样子,白映川的唇上虽然还带着笑,但眼底浮现出凉意——因为他被姜若棠拒绝了。
第18章 猜中你的口味
白映川侧身,刚要从女同学之间走出来,就已经有人来到了姜若棠的身后,伸长胳膊很轻松就将球拍推进去了。
姜若棠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对方的掌心就覆盖在自己的指尖上,他甚至不用回头光是这种熟悉的感觉,他就知道是陆归帆。
“球筒呢?”陆归帆的声音响起。
姜若棠立刻将球筒递给他,陆归帆轻松放进去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太矮了。”姜若棠半开玩笑地说。
陆归帆淡淡地回答:“多运动运动,毕业的时候也许能长到178。”
姜若棠眼睛一亮,跟了上去:“你怎么知道我能有178?”
这确实是上辈子姜若棠的最后身高。
“猜的。”
姜若棠又问:“不过班长,你怎么来了?”
陆归帆回答:“我以为你老毛病发作了。”
“啊?什么老毛病?”
“恋爱脑、王子病、色令智昏。”
姜若棠一脸懵,想了半天才回头看了一眼白映川,离得有些远了,白映川虽然在笑但眼神有点冷淡。
“班长,你……你以为我是去找白映川的?我凑那热闹干什么啊?”姜若棠小声道。
陆归帆没有回头,一路走上回教室的楼梯,“把汗擦干,别着凉。”
“哦。”
姜若棠的学生时代还真没有在一天之内这么大的运动量,他去了趟洗手间,刚把干净的衬衫换上,一出来就见到赵长烽正脱衣服,他打球出了一背的汗,正好黏住了,领口卡着下巴,这家伙正低下头死拽呢。
姜若棠勾起了嘴角,起了坏心眼,就站在他身后,手指轻轻勾着他的后衣领,赵长烽果然各种用蛮力。
啊呀,别说,这小子的肌肉线条是真漂亮,不是那种大块的夸张的,而是流畅紧实透着三分灵动感的,他肩背一紧绷顿时青春荷尔蒙满满。
这样臭小子就算打篮球打不出名堂,退而求其次也能当个模特,不至于没饭吃……
不过,只要这小子是真心想当运动员,那就得破釜沉舟往运动员上努力,可不能让他觉着自己有退路。
“谁?到底谁在拽我领子?”赵长烽质问道。
诶,臭小子终于发现了?
姜若棠立刻快步走出洗手间,三两步跑起来回了自己座位,装作无事发生。
过了几十秒,赵长烽就会来,气呼呼地在后排坐下,他现在肯定在想到底谁刚才拽着他的领子了。
下课铃响了好一会儿了,林鹿也没等到白映川,他来到器材室,看见白映川还在和同学聊天,对方暗示他过来解围的眼神很明显了,林鹿只能硬着头皮喊白映川去吃饭了。
回去教室的路上,林鹿能隐隐听见那些同学在背后议论自己。
“你们有没有觉得林鹿很奇怪啊?之前和姜若棠粘那么紧,等到白映川来了,他就天天粘着白映川?”
“对啊,去年姜若棠无脑粉白映川的时候,我还记得林鹿怎么哄姜若棠的,说什么‘白映川被你这么有实力的支持者爱着真是天大的幸福’、‘没有你的助力他恐怕冲不上那个榜单’,‘如果我是白映川都会感激你这么给力的支持’……”
“我也记得!当时还以为林鹿太宠姜若棠了,现在看来明明是他天天霸着白映川!”
“就是,都是同学,我们跟白映川多说两句话,林鹿就会冒出来,仿佛他是白映川的经纪人似的!”
“哈哈哈,那也是从姜若棠的‘生活助理’变成了白映川的经纪人!”
……
听着这些议论,林鹿的脸都要绿了。
这要是上学期,姜若棠早就冲上去把那些围着白映川的人都赶走,根本用不着他去当这个恶人。
现在姜若棠真的是……好像有意无意在疏远他。
到了午饭的时候,姜若棠去领外卖,顺带把答应了简莎的奶茶也领了回来。
简莎去微波炉室排队热饭回来,就看到了桌面上的零卡糖奶茶,立刻朝着姜若棠的方向举杯,“谢谢啊!”
“那下周体育课还陪我打球?”姜若棠半开玩笑地说。
“你请奶茶我什么都可——就怕汪夫子误会咱俩早恋!”简莎大大咧咧地笑了,这姑娘的本事就是能跟所有男生处成兄弟。
“那正好,我们手拉手到汪夫子面前秀恩爱!”
姜若棠一边说,一边拎着保温袋走到了陆归帆的桌角,他带的饭菜很简单,红烧豆腐和青椒炒鸡蛋,走过的时候觉得很香,姜若棠把一个纸杯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谢谢班长喂球,求请班长下周继续喂球!”
陆归帆看了一眼那个纸杯,欲言又止,但还是回答说:“谢谢。”
他不喜欢奶茶,因为这种饮料对于他来说不够纯粹,奶味被茶味冲淡,本该清爽的茶里又混入了有些发腻的奶。
但这却是高中两年多来,为数不多有人请自己,就算不喜欢也该尊重姜若棠的善意。
姜若棠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弯起的唇线有一种从容舒展的赏心悦目。
“要尝一下哦,看我有没有猜中你的口味。”
既然姜若棠这么说了,陆归帆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嗯?不是奶茶。
像桂花一样的回味,口感清纯。
把杯子转过来,标签上写着“金萱乌龙”。
这是在这所学校里第一次有人在乎他的口味,也是第一次有人猜中他的喜好。
姜若棠拎着鳗鱼饭回到了座位,他故意转头看了赵长烽一眼,露出同情的表情,“你们体育生控制体脂率也挺不容易的啊……这种东西我是吃不下去的。”
赵长烽瞥了一眼姜若棠那份厚实的鳗鱼饭,笑着说:“你平时又不运动,成天就坐着,吃的热量这么高,很快就会长肚腩。”
我擦,赵长烽你是懂杀人诛心的。
“长了肚腩,也是快乐的肚腩。”
说完,姜若棠夹着厚实的鳗鱼,当着赵长烽的面炫了一大口。
坐在一旁的林鹿再一次明确感觉到了姜若棠和自己之间的疏远,如果是上学期,他都给简莎还有陆归帆这样不熟的同学带了奶茶,不可能不给自己买的。
是因为自己没有陪他打羽毛球吗?可他从前就是不喜欢运动的啊。
“若棠,我的呢?”林鹿瘪着嘴,委屈地看着姜若棠。
姜若棠笑了一下,“小鹿,你都胖了。奶茶还是不要喝了,跟我一起喝养乐多!”
说完,姜若棠就从抽屉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塑料瓶子,放到了林鹿的桌面上。
“我才没胖呢!这不是小孩子喝的吗?”林鹿别开脸。
这时候姜若棠该给他点奶茶了。
谁知道姜若棠根本没有哄他的意思,“啊?那你不喝,我就喝了哈。”
说完,姜若棠就要把养乐多拿回来。
谁知道另一只手伸过来,正好扣在了姜若棠的手指上。
白映川前倾着侧过脸看着姜若棠,唇线弯起,笑得如沐春风,“我想喝,可以吗?”
“啊?”姜若棠愣了一下,他想把手收回来,但是白映川捏得有些紧,“那……给你了……”
“映川,你是没有喝过养乐多所以好奇吗?它其实很甜的。”林鹿记得白映川不喜欢甜的东西。
“之前拍电影的时候,姜导给大家发过,挺好喝的。”
白映川瞥向姜若棠,他提起了姜导,本以为姜若棠会说两句话,没想到他只是低头干饭。
吃完了饭,姜若棠就拎着饭盒去走廊尽头的大垃圾桶。
刚扔进去,一转身姜若棠就吓了一大跳,肚子里的鳗鱼都差点出来了!
是白映川站在那里。
“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姜若棠呼出一口气,刚要从白映川的身边走过去,对方忽然扣住了他的小臂。
姜若棠抬眼,此刻的白映川处于逆光之下,唇上明明带着一丝笑,眼睛里却透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阴郁。
“姜若棠,你好像一直在避开我。”
“啊?”姜若棠懵了。
我对于你白映川来说一直是No Body的存在,我尽量不到你面前碍眼怎么又成了回避呢?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是让人头大,离近了惹人厌烦,离远了人家又有意见……
怪不得所有电视剧里若即若离之间的关系才最美啊。
姜若棠的胳膊向后缩了一下,但白映川看着不动声色手劲儿却挺大。
“我只是不想像其他人一样打扰你的生活而已。”
“哦?”白映川很轻微地侧过脸,眼底是介于怀疑和调侃之间的情绪,“我转学来的第一天,其他人都看着我充满了惊讶和好奇,只有你低头笑了一下,我一直很好奇——你在嘲讽什么?”
姜若棠的身体下意识紧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白映川对他人感知的敏锐度是长大之后才有的,原来学生时代已经这样了吗。
“因为那天早晨大家都在拼命赶暑假卷子,只有你不用赶。我就自嘲一下,跟你相比,我就是被暑假作业奴役的牛马……”
白映川垂下眼,轻声问:“真的?”
那声线,仿佛在念电影台词,有一种情绪的蛊惑性。如果撒谎了,就很容易内疚,然后被白映川抓住情绪的尾巴。
第19章 参展
“唉,真的,真的。你看,我没欠你钱,也没撬你墙角,我回避干什么呢?白映川同学请你不要疑神疑鬼。”
白映川这才松开了手,就在姜若棠从白映川身边走过的时候,听到白映川很轻地说了声“骗人”。
如果是上辈子听到白映川这么说,姜若棠得拼命解释,难过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但是现在,姜若棠觉得,咱俩也没那么熟,“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住了。
诶,这是什么渣男语录?
不过说出来之后,心里好舒坦啊。
白映川看着姜若棠,眼底那一丝惊异,仿佛真的被渣了一样。
扔了垃圾,姜若棠一脸无事人的样子和对方擦身而过,回到教室里。
高三生的日常,那就是能卧倒时就卧倒,睡觉多么宝贵啊。
姜若棠刚要趴下,就看到桌子上粉色的小猪佩奇饭盒,饭盒里已经被洗干净了,瞧瞧这孩子,其实又乖又懂事,吃完了饭还记得把饭盒洗干净。
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呸呸呸,应该是看着自己认定的弟弟,觉得他放个P都是香的。
后桌的赵长烽早就走了,今天下午应该是有比赛吧。
姜若棠摸出手机给赵长烽发了条信息:[是不是赢下全省冠军就能拿到二级运动员了?我还没见过那个证书呢!]
过了良久,赵长烽回了条信息:[土包子,我去年就有了。]
说完,赵长烽就发了张图片过来,是他的二级证书。
就是这个照片嘛……太糙了,看着像是刚睡醒没刷牙洗脸就去照相了。
[吓死我了,你这照片像跨省通缉犯!]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滚!]
姜若棠嘿嘿笑了笑,这个聊天模式,就像上辈子赵长烽在上班空隙里陪他聊天的调调差不多。
[记得发比赛录像给我,娟姐也想看。]
嗯,娟姐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知道了。]
姜若棠把手机放下,立刻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就睡了。
白映川走过姜若棠的身边,看见的是他没心没肺的表情。
到了晚上,其他同学得上晚自习课,姜若棠作为艺术生可以去画室。
明明平常都是从前门走,但鬼使神差他选择了从后门离开,因为可以路过陆归帆的书桌。
对方书桌的一角垒着习题精编和模拟卷,他正心无旁骛地低头刷着物理竞赛的练习卷,从姜若棠的角度能看见的只有陆归帆的一截白皙的后颈。
姜若棠知道自己不该打扰对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对方的书桌边停了快十秒了。
“怎么了?”陆归帆抬起了头。
“啊……那个我要在画室待到九点半……我怕回家了有题不会……”
“那你发过来。”
姜若棠心底的石头落地了,还好,自己没有被对方讨厌。
虽然得逞了,但还是要礼貌一下。
“会不会打扰你学习?”
“以你的水平不至于。”
姜若棠:……
把我上辈子那个温和好脾气的陆归帆还回来!
小高已经来到校门口接姜若棠了,时隔多年再次回到画室,姜若棠有一种既期待又担忧的感觉。
上辈子成为白映川的经纪人之后,姜若棠就再没有碰过画笔了。
他曾经热爱画画,无数次用画笔描绘白映川的样子,每一缕线条,阴影,明暗,黑白的或者彩色的,带着自己心目中奔涌如同岩浆般热烈的情绪,将他的样子留在纸面上、画布上。
然而,如果对方并不认同这种情感,画的越多,就越是冒犯。
姜若棠的老师是当地一位辅导艺考的名师,名叫梁甄。
画室里已经有不少学生坐下了,姜若棠是半途“重生回来”的,没找到梁老师的课程安排,自然也不知道今天的主题是什么,只是看到画室的正中央有一块幕布,盖在一个看似石膏像的东西上。
姜若棠找了地方坐下,支起画板,等待着梁老师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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