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瞪圆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不敢确定,“你要我养好身体,我还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段柏云皱着眉头,发觉少年关注的重点歪了,他把高兴的想扑下来的人摁回了床上,“不留在我这你还想去哪,激动什么,好好躺着。”
“好,好。”江甚雪高高兴兴地缩回了被窝里,怕自己神情太过得意忘形,只露出一双笑弯弯的眼睛。
他就说段柏云是个好人,他都那么过分了段柏云还愿意留着他。
段柏云深呼吸一口气,“该道歉的人是我。”
“不是的吧。”江甚雪眼睛弧度下来了,听到段柏云道歉他莫名感觉一阵不安。
“是我太疏忽大意了。”少年在眼前奄奄一息的模样深刻进了段柏云脑海里,他用力地闭了闭眼又沉了口气,伸手撇开少年额头的碎发,抚过眉眼处,突兀地停了下来。
那手温和厚实,抚着很舒服,江甚雪正下意识地抬起下颚想蹭蹭,没想到那只手却离开了。
“在你养好身体之前我不会再碰你。”
段柏云果断收回手,给少年掖好被角。
“……”江甚雪呆滞无言。
这又和被宣判死刑有什么区别?
他这身体养不好的啊!
要是有养好的希望他也不至于被关在疗养院里脆弱得连门都出不了。
只一秒,少年鲜活的脸又泄气地染上了灰暗。
段柏云捏了捏手指,不知少年为何忽然心情落差如此之大,“怎么又不高兴了?”
“啊,哈哈,有吗?我挺高兴的。”江甚雪背过身,自己生自己闷气,段柏云是为了他好才说不碰他的,怪只能怪自己这副不争气的身体。
自己那么多病段柏云愿意留着他就很不错了,还让他养身体……
等等,江甚雪意识到不太对劲儿,自己浑身是病,按经验来说发病失去意识再醒过来不是在ICU就是浑身插.满仪器,医护严阵以待。他醒来的这间只是间普通病房,刚才医生们对他的态度也没有那种克制的怜悯惋惜,更多的是费解。
段柏云也只叫他养好身体,而没有问及病情。
江甚雪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立马在脑中呼喊系统。
“系统,你还在吗?”
【亲爱的宿主,我还在。】
“我现在这身体是怎么回事,没有检查出病痛吗?”
【是的。我用大半能量帮您维持生命正常运转,并且伪造了您身体没有重病的假象,但这仅仅只是假象而已,您的疾病并没有得到根治。】
但这对江甚雪来说已经是大惊喜了,“你刚才怎么没告诉我?”
【现在告诉您也不算晚。】
系统平淡无波的语气让江甚雪沉默了一下,确实他早知道晚知道好像都没什么影响,那块悬在心口的石头已经落下了。
他不需要再胆战心惊被自己有病的事会发现,段柏云至多只是认为他身体不好需要养养而已。
江甚雪长舒了口气,那就慢慢养。那晚段柏云也是有反应的,说明对他这个替身并不是全然没有欲.望。
肉眼可见,少年的心情又回来了,“不好意思段总,让您受惊了,我现在已经没事啦。”
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到了段柏云,他眼皮狠狠地跳了几下,单腿撑着地面往后挪了挪。
“呲啦——”瓷砖与椅子腿磨蹭的声音异常刺耳。
江甚雪默默闭嘴了。
看来经此一事,段柏云对他的嫌弃抵触更大了。
“系统,我真的长得和白月光很像吗?那位白月光究竟是谁?”江甚雪转头接着问系统。
若是能学得白月光的几分气质和性格,攻略段柏云的速度应该会更快。
可惜的是系统表示不知。
“那我该怎么再引起段柏云的性趣呢?”想到刚才自己跟段柏云保证不再勾.引他,江甚雪就恨自己嘴巴太快。
【您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的进度。】系统这时又说道,机械的音色里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情绪,语气古怪,【恭喜您。】
“……啊?”江甚雪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系统话里的消息,“我怎么完成的?”
系统解释了一番,因为他是在和主角攻的x事上濒死晕厥过去的,符合虐身虐心的条件,算作有效剧情。
江甚雪听完傻眼了,这样也能行?
【亲爱的宿主,我暂时要离开了】
这个任务世界存在不明bug,原剧情丢失严重,随时有崩塌的危险,且为了救回宿主消耗大半能量,系统能停留到现在已经算极限了。
它最后叮嘱了宿主几句,将任务进度条直观地呈现给了宿主,每完成有效剧情进度条就能前进一段,直到进度条圆满,就算完成任务。
宿主问什么算是有效剧情。
系统也回答不上来,因为这个世界的原文残缺不全,在宿主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它向上头汇报情况才得知曾经也有过别的系统带着宿主试图完成这个世界任务,但都以失败而告终,难度可想而知,剧情走向早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好。”江甚雪心想只要虐身虐心就行了吧,按照这个标准去做就行了。
离谱的判断标准和已经走了四分之一的进度条大大增强了他的自信。
段柏云既然留他在身边,就不可能没有虐心虐身的机会,即使没有机会也要努力创造机会。
第32章
在医院的这些天对江甚雪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无论他如何表示抗议和身体已经没事了,段柏云都不为所动。
段柏云雷打不动地每天早中午来医院一次,其余时间都有钟田和付乘在医院照顾。
江甚雪觉得用“监视”这个词更准确些。
尤其是付乘,不知为何付乘对他的态度有了很难言的微妙的转变,每次他想出去病房散心,付乘都会紧盯着,生怕他跑了似的。
付乘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自认为将他打量衡量过后仍不解的疑惑掩藏得很好。
对方多次的欲言又止,让人很难再装作视而不见,江甚雪直白地问了,付医生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付乘总会转移话题,言说今天天气不错。
殊不知其实少年已心猜出几分意思,付乘并不满意他这个替身,起不到多少替代抚慰的作用。
他与那位白月光并不相似。
少年无声地叹了口气,付乘讷讷无言。
就这么过了整整一周,终于可以出院了。
江甚雪回到住所发现已经大变样,添置了许多日常物件,只是新到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他真的每晚都回来住吗?”江甚雪不禁发出疑问。
付乘点了点头,“段总他物欲低,你别看他有钱,其实都不怎么花,看你要在留在这才让钟助理改造了一下。”
今天可能是个大忙日,身为生活助理的钟田去了段总那边,付乘将他送到公寓后没有待上太久,也匆匆离开了。
身边谁也不在,想来段柏云这阵子会很忙,手指无聊地在手机APP上滑动,点进去了这些天差点遗忘的wb。
近十天没关注,上线就差点被潮水般的信息提醒卡得死机——这也是之前江甚雪不太愿意面对的原因之一。
经过这么些天热度已经消去了很多,粉丝数稳在一百万左右,最新的一条动态评论区是几万的评论数量,比江甚雪印象中的少了很多。
少了那些恶意辱骂揣测的评论,想来也是段总的手笔。
有很多评论关心他的近况,问他为什么这么些天一直没有消息。
在医院醒来后,江甚雪只回了露露的消息叫她不用担心。
露露也安抚过粉丝,不过看样子不大奏效,评论区的粉丝们依然担忧心切。
在他没有消息的这些天,网上有人猜测他进组了,有人猜测他出事了,更有甚者猜他是被封杀了,并且言之凿凿。
[他一个被包养的搞那么高调,上头也看不下去封杀了呗。]
[什么时候被包养的也能这么理直气壮了?]
针对这些言论江甚雪没有气恼,他发了张自拍,附文发了最新的动态报平安。
几乎是刚发出去就有了评论,齐刷刷一大片的关心问候之语,还有对他的出现表达喜悦的,这让江甚雪感到很是意外,在之前他只是个连活人粉丝都没有透明艺人,没想到这些粉丝会对他如此长情。
江甚雪心里倏地多了一份责任感,至少以后遇什么事得跟这些热心善良的粉丝们报备了。
这时电话又来了,江甚雪习惯性拒接,架不住对面打了一遍又一遍。
“喂?”他有些不耐烦地接通。
“那个,是江哥吧?嗯呵呵先别挂,您听我说,我是娱天的,是……”
江甚雪立马挂断。
从他醒来后不知接了多少娱天的电话和好友申请,旁敲侧击地问他和段家的关系,要么便是如同赏赐般说要给他安排上什么节目搭配哪位大牌拍什么戏,等着他感恩戴德。直到这两天他们才放下姿态,用上了恳求的语气。
算算时间,他和娱天的签约时间还剩半个月不到,原剧情里是原身和娱天续约的,但江甚雪不愿。
真按大几百万字的原剧情走的话就有太多无效剧情了。
当务之急是找机会继续走被虐心虐身的有效剧情。
可惜这些天段柏云很忙,一天三次的探看让他根本找不到机会,且自打他醒来后,段柏云对他的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往日还能亲亲抱抱,如今却是连挨着都不行了。
“咚咚——”
有人敲响了门。
门内的监控里,屋外是一位衣着考究顺着银白背头的老人。
江甚雪想到了一个人物,白管家。
虽然书中管家是个友善慈祥的人物,但出于谨慎江甚雪还是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询问了一下。
门外人果然正是白管家,他此番前来目的是请江甚雪去段家。
白管家口中的段家,是段柏云父母所在的段家,素日里段柏云并不与他们常住。
想了想原剧情,这对父母对原身颇为不喜,既是不喜他孤儿无权无势的出身,更是不喜他男子的身份,不能为段家孕育一儿半女。
按原文他是被段柏云带回段家的,而不是被二老主动召见。
江甚雪有些犹豫,门外的白管家咳嗽了几下,画面中登时多了几位作统一打扮的保镖。
有种不妙的预感,江甚雪下意识想拔打段柏云的电话。
门外的白管家仿佛知道他的举措,“江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邀您一叙。”
江甚雪可以相信白管家没有恶意,但绝不信那两位,不过这不是正和他意吗?
在段柏云这找不到受虐的机会,可以试试别的途径。
门打开了,白管家充满沟壑的面容在看清少年的模样后有一瞬间的凝滞,瞬间又恢复镇定。
“江先生,请吧。”
江甚雪被他们带着上了车,沿途还未熟悉的风景在倒退,车辆一路驶往更陌生的领域。
绕进绿意盎然的森林,尖顶建筑群坐落在风景怡人的山间。
下了车还要步行一段距离,迎面冲过来的少年瞪着眼将江甚雪打量了好几遍。
然后命令式道,“白爷爷,让他走小路吧。”
白管家温和笑道:“哪有让客人走偏道的理,小少爷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段昱声板着脸,十几岁少年人的喜恶不吝啬地直接摆在明面上,“他算什么客人,我们这里不欢迎他!”
说完抬头看向面前这个让他讨厌的人,然而对方却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或尴尬或受伤的神情。
江甚雪露出个笑,“好,我走小道。”
段昱声愣住了。
从得知自家大哥找了个男嫂子后他就非常不满,矫情,脆弱,做作,这是他看了网上视频后得出的结论。
他哥都从来没有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过话,更是从未担心过他受没受伤,心情好不好……
段昱声从那漂亮笑容的中回过神来,气恼地想这人还真不要脸,装模作样!就是用这幅模样哄得他大哥失了智。
“江先生,”白管家喊了一声,赶忙追上前面人,“请留步,随我走这边吧。”
小道旁路曲折崎岖,要绕更远的路,白管家不禁看了眼少年轻飘飘的身形,相比之下竟比段二少爷还要单薄。
“喂,你别走小道了。”
江甚雪回过身看他。
十几岁的少年愤愤憋着气,“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可别说是我欺负你。”
段昱声莫名有种直觉,别看这人笑得好看,但是绝对会和他哥告状的。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祸水,这人长得这么妖孽活生生就是一祸水。
他哥偏心眼,到时候肯定站这祸水那边。
江甚雪不知身后少年的内心活动,他走了好一段上坡路,没有坚持到段家门口,便已经到身体支撑的极限了。
“走不动了。”
“这就走不动了?”段昱声不敢置信,看着这位拢共走了没一百米就软着腰靠树坐下的男祸水。
“嗯。”段柏云都不在,江甚雪没有说话的欲望,他拿出手机无聊地漫无目的地刷刷。
半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段昱声忍了又忍,却见这人毫无要起身的意思。
“喂,你还走不走了?”
“不好意思,我身体差,实在是走不动了。”江甚雪望着这段在林荫中若隐若现不见尽头的山道,真诚且无能为力道,“能背我,或者说抬我上去吗?”
段昱声拍了拍自己耳朵,瞪着眼,“啊,你认真的?”
恃宠而骄也不能到这种地步吧?
白爷爷都还没喊累呢,他一个成年人瞎喊什么?
江甚雪是认真的,在疗养院娇养多年习惯了被伺候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话有什么不妥,落到他们耳中又会产生什么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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