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半句还笑起来,带着某种调侃的意味。
刑游笑了笑,说那下次。
喻越乐感到很不爽,问:“又要用手帮你吗?”
他之前拿相机拿五分钟都手酸,后来帮刑游次次到最后手都抬不起来,一想起这些历史都累。
刑游低下头,说,用腿。
过了好久还没好,喻越乐崩溃了,低低地哼,手在刑游的肩上抓出了痕,控诉道:“我感觉都破皮了。”
刑游探下手去摸,很平静地说:没有。
在水波里上下沉浮又好久,两个人一起接吻,在几乎缺氧的迷糊里刑游突然说了一句“闭眼”,很短促的、没什么感情的命令式语句,因此喻越乐甚至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
几秒之后,有什么液体溅到了脸上,眼皮、嘴角、沿着脸颊流下,有些粘稠和腥味。
喻越乐没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下意识想伸出舌头往嘴巴舔了一下,被刑游伸出手擒住,制止了。
刑游心情很好地笑,从旁边拿湿热的毛巾来帮喻越乐擦掉脸上的东西。
喻越乐终于可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恶狠狠地瞪刑游。于是刑游又笑着低下头吻他,说:“是沐浴露。”
你当我蠢吗?喻越乐推开他脑袋,但好像不太生气,只是觉得怪怪的,还觉得脸上残留有东西,摸了摸脸,已经被刑游擦得很干净了。
过了几秒,喻越乐也笑起来,说:“你好恶俗哦刑游,怎么想到这样的。”
刑游眸色沉沉,讲,“很久之前就这样肖想了。每次接吻看见你的脸。”
那样漂亮一张脸。
第31章
他们在刑游家黏糊了一周,最后喻越乐依依不舍地又提着两个大行李箱同刑游告别,各回各家过春节。
母亲陈思玲一见喻越乐就红了眼眶,眼泪一下子摇摇欲坠,望着门口的喻越乐,嘴唇嚅动了几次,整个人都轻轻发抖,盯了喻越乐足足半分钟,讲:“你还舍得回来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回家了。”
喻越乐的笑容僵了僵,心里不太是滋味,但看见她差点要哭出来的表情又一下子想叹气,明白妈妈是嘴硬心软,笑了笑,很罕见地打了直球:“想你了。”
陈思玲瞬间掉了眼泪,把头别过了一边,又迅速地转身往客厅里走,不想让喻越乐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喻越乐本来还想上前和她拥抱一下,但站在原地踌躇了半晌,也没追上去,垂下眼眸叹了口气,把行李箱往家里拖。
父亲在客厅沙发刷抖音,闻声抬起了头,语气不咸不淡的:“回来了?”
“嗯。”喻越乐也用同样的语气回答,对这个从小到大就不怎么关心家庭的父亲没什么太好的脸色,更不想多聊天。
谁知对方不知道是父爱觉醒还是人到中年感到了危机,竟锲而不舍地追问:“在那边学习怎么样?吃得饱吗?”
喻越乐顿了顿,很想尖锐地反问“为什么你平时不问现在问”,但很不小心因为俯视角度瞥见他半边发白的头发,喉咙哽咽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低下头讲:“都还行。”
喻越乐不敢再陪聊下去,拎着行李箱往房里走:“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喻越乐几乎三年没有回过家,何况又逢上“大过年的”buff,在家里很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好几天,享受前所未有的优待和嘘寒问暖,没有任何想象中的争执和矛盾发生。
喻嘉珩称工作忙,大年二十九都还没回家,让她男朋友回来帮忙包饺子。
家里有长期的做饭阿姨,但包饺子这种活动当然是全家人亲自参与更有意思,于是一起围在桌子前其乐融融地边聊天边包饺子。
喻嘉珩男友姓吴,据说是知名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大家平日称他吴律。他很谦虚地笑,对喻母喻父讲“叫我小吴就好”。
喻越乐看的想笑,偷偷躲在桌子下面发讯息给喻嘉珩:“这个是上次那个吗?怎么不像。你换新了?”
喻嘉珩回的很快:“换了,上次你见的那个早分了,半年前的事情了好吗?别露馅了。”
喻越乐毕恭毕敬:“好的。”
喻嘉珩从高中开始谈恋爱,算不上是万花丛中过,但从初恋到现在以来都几乎没有空窗期。每一任男友都帅得要命,而且要么有钱要么聪明,每段恋爱都忠诚又甜蜜,也都谈挺久,但到最后总会被厌倦或者过于缺乏的安全感代替。
用喻嘉珩的评判就是“男人信不过,所以不觉得能走下去一辈子。”
但是她又实在享受恋爱带给自己多巴胺分泌的幸福,声称要把爱情当作生活的消耗品。因此当喻越乐向她倾诉恋爱烦恼的时候,她也束手无策,劝喻越乐走一步算一步。
喻越乐向来崇拜自己的姐姐,对此也只是点点头,认为这些男人爱上她简直理所应当,非常单纯地只希望姐姐开心就好。
没仔细听他们聊到了什么,喻越乐抬起头的时候只刚刚好听到父亲批判性地指责喻嘉珩:“快过年了还不回家,哪有工作比家人重要?”
“不知道眼里有没有这个家。一个两个都这样。”讲完又有意无意地抬眼看了一眼喻越乐,很明显地意有所指。
喻越乐不吭声,假装没看见,伸手去拿饺子皮,安分地当一个流水线工人。
吴律在旁边打圆场,语气里有种全心全意爱着喻嘉珩的真挚,讲:“她忙事业肯定重要,我在背后支持她、帮不上什么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用得着整天陪我。”
晚上吃饭的时候喻嘉珩终于回了家,喻越乐便借机提出来,讲:“大年初二的时候我有个朋友想来拜年,那天我们有其他亲戚要去拜访吗?没有的话我在家等他来?”
陈思玲有些惊喜,瞪大了眼,笑着问:“谁啊?以前没见过你带朋友回家玩,现在去个国外念书就交好朋友了?”
“哼,对这里水土不服呗。”父亲居然还要见缝插针地嘲讽了一句。
喻越乐抿了抿唇,解释道:“是姐姐之前的朋友,在英国帮了我很多忙,我们才慢慢熟悉起来的。人很好的,刚刚好今年过年都在一个城市,他就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上门拜个年。”
陈思玲点了点头:“当然方便,让他来吧——他喜欢吃什么菜啊?我们提前让阿姨准备。”
喻越乐笑起来:“人家本来做美食就很厉害的,你还不如让他来一起帮忙做饭呢。”
“厨师?”喻父问。脸上露出一些不太赞同的表情。
喻嘉珩懒懒地掀起眼皮,讲:“富二代,人爱好做饭而已。”
于是父母便不再追问,连喻越乐的朋友姓甚名谁都没有兴趣探究,头一低又继续吃饭了。
差不多吃完的时候话题又莫名其妙聊到了喻越乐身上,父亲问他过完年什么时候回英国念书,又问未来怎么打算。
“是继续念研究生,还是回来工作,帮你姐姐打理一下公司啊?”
“......公司姐姐自己能管的很好,我去添什么乱。”喻越乐放下筷子,没什么表情,“我股份都全转给她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打算可能回国另外找工作吧。”
他没有向家里人坦白想过完年就回国做跨国项目的事情,下意识地进行了隐瞒,自己却也说不出原因。
喻父皱了皱眉:“她一个女生还是忙不过来的,到时候又要成家带孩子。”
“你说是吧,小吴?”喻父将头转过去,又意味不明地笑起来,“你们有结婚打算吗?双方父母什么时候见面?”
喻嘉珩将筷子“啪”地一声往桌面上重重地放下,表情冷了下来。
她说:“我之前讲过了,谁再这样没礼貌地帮我规划这种结婚生子的未来就滚出去。”
她没什么表情地看向父亲:“您想吗?”
喻父被她在一个外来男人面前撂了面子,脸色也变得很差,声音沉下来:“你长本事了是吧?”
吴律立马站起来扯了扯喻父,笑着打圆场:“叔叔您别拿我俩开玩笑了,我都听嘉珩的,她没那个意思我们也不结婚,你看我们现在不也过得很幸福嘛,没差的。”
喻父咬了咬牙,话到嘴边又咽下,差点想拍桌而起问你又以为你是谁。
喻嘉珩看着自己男朋友哄父亲好半天,冷冷笑了一下,往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倚着,讲:“办婚礼也行啊,让他穿帅气点,毕竟是人生里最重要一天。在红毯起点跟他父亲牵着手听着浪漫的音乐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然后他父亲郑重又不舍地把他的手交给我,我看着他们两个两眼泪汪汪的人,笑着说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对小吴好的......这样如何?”
几乎是同时的,喻父气的怒目圆瞪,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伸出手发着抖指喻嘉珩,话都差点说不出来:“你......你......你疯了!”
而吴律双眼亮晶晶的,立马转过头看向喻嘉珩,问:“真的吗?我愿意。”
目睹两幕同时发生的喻越乐笑出声。
喻嘉珩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说啊,什么时候回英国念书。”
很明显转移战火的行为,但刚刚好合了喻越乐的意。
他清清嗓子,讲:“那么巧,我过完年也是要参加朋友婚礼,应该参加完再过两天就回英国了吧。”
他又向家里人隐瞒了一部分细节,其实参加完婚礼之后他要留在国内先去进行第二次体测,这才能决定自己最终在项目组体能部分的成绩结果。但既然要参加项目实习这件事他都没有坦白,干脆便也连这个也跟着一起不讲。
“过完年结婚?”陈思玲显得好奇,“是夫妻俩平时不方便休假吗?做什么工作的?”
喻越乐思考回忆了一下:“都是做游戏编程的,写代码。”
喻父插了一嘴:“女生写代码?很少见有女生做理科工作的,挺厉害。”
“快过年了我不想吵架。”喻嘉珩站起来准备往房间走,“你再讲这种话我以后也懒得回来了,在你眼里几个女的能好?是不是其实连着我一起讨厌呢?”
本来这几天风平浪静,没想到人一齐就立马开始小吵不断,喻越乐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有种熟悉又陌生的焦躁感,每次家里一有矛盾他就会感到浑身不适。
喻越乐揉了揉太阳穴,显得有些为难,没等父亲发作就打断了他的话,很迅速地讲:“不是女生。”
喻嘉珩往房里走的脚步顿住,回过头看他。
喻越乐很平静地说:“是俩男生。”
陈思玲吓一跳,收拾到一半的筷子没拿稳,哗地掉了一地,她又狼狈地弯下身子去捡起来。
父亲皱着眉大发雷霆,又想摔东西,手边却没什么能再给他扔出气势的了,怒骂喻越乐去国外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成何体统!道德败坏!你不准去!”他嘴里一连吐出了两个成语。
喻越乐叹了一口气,帮忙一起去收拾,很低声地讲:“家里都有洗碗机,你不要天天手洗碗了,何必呢。”
陈思玲把筷子捡起来,也看了喻越乐一眼,表情像初中抓体测训练的教导主任一样严肃:“那些东西哪有手洗干净——你还是先回答你爸问题吧,去哪认识这么一群不三不四的人。亏你还敢说。”
喻越乐于是安分地重新坐直了身体,规规矩矩地回答:“人家都领了证的,哪算道德败坏,不知道多合法多正经呢。”
吴律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充当打圆场角色,微笑着:“是的,有些人可以合法在国外领结婚证书,国内的话同性也允许签一些相关合约,比如意定监护或者签合同立遗嘱之类。”
“现在时代变了,而且两情相悦的话也没关系的。”吴律以一种安抚性的口味去劝喻父,“何况越乐的朋友都请他了,他又刚刚好有空,就让他去嘛。”
喻越乐翘起二郎腿:“他口头说说而已,难不成真能把我绑在家里?”
“你翅膀硬了!”喻父一顿饭下来被气了不少次,脸都涨红了,咬着牙又伸出手直直地指向喻越乐,整个人都在发抖。
“好了。”陈思玲把碗筷收拾回了厨房,出来见居然还在争执,抬起手将喻父的手慢慢摁下去,语气很淡,“是别人家的事,又不是我们家儿子,你气那么多干什么,何必呢。”
陈思玲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很快就抚平了喻父的怒火,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便冷冷哼一声,起身就往书房走了。
喻越乐僵硬地慢慢又把二郎腿放下来,浑身的血液都好像一秒之内烧了起来,回过头看了母亲一眼,却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异样。
他站起来,垂下眼眸:“我来洗吧。”
陈思玲也摁住了他的手,语气平静,问:“真的有这场婚礼吗?还是你编出来的?”
喻越乐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当然有啊,请函都在我包里。”
“哦。”陈思玲松开了他,很淡地警告他:“不要学坏。”
喻越乐顿了顿,说:“好。”
第32章
除夕夜当天晚上喻越乐早早吃完了年夜饭,连哄带劝终于让陈思玲把一堆锅碗瓢盆全塞进了洗碗机,又陪着家里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两个小时春晚,最后终于演不下去,逃也似的去洗漱然后回房间说想早点睡。
关门前一秒他听到喻嘉珩在后面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喻越乐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听不到。
一回到房间他就立马拿出手机,果然刑游已经发了好几个眼巴巴的表情给自己,一直默默等着喻越乐回他信息,搞得好像很可怜。
喻越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轻地笑了笑,低下头给刑游拨了一个视频过去。
几乎是刚刚拨出去就被刑游秒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在时刻盯着手机看。
喻越乐的头发还湿哒哒的垂在额前,半湿的毛巾围在脖子上搭了一圈,眼睛笑的轻轻眯起来,显得很乖。
刑游的喉结不经意地滚动了一下,直勾勾盯着喻越乐,问:“怎么没吹干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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