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越乐破涕为笑出声音,从这个被子寿司卷里抻出手,也去给刑游抹眼泪,问:“你哭什么?”
刑游的眸光很沉,反过来将喻越乐的手握住,有些过分用力地紧握着,带着喻越乐摸上自己胸口处,用喻越乐的手掌心去感受自己的心跳脉搏。
刑游的声音低低地,讲:“这里痛。”
他心疼喻越乐,真到了有些生理性心脏绞痛和喘不过气的感觉。一个情感缺失症病人居然也有一天能体会所谓的痛彻心扉,居然也静静掉着眼泪停不下来,真是不可思议。刑游想,原来这是爱。爱是一种你看见他掉眼泪你也会心痛的感情。
刑游把喻越乐从被子里揪出来穿衣服,喻越乐擦掉泪痕一边穿衣服一边笑,很坏地把头凑到刑游面前:“这么纯情啊?”
刑游正直地目视前方不看他:“嗯。”
喻越乐穿好睡衣,开始很嚣张:“看都全看过了摸也摸个遍了,之前什么都行,怎么现在不行了——你不会......”
喻越乐开始上下打量刑游,用一种狭促的目光去把刑游全身看了一遍,像街边的流氓一样,言下之意完全是不言而明。
这谁能忍。刑游转过头,伸出双手一把捧住喻越乐的脸颊,像搓面团一样有些用力地搓着喻越乐软乎乎的脸蛋:“我看你真是皮痒欠揍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秒,又不约而同笑出声,对方的脸色都有明晃晃的泪痕,喻越乐的眼睛更是有些红肿,显得狼狈。流泪眼望流泪眼。
刑游便搂着他又躺回床上,一起窝在被子里继续聊天。
“其实你刚刚说起那个大山里的姐姐,反倒让我想起一件事。”刑游低着头慢慢地玩着怀里喻越乐的头发,重新提起这个话题,声音带上了些笑意,“在跟你讲完这件事之后的第二天,我就托人去查了她的现状。以前从来不敢听,不知道为什么那次却有勇气听。好在结局很好。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刑游提起一个女生的英文名字,而喻越乐听完居然还真的觉得有些耳熟,皱着眉想了半分钟,有些迷迷糊糊地想起来一些:“好像听说过......挺出名的。”
“我知道了!”喻越乐猛地抬起头,“伦敦去年一战成名的非诉讼华人律师!今年已经被欧洲律所红圈大头的YBY请去当合伙人了——”
他说着说着就突然怔住了,语气变得惊讶:“莫非......”
刑游笑着点了点头:“就是她。”
我的天。喻越乐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大了,脑子险些转不过来,咽了咽口水,感到非常敬佩:“太厉害了......我发现女人的力量特别强大,我姐也是很厉害,我从小就特别崇拜她!”
刑游捏了捏他的鼻子:“我个人更崇拜你。”
喻越乐很不好意思地拍开了刑游的手:“乱说。我有什么好崇拜的。”
这当然有。刑游真是张口就来,仿佛打心底早早仰慕着喻越乐一样,夸人的话甚至用不着思考:“你可以从小体谅家里人的辛苦,做一个成绩好又不让家长担心的小孩,还能在长大后独立在国外生活还取得那么优异的成绩和奖学金,还会很帅气地滑雪,打游戏特别特别厉害......”
喻越乐被他逗笑,翻了个身去捂刑游的嘴,耳根子都红完了,大喊着:“你不准说了!快闭嘴!”
于是喻越乐和刑游又倒在一起哈哈大笑,心里终于通通畅怀。他们盖着被子纯聊天,但是幸福得像全世界都明亮温暖起来。
刑游向喻越乐讲自己小时候旅游,因为贪玩乱跑把保镖甩丢,差点从此game over,被父母大骂三天三夜;喻越乐坦白高中好像不全是痛苦,下体育课跑去买冰棍还有倚在栏杆上大笑的日子也青春得让人有些怀念。
他们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向对方袒露过去、失意、痛苦,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未来、快乐和幸福。
讲到口干舌燥,刑游转回身去看床头的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了,两个人聊了快三个小时。喻越乐聊得太累了,已经脑袋有点一沉一沉的了。
刑游觉得他好笑,很没办法地又半扯半抱地将喻越乐抗去浴室,替他挤好牙膏又把牙刷塞进喻越乐嘴里,喻越乐这才像机器人一样开始刷牙。刷完牙之后刑游又仔细地给喻越乐擦了一遍脸,这才笑着把喻越乐推着回房间。
喻越乐已经有点睁不开眼睛了,今天前有夺命体测后有情绪崩溃,一整天下来过得好像一个世纪般丰富多彩还漫长,如今已经又累又困,但还是强撑着看向了刑游,问:“但是你怎么会那么临时回国,工作不要紧吗?”
刑游把喻越乐塞回被子里,仔细地掖好,听完又笑出声,静静地看着喻越乐,讲:“怕你的眼泪没人给你擦。”
喻越乐很别扭地往下缩,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得好像从外太空传来的:“你不是情感缺失不懂爱嘛。”
刑游很认真地纠正他:“不懂爱又不是不会学。不懂不是糟践你对我的爱的借口。”
喻越乐不罢休,还想继续开口争论,刑游手疾眼快地伸出手捏住他的嘴,笑了:“好了,你快睡吧,困得什么样了都。”
喻越乐拉着刑游的衣袖,眼巴巴的,于是刑游好心松开了他的嘴唇,问:“怎么了?”
“没有哄睡环节吗?”喻越乐其实已经困得下一秒要睡着,但还是很渴望一直听着刑游的声音,感觉那样心里就会安稳很多。
刑游想了想:“是讲童话故事还是唱歌给你听?”
喻越乐的眼睛亮了几秒:“唱歌吧,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于是刑游又把喻越乐裹好,轻轻伸手盖住喻越乐的眼,感受着他的眼睫毛在自己的手心一眨一眨地,过了几秒,很低声地哼起来。
不是什么中文儿歌,居然是一首英文歌,但音调不高昂,也没有激情伴奏,只有刑游的醇厚嗓音静静地在整个卧室里流淌着,很稳当地环绕在眼前一片漆黑的喻越乐的世界里。
是一首喻越乐很喜欢的歌,他轻轻笑了一下,很心满意足地彻底闭上了眼睛。
——
And every time that you're lonely
Every time that you're feeling low
You should know
I'll be there for you ,I'll be there for you
......
刑游哄喻越乐睡着,整个卧室都关了大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壁灯,听到喻越乐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又静静地看着喻越乐快十分钟了才终于起身去洗漱。
热水冲刷着全身的同时也让人思绪被清洗着,刑游在雾气弥漫里很久违地发呆,水声哗哗地流淌,而他反反复复地想了很多事,最后踏出浴室的那瞬间他终于发现,他决心想和喻越乐结婚。这是一种愿望、期盼、等待。
这不是什么重大发现,但刑游的心情还是因此变得很不错,并且暗暗地想一定要多进修厨艺,要让青年喻越乐、中年喻越乐甚至老年喻越乐都能喜欢自己做的饭。
还要定期健身,因为他发现其实喻越乐很喜欢自己的腹肌。
第二天中午太阳高照了半天两个人才缓缓醒过来,睡了一个长长的安稳觉,状态都有种满血复活的意味在。
天时地利人和,喻越乐很兴奋地请刑游:“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去打耳洞吧!”
刑游挑了挑眉,没有想到那么突然,但是也一点不胆怯,甚至没有思考,很快地点了头,说好。
蔡呈初刚刚好也在国内,刑游打电话过去询问定制的情侣耳钉是否做好,对方很惊讶,说:“已经做好了,很漂亮,但是如果你们才刚刚打耳洞的话,估计戴不了太重的饰品,得循序渐进。”
穿孔师也给出了相同的建议。于是刑游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对方发来那么多图片里挑了一对轻盈的钻石耳钉,圆形切割,颜色均匀,净度堪称完美,很漂亮清透的蓝钻,在阳光下有种海浪扑面而来的气息。
下午到了店里,喻越乐先勇敢迎战,往椅子上一坐,很有气势地说:“打吧!”
穿孔师笑了笑,讲:“没那么迅速呢,我先给你耳朵消一次毒,然后还得定点,你要是打耳骨我还得打光照一遍,要避开重要血管。”
喻越乐听完很怂地抖了抖:“不打耳骨,胆子还没那么大。”
穿孔师先用酒精棉签把喻越乐的耳垂前后擦了一轮,喻越乐瞬间感到耳垂发凉,有一丝空气浮动都能立马被他感知,像耳根被涂了薄荷牙膏。接着穿孔师用笔在他耳垂上点了一个小黑点,又让喻越乐看向镜子,很礼貌地询问:“打在这里可以吗?”
喻越乐有些提心吊胆,其实根本没心思去看黑点点在了哪个位置,有些乱地点了点头:“可以可以。”
于是下一秒,他就感到有个镊子夹住了自己的耳垂,紧接着,瞬间的刺痛感从那块软肉分明地传递了过来。非常直白的、被尖锐的针穿过的感觉。
但也仅仅是一两秒的时间感受锐痛,然后整个耳朵就开始变得又热又辣,像有人往上抹了辣椒水一样,还有种隔空都能感受到热乎乎的感觉。
喻越乐察觉到穿孔师似乎在他耳朵上弄了几秒,很快就又离开了他,说:“好了。”
喻越乐怔住:“好了?”
“可以了呀,你看看。”穿孔师笑了,掰着喻越乐的肩膀让他转向镜子。
镜子里喻越乐有些过长的头发被夹了起来,半侧着头盯着镜子,神情懵懵懂懂的,耳朵上已经有颗亮得反光的钻一动不动地在那里了。
刑游也走了过来,低下头笑:“真勇敢。”
喻越乐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凑近了镜子很认真地端详:“真的没什么感觉,只有一瞬间痛——居然那么快!”
于是他兴致勃勃地站起来,又推着刑游坐下去,讲:“你来你来,我来看你打!”
两个人都只打单边耳洞,刑游打左边,喻越乐打右边,这样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耳钉就刚刚好在他们的中间——以上是喻越乐的美好设想。
好在现实确实也足够美好,他们打耳洞都很快且顺利,刑游再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两人的耳朵上就都戴上了一模一样的闪钻,心照不宣地昭示着一个光明正大的关系。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好半晌,都感到新奇。
喻越乐喟叹:“你这个气质搭配一枚那么闪的耳钉真是反差,到时候阿姨别说我把你带坏就好了。”
刑游的目光笔直,静静地定在了喻越乐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才回答:“不会的,他们甚至可能都不会注意到我。”
因为打了耳洞的喻越乐简直漂亮得过分,精致的五官旁边突然闪出一枚亮晶晶的钻石,还有些过长的发丝微微垂落,衬得他有些魅惑,又有些明亮到让人窒息,冲刑游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天上明星,耀眼至极。
刑游的呼吸有些错乱,撇过了头,去找穿孔师问护理事项。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变得平静了,微微低下头,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落到了喻越乐的嘴唇上:“走吧。”
喻越乐呆呆地抬起头:“回家吗,还是有其他安排?”
其实他们今天中午已经一起吃了饭,下午还去看了一趟画展,喻越乐是一个爱宅家的人,这么一点外出活动已经够他有点懒散了,刑游很看出他的意图,顺着问:“你想回家吗?”
喻越乐毫不犹豫点头:“想!”
刑游居然很轻地笑出声,说:“好。刚好我也回家有事要做。”
喻越乐跟着他走出门,在路边等司机,很好奇地凑近了:“什么事啊?”
刑游却不肯回答,只是低下头捏了捏喻越乐的脸蛋,又很具有侵略性地用手掌圈住他的后颈,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喻越乐背脊发凉,不吭声了。
刚回到家喻越乐一关门就被拧着手摁在了门板上。
刑游气势汹汹地亲了下来,眼神很深,轻轻地从纠缠不清的吻里泄出一句话。
他说:“做昨晚你想让我做的事。”
——
脱衣服的时候很麻烦,两个人都很小心地不碰到对方新打的耳钉,但刑游还是看见喻越乐的耳朵红了一大片,他慢慢地亲喻越乐的额头、喉结、锁骨,一路顺着吻下去。
喻越乐很小声地喘着,伸出手要推他,刑游态度很恶劣地笑了,将喻越乐带到床上倒进热乎乎的被子里,又把喻越乐双手捆在一起举到对方头顶上。
房间没有开灯,遮光帘拉得严实,周围都是昏暗的,只有喻越乐的身体白的好像要发光。
刑游将喻越乐亲得很狼狈,细细地发着抖,感觉自己变成动物世界里哺乳动物,于是很努力地推开胸口前毛茸茸的脑袋,无果。
刑游当然没有只顾着自己,他专心致志亲了喻越乐一遍,又很认真地去伺候喻越乐。手指、口腔,总之喻越乐无法抗拒,很快就低声叫着投降了。
刑游慢条斯理地笑,又从床头拿过准备好的物品,喻越乐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他的手掌湿漉漉一大片,顺着骨节分明的指尖往下流。他莫名想起之前视频里刑游洗菜时的那双手——与眼前这双重叠。
喻越乐感觉自己整个人一下子烧了起来。
他整张脸都变得红,潮色将他的眼睛打湿,睫毛一颤一颤的,漂亮到过分的脸蛋显得诱人,低下头看了看刑游的动作,又很迅速移开眼睛,皮肤白里透粉,像泼出去的牛奶。带着一股魅惑的意味。
刑游觉得不公平,怎么喻越乐一句话都不讲也像在勾引人,于是倾身同喻越乐深深地接吻,轻轻地咬他嘴唇,害得喻越乐在刑游肩上狠狠抓了一道痕。
揉面粉、加水、加油,力度适中地揉搓,醒面。
手指轻轻地试探,看面团是否可以承受灌馅,从一根手指到三根手指,慢慢地将面团扩开小口,再将裱花棒缓缓地放进——不要急。面团皮很薄,如果馅厚,那不一定全都吃得下。
太吃力。刑游是一个贪心的厨师。
他想让喻越乐吃饱点,哪怕喻越乐说吃不下了也还是假装听不见对方的喘息和哭泣。他笑起来,低下头亲喻越乐湿哒哒的眼睛,很坏心眼地说:“你不是说你什么都愿意做的吗?当初玩冬令时的那个梗的时候?”
喻越乐一口咬上刑游的肩膀,又抖着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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