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晏被关在别墅的地下一层整整半个月,就像是淋了场持续半个月的雨,心凉了大半,才知道这得益于自己的二叔。
刚向江熠明解释清楚,他就把乔晏放了出来,半点愧疚也没有,转头就出差去了。
乔晏望着初秋的太阳,第一次控制不住地想,江熠明到底把他当成什么呢?
“乔晏。”
乔晏猛地回过神来,眼底的不甘被这句话彻底浇灭,麻木地用颤抖的手指慢慢去解外套的扣子。
真是比蝼蚁还要渺小可笑,居然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妄想反抗。
乔晏低下头,刚要脱掉外套,江熠明却制止他:“外套穿着。”
言尽于此,江熠明是什么意思过于明显,乔晏透过大开的车门向外看去,助理和司机都已经非常识趣地背过身去。
但即便如此,乔晏还是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攥紧了衬衣领口,抬眸去看他:“江先生,能把车门关上吗?”
江熠明冷眼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脸颊:“你在跟我谈条件?”
好在这地方比较偏僻,路上人迹罕至,剧组的人也都不见踪影,乔晏飞快地扫了眼表——没有时间了。
乔晏垂下眼,眼底的情绪尽数压回深处,修长的手指缓慢地一颗一颗地划过扣子,原本就低的体温更凉了些,几乎有些刺骨。
江熠明的视线落在因为太瘦而若隐若现的腹肌上,总算满意地点了头:“身材保持得不错。”
仿佛有一把悬而未落的大刀,乔晏浑身紧绷着,好在最后江熠明总算大发慈悲地关上车门坐进车里,随意往椅背上一靠:“你还有二十分钟,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我叫司机上来。”
“二十分钟?您在和我开玩笑?”
乔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从乔晏满二十岁开荤到现在不过半年,他们做的次数多到数不清楚,江熠明没有一次不把他往死里折腾,最短也没有少于过一个小时。
江熠明眼皮一掀,眼神含笑,就像是在看垂死挣扎的小宠物:“这就凭你的本事了。”
乔晏又向车窗外看了一眼,太阳斜斜挂在天边,隔着一层玻璃变得格外惨淡。
他知道,江熠明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父亲昏迷不醒,父母亲手打拼下来的江山不能就这么毁掉。
于是他在不算很高的轿车里弓着身子转过身,半蹲在江熠明的膝边,冰凉的双手试探着撑住了江熠明。
男人的腿很结实,或许是因为乔晏的手心太过冰凉,刚扶上去就被甩开,乔晏顿时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跪在了地上。
但乔晏生疏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江熠明的排斥而停下,他深知江熠明是什么脾气,反抗和顺从都会让他更加亢奋。
发觉乔晏的意图过后,江熠明难得笑了,眼底闪过些许意外的神色:“你真会装啊,小少爷,之前没少被男人调教过吧?嗯?”
“我想和钱锐聊几句。”乔晏张口,慢慢握住江熠明,像是祈求又像是威胁:“可以吗?江先生。”
“可以,”江熠明欣然应允:“牺牲这么大,还想要什么?”
乔晏的眼神忽而一亮,燃起某些名为希望的光芒:“我的角色……”
“看你表现。”
江熠明伸手抬起乔晏的下巴,突如其来的摩擦让他倒抽一口凉气,虎口略微用力:“张大。”
他心满意足地屈指蹭过乔晏泛起泪花的眼角,欣赏被噎得通红但依旧亮得出奇的双眼,直到从倔强慢慢变得涣散。
江熠明呼吸一沉,卡着乔晏的下颌退出来:“睁眼。”
乔晏倏地睁开眼睛,对上江熠明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情.欲。
如果是以前,江熠明脸上这种沉溺的神色会让乔晏心猿意马,可换做现在,乔晏只想避开视线,迫切地想要逃离。
身前微微一凉,乔晏清楚这是什么,待江熠明松了手,他就脱力般向后跪坐在地,一股屈辱与无力从心底蔓延开来。
几张卫生纸轻飘飘地从他脸上滑下去,江熠明已然恢复平静的声音响起:“自己擦干净。”
乔晏连呼吸都是沉重的,却还是没有暴露出分毫不愿意,擦干净后匆忙系上扣子,衬衣依旧是湿的。
再一抬眼,江熠明全然看不出沉溺的模样,神情淡漠地降下车窗。
助理和司机立刻会意,车缓缓启动,抛去路程不算,还有十分钟。
车里开了温度不算很高的暖风,乔晏浑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透过短暂的车窗玻璃反光他看到自己凌乱的头发与泛红的面颊,而身后不远处的江熠明连发型都没有乱。
乔晏脑中只剩下一个词:云泥之别。
衣服上的水蒸发过程中带走了乔晏身上太多热量,一直到车停到法院门口,乔晏的手指都是冰凉的。
助理只拉开了乔晏这边车门,江熠明纹丝不动的坐在原处,命令道:“下去吧。”
乔晏隐隐觉得不对:“江先生不去吗?”
“怎么,你很希望我在场?”
乔晏不明所以的下了车,还没走进法院大门,就远远看见了正往外走的乔清河的秘书钱锐。
他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乔晏快步走上前去,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你怎么出来了?”
钱锐在台阶上停下脚步,垂眸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小少爷,顾不得职业操守,冷冷地问:“庭审都已经结束了,您未免来的太迟了些。”
结束了?
乔晏脑中嗡的一声,懵了,僵着脖子回头看了眼,车内的江熠明不知何时降下了车窗,正看着他们的方向。
看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一刻,乔晏就明白了,江熠明在戏耍他。
他乐于看见乔晏一切无谓的挣扎,像是猛兽在享用猎物前喜欢放在掌心拨弄一般。
乔晏浑身冰凉,颤抖着问:“怎么样?”
“纵海一共需要赔偿江氏损失金额共计七千六百五十万,这个数目,即便乔总醒过来也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
乔晏几乎快要崩溃了,低下头,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的哆嗦着,红肿的唇瓣止不住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钱锐见状,半晌还是有些不忍心地将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过去:“乔总在昏迷前和我说过,纵海保不住的话,您一定想办法自保。”
乔晏接过手帕,看见右下角熟悉的一个“筠”字后,眼眶唰地红了。
这是他母亲海筠亲手缝制的送给父亲的礼物。
其实钱锐再清楚不过,当初乔晏放弃大好星途和江熠明结婚就是为了挽救奄奄一息的纵海。
可如今纵海又变成了那位活阎王控制乔晏的手段,他作为小小一个秘书兼助理,除了感到兔死狐悲,没有任何办法。
钱锐正要离开,乔晏却突然抬起头,眼神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会解决的。”
“您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乔晏还想说什么,钱锐就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乔晏低下头,慢慢攥紧那条手帕。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丢了。”
江熠明比机器还要冰冷的声音响起,乔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发现江熠明不知何时走到了他面前,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手里的那条手帕。
“这是我…”
“我让你丢了。”
乔晏脑中一片嗡鸣,慢慢垂下手臂,真丝手帕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滑落在地。
没有问出的问题得到了答案,或许他对江熠明而言,根本算不上一个“人”。
他是江熠明的猎物,是江熠明的所属物,生死全在江熠明的一念之间。
而他被允许做的,仅仅只有臣服。
风无情地将手帕卷起,麻木而又绝望地带走了乔晏最后一丝希望。
他被带回车上,狭小的空间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空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凝固了,身旁男人身上传来的气压让乔晏喘不过气来。
而他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沦为工具的命运,依旧湿着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他整个人被面朝下摁在后排冰凉的座椅上,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不带任何感情的:“乔晏,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乔晏近乎绝望地闭上眼,不挣扎也不配合,像失去灵魂的娃娃,直到男人离开,他才哑着几乎快要失声的嗓子说道:“江先生,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男人点燃一支烟,看也不看一身狼狈的乔晏,低声问:“你知道剧本改成什么样了么?”
原本是责问,可再一偏头,发现乔晏已经昏了过去。
江熠明捻灭烟,叫来助理:“去查清楚是谁搞的鬼,把他送回去,车换了。”
第3章 不该抱有期待
乔晏回到住处后就发了高烧。
婚后,乔晏搬进了江熠明专门为他准备的房子里,但后者从不留宿。
别墅里光是做饭的阿姨和营养师就有五个,无一不是江熠明派来的人,美其名曰是为了照顾,实际上像是在安上了无数双监视器。
除了有需要,否则江熠明不会过来。
但今天是个例外。
吃过晚饭的乔晏烧到医生来家里打退烧针和吊瓶,这两天为了拍戏他几乎没怎么睡,再加上药效的作用,即便非常不舒服,乔晏还是很快陷入了梦乡。
他睡得沉,没听见敲门声,也没发觉有人坐在了他的床沿,当他终于因为不安而缓慢睁开疲惫的双眼的时候,正好对上江熠明黑沉沉的目光。
乔晏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向后一退撞上了床头。
“这么怕我?”江熠明脸色阴沉,手里亮着屏的手机上赫然是几十个未接来电:“我今天可没射.进去,你发什么烧?”
“抱歉,”乔晏理了理睡乱的头发,洗过澡后的头发格外柔顺地垂在眼睛上方,眼底有些无措,一边就要去拔手背上的针头:“我不打了。”
江熠明来这别墅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和他上床,今天出现在这里乔晏也丝毫不觉得意外,悬在心头那把大刀总算落下来,反而觉得轻松起来。
身体上吃点苦头,总比害怕得成夜成夜睡不着强些。
乔晏二话不说拔了吊瓶,白皙到血管都分明可见的手背上瞬间出现一滴鲜红的血珠,又被他飞快抹去:“江先生,我想先去洗个澡。”
虽然回来的时候已经洗过了,但此刻身上还是一阵冷一阵热,睡着的时候额头上更是渗出了一层细汗。
以江熠明的洁癖程度,是不可能对这样的他满意的,只会命令他去洗干净后变本加厉地折腾。
“不用。”江熠明似乎是心情不太好,瞥了眼乔晏还在往外渗血的手背,“换身衣服下楼。”
说完他就这么走出了乔晏的房间,乔晏有些茫然地看向他的背影,问拿着叠好衣物走进来的林管家,“出什么事了吗?”
林管家约摸五十来岁,人向来沉稳,闻言有些面露难色:“江总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敲门和叫您都没有反应,他才亲自过来的。换完衣服就下楼吧,下去就知道了。”
刚刚乔晏好像是听见有人叫他才醒过来的,一时之间有些不可置信——江熠明竟然没有直接把他弄醒。
想着想着乔晏又有些后怕,也不知道江熠明这么在床边看了他多长时间。
乔晏摇了摇头,把脑中不正常的想法驱散出去,正准备换衣服,刚要离开的林管家脚步忽而一顿,回过头来:“小少爷,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你注意些。”
“好的。”乔晏应下,脸上还泛着病态的红晕,光看一眼就知道还烧着,眼睛却比平时更亮了。
上次江熠明闷不吭声地把乔晏关了半个月,本以为这位小少爷会乖乖听话,没想到刚出来转头就偷偷进了组,听说和其他演员有亲密接触,还被江熠明抓了个正着。
整个别墅都知道,小少爷估计要遭大罪了。今天江熠明一出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管家摇摇头,转身走了。
乔晏换好衣服下去时,江熠明就坐在客厅主位,不知从哪摸出个人模狗样的眼镜戴,手里还捧着本书,抬腕看了眼表:“你真是越来越会卡时间了。”
乔晏强扯出一个温和的笑,缓缓走上前去,即便大脑烧得有些迟缓也忽视不了风雨欲来的气息,走近了才发现客厅还坐着两个人。
“谢言?”乔晏脑中嗡地一声:“你们怎么在这里?”
“好久不见啊,表哥。”谢言礼貌而又乖巧的一笑,“是熠明哥叫我过来的。”
这称呼…乔晏忍不住微微皱眉。
“别乱叫,”江熠明眼皮一掀,看也不正眼看沙发上的谢言:“乔晏,你过来。”
见乔晏依旧站着不动,江熠明放下手中的书,直接将人拽到自己跟前,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抚上乔晏的侧颈,灼热的温度从指尖开始蔓延开来。
被冷落在一旁的谢言笑容登时凝固在脸上,紧紧握着手里的茶杯,整个指节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谢言是乔晏二叔的小儿子,但关系就一般,甚至可以说有些差。
当初谢言眼红乔晏,跟着进了娱乐圈,结果一通营销之后,反而把乔晏营销成了自己的替身。
“江先生这么晚叫谢言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乔晏声音不大,高烧让喉咙有些干哑,显得语气温温和和,白天还尚存的那丝攻击性也没了。
甚至因为视野有些模糊,眼前江熠明的神情都显得柔和起来,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乔晏滚烫发热的喉结,语气风轻云淡:“明天我会叫人带新的剧本给你挑,《灼心》男二换成他了。”
明明是可以称得上温情缱绻的画面,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如同一记闪亮的巴掌,狠狠甩在了乔晏的脸上。
“江先生,您在车上明明答应我…”
江熠明另一只手贴在乔晏脸上,手背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会变成一个能把人打出脑震荡的巴掌,却只是几乎没有用力地拍了拍:“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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